救赎

 『战神，快点跑。』
 午后稍凉的时候，一个小区楼栋下，一个小男孩手里抓了一个四驱车，男孩拖着车在地上来来回回地开。
男孩的名字叫轩墨。
他家住在奇缘小区的4栋3楼302，也就是其身后的建筑物中，他的家长只让他在楼下玩不能跑远。
轩墨作为一个8岁男孩，已经有一米二的身高，这在同龄人中是偏矮的类型。
小轩墨孤独地在这玩车全是隔壁一个叫石攀的错。
*
前两日，轩墨给石攀拿出自己的新轿跑，石攀就不服，叫喊着跟自己的小霸王比一比。
谁知战神跑不过小霸王，轩墨那个不服啊，只得压在心底，偷偷跟小学旁边的老板交好，管老板叫『钱老爷』。
这老板姓钱，是个肥胖的中年人，有着做老爷的梦，在小学旁边开了家小店，生意倒是不错，可惜没有老婆，不知是不是上辈子真当了老爷，收了太多妻妾，造了些孽，这辈子只得光棍一个。
『钱老爷，钱老爷』
轩墨高一声，低一声叫，不算难听，是那种说到人酥酥麻麻的声音。
『嗯，墨啊，找我什么事』
轩墨是老钱这的常客，不过这也不是重点，关键这老钱喜欢长相可爱的孩子，墨如水墨般的眼瞳，脸上肥肥的，很可爱，正是他的菜，叫名也就亲密些。钱当久了单身，倒是想越过结婚这节，直接要个孩子养养，不过不太可能便是了。
『钱老爷，我呀，有个梦想，想改出最好的四驱车，名我都想好了，叫战神，您看，看，能改么？』
轩墨是个害羞的孩子，说臭屁话的时候总害羞，脸红红的，掏出自己的战神，放在桌上。
『墨呀，你可为难钱老爷我了，这车不是想改就改的，再说车跑不过别人还不是差些钱』
老钱也不是傻的，被小孩空手套白狼的事，他是干不出来的，简单说就是要钱。
轩墨把手指放在身后扣了扣，明显是没钱。
『钱老爷，我给您捶捶背，您人好帮帮我呗』
轩墨头低下去，没有看老板，脸红极了，但是手扒着老钱的衣角，没有放手。
『行吧，便宜点给你改了，你把马达跟我换一下』
老钱耐不住他软磨硬泡，从报废四驱车里拆下一个马达。
『车我就给你拆了』
老钱一边动手拆，一边叨叨，年纪大了，话好像就会多。
四驱车的设计很简单，但是轩墨还小，而且没什么动手天赋，在旁边看地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副瞧手艺人做事的样子。
两分钟过去，车改好了。
『嘛，好了，跑的快不快就不知道咯』
老钱贱贱地笑，欺负小孩子让他有种成就感。
『这不行，唔，啊，你要改好的』
轩墨急了，眼睛红红的，跳了跳脚，拳头握紧又放松垂下来，伸手拿车就往身后走。
老钱看到这身影有些难受，可没去拦着墨，也没多说什么，拖着肥胖的身体倒在竹制的休闲椅上。
回到自家楼下，轩墨开始反复试车。
*
『哟，你在干嘛呀，轩墨』
稚嫩的声音轩墨头上传来，轩墨抬头，看向三楼有着蓝色玻璃的窗户。
『哼，石攀你下来，带上车我们再比一局』
楼上那位很开心，想着这小样又来找虐。
『来就来，输了不要哭鼻子，嘿嘿』
石攀从自家楼上咚咚咚就下来了。
两孩子把车放在地上，开开关，放，轩墨的车开始跑很快，之后就开始发出咔咔咔声跑不动了，像只龟，慢慢地走。
『哈哈，你车跑不动了』
石攀嘲笑轩墨的龟速车。
轩墨蹲下捡起自己的车，看了一下别人的车，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背向石攀偷偷溜走。
『轩墨，不要跑嘛，去我家玩别的啊，嗯，你怎么了，哭了？』
石攀的声音没有控制，大的整个楼栋都可以听到，轩墨受不了，直接往楼上自家冲去。
石攀有些怕轩墨告诉家里人说他把墨搞哭了，赶紧追上去。
石攀运动神经很好，两三下就抓住了轩墨。
轩墨被抓住了，动不了就蹲下来哭，拿手挡住自己的脸。
石攀一边走一边看着轩墨，思考着怎么办，他很少为别人思考，想了一会，蹲下来。
『轩墨，我的车给你，我拿你的车让你赢一次好了』
『没用，又不是我的车，又不是我的，不算的』
轩墨没有要停止哭泣的样子，大哭了一会，又不知为什么停下来，站起身，脸上泪痕还在，又向楼上走去。
太阳照到对面的一面玻璃上的光，反射的光泛泛地照在轩墨脸上，泪痕显得更为明显，轩墨的侧脸很好看，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末梢，稚嫩的脸竟有了出尘的气质，轻瞥了石攀一眼，继续向前走。
『不要走，我的车给你』
石攀自己都惊讶了，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真的？』
轩墨惊讶了，看向他，小嘴张的很大，配上胖嘟嘟的脸，很可爱。
『当然』
轩墨拉起石攀的手，激动地化泣为笑，水墨般的眼睛里表达出的喜悦感染了石攀，两人都笑地很开心，轩墨边笑边夸石攀的车好，还说石攀仗义，要当石攀一辈子哥们。
石攀一直笑着答应，眼睛不时瞥向轩墨的脸，听到轩墨说一辈子的时候，他激动地抱起轩墨在空中画了个圈。
*
石攀脸比较小，鼻尖挺巧，剑眉黑长，眼眸深邃，皮肤较白，脸型瘦削，小学就一直受女生表白，他对女生说的一句总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小学结业的时候，石攀把轩墨拉到自己家里，说要比一比身高，石攀家一处门框上贴着高度刻度贴纸，石攀就拉他侧贴在门的一边，自己站到另一边，背靠背紧紧的贴着。
轩墨要矮石攀一个头，在小学毕业时也只有一米三五的身高，石攀已经快一米六了，总有种年龄差距很大的感觉。
『墨，之后怎么办』
『我们分数差的很多，考不到一起了』
『是啊，但还是可以一起玩的吧，周末，放假我们都一起玩』
『换学校了，要搬家的，不过好兄弟嘛，攀你也不要太想我呀，经常打电话哦，有事我一定罩着你。』
『嗯』
轩墨小小的身体，长着张稚嫩的脸，似乎这几年没怎么长过身体呢，幼童般的言语，每样都敲打在石攀的心间，他只能向后靠靠，再靠靠，凭着身体的温度去感受，他望了眼前面的蓝色玻璃，有什么东西沉到了心底。
收到录取通知书后轩墨搬家了。
空荡的屋里，石攀翻找着什么，角落里有一台老旧的四驱车，盖在一堆废纸下面，表面的贴纸褪去了颜色，里面的电池漏了，铁制的部分也都生了锈，还有许多灰尘泥巴在上面，石攀捡起来，甩了甩上面的灰和泥，就放进一个小铁盒里，铁盒上有个大大的墨字。
他接着找着。一把口琴，放在一个柜子的抽屉里。
*
『攀，你又没带口琴』
『哎，这不是有你嘛』
『哼』
小轩墨眼睛眯着看石攀，小眼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emmm』
石攀转过头吹吹口哨。
『叮~』
上课铃响了。
『靠，我的口琴还没洗呢，挺脏的』
轩墨在厕所和教室之间来回摆头，在上音乐课与洗口琴之间抉择。
『我来，你先去』
『那真不好意思，上次好像也是你去的』
轩墨转头赶到教室。
石攀盯着手里的口琴，嘴角微笑了下，轻轻的把嘴唇触了上去，有点铁腥味，还带着一点点其他味道。石攀简单吹了几下，赶忙跑到厕所，洗了个干净，回到教室，脸上红极了。
之后每隔一两节音乐课都如此，轩墨对石攀健忘的特点记得很深。
*
石攀静静地把口琴贴到自己的脸上，摩挲着，眼睛慢慢地合上。
『真傻，不就是个男的吗，你至于么』
口琴仿佛在耳边低语。
『好像还行』
石攀自语道，又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他最后还是放回了口琴，四驱车也放了回去。
『到底还是不行，算了』
石攀笑了，勉强的笑了。
*
上高中了，石在一个比较好的学校，由于体质很好，石很快就加入了田径队。
石总是很显眼的人。
*
『石攀，你小子跑哪去了』
有个人蹲在校舍边上大树底下，这里是个监控盲区，还阴沉沉的，总给人一种能出鬼怪的感觉。
那人大口的吸烟，烟没抽几口，就放下扔到草地里，再大口喷烟，烟是胡乱喷的，形状难看极了。
『鸠哥，我不是训练嘛』
石攀刚入学，就被这个叫鸠哥的盯上了。
*
那天，鸠哥见到石攀训练结束，坐在长凳上，就请他喝了一瓶芬达，鸠哥在石攀耳边说自己外面人有多少，干了多少事，还伤了多少人，说完阴测测的笑。
『怎么样』
鸠哥起身说。
『挺……牛逼的』
石攀觉得这睿智怎么找上的自己，倒霉。
『牛逼吧，我也觉得，要不交个朋友，以后有事我担着，怎么样』
『emmm』
石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
『就这么说定了』
鸠哥拍了一下石的肩膀，走了。
石看看天。
『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
『鸠哥今天要说什么啊』
鸠哥隔三差五的叫石出来，石有些疲倦，甚至有时想打痛扁这个家伙一顿，终还是忍住了。
『攀，你觉得男的扮女的是个什么情况』
『emmm反正没感觉』
石有些摸不着头脑，随便答道。
『话不要说这么绝嘛，万一很好看呢』
石有些反胃，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呀，听我一朋友说他那个了个男的，扮女的贼漂亮』
『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石受不了，这家伙三天两头的去干什么鬼事，偷别人手机，偷拍些照片，靠，现在他什么意思。
『我是说呀，外面的那个朋友遇见了我们学校的一男的，想那个他，嘿嘿』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没什么事我走了』
石想快点离开，他有些难受。
『不要走，这次你真得帮我，就把你们班的青木同学约出来玩就可以了』
『薛青木？我不太熟，你找别人吧』
『没事，混几天就熟了』
『我回去了，你再找我信不信把你打到你m都不认识』
石一米八六的身高，加上体魄健壮，站起来能给人一种很有魄力的感觉。
『呦，有脾气了，我也不是好说话的，你猜我拍的那些私密照片都是以谁的名字发的』
石身上汗毛炸起。
『你，难道，是我的』
『嘿，你真聪明，这都猜到了，你猜我有没有能力让你在学校里待不下去』
鸠哥阴测测的笑，弯腰抬头看着石，拍了一下石的肩膀。
『你去跟那青木搞好关系，这周末约出来玩，给你包这个，你知道怎么做吧』
鸠哥头歪着，看着石难看的脸色，毫不在乎地把一包粉塞到石的手里，回头慢慢踱步向远处走去。
『记住周末带那哥们去喝点，这包倒进去』
鸠哥没回头，只是向后挥挥手，是要告别的意思。
『还有要打电话告诉我们在哪哟』
石眼睛瞪的浑圆看着地面，气息早就乱作一团，不知是生气还是还是痛苦的心绪，缓缓的在心中荡漾。
他心跳的太快了，这一刻他想上去把鸠哥按在地上，让他的嘴跟地面亲吻，让他在地上蜷缩着叫喊，再更激进一些呢，把他……
石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做，他看着鸠哥走远了。
石放下了拳头，松开牙关，只是迷茫地看天，天色已经黑了，他也隐没在黑色中。
*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出家门时，石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似乎没法洗涤自己的心，只是让肺变得寒冷。
石在去教室的路上碰到了青木。
『喂，青木，周末出去玩，怎么样？』
青木确实很清秀，鹅蛋脸型，皮肤白皙，眉毛色浅而稀疏，眼睛水润且饱满，卧蚕突出，嘴巴较小，上嘴唇微翘，中分发型，体型偏瘦，身高一米七左右，他看向石微笑着。
『嗯，好的正好周末也没什么事』
『好的，没什么事就好』
石似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青木说。
这时旁边听到路过几个妹子聊着她们的暗恋对象。
青木眼睛放大了一下，突然问到。
『要不今天你来我家玩吧，有空吗？』
『空倒是有，可……哦，突然想起来我有事，没空了，对不起啊』
石摸摸脑袋，有些纠结，他不想跟青木交上太大关系。
『这样啊』
青木失望了。
*
前两天，青木给自己家大自己一岁的姐姐看班级集体照的时候。
自家姐姐直接就指着石说。
『这谁啊，这么帅，你们班的？你熟吗？』
青木笑了，他贱贱地看向他姐姐。
『姐姐看上人家了，他是我们班的，叫石攀，我们关系还不错，要不我下次把他叫到家里来？让你们认识认识』
『真是好弟弟，懂你姐，下次请你吃牛排』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
『不会后悔啦，不过还有没有别的照片啊，发给我呗』
最后他姐从他这骗到好几张照片，一直花痴地叫个不停，真是……
*
时间到了周六，青木和石去电玩城玩了一个上午中午就着电玩城楼下的餐厅吃饭，石借着青木去上厕所的时间，偷偷把白色粉末倒进青木的饮料里，而且早早联系了鸠哥，他和他朋友坐在餐厅角落里，看不清脸。
下午两点二十分，两人要回家了，青木路边叫了一辆滴滴，车上共有两人，就是鸠哥还有那个朋友，鸠哥带着个帽子头低下装睡着了，后视镜里那朋友脸上带着诡异的笑脸。
青木站在车外，也没多想，直接进了车，因为他已经很困了，莫名地困，也很没力气，一进车就到倒下睡着了。
石自己坐公交回家了，他不想知道会发生什么。
*
下午四点三十七分，石正窝在家里，眼睛里空空的。
突然手机响了，鸠哥的视频聊天，石大感不妙，他崩溃了，这一刻，他脑中闪过的无数画面都会让他作呕，轻划拒绝，回到自己的屋内，裹紧被子睡觉，把手机留在外面。
手机一直响着，石极不自在，还是要拿进来，还是要看。想看。
他终于在响铃五分钟后他接受了视频。
『你终于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接了呢，那可真没意思』
视频那边……
石手一软，手机掉到地上，手机视频朝上，这会他看清了，青木着一身女性装束，带上了假发，兴许还化了妆。
视频抖的很厉害，光线却很好，能看到白皙的腰。
『石攀要不你也来，还有时间呢』
鸠哥恶心人的话一直回荡在石脑海中。
石已经不敢看下去了，可胸中有团火，燃烧着，意外的他冷静了下来。
『告诉我地点吧，我来了』
石声音很平静，平静的恐怖。
『在……陈口村……算了，发个地址给你吧，记得是个绿门的出租屋，别走错了，看你着急的，他跑不了』
『我知道了，你等我』
石说完这话就挂掉了视频，到厨房里拿一把水果刀便出去了。
*
在到那前五分钟，石再次跟那边视频通话，还在呢。
石把兜里包着布的刀拿出来，露出刀刃在自己手指上轻划一刀，血从手指上滑落，石嘴角上翘，他不开心，甚至很难过，但无法表达。
一会之后，石远远望见那间出租屋，打了120，说这里发生了许多情况，有人刀伤，有人下面出事了，让他们快过来。
*
到门前了，石敲了敲门，他很肯定就是这间。
『开门，是我，石攀』
『嘿，到了，有好戏看了』
里面传来鸠哥的声音，气很虚。
门开了，屋内充斥着腥臭味，石捂了下鼻子。
『真臭啊』
鸠哥笑笑。
『你要去的话，人在那边，不过等他完事了，不着急』
鸠哥指了指角落。
『我去看看』
石说着朝角落里走去，看的清了，拳头握地更紧了。
路过一墙边时，看见墙边靠着个铁棒一样的物体，头部圆润，还有些血污。
石也不再克制，抄起那棒状物，就加速跑向那个男的，一棍撩到他后脑勺上，男的就倒地上开始抽搐，模样可笑极了。
鸠哥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就开始往门外跑。
石则一棒子扔过去，不知是积怨太久，还是身体素质太好，一棒就把鸠哥腿给打折了。
鸠哥抱着一条腿，痛的哭出了声。
『唔，啊，石攀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好不好』
鸠哥一边用手撑着地向后，向门接近，一边哭喊着，求石饶过他。
『饶你，是不太可能了，我都放不过自己还会饶你么』
石拿起手边的椅子就朝鸠哥丢去，凳腿磕着鸠哥的脑袋，鸠哥痛的没力气了，就倒地上昏了过去。
看着倒地的两人，石去厨房摸了个打火机，还有块布。
一把水果刀……
两个物件，扔到了厕所里冲了下去。
做完这些，石走到青木的身边，他发现青木早就有意识了，只是身体被药物弄的没法自由活动，只有眼睛处泪水如泉涌。
石坐到他身边，把他头放在自己腿上，因为青木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正坐了，只能斜躺着。
『青木，你恨我么，是我给你下的药』
青木眼神很迷茫，听到这句话，他再次流出了眼泪，眼里充斥着愤怒，头部撞向石的腹部，可没什么用。
『好了，你是不是想杀了我，你不能动，我替你，弄死我这个鬼』
石放下青木，转跪在青木面前。
『你知道吗，我原本想杀了那两个人的，可人晕了，我居然下不去手，毕竟人真的不是生畜，是生畜就好了』
石掏出小刀自语。
『我想我能杀的也只有自己吧，刀我就放这了，你眨一下眼，我就下手，怎么样』
石把刀放在腹部，刀尖对里，似哭似笑的表情看着青木。
青木眼睛瞪的浑圆，头晃动着，表达他不想这样。
『没事，很快的，我已经受够了』
石把刀切了进去，倒在地上。
之后120把人都带走了，没有一个人死。
*
青木在医院呆了三个月，之后转学了。
石在治好了之后同那两个人一起进了监狱。
*
三年后，石出狱了，回到家里，妈妈还在，爸爸还在，以前的同学朋友是不可能在了。
*
一次中午吃饭。
『妈，我想去打工了，在家里也不是回事，不是么』
石妈停住了碗筷，到卧室里跟石爸交流了很久，大概是孩子生错了之类的，工作自己找之类的，听不太真切，也难想象这三年里，两人背后说了多少这样的话。
石自嘲地笑了，没有听下去，便出门了。
一连几天，街上一些小报他都去看看，试试，终是落跟于一家餐馆里当服务员。
日子就这样过去，石开始自己生活了，无聊日子里，石开始玩一些破站之类的app，毕竟三年空度，人还是少年心性。
*
偶然有一天，他刷到了轩墨，轩墨？那个小时候的轩墨吗？女装主播……
石打开看了一下，真是他!即使人长大了，五官还是能依稀辨认的出来的。
看到轩墨美丽动人，事业成功，儿时的情感一下子迸发出来，这么多年的悔恨也覆盖在其上，石痛哭了一番，像个孩子一样紧握着手机，把头深埋到自己的臂弯里。
他想打个电话，只是多年没打过了，还能通么，在小学毕业后，他同墨联系了几天以后，渐渐开始疏远墨，墨会不会把他忘了呢。
他很紧张，还是拨通了号码。
『嘟』
可以打!他知道能打，就挂了。
休息室内，他长叹一口气，像我这样这样的人，呵。
手机突然响了，是轩墨!
石手探出又缩回的，几经犹豫，才接了电话，真是他么？
『石，是你吗？我是轩墨呀，能打我老手机的人也只有家里那几位还有你』
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声音。
石手情不自禁的抖动，是他!
『我是，我是石攀，那个……突然打电话给您真不好意思啊，您还能记得我真是……』
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话这么客气，卑微，他心隐隐在作痛。
『石，你怎么了，给我好好说话，别搞的跟陌生人一样，不是说好当一辈子哥们的吗？』
那边很生气。
『是』
『话说你小学之后就没怎么联系我呢，是不是把手机丢了，我打都是停机的，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谁让你这么健忘啊』
『不会的，永远不会忘的』
石声音颤抖着，努力控制不让自己哭出来，他好想说我好喜欢你，你能安慰我吗，我这些年很辛苦。
『没事，就打个电话祝贺你，在破站上看到你了，很厉害嘛』
石道。
『那个，你看到了呀，有没有别的想说的，不会觉的我很那个么』
电话那边语气有点虚。
『没有，很漂亮呢』
石由衷的说。
『这些年你怎么样』
电话那边关心道。
『没事，挺好的，我是谁啊，石攀大爷是也』
石攀开始恢复一些了，他知道墨没有疏远他的意思，就放下了心。
『其实啊，我一年前去你家的时候，你不在呢，现在挺想见你的，你人在哪？』
『你去找过我？你知道了那些吗』
石慌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人在哪，我来看看你，不要跑了』
电话那边催促道。
石被问懵了，直接报了自己的地址，那边就挂了电话。
*
两个小时后，晚上十点钟左右，店门外站着一位娇小的人儿，朝店内的石挥手。
夜晚的灯照到那人的脸上，圆润的脸庞，水墨般的眼睛，精致的唇，挺翘的鼻，微微笑着，带着出尘的气息看着石，石看呆了……泪不住的流。
石飞奔了出去，半跪着抱紧墨，靠在墨的肩上，哭的像个孩子。
墨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过去了，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夜，两人相拥良久，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