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子与槲寄生（一百三十六）

第一百三十六章、我觉得那时首绵的san值一定是以10为最小减小值的一直往下掉
项斯把杏仁用包装纸紧紧包裹，嚼着可可酱与威化外壳，漫不经心地回答，目光静静扫过，桌面上摆放的东西，恰恰与女人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对上，也只是停留了一两秒，他就返回原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把我重要的人，他叫……这点并不重要——关键是他拐，或者绑走了他，而现在去向不明。”
起初他想说出尔生的名字，但他目光隐侧处，他脑子里的声音来源的几人同时摇了摇头，用直觉告诉他不应现在说出，因此项斯选择了就此略过。
男人的食指敲了敲中指第二节关节位，随着思考的深入，他放缓了速度，苍白的嘴唇紧紧抿起。他用眼角余光瞥到自己的妻子张开了嘴，后背颤抖着。他在轻轻摇头的同时，伸手去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但没有成功。
“我们……说真的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自从五年前我们决定送他去治疗，然后过了一个月他忽然打伤了疗养院的护士后翻墙回家，带着他的妹妹首笙走了，没再与我们联系过，我们甚至，在你还没来之前，认为……他已经去世了。”女人说着说着失了声，双手捂着眼睛抽噎起来。
男人看女人打开了话匣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他明明从小都是个好孩子，很喜欢笑，可是自从他与那时我的同事达成交易后，没过两个星期，他就变了，尽管在我们面前他还是那样爱笑，但从我女儿那儿得知——他开始有什么不对劲。
初三快中考前的第三天时，他放学以后突然冲回自己房间，在那里用手和头锤墙，喊着什么【这不可能，他不是故意做这种事的，一定的，对，我看见项死在他之后回来了，是他利用了我的尔生！】之类的话，总之，最后这两个名字提及好多遍，特别是最后一个，几乎每一句都会重复两三遍。
我以为他只是恋情方面受了挫，有些压力太大，我以为只要这股势头去了，他就又会正常起来——但他最后没有，直到他打伤首笙我们才发觉这一点……我真的很后悔。”
男人用纸巾点了点下眼睑，他究竟在后悔哪一项，项斯并不能很好的听出来，所以他的表情很是淡漠，他肩膀也只是在那里僵硬着一动不动。
女人在掩盖着的手掌间的空隙向着项斯那边投去视线，看到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忽然睁大了眼，她迅速站起身，不顾男人在桌面上的快速且用力的敲击示意，一头扎进了厨房。
“然后就是开头的事，他没有留下任何的字条，所以请回吧，不是我们不想帮，而是真的无能为力。”说完，男人抬眼看了看项斯。
项斯此刻低垂着头，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手掌心紧贴着膝盖，脚尖飞快的点着地，睫毛交叉着叠在下眼睑上。【哦，哦~我绝对不信，什么证据都没有，只要他们没有处理过首绵的房间——不过我不认为他们能处理掉就是了，毕竟往往指向性的证据都是在当事人自己才会记得的细节上啊。
所以说了这是只有项斯才能完成的事。】
他站起身，看着厨房里，在窗口前拿着一卷胶带忙活着的女人，在后脑勺打了个结的，清水完全浸透的毛巾裹在脸上，水滴顺着下巴一连串地坠地。她的手放在煤气管道的阀门把手前面，慢慢握紧成拳，有时会回头看过来，看着双手塞在两边裤子口袋里，仰着头，准备转身去看首绵的房间的项斯。
她再回头时反复的点头，再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给予肯定的态度。
项斯耸了耸肩，伸出右手摊开手掌，声调略有上升，“那个……可以借我打一下电话吗？啊不不，我不是指您的手机，我是指固话。”项斯背对着男人，手背向外并且屈着手指地拿出左手，在自己胸口正中央迅速翻正自己手掌，开开合合的手指仿佛在回忆着电话号码和要说的话，实则在调整手掌心的名片的位置。
“嗯，是的，我已经上你们的网了解了，哦~还有优惠？嗯，我回去再谢他，谢谢你们，再见。”他十分小心的放下电话话筒，身后的男人现在肩膀比刚才高了几厘米，是紧绷的状态。就像那些被主人拉去阉割的动物一样，因为感到了危险，所以做出了进攻的姿势。
项斯很自然的全身转过来，手掌倾斜向上，大拇指微微往内勾，兜住卡片，手肘向内敛，敞开自己的胸膛，以轻松的姿态来应对他的尖锐，“只是我给我重要的人买点有趣的东西，然后我和送货的人确定一下事项，顺便了解到我认识他们店长的好友，所以价格方面有些优惠。”
说着把左手伸进运动袋子里，随之一放一抓，然后展开一张整洁的，没有多少褶皱，看起来很新的手机交费收据。
他看着重新往下缩回去的身形，双重遮蔽下的嘴角不由得上扬，他自己表现出来的状态不像撒谎所以对方放心了——因为他真的没有撒谎，只是有些细节隐瞒了而已，而且他只是展现一样物品，而对方展开怎么样的联想，
他就管不了了。
走近首绵的卧室，他毫不犹豫的趁男人不注意（女人正专注着在厨房里劳作）拔掉了门外插的钥匙，揣在手心里，关上了房门，在里头反锁，他可不希望自己思考着思考着被外面的某些事直接打断。
拉开衣柜门上积尘已久的门把手，仔仔细细地勘察了整个房间后，他举起自己的双手，手背向自己，叹了一口气，“要委屈你了呢，好好睡一觉吧项斯。”戴上在步行街的商店里买的毛手套。
项斯单手捂着太阳穴，闭上眼睛，回忆着他自己对于首绵这个人的印象，别人对他的评价，他的谈吐举止……伸出右手放出食指，重新睁开眼，瞳孔骤然缩小，目光聚焦在指尖上，聚焦在指着衣柜壁的镜子面的指尖上。
接下来就是放空多余的念头，只要紧紧的牢牢记一件事——我是首绵，回来找到并销毁这里关于自己的藏身处地址的提示。
镜中人语调舒缓，慢悠悠地按顺序念出首绵这个名字的每一个音，并在每念完一次就眨一次双眼，每念完一次就眨一次眼……直到嘴唇动的次数与眼睛眨的次数快的如同要离开花蕊的蝶翼时，突然垂下了手。
又过了一会，左手食指抵着架在鼻梁上的镜桥上，迅速推至额头，连刘海都被立了起来，他茫然的表情随着环顾四周，逐渐焦躁，狠狠的抓挠裸露出的手腕表皮，嘀嘀咕咕地说话间，白晳的手腕上多了几道血红血红的印与白色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