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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圣诞节的最好方式,当然是听一个带玻璃渣的爱情故事

2023-03-18短篇爱情故事脑洞漠雨红衣 来源:百合文库
忘忧酒馆
1、
有一个夜晚,一只火红色的狐狸来到了小镇。
在分叉的路口,有一间忘忧酒馆。
狐狸携着吉他,推开了酒馆的门。犀牛大叔刚投来目光,他便拨动了琴弦。
“嘿,狐狸。”犀牛大叔欢迎道:“不是本地人吧?”
“我孤身漂泊~在找寻爱情~”狐狸用歌声回应。
他的声线懒懒的,满是快乐。
犀牛哈哈大笑,摇晃起粗重的腰,盛满一扎啤酒。他喜欢狐狸的个性,要免费请这位吟游诗人喝一杯。
酒沫刚掩过杯盖,酒馆对面的屋子,鲜花丛簇的二楼,忽然有个小姐推开了窗。她想看看,是谁在歌唱。
狐狸听见了木窗咿呀地响,他回头看,正见了玫瑰扑红的脸颊。玫瑰在笑,像穿透月色的一把木挠。
狐狸朝她脱帽致意,唱起了一首心爱的曲。玫瑰托腮在听,粉面像是丝绸又像是烟霞。狐狸的脸红了起来,开始发烫。但他可是一只火红的狐,便什么也不怕。
一曲终了,窗闭上了,他得意而又快乐。
“她是谁呀?”狐狸大着胆子问犀牛大叔。
“哦,玫瑰,”犀牛大叔说:“夜莺的妻子。”
狐狸嗯了一声,脸还在烧,什么却消散了。窗户闭着,漏出温润明黄的灯光,是一户人家的温暖。窗外的月色,便显得空洞而惨白。
他想再弹首曲子,礼貌地、悄然地告别。忽然,有声尖叫,是对面二楼!他听到夜莺在打骂玫瑰。一股子怒怨才让他愤愤地站起,玫瑰已经奔下楼来,趴在吧台哭泣。
她找老板买一杯忘忧的酒,犀牛却说酒卖完了。
狐狸把吉他放在一边,再要了一杯啤酒,听她说了好多话。她说,自己和夜莺的关系不好。
有一个卑劣的念头钻上狐狸的心头,挥之不去。一连几天,他唱着歌,总往那个窗口瞟。
夜莺常常打骂玫瑰,玫瑰常常来“忘忧酒馆”哭泣,他常常听她倾诉。可之后,她又总是回去继续忍受打骂。
狐狸不再漂泊,而是长住下去。因为一点念想,开始了漫长等待。
2、
犀牛小姐是犀牛大叔的女儿。
有一天,她忽然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起,酒馆多了只火红的狐狸。
每天,他都对着街头歌唱,有时快乐,有时忧伤。她总忍不住听。
但不管快乐还是伤心,那歌声总是温柔而又静谧。狐狸的酒喝得愈多,那歌声便愈呈现一种安静。
“他唱得真好呀,爸爸。”犀牛小姐常常低着声这样说。
犀牛大叔却说:“忘忧的酒断货了,这里反而成了最伤心的地方。”
犀牛小姐有点不懂,她只觉得甜蜜。她每日帮着爸爸收拾二楼的旅屋,歌声就如爬山虎一样顺着壁宇爬上来,跃过所有的墙。
狐狸的屋子,并没什么不同,不过是角落里多了许多酒瓶。可犀牛小姐的心不住乱跳,那样乱遭遭的,她瞧了生气。
她忍不住,偷偷清洗他的被褥衣物;又忍不住,偷偷装饰他的房间。圣诞的时候,她把礼物装在一只大袜子里,狐狸竟真以为是神灵的礼物。
她是与他并行着的直线,却参与了他生活的一切。狐狸终日长醉,什么都没发觉,犀牛小姐便纵容着自己,试穿他的旧衣。
每次埋进头时,狐狸的围巾里,总有股子跋山涉水的青草气息。
突然门锁咔嗒一响,狐狸提着酒瓶进了屋。她有点慌乱,没想好该躲该笑,狐狸已经红着眼,恶狠狠地吼道:“你在干嘛?滚出去!”
犀牛小姐浑身哆嗦,逃离,泪珠夺眶而出。
她诧异极了,那些温柔而又静谧的歌声,怎地忽然粗鲁又刺痛。
3、
夜莺先生以前也是一名歌手,但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啼唱。
不知什么时候起,酒馆里来了只火红的狐狸。有一天,他听见狐狸唱起了一首吉吉弗西亚的民谣。
他端一杯酒沫肆流的啤酒,递给狐狸,问道:“你到过吉吉弗西亚吗?”
狐狸点了点头。
夜莺又问:“你知道那里有个玫瑰园吗?里面,有一千支玫瑰。”
狐狸浑身战栗,起来他突然意识到,在记忆的更早处,在无休止的苦厄降临前,自己曾不以为意地走过一千朵玫瑰。
他苦涩地说:“怎么会,这世上怎么会有一千朵玫瑰。”
夜莺失望地走开了。他想问的不是一千朵玫瑰,而是一朵玫瑰。在曾经的日日夜夜,他不断啼唱,以求接近那点矜贵,却又总被扎伤。
他有点失神。妻迎上来,有那么一瞬,夜莺开心极了,他几乎迎上去,但随即,他被怒火吞没。眼前的人窃取了这样一副容貌,却做出令人作呕的这点神情。
于是他挥骂着:“你滚开!”
妻的面扭捏着,夜莺烦闷极了——她要开始哭泣、道歉,要哀求与欢欣。
“我没看错的,你有过那样的眼神,你有过。”玫瑰恸哭起来。
夜莺很气愤,像是被人戳了一下,心便戳穿。他推打玫瑰,要离开这里,玫瑰竭力收起刺,扎在自己的血肉里。
一阵怅惘落入心头,夜莺看着神色躲闪的玫瑰,看她面容美丽,虽然,兼带一点的讨好。
4、
忘忧酒馆不能再忘忧了,只有狐狸的歌声有一点安慰,大家都聚着听。
可乌龟先生不喜欢那歌声,不喜欢一味的哀愁。
这总让他想起一兔子。他们曾经深爱,定过许多海誓山盟,可仅仅由于兔子跳得太快,他跟不上,有一天兔子便离开了。
那些记忆已经模糊了。前不久,忘忧酒馆还真的可以忘忧,他便常饮酒。酒很暖,每次微微醺陶,他便缩入壳中沉睡,他的壳光滑,厚实。时日已过,他不在乎兔子了。
后来有一天,他微醺地走出酒馆。天很蓝,且高,他仰起脖看。
有一只飞鸟停下来歇脚。
“真棒啊,能够飞翔的话。”乌龟赞美道。
飞鸟小姐笑道:“要我带你上去看看?”
乌龟有些诧异,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飞鸟小姐只是寻来一个圆环,她衔住上边,乌龟咬住下边。她振翅一飞,乌龟便也飞腾了。
风飒飒地吹,天空晴朗。
乌龟是那么快乐,飞鸟也是那么地快乐。在他们返回地面的时候,奇妙的爱情已经击中了彼此。
天慢慢炎热起来,雨季将至。那天飞鸟告诉乌龟,她得往另一个地方迁徙。
乌龟心神振荡了许久,最后说,要和她走。他衔上了圆环,离开地面。飞鸟愈飞愈高,早与之前玩耍的高度不同。
他的身躯重极了,全压在牙口之上。他那样想放弃,可他还是拼尽全力。拼尽全力!于欢欣时不能歌咏,于悲痛处不能吐倾,他怕极了这高空,也不能拭泪。
时间流逝,他疲惫不堪。却于万分的疲累间,还是有一丝满足,因为他为爱情忍受了一切。
可忽然间,他听到一阵悲啼。是飞鸟的悲鸣,渐渐远去。
不,是他在坠落,飞鸟坚持不住,松开了圆环。
一阵绝望充斥了他,兼为爱情忍受一切的喜悦。于是他笑意盎然,泪流了一脸。
很多年后,乌龟听着狐狸的歌声,还记得坠落在地的瞬间,他光滑的壳,碎成一片又一片。
5、
雨季来了,那个窗子再不打开。
狐狸不想再唱了。
某天,他问犀牛大叔:“忘忧酒馆,以前真的能忘忧吗?”
犀牛大叔注视着他,说:“是啊。那时有只兔子,翻山越岭,带给我们不老泉的水。我们便酿出忘忧的酒来。”
狐狸寄存了吉他,低着头出发了。雨水混杂泥土,像千百年来纠缠不清的孤独。
人生漫漫,天明天暮,他数着走过的每一条分岔的河流小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到了许多动物围在一起。他挤进去,真有一处泉水,雨水在泉里泛起无数涟漪。
泉边的动物都愣愣地不说话,有狮子,有老鼠。狐狸去搭话一只兔子,她却只咿咿呀呀地,像个初生的幼仔。
她真真把什么都忘光了。
狐狸没有犹豫,抄起泉水饮掉。记忆像是沙土,每喝一口,便冲掉一分。
他开始忘却,忘却了有个驯服过他的王子,忘却了走过的玫瑰园,忘却了三十三个和弦,忘却了一个关于仲夏夜的葡萄藤下儿孙满堂的梦想。记忆被一层层地冲掉,直到剩下磐石。他满腹饱足,曼妙飞凡。
他真真把什么都忘光了。
而现在,他发着呆,望向水面。他是亚当,为自己见到的新生诸物命名。他把石头叫做饺子,把彩虹叫做沙漠。他忽然在水面的圆圆圈圈里,看见了一团扑红的倒影。
有种感觉拉扯他,他却没有语言来描述。他着急起来,伸手抄水,倒影却溜来溜去。
有什么流进嘴唇,不名滋味。
他安静下来,手抚在水面,他爱那团红影,要起个名字。电光火石的刹那,他口唇艰难地呼喊了出来。
他轻唤道:“玫瑰。”
我是漠雨红衣,主要写写小故事和金庸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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