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因果

你相信因果爱情吗。
反正周九良不信，按他的话说，那种东西就是糊弄糊弄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抱着一腔热情结果被人浇个底儿掉的小难过，没什么因果可信。
可孟鹤堂信。
孟鹤堂这一生兢兢业业，待人待物温柔体贴周到全面，是东北人里为数不多的温柔男人，不信佛，不信教，可偏偏信那些个俗的不行的爱情观，至少周九良觉得很俗，超级俗。
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曾经辜负了一个人，那么迟早有一天有人也会以同样的方式辜负你的狗屁爱情观，不知道怎么就让孟鹤堂觉得那么可信。
“我辜负了人家”
①
这个认知让周九良很不满，他总是当着嫂子的面儿，轻柔的牵住孟哥的手，甚至会在嫂子来探班的时候多加些包袱，多些身体接触。孟鹤堂总说他幼稚，周九良也觉得挺幼稚的，可他宁愿幼稚一点，或许，或许就能留住他了。
孟鹤堂看的出来，可有错之人是他，他不想耽误两个人。
“我想好好的过日子了”孟鹤堂环住他看着怀里人的发旋。怀里的人僵硬了一下，然后又扬起那个孟鹤堂再熟悉不过的笑脸“那孟哥你想和谁好好过日子啊”
“我想正常的过日子”孟鹤堂添了一句谁都明白的话。
“嗯”周九良闷闷的应了声，然后环住了身后人的腰。
“九良，别装糊涂，你知道孟哥什么意思”孟鹤堂扳起他的脸，逼他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周九良忽然就觉得委屈，豆大的泪珠子往下掉，惹得孟鹤堂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眼泪儿。孟鹤堂抱着怀里的人儿，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十七岁啊，怀里的小孩儿十七岁跟了他说相声，等同于自己养起来的孩子。可是有什么办法，二者选其一，手心手背儿都是肉啊。
孟鹤堂狠狠心，做了一个他认为对的抉择，也是让他好长时间之后想起来眼角还泛着泪花儿的话。
“九良，我得成家…”孟鹤堂放开怀里的人儿，为难的对上他的眼睛。
周九良擦眼泪的手顿在原地，然后缓缓的从眼角蹭了一下闷闷的应了声。
“咚”是门关上的声音。
“咚”也是心门关上的声音。
周九良好极了，该笑笑该闹闹。如果不是孟鹤堂有一天拉着媳妇儿来介绍给全后台认识，秦霄贤还觉得他俩处挺好的。
“怎么回事儿啊”秦霄贤怼了一下正在擦弦子的周九良。
周九良换了块不那么湿的抹布，一下一下捋着弦子“能什么事儿，人儿想明白了呗”
“啧”秦霄贤嘬了下牙花，听这语气有点渗的慌啊。
“不是，那你白给他睡两年啊”秦霄贤皱了皱眉头，开始算账。
“那怎么着啊，还让人给钱不成”周九良漫不经心的搭一句。
秦霄贤往周九良那儿蹭了蹭“诶，航哥，按照现在世面上的行情来算，这一晚怎么着不得千儿八百啊，这一年就是……唔”
秦霄贤的话语被迫中断。
“呸呸呸，周九良！你这抹布刚撸完弦子！”秦霄贤站起来，妄想身高压制。
“怎么着啊”空气中飘来一句。
孟鹤堂皱了皱眉头，看着秦霄贤慢慢的坐回原处，搂着周九良的一只手臂撒娇，孟鹤堂没大注意他说什么，大意就是什么以后别这样了。
他注意的…只有周九良向上翘的嘴角。
算不算成全两个人。
孟鹤堂别扭的松了松眉头。
……算吧
孟鹤堂不确定，但他确定他这么想，心里的负罪感会少些。
那就算。
孟鹤堂冲着镜子轻轻的点了下头。
“你就是个畜生”郭麒麟从睡梦中被摇醒，狠狠地啐了一口。
孟鹤堂眨巴了一下眼睛，朝郭麒麟示意了一下坐在沙发上黑脸的阎鹤祥。
郭麒麟一蹦三尺高“你找我疏解问题还得把我爷儿们轰出切，嘛人呐”然后朝沙发挥了挥手。
阎鹤祥黑脸的看着沙发狠狠拍了一下“看见那眼神没，让你出去呢”指了指沙发上的另两位。
“……”郭麒麟愤恨的瞪了孟鹤堂一眼。
“哥，您先…里屋看会儿书?”
“哼”某壮壮不满的哼一声，转身进屋。
孟鹤堂小心翼翼的讲完，看了眼郭麒麟“我是不是挺渣的”
郭麒麟往桌上扔了两个瓜子皮，恶狠狠吐出两个字“渣男”
孟鹤堂像个瘪了的气球耷拉着脑袋。
郭麒麟把手里的瓜子扔在桌上“孟哥我说真的，你喜欢他吗”
“你说谁啊”
“别跟我这儿装，爱说不说”郭麒麟撇撇嘴。
“不能喜欢”
“啧，哪儿那么多废话，喜欢还是不喜欢”郭麒麟嘬了下牙花子，看着阎鹤祥留在桌上的手机露出个心知肚明的笑容
“不喜欢”
郭麒麟站起来抓了把瓜子，顺势坐在了手机面前“不是我说啊，你咋那么矫情呢”
“我总不能耽误两个吧”孟鹤堂脸上纠结成一团。
“你喜欢那姑娘?”
孟鹤堂摇摇头。
“那你装啥啊”郭麒麟翻了个白眼。
“我父母身体也不怎么好…”
郭麒麟打断了他的话“他们想抱孙子”
孟鹤堂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那九良呢”
“要是你…你…怎么选”孟鹤堂抬起头看他。
郭麒麟没开口。
沉默了一会儿，孟鹤堂露出个笑容瞧他“嗨，我忘了，你俩的事儿，师父知道。”
郭麒麟愣了一会儿，孟鹤堂明明是笑，却悲凉至极。
“我走了啊，叨扰了”孟鹤堂挥挥手出了门。
“嘭”
阎鹤祥从房间里出来，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手机上的通话早就挂了。
“他能听到哪儿”郭麒麟垂眸。
“不知道”
“我希望他听完…”
“嘟嘟嘟嘟”
“咋啦”秦霄贤疑问的看了眼周九良。
周九良缓缓起身“我得找孟哥…”
“啊?”
“我能懂他，我不怕”
我得告诉他，我能陪他。
我得告诉他，因果爱情，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