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今夜我在》咕咕跨年联动贺文

由LOFTER上转到这儿
封面@微博 华晨宇yu
新世界适合发刀（bushi）
又是一年元旦日，新桃换了旧符。
与之同来的还有新年的瑞雪，特别是在晚上，街上总能看到几个小孩儿，都是还拖着鼻涕懵懵懂懂的年纪，穿着一身家里长辈为他们缝制的新衣，提着纸糊的灯笼走。偏偏那衣裳还有点大，裹得像个粽子似的，走着走着，在雪上滑一跤，起来以后拍拍屁股继续走。
雪花稍融，地上开始有水洼，映着万家灯火，人唤着人，如梦，却入不了他的眼。
新年伊始，如此美景，却没有她。
少年的身影在屋顶上伫立了半晌，随后很快地融进了黑夜里，只留下了衣摆在寒风中飒飒的声响，灯火照不亮他的脸。
唐家大院里。
那镶嵌着鎏金彩画雕刻精细的牌匾或许已经暗示了这户人家在京城的地位，门上还未揭去的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囍”字，告诉过路的人们这户大户人家前不久刚刚办过喜事。
还是那个少年。脚步凌空轻点，几息之间来到了内院的屋墙上，不知是他动作太快还是宅邸里的人大都沉浸在欢聚的幸福当中的缘故，总之没有人发现他。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像座石雕，双眼凝视着屋内，仿佛那里有个人，他要等她似的。
不见人出现，却有琴声传来。
少年不急，也不走，盘腿坐下，悠闲自得，不过目光却从未离开那屋半分。
琴声一开始先是舒缓，像是高山流水，小溪潺潺，弹拨指法十分细腻，弹琴者应是一女子，却听不出其中有任何感情，平平无奇。
而后琴声又突然变了，变得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琴音像是揉在心尖上似的痒痒，似是在含泪诉说戏本子里才有的那些儿女柔肠。
弹着弹着，那心绪突然爆发了，没有任何预料，再也抵挡不住，琴音变得嘈嘈切切，错杂不堪，琴在歇斯底里的怒吼，那弹琴者的心事，也变得混乱，一股脑儿地，蜂拥而出，在这个寒冷的夜里得到释放。
少年开始喝酒。
一口喉已热，二口心已乱。
清醒的头脑在酒精作用下变得迟钝，变得火热，任凭寒风也无法降温。他红了眼睛，纵身一跃跳下墙，故意勾到树枝，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琴声骤然一止，无比生涩。
屋内火光并没有熄灭，隐隐听见有人轻叹。
少年步伐控制不住地迈开，伸手一推，那虚掩着的门一下子打开，两旁的蜡烛因为风力的影响而慌乱地摇曳，亦如他慌乱的心。
屋内正中，一动不动坐着一个人，她的面前还放着一把琴，手指搭在琴弦上，似是刚刚弹过。
正是这女子让他魂牵梦萦。
“华公子。”女子开口了，柔软的嗓音里带有几分苦涩。
那名为华公子的少年，并未说什么，只是盯着她后背的眼神愈发灼热。
半晌，女子缓缓起身，烛光终于照亮了她的容颜，是个美丽的佳人，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初为人妻的成熟。
她的眼神从未躲闪，直直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洞穿。
随后她取下挂在一旁的裘衣披上，扑灭烛火，走向寒冷的夜。
“时候不早了，若没什么事，华公子回去歇息吧。”
走了没几步，却听见背后传来幽幽的话声，“呵呵，好一个华公子……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彼此之间的称呼，已经变得那么生分了？”
女子一怔，转过头去，却看见他戏谑的脸。
片刻她缓缓低头，“只因如今身份不同，还请华公子谅解。”
“那是不是，你也希望我像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士，叫你唐少夫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女子一时有些慌乱，脚步后退之间踩到衣裙下摆，人就欲往后倒去，幸好少年挽住她的腰，才不至于出洋相，不过这个动作却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了些。
“火儿。”他唤到，“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女子又是一怔，随即眼眶有些湿润。
火儿。是他那时候一直喜欢叫她的昵称。
还记得那时她也喜欢跟在他身后，缠着他学武功，要么就是要糖吃，拿到糖了便让少年带着她踩着轻功在京城里游上两遭。她也喜欢晃着个小脑袋，一遍一遍地叫着他“阿宇哥哥”。
掐指算算不过是几月前的事，哪知她父亲为她安排的婚事顿时把他们安逸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重重波折再回过神来，已经物是人非。
父亲为她安排的婚事，男方便是这名满京城的唐家的大少爷，三辆马车的嫁妆，她就算不愿嫁，也不能丢了她父亲的脸面，父亲生她生的晚，已经年过半百，整天就盼着他这宝贝女儿能嫁个好人家。
那大少爷能看得上她，在别的女人眼里，就是她的福分，再者论孝，她也不愿让父亲不开心。
大婚那天，门外的鞭炮声，吵嚷声一刻不停，这场婚礼吸引了京城无数人家观看，少女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婚房里，盖着红纱，手里拿着鸳鸯手帕，她接受着分外不真实的祝福，敬了一杯又一杯酒，她的丈夫也在替她挡酒，内心却是茫然一片。
婚礼过后，她又要到哪儿去呢?他又在哪儿呢？
婚礼持续了三天。
第三个晚上，要入洞房，少女拿出了红盖头，坐在床边，跟第一个晚上一样，她想象着，如果是她的阿宇哥哥来接她，该有多好。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有人来了，她心中平静且麻木，以为是自己丈夫，殊不知夜晚那唐少爷在外边跟朋友喝的酩酊大醉，任是由三四个人也抬不动他。
那与想象中截然不同又无比熟悉的声调响起时，少女理所应当地怔住了，泪水理所应当地滑落。
隔着红纱她看不清少年的眼睛，只能感受到他攥着她的手，攥得很紧，以至于她都感受到了痛。
“你愿意跟我走吗？”少年沙哑着嗓子。
少女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
与此同时，门外又开始吵了，他们似乎发现有一个不速之客进入了新娘的洞房。
少年依旧握着她的手，她理应说出口的答案是“不”，但她却沉默了。那简单的一个字，到了喉咙口，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门外有人进来了，少年似是失望地离开。
少女感觉手上的力消失了，自己的力气都回来了，大脑也可以开始思考。
她此时本可以揭发少年，说他对新娘心怀不轨，以此他一定会被外面的人，甚至被她丈夫围起来打一顿，他肯定逃不了……这样说不定他对她灰心丧气，以后就不会再来找她了……至此，缘分已尽。
但她没有。
因为自己的失误与这个人藕断丝连，所以她也做好了准备，哪一天他会再来找她。
她也知道会是今天，于是特地坐下来弹琴，甚至连门都没插上，就等着他大驾光临。
今天，她不能躲，也不能沉默，他需要一个答案，而她也必须给他一个答案，她会告诉少年，他们之间的感情，终究还是败给了命运。
“对不起。”
“火儿，只存在于你的记忆里了，她不会再出现，取代她的是唐少夫人，唐火。”
“……”
“至此我们缘分已尽。阿宇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希望以后……你也可以找到自己爱的人，我们就此别过。”
忽地她鼻头一酸，连忙转过头去，再回头时脸上亦是笑颜。
“元旦快乐，华公子。是我太莽撞了，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华公子怎还不走，是这儿月色太美，还是想从妾身这儿讨得一份礼物？”见那少年没啥动静，她于是随口说了句俏皮话。
“夫人伤我心如此之深，岂是随便一句话便可带过去的？”
“你什么意思?”唐火自觉不妙，干笑两声，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想要离这个笑容越来越诡异的人远一点。
“你看今夜如此漫长，夫人伤我心至深，不讨回点东西在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少年忽地一揽她的腰肢，脚尖一点，便带着她腾空飞去。
“这一夜，我就当是夫人送我的礼物。”
少女被他带着在天上飞，满城灯火映入眼帘，不知何时又想到了几月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如此。
那时候还觉得未来人生路漫长，大好时光还可以任意蹉跎，几个月后，这已是他们最后一次约会。
“你哭了。”
华公子忽觉得衣衫上有些湿润，低头才发现是被她的眼泪濡湿。
“那天你闯了我的洞房又离开，那时候我哭了。那以后我跟自己约定，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别人流泪。现在想想……又要食言了。”
“别哭。起码现在我还在。”他搂着她的腰肢又紧了几分。
“哈哈。没什么。今夜陪你一次，回去不过又要被家人责骂一遍罢了。”
“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