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之罪续（01）

在办公室待到夜深，陆离才起身，熄了灯，开车回家。
桦城还是这个桦城，人，却都因为一年前的那场变故，各自走到了意想不到的结局。
陆离永远都忘不了，医院白色床单衬着他惨白的脸，等来的不是池震的自首，而是鸡蛋仔带给他的那个破损的酒壶。
“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带着它。”天台的风微凉，现在回想起来，话也凉得入骨。
空荡荡的车厢里，只剩下了一只壶和座椅上的一摊血迹，任凭陆离翻遍了整个桦城，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警察局局长遇刺身亡，嫌犯在逃全程搜捕。一年前的新闻现在听来还很刺耳。董局成了警察界的烈士，池震成了杀人凶手。陆离就这么一个人见证了这一切，他不想说什么，也无从可说。董局的追悼会上，他说：你们相信正义会来吗？我们的同志用自己的命在创造正义。
吴文萱也没有坐牢。出院之后，她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好。人，就像一只牵着线的木偶，那根仇恨的线一但被人翻出来，在太阳下晒化了，就成了一只没有线的木偶，瘫脱在地上。
陆离轻轻带上了门，一诺和奶奶都已经睡了，吴文萱靠在沙发上，好像也睡着了。陆离脱了外套，轻轻抱起妻子，再轻手轻脚放在床上。她的眼眶泛红，不知道是最近都没睡好还是哭过一次。
陆离刚要起身，袖口被人拉住。
“离。”
“怎么了？”陆离蹲下来，眼底尽是温柔，“怎么还不睡啊。”
“离，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一句话出口，眼泪就像习惯一样顺着脸颊滑下来。
“又说什么傻话呢，嗯？你是一诺的妈妈，我是一诺的爸爸，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这个词就像一个开关，是扎在吴文萱心头的一根致命刺。
陆离轻轻抱抱她，“不会有事了，不会有事了，我在呢……”
澳门，街头灯红酒绿。一家酒吧里，拥挤的人群，炸耳的音乐，各色的酒水，都像是在宣誓年轻的生命激情。
舞池后的小包间里，三个男人在谈论着什么。突然，一个女人冲了进来。靠近门口的两个男人反射式的起身挡在她身前。
“哟，这不是索菲大美女吗，池总他不在。”
另一个附和“对，对，不在。”
“你们两个是当我傻吗，给我让开！池震！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天你不履行承诺把婚结了，我就掀了你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