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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的边缘触碰你——我只想做我自己(上)

2023-03-18原创女性小说 来源:百合文库

我北上来到了一个美妙之城。
这儿有金瓦红墙的旧宫殿,称得上宽广的街道,冲破云霄的高楼以及无数条穿越楼宇之间宛如巨龙的立交桥。
我来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是冬至时节,鹅毛大雪将这座雄城穿上一身紧致的白衣,树枝丫上、灌木丛上、金瓦上、红墙边皆是一片雪白,素雅又飘逸,似裹白纱出浴之美人,还似白衣君子于江湖间飘摇。
我穿上了厚重的棉袄,手里还是握着家乡带出来的大黑伞。
在飞雪中,我慢慢走着。
风在也被雪花染成纯白的颜色,在空中自由的飘着,而我紧跟着它的步伐,来到了一个酒吧门口。
“喂,你是来应聘的?”门卫问道。
“不是……”我还没说完,那门卫便说道:“在二十一楼,上去吧!”
然后我就被赶了进去。
白天,这酒吧里似乎比外面喧闹的街道还安静。
我跟着一群应聘的人走了进去,来到了二十一层。
我坐在外面的走廊里,身边是形形色色的男女。
我左边是一个瘦小的女孩,化着浓妆,但是容貌在我遇到的人里只能算平凡,她在现场补着妆,黑丝袜,高跟鞋加上短裙,看的我都感觉到冬日彻骨的寒冷在我身上袭来一样。
那姑娘好像发现我在看她,瞟了我一眼,然后得意的翘起嘴角,而我也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立马收回了目光。
“没事,看吧。”姑娘化着妆说道:“你那儿来的?”
“呃……河南。”我说道。
“农村人?”她依旧在目不转睛的化妆。
“是的。”我笑了笑。
“第一次出来打工?”她终于合上了化妆盒。
“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就打过工。”我说道。
“第一次来这座城?”她看了看我问道,美瞳还是蓝色的,实在和她的衣着不搭。
“很久之前就来过。”我说道。
“你原来是什么工作?工资不高才回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没有,我只是喜欢旅行,在一个城待不了多久的。”
“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没家人吗?”她还是接着问道。
“没家里人了。”我想起了往昔种种。
“原来你是个可怜的流浪汉啊。”她叹息了一声。
“算是吧……”我心中此刻是真的无奈。
“你多大了?”她问到。
“今年应该是三十整吧。”
“原来是大叔呀,也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她刚刚说完这句话,就突然被工作人员叫了过去,进到屋里参加面试去了。
而我在面试间门外坐了一下午。
我眼盯着窗外的雪,可始终没见到风。
等我进去面试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雪似乎也停了。
“你多大了?”面试头也不抬,像下午姑娘那样问着我问题,我估计他心里也会有点厌烦这样不停重复的提问。
“好了,你去清洁部门吧。”面试官挥了挥手,让我离开。门口的年轻小伙子把我拉到换衣间,给了我一套跟他无差的衣服让我把棉袄换下。
“新来的!今儿你扫厕所。”那小伙离开前说道。
我知会一声,低头把衣服换上,然后便开始了工作。
这个酒吧不大,但即使有三个人一起工作,把整个酒吧拖下来还是很累的。晚上开场前要拖一遍,晚上结束后还要再拖一遍,酒撒了要拖,人吐了也要拖,整整一晚上八个小时里,我都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唯一让我意外的是,我看到了一起来面试的那个姑娘,在酒吧中央的舞台上跳着舞,那是一种热情的舞蹈,明明是我看过的舞蹈,但是其中的热烈与力量却被她演绎的十分到位。
这种舞蹈一般只能是在舞台剧或者专业舞者那里才可以看到的,我没想到居然在这一间小小的酒吧里,我居然看到了,她身体里迸发的是一种男人的力量和女性的柔情。
我承认我以貌取人了,这是我这辈子第无数次以貌取人了,但是幸好是,我及时没有评论什么,直到看到她的舞蹈,我才知道她并非只是一个看起来浮夸的人。
我开始问起她的名字,身边看的入神的小伙子们奸笑道:“怎么?看上了?”
“这是想问她的名字罢了。”
“没看上她问她名字干什么?!新来的,干你活去。”那些人似乎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语气里全是骄傲。
我知趣的笑了笑,便忙起了手里的工作。
你们应该想问我,我怎么没看见蓝色的风。
因为我没拿伞。

等我出来之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街道上,昏黄的街灯下是被照的金黄的白雪,马路中间还有见得到一两辆车在行驶,不知道是上班还是回家。
而我撑起黑伞,走在雪地里,在只能勉强辨识的人行道上行走着。远处街铺的早餐店里冒着热气,浓烈的香气勾引起我是食欲,我买了两个包子,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在店里狼吞虎咽的吃着。
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进入店里,穿着厚重的棉衣。
可是我不认识这个男人,从头到脚没有一点认识的痕迹,这是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也好像认识我一样,买了份早点便匆匆离去了。
我倒不在意这些,吃完早饭,便打着伞继续在街上走着。可是风好像失踪了一样,在哪儿都看不到了。
等我在这边转了一圈,才发现天已经有点开始发亮了,这样的冬天我在二十年前便看到过、一百多年前也看到过,只是那时候风总在我眼前。
我回到了酒吧,在酒吧吧台后面躺下,困意袭来,便昏昏睡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又开始了工作,那个姑娘又来了,那个会跳舞的姑娘。
今天的舞蹈应该属于是民族舞,只不过不是中华民族里的民族舞,而像是欧洲小国的民族舞蹈,舞台后面是萨克斯悠悠的作响,她的动作很稳,没有多余的摇晃。
我依旧看的很入迷。
台下的喝醉了的男人似乎只是为了看露肉,可惜今天她的服装是长裙。所以台下没人看她,而她也是一个人孤独的舞蹈。
“跳的很好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差不多。”我回头看了看身边不知何时来到的陌生人,说道:“应该是专业学过的。”
“你倒是能懂?”年轻人笑道。
“也不是很懂,只是以前见过这样的舞蹈。”我说道。
“爱尔兰的。”年轻人说道:“只是他又自己改编了一番。”
“倒是你挺了解啊。”我也笑道。
“不懂,但是他跳舞的这个曲子我恰巧了解而已。”年轻人说道。
“虽然是放的BGM,但是听起来有点箜篌的感觉。”我说道:“配上现场演奏的萨克斯确实挺有意思的。”
“箜篌?哈哈哈哈!那是竖琴。”年轻人大笑:“你是出土的文物吗?居然能想起这么老的词汇。”
“你认识她?”我问道。
“算是认识吧,我一同学。”年轻人说道:“怎么?”
“没什么,单纯好奇而已。”我说道。
“你不用想了,他看不上你这个大叔的。”年轻人一脸正经的说道。
“我?我倒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笑道:“只是想知道她一个学生怎么会来这表演?明明有那么多大小剧场可以给她提供平台。”
“何必问这些呢?”年轻人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保留的故事不是吗?”说完,年轻人就走向了人群之中。
“也对。”我想我并非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只是我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我要找的风。
我是不是没跟你们提起过,我为什么要一直找风。
在二百五十五年前,我那年还是十八岁,我那时候也是在这座城市中,二月十二的早晨,我第一次看到了这个风。
三个月之后我才知道,乾隆二十八年的二月十二《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先生去世了。就在我的附近,而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眼睛除了问题才看得见蓝色的风。
后来我才发现,只有拿起家乡的这把黑伞,我才能看清风的样子。
而出生在明朝嘉靖四十七年的我,已经跟随这个风有近两百年了,遇到过无数的人,而我也帮助了无数的人,可始终不知道风到底为何刮起,何时停息。
我只知道,这些人需要帮助,而我不过是风的信徒,帮助那些人罢了。
可是这一次我没拿我的伞,还是第一次觉得那个小姑娘需要帮助。
但愿我是多想了吧。

看不见了风的我,第一次觉得那个小姑娘需要我的帮助,可是,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们自从那天应聘结束后便再没聊过天,她天天演出完便匆匆离开,而我要忙到深夜。
早晨照常我出门吃饭,喝着甜甜的豆浆,咬着雪菜馅的大包子,满足着我的食欲,也驱散我的寒冷,而且每天在这家店里都会遇到,第一天我所看见过的那个穿棉袄的男孩。
或早或晚,都是在四点二十左右来到店里买俩大肉包带走。
就在这一天,我吃完早饭,推门离开后,便撑起了黑伞。
而那个男孩子却刚刚到早餐店。
我看到了风。
风在他身边盘旋。
于是,我站在店门口静静等着男孩出来,可是熬了一夜的我还是很困的,一不留神便陷入梦境。
再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发冷,是路上的行人将我拍醒,他以为我是叫花子,还吩咐我让我去买点吃的去。
看着刺眼的阳光,我缓缓合上了黑伞,看着周围慢慢开始变得喧闹起来。
而那个男孩子到底是谁,我还是没有弄清楚。
再见我时,已是夜半。
纸醉金迷的世界在我身边上演,聒噪无比。
今天台上跳舞的姑娘,从新换上了短裙丝袜,忍受着台下无数贪婪的目光。
舞很快就跳完了。
她又要走了。
只是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是大堂的苟经理。
苟经理一把拉住了姑娘的手腕,说道:“小妹妹,你先别走,有人想见你?”
“哥,我还有事呢。”姑娘想挣脱,她神情急切,确实是发生什么事情,想要离开。
“就一会儿,咱们这儿的贵客想见你。”苟经理堆起满脸的褶子,笑起来说道:“是个贵客,你就进去陪个酒。”
“哥,我……”姑娘面露难色:“我真有事。”
“你这孩子,”苟经理一皱眉,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这脸变得太快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喝个酒而已!”
“再说了,那个人是个大款儿,回头能不给你点小费?你不是缺钱吗?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别人想去我还不让她去呢!”
“可是我真有事,经理!”姑娘看着就要哭了。
“人家不想去,就别让他去了!”那天在酒吧跟我交谈的年轻人站了出来,一把将姑娘的手夺回来。
“你谁啊?别瞎管闲事。”苟经理喊道。
“我是他男朋友!”年轻人怒吼一声。
“什么?”苟经理一脸茫然,扭头对姑娘问道:“你不是进来的时候说没男朋友吗?”
“我……确实没有。”姑娘也是一脸茫然。
“保安!把他拉出去!有人喝酒闹事!”苟经理指着年轻人,指使保安让他们把年轻人拉出去。
一时间周围人都向姑娘这边看去
保安也循声而来,把挣扎吵闹的年轻人哄了出去。
而姑娘也被领到了二楼,某个包间里面。
好奇无比的我,也放下手中的工作,想出去问一问年轻人是什么情况,于是我悄悄地从后门溜出去,就看见年轻人坐在大门口,破口大骂。
于是我便跑过去拉住年轻人,把他拉到不远处的街巷里,问道:“年轻人,你认识那姑娘?”
“……”年轻人看着我的眼睛,也不说话,只是从兜里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能看出你很在乎她。”我笑道:“见不得心爱的人去跟其他人喝酒,我也能理解。”
“只不过,那姑娘既然说你不是她男友,你又何必用热脸贴冷屁股呢?”我劝道。
“你不懂!”
“你不说,我便不懂。”我说道:“那姑娘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你天天在酒吧暗中保护她。”
“我比你年长些,能帮你想点办法。”
那个年轻人我几乎每天晚上在酒吧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年轻人沉吟片刻,缓缓吐着烟说道:“他叫陈丽。”
“跟我是同班同学,也跟我是室友。”
“他睡上铺,我睡下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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