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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与奴-第六章-夜

2023-03-18原创小说沉水潜沙佣兵与奴隶 来源:百合文库
大家帮忙看一下有没有错别字,谢谢。
总觉得今年的冬天会比以往更冷,如果真是如此就麻烦了, 但愿是我的错觉。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与人主动搭话绝不是我会干的事,所以我只是吃着我的晚餐。而赛琳娜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生我的气,闷头吃着她的兔子,一言不发。
我们之间只有篝火的木柴偶尔爆开的哔哔啵啵。
赛琳娜也许也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我想,寡言少语到连感谢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按照当时的分工,赛琳娜去搜集柴火寻找休息地点,而我去弄水和食物。我弄到了一只兔子两条蛇,俗话说冬眠的蛇最咬人,我抓着两条蛇的时候可是费了很大力气。当我把蛇交给赛琳娜的时候她却拒绝了,我没想到她会拒绝,要知道蛇可是很补的,尤其对于女性来说。一定是太害羞了,我想,她不好意思要这两条蛇。我本以为她成熟而知性。早知如此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和我说过话,好吧,从我们组队开始我们就没怎么说过话,但我觉得她现在好像连看一眼我都觉得欠奉。
赛琳娜在我的对面,我们之间隔着篝火。火光晃得我有点眼花,但我还是能看清她的样子。两只手捧着还冒着热气的兔子,张嘴撕下一小块兔肉,含在嘴里咀嚼,一下、两下、三下……总共十六下,吞咽,兔肉顺着喉咙滑下,喉管舒张平复。张嘴呼出一口热气,青烟袅袅水汽飘荡。一滴油低落在胸脯之上,波涛汹涌,油污像海浪上起伏的小舟。
赛琳娜瞪了我一眼。
我只好把视线移到天上。这天气真是冷啊。
看着半圆不圆的月亮我才想起已经接近满月了,冬天真的就要来了。天上没几颗星星,稀稀落落的在月光下不怎么明亮。而月光在层层叠叠的雪松的遮盖下也洒不了多少下来,一切都显得昏暗。
周围没有什么可看的,我们靠着一面断崖,断崖往里内陷形成一个凹角,我和赛琳娜以及一团火就在凹角里,出去就是树林。凹角不深,堪堪能给两个人遮挡风雨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再深一些就是山洞了。凹角不是很高,人在里面不能完全站立,得弓着身子,坐着就差不多了。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地方,会有落石,不过在凹角里应该没有问题,而且有落石的话晚上不会有活物夜宿,起码不会有有脑子(智慧种族)的活物。
往外看就是雪松林,一层接着一层,直到变成阴影。
我不知道阴影之中是否有着眼睛注视着这里。
从光亮处看向黑暗的地方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你看不清楚。我眯起眼睛,仔细的观察雪松之间的每一个地方,可我什么也没发现,只好收回视线。有一件在我看来必须要说的事情,但我不想先开口。
赛琳娜百无聊赖,又不想和我说话,就用眼睛四处搜索着什么。就在这时,在她身后出现了一只人头大小绿中带紫的史莱姆,慢慢蠕动到她的左手边。
史莱姆?在这里怎么会出现史莱姆?它们不该出现在这里,它们应该在潮湿的地方活动,比如山谷中的泥潭和沼泽,不应该出现在接近山腰的地方。而且现在已经接近冬天,我不知道史莱姆会不会冬眠,但在冬天它们的活动确实会减少。
真是太奇怪了。
史莱姆移动到赛琳娜左手边的一块石头上就停下了,就好像它一开始就是我们之中的一员。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和赛琳娜一开始都没有发现史莱姆的接近,史莱姆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按照史莱姆的移动速度,除非它一开始就在附近,才有可能无声无息的接近,但我记得我没有在附近看见过史莱姆。
我想不通。
那个史莱姆让我陷入思考。却让赛琳娜两眼发光。
如果用我能理解的语言来形容的话。赛琳娜当时的表情就是:在一坨大便旁边突然发现了一朵鲜花,那种终于可以扔下大便去欣赏鲜花的样子。我想不出更贴切的形容了。
赛琳娜将手伸向史莱姆。我不得不停下思考,出声阻止她:“你最好别碰那只史莱姆。”
赛琳娜闻言僵了一下,手停在半空,白了我一眼道:“为什么?”
我又看了一眼史莱姆,平淡道:“这只史莱姆有毒。”
赛琳娜冲我瞪眼,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语调依旧平淡“我一直一个人。”
赛琳娜似乎对我的回答十分不满意,愤愤的“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我。可终究没有去碰史莱姆。
我们之间有着一瞬的寂静,我清楚的听见柴火爆了三次。
大概是我的回答太过敷衍了吧。我想了想,用一个老头(自认为)讲故事的语气和语调继续说道:“我曾经玩过这些史莱姆,有的史莱姆有毒,有的史莱姆有很强的腐蚀性,还有的史莱姆很烫等等,你看见这一只史莱姆体内的紫色烟雾状的东西了吗,如果你弄破了这只史莱姆的表皮(注:史莱姆没有表皮),它就会放出毒雾。我不知道是什么毒,但我们两个都会有危险。”
赛琳娜好歹是脸转回来了。或许是我说的这些引起了她的兴趣吧,她点了点头。
但我没有再看她,我仰头看着崖壁,目光渐渐放空。
虽然看起来我有两个听众,但我的样子就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也是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发现的这些,体内有烟雾漂浮的史莱姆有毒,体内有很多气泡的史莱姆有强烈的腐蚀性,气泡很多还不断上升的很烫,气泡集中在中心而且很小的比较硬……虽然它们看起来没脑子不会表达,但它们实际上可以读懂你的意思。”
我随便拿了一张树叶,对史莱姆说:“到这边来。”
史莱姆向我这边移动,吞下了我手里的树叶。
我看着树叶一点一点进入史莱姆的身体,气泡开始围上去。我的脑子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空掉了。
我只记得我当时看着那张树叶,没有看其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但赛琳娜后来告诉我我当时喃喃的说了一句“我一直一个人。”
史莱姆将树叶完全包裹,我话锋一转道:“我们要不要留人守夜?”
我实在是很无奈啊,两个人组队,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如果是一个人就不用考虑这些,但如果是组队就会有守不守,怎么守,谁先谁后的问题。而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从吃饭开始赛琳娜都一副不想和我说话的样子,再这样下去守后半夜的人会少掉一块睡觉的时间。乘这个话头,我把它说了出来。
然而赛琳娜没有回答我,我们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正当我准备不管她听不听就这样做出安排的时候,她又突兀的开口打断我。
赛琳娜近乎是答非所问的说:“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海西亚的流言?”
我没看到她的表情。
我嗤笑着说完“我守后半夜”之后倒头就睡。
隐隐约约我听到了一声“哼”。
唉,女人真是麻烦。
我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只看到一个火焰后的背影,孤零零的。
好吧好吧,我是男人,我恨这个社会该死的道德绑架。我闭上眼睛,说:“流言这种东西是个宗教都会有,还不止一条,你说的是哪一条?”
“无人生还。”
真是让人恨不得把眉头皱成山川,跟打哑谜似的。
“你说的是没有人能活着离开海西亚?”
这些流言我多多少少听过一点。海西亚本来人口不多,但他们宣传的教义是海西亚神的博爱:海西亚大神不会允许饥饿、贫困、疾病等苦难的存在。宣称不管什么人只要到海西亚来就会有土地、工作、食物。这吸引了大批的走投无路的人,穷困潦倒的人,与一些被通缉追捕的法外之徒,还有像我这样的佣兵(我就是冲这个去的)。一开始去去那里的人真的获得了土地和工作,又让更多的人进入海西亚。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传出了流言,说海西亚表面上是一个光明正义的宗教,但其实是一个邪教,他们会奴役来到海西亚的人,整个海西亚在海西亚教会的恐怖统治之中,进入海西亚的人没有人能活着离开。
我并不相信这些流言,否则我也不会去海西亚。对于人口的流动,要让一个地方的人口增加就得让另一个地方的人口减少,在这个人口就是生产力的世界,人口流入海西亚对周边国家和教土没有好处。
我说:“你为什么要说这个?”
赛琳娜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说:“我以前……遇到过一点事情。”
既然赛琳娜不愿意多说,我也就不问,我从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世界上弄不明白的事情就像谷仓来的麦穗,什么事都要弄个一清二楚会累死的(尤其是在作者是一只鸽子还很喜欢设伏笔的情况下)。当个史莱姆什么的最轻松快活了,每天都无所事事,除了吃就是吐泡泡,不用担心生活什么的,没准还会有美女掉进沼泽等你去捡,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生活,想想就羡慕。
嗯,等等……史莱姆?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嗯,这只史莱姆有毒?
要是有个万一……
该死!我骤然警醒,一个翻身抓起了剑猛然站起,警惕的看着周围……然后头磕到崖壁上疼得龇牙咧嘴又坐了下去。
我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摸着头,已经起包了。赛琳娜诧异的看着我,讥讽的说;“你在搞什么鬼?”
我再次摸了一下头,真疼,对赛琳娜报以一笑说:“没什么,刚才头挨了一下撞倒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刚才你之所以提出关于海西亚的流言是想表达同意我守夜的提议吧,既然如此直说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麻烦吗,你们女人都是这么别扭的吗?”
赛琳娜闻言柳眉倒竖,脸上好像要喷出火来,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双手环胸猛地转过头去。又是一声“哼!”
我提起剑优哉游哉地走出凹角,重新站直,观察着周围。“我们晚上可能会有客人。”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有这么大仇要追我们到这里的,我想也只有流言是真的了。
身后传来赛琳娜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仔细地扫视着眼前的雪松林,每一颗树每一块阴影,但没能发现什么。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说直白点就是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色狼有耐心。居然躲在暗处不出来,这个夜晚不好过啊。而且搞笑的是我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暗处,万一真的闹了一出乌龙我大概会被身后的女人笑死。
我退回凹角,沉重道:“我想可能真的有什么人躲在阴影里看着我们,这个史莱姆不是偶然出现的,我刚才说过它们能读懂人的意思,我想是有人故意把史莱姆放在附近,想让我们中毒,然后对我们下手。”
赛琳娜吃惊道:“什么!真的假的?”
“我也只是说可能。”
我总觉得赛琳娜有一种向我扔石头的冲动“别跟我说废话!”
“随你。”
这次石头真的砸到了我的身上“如果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办?”
我苦笑道:“不好办啊,别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拿他们没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或许可以引他们出来。”我随手捡了张树叶,对史莱姆说“到我手上来。”我将史莱姆丢了出去,史莱姆撞在一棵树上爆出一团烟雾(毒)“他们一直不动手可能是在等史莱姆让我们中毒,或者是想在我们松懈的时候下手,我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发现他们了,他们就知道我们已经有了防备,也就不会再等了。”
正说着,我眯起了眼睛,人来了。来就好,怕的就是没人来。
三个人(ABC),都带着长剑,看起来不像是来找我们话家长的。
我弓起身子,看着最靠前的一个人,对赛琳娜说:“能打几个?”
没有理会身后的反应,我冲了出去,双方没有对话直接开始了厮杀。
从来没有人教过我剑术,虽然我年幼时受母亲的影响曾经向往过东方的武术剑道,但在我曾经生活的村子里没有人教这个,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手持农具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说不定就要这样过一辈子,但这也许并不完全是没有用的东西,就像东方有着“心意把”一样。而我当了佣兵,很多时候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长剑是不可能带在身边的,所以我用的剑都是短剑,东方有着“寸长寸强寸短寸险的”说法,又有人说“上前一步剑就变长”,我不是太懂,但我想近身应该就对了。我曾看过的讲述东方剑术书寥寥无几,书上所说的也根本看不懂,但我记得有段讲剑势的,说的是“剑势如大江之潮如大浪淘沙,连绵不绝”,我还是不懂,但我想不停的砍应该就对了。
在独自生活几年后我弄出了自己的剑术,说起来也简单,只有一个字“转”。
而我又是一个手上没有东西就不踏实的人,所以我的剑有两把。
我和最靠前的那(A)人对冲到相距四步,双方都蓄力蓄势预备挥剑。
一转,左手剑挡住对方挥过来的长剑,短剑相对于长剑在格挡上更具优势,右手剑顺势如庖丁解牛从关节斩断握剑的右手。
再转,欺身向前,双剑自上而下,左手剑由左额划至右脸颊再划过左肩膀,右手剑自左颈过锁骨至胸口再到右腹,我的剑并不锋利没能砍断骨头,但让伤口更不平整皮肉撕裂外翻更难愈合。
三转,人滑到后背,跳起蓄力再猛然下沉,,左手剑后脑后颈左肩胛骨,右手剑右肩后背左腰,从伤口能看到脊椎。
好了,这家伙死得不能再死了。
现在是二对二。我和赛琳娜从来没有配合过,就算曾经真的有我也忘了,所以与其配合作战还不如各自为战。
我转身架开从上方劈来的长剑,作势佯装后退,引诱他(B)继续进攻。对方一击未果,也开始后退。并未如我所想会趁势向前进攻。
我与他都各自站定。嗯?比我高?我这辈子最恨男人比我高!
我再度前冲,在相距三步时挥剑,在这个距离短剑是砍不到人的,我已经看到长剑举起要在我收不回短剑格挡的候砍下我的头,哼!要把剑变长的话扔出去就好了!我直接把右手短剑扔了出去,击中他的腹部,他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一遭,突然吃痛身形一滞。我一脚踩在剑柄上,整个短剑剑刃没入腹部,再把左手剑插入他的胸膛将他怼到地上,利用体重往下一压,留在胸膛外的只剩剑柄。让你不穿盔甲!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我的双手。
剑没有卡在骨头上,我很顺利的拔了出来。我正准备去观察赛琳娜那一边就听到“嗡”的一声响声,然后某样东西破开空气的声音。
不是三个人,还有个躲在暗处的弓箭手!
我心中骂道:该死!一个前扑翻滚,却发现没有箭矢射向我。
箭射中了赛琳娜,整个箭头没入腹部,将她**一个趔趄。赛琳娜勉强站稳,挡住横向挥来的剑后彻底倒下。
但这就够了!因为我到了!
我从背后一剑砍在那家伙(C)的脖子上,不做停留继续向前奔跑。一支箭越过我插在左前方的地上,箭尾微微颤动。我顾不得这许多,冲回凹角一脚踢散火堆,再回身去移动赛琳娜,在明亮的情况下我移动赛琳娜我们两个人都会变成靶子。
我勾住赛琳娜的肩膀将她拖向黑暗,期间又有两支箭射向我们,借着黑暗都没有射中。
赛琳娜显得很痛苦,恨恨地对我说:“你能不能温柔点!”
我将赛琳娜拖到死角,骂道:“不想死就不要那么多话!”转身冲入雪松林。
冲入雪松林大概三十步,我停下来躲到一棵树下。应该就是这了,再深入视线就会被树木遮挡,而且从弓箭射过来的角度看也是这附近,只是我并不知道确切的位置。那个弓箭手到底在哪?
我已经搜索了好一阵子,背靠着树一遍又一遍的观察着周围,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哪?究竟在哪?我调整着呼吸,一遍又一遍的设想着所有可能。会不会已经逃掉了?我在冲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也没有任何动静,但如果他一开始就隐藏起来这时候再悄悄的离开我也发现不了。或许还留在原地?也有可能,但有会在哪里。如果是在地面上,他有很大可能会在我冲过来的时候偷袭我,如果有可能的话应该在树上。
我陡然一僵身子发冷,冷汗从我背后冒出来。我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我一直没能抓住哪个弓箭手,他大可以绕过我去袭击赛琳娜!
该死!我得回去。
又是箭矢破空的声音。我刚要有所动作,箭就擦着我的鼻尖过去,箭羽抽打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我迅速的靠回树上,转到另一边。
我笑了。哈,他没有走!哈哈,我发现他了!哈哈哈,他在树上!哈哈哈哈,这是他这辈子最愚蠢的决定!小子,你没有机会后悔了!你再也当不了弓箭手了!
我偷偷地探出头观察着弓箭手所在的那颗树,思索着这么解决他,我可没有兴趣爬树,得想别的办法。我扫了一眼地面,有了主意。
我弓起身子奔向弓箭手所在的树,警惕着弓弦的声音,一有响动就开始躲闪。我不是什么勇士高手,我不能保证能躲过每一支箭,我这是在玩命,没错我是在玩命!这让我亢奋!
到达我想要的距离之后我开始以弓箭手所在的树为圆心转圈跑,我想树上那个家伙根本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只看见我绕的圈子越来越小,毫无头绪地射箭。
终于,我完成了。我把周围的枯枝落叶都扫到了那颗树下,枯枝落叶和其他杂物堆成一个锥形有一张圆桌大小。
我躲到一颗树下稍做休息。整个过程他大概**十五支箭,都没有射中,我想他大概都要疯了。
你没机会了小子,你没机会了!
我掏出打火用的燧石,冲过去将火点燃,再度躲到一颗树下。我心想好了小子,你要么在树上烧死,要么给我下来,当你下来的时候……嘿嘿。
火势开始蔓延,已经把树干烧得漆黑,底下的树叶已经开始着火,然后是树枝。
弓箭手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往下爬,最后从树上跳了下来。等到他落到地面的那一刻,我冲了出去。
弓箭手落到了火堆上,一个翻滚之后从地面上站起来,和我撞了个满怀。我的剑刺入他的腹部,将他撞倒在火堆里。
我松开手站起来。
弓箭手在火堆里翻滚着火焰已经烧着了他的衣服,他挣扎着爬出来。我上前将我的剑拔出来。
再见了伙计。
我回到赛琳娜身边。她看起来不是太好,脸色苍白,不停地喘着气,我看过很多老头老太太就是这样喘着喘着一口气喘不过来就挂了。但是她的伤没有那么重,喘成这样应该是心理作用。不过随着她的喘息胸前的山峰起伏偶尔还晃两下倒也是一番风景。箭还插在她身上,也算她聪明,没有自作主张把箭拔出来,伤口没有东西堵住的话她现在可能已经流血而死。不过鲜血还是染红了她整个小腹的衣物。
我刚走近赛琳娜就急切地伸手抓住我的脚踝,非常用力,好像我的脚是她的救命稻草松开了就会死掉。她张着眼睛竭力看着我,还在喘着气十分慌张地对我说:“我、我,哈……哈,我要死了……哈……要死了对吧……哈……”
我好不容易扒开赛琳娜的手,对她说:“放心,你死不了。”预备将她拖到别处去,这地方实在是太暗了,根本没办法给她治疗。
我打算将赛琳娜重新拖回凹角,点起火再给她治疗,一路上都是碎石头。赛琳娜不停地发出奇奇怪怪的呻吟:“哈……哈……啊……啊……哈!啊!你就不能——啊!温柔一点吗?啊~哈……”
“抱歉,如果你想死的话我现在可以扔下你。”
赛琳娜突然抓住我的手,“你听我说”她把另一只手从领口伸入。嗯?什么情况?衣领微微敞开,漏出山峰的一抹雪白,山峰被她的手挤的不成样子简直要把天空撑破似的,她在峰峦沟壑之中摸索着,然后……从沟壑中掏出了一个信封?什么玩意?继续摸索,波涛涌动晃荡不已,然后……又掏出了一串项链?这又是什么鬼?项链是银质的,雕着一朵玫瑰。“把这封信,还有……这条项链……”简直就像是在交代遗言,“交给我的爱人,他在卢索杨……”等等!爱人?我靠!“他叫葛文·汉……拜托你了……”
“说完了?”我把赛琳娜丢在原地,大步走入树林。“老子不会让你死的!”
你大爷!
什么玩意,“把这封信和这条项链交给我的爱人”你大爷的!还“拜托你了”拜托个鬼,我才不干这种事,你想死都没有你的份!我在心里骂骂咧咧。
我也不知道我忙活了多久。
我带回了水、草药和一些食物。
我回去的时候我用来烧弓箭手的火已经烧着了好几颗树,那几颗树就像是火炬,火焰直指天空,远远的就能感受到一股炽热,一大块空间都变得通红。
回到断崖,崖壁也被映成了红色。
我的辛苦都白费了,带回来的水、食物、草药都没有用上。赛琳娜已经好好的坐了起来,看样子伤口已经处理过并包扎好了,看她把一条绷带随意的缠在手上,想来应该是用的绷带。至于她哪里来的绷带嘛……
那就得问突然出现的斗篷了,或者说突然出现的穿着斗篷的家伙。
我没看到人只看到斗篷。虽然我穿斗篷的时候也这样,但我还是要说这样穿斗篷的家伙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纯黑色的斗篷,用的面料比起一般棉、麻等织物面料要细得太多,而且用的面料绝不止一种,竟然有深浅不同(明度)的黑色纹样,还带着反光尤其是边条的部分。整个斗篷看起来质地非常轻。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穿上这样的斗篷,但绝对不会是像我这样的穷鬼。
那么问题来了,他(她)为什么会在着?
我左手揽着草药,右手垂提着剑握紧剑柄,缓缓走近。
赛琳娜嫌弃地看着我,挖苦道:“我还以为你跑了。”
我抬了抬揽着的草药“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你想死都不行。”眼光转向掺斗篷的人“他(她)是谁?”
赛琳娜摇摇头“是他(她)救了我。”
我随手将草药扔掉,转向穿斗篷的家伙,这家伙一直在看着火堆,就像是在发呆。“你是谁?”
这家伙终于有点反应面向我了,而我只能看见白皙的下巴。开口竟然是轻脆空灵的女音:“我是忒弥尔负责收集情报的‘天使’,我有话对赛琳娜小姐说。”
出乎意料的坦诚。如果她说“路过英雄救美”什么的鬼才信,但她这个说法……就算是真的……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了,要我回避是吧。”我默默转过身,走远了些,家伙虽然有问题,但无论怎么说她也算帮助过我们,我总不能现在和她撕破脸。
按照她的说法来看,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话对赛琳娜说”,也就是想通过赛琳娜获得情报……也许我是局外人?
本来好好的变成了要给人把风,百无聊赖只能看看风景,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一场火而已。火势已经从几颗树扩展到了十几可颗,隔着很远都能听得木头燃烧的声音,窜起的火焰最高能达到二十多米。幸运的是夜间山风从山顶吹向山谷,而活又助长了这种趋势(不懂的可以参考热岛效应和海底热泉喷出),火势并没有向断崖蔓延的趋势。
还不急着走。
我的思绪如麻,脑子都乱成了浆糊。自称天使的家伙说的是真是假?赛琳娜到底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找上我?刚才的三个人又究竟是什么人?这一切是偶然还是某个人的计划?
我想不出答案……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想了。不管怎样,我都不在乎。
我本来就是个怎样都无所谓的人……
但……
大半个夜晚在风波中过去。我被火光照得昏昏欲睡,眼皮睁一下合一下。
我察觉到她们的谈话已经结束,重新走近,刻意的不靠近任何一个人,三个人的位置成品字型。
我握紧剑柄,向赛琳娜投去视线,毫不掩饰眼里的怀疑。赛琳娜亦看向我……视线交汇……好吧,我懂了。
“说完了?”我的声音冷硬如钢铁“说完了……该杀人灭口了吧?”
自称天使的家伙是在笑吗?我只看到下巴动了一下,但我感觉她是在笑。“你本来;有机会走的,无论是最开始就不再回来,或者是刚才悄悄离开,我都不会去追你,为什么回来?又为什么留下?”
“关你屁事!”我抬剑大跨步前冲。
自称天使的人一直像块木头一样戳在原地,不知道是自负还是无知。我可没有想和她客气,已经预备好右手剑刺穿她的心脏左手剑划破她的喉咙。我的右手剑剑尖离她的心脏还有半个剑刃距离时她依旧没有动静,直到剑尖离心脏一个拳头远时从斗篷里轻悄悄的递出一剑,一柄窄刃细剑剑身笔直剑柄依旧隐藏在斗篷之中,剑尖直指我的喉咙。她这一剑绝对会会在我刺穿她的心脏之前刺穿我的喉咙,看起来倒像是我自己把喉咙撞到她的剑尖上的,真是个笑话。我的冲势已经停不下来了。
一转。
左脚踏地为轴右脚发力,右手剑全力砍在细剑剑身,这才避开了要害喉咙但还是被刺破了肩膀。
二转。
双剑自上而下斜劈,却被细剑斜斜架开,力道顺着剑身滑开,整个人被带得一个踉跄。
三转。
却是剑刃已经抵住了我的脖子。
我连斗篷都没碰到。
赛琳娜甚至没有机会出手。
剑刃上压下力道在我的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却没能让我后退,无形的劲气爆发,将我击翻仰倒在地,天杀的!地上居然有一块特别凸起的石头,我的腰哟。
“为什么留下?她和你不过临时组队,你完全可以扔下她离开。”冰冷到能让火焰冻结的语言,和一阵又一阵压迫感一起从斗篷透出。
“为什么?”我小心翼翼挪开石头,真是膈死我了。“我们确实是萍水相逢,我和她确实没有什么关系,我甚至都不记得她是谁,”自问自嘲“硬要说的话……我们勉强算朋友?”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但是……老子告诉你!她现在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活着不为了什么,我死了也许能为了什么。
不顾一切的扑向斗篷,意图用手中剑与斗篷中人同归于尽。但没能靠近,被击飞,甚至不知道是打中了我,只觉得胸口撞上了巨大的重锤。如同扔沙包一般,后背撞上崖壁,一声闷响,疼若锥心。在砸在地上,胸像被擂的鼓。
我竭力抬头,死命看着那件斗篷。一只手从斗篷伸出,然后如同拨云见日一般斗篷敞开了,露从曼妙无比的娇躯酮体,若得如此美娇娘夫复何求,称是天使实亦是天使。小腹与长腿毫无遮挡展露无疑,手上只着手套护腕,胸甲胯甲靴子,别无他物,临近冬天这样穿着的人除了疯子自虐狂就只有又着某种力量保护的人了。每一件装备都有绿叶纹样,而细剑剑格上有着金色的金属树叶。
我记住你了女人,我记住你的胸了,如果能我活着,以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的。不过我应该没有以后了。
天使挥剑,细剑跃动,一道剑光轻灵而出,在崖壁上划出一道十几米的剑痕深达一掌,四散的劲气将火堆扑灭,飞沙走石……而我全身上上下下都好好的……这次我是真的看见她在笑,又笑又摇头。“杀你很容易,杀你们都很容易,但我不会杀你们。”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封信,转向赛琳娜“这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手中的信件都是伪造的,你所谓的爱人已经娶了当地的女使成为了当地的教使。你从海西亚的出逃包括……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她将信件送给赛琳娜后就消失了。
看着穿斗篷的人突然消失,我恨恨骂道:“真像鬼一样!”
一道剑光飞来,击中我身前的石头,碎石蹦裂击打在身上如锤击。
我顿时噤若寒蝉。
再看赛琳娜,双手拿着两封信件看了又看,不知道为何掩面而哭。我只好转过身去,这就是我搞不懂女人的地方,两封信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我就这么背对着赛琳娜坐着,不知道她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我肩头的血流了多久,反正我是看着天快亮了。
身后的动静停了,我估摸着赛琳娜应该已经缓过劲来了,起身走近。赛琳娜在原地蜷成一团……妈的!这个女人居然睡着了。
没办法,只能自己来了。我正打算摸索赛琳娜居然有醒了。
赛琳娜瞪着我,眼圈还是红的,说:“你要干什么?!”
我指了指肩膀,流出的血已经浸湿了半边上衣,新的血鲜红还带着湿气,旧的血暗红已经被火烤干结痂。说:“既然你醒了就麻烦你了,你应该有针线才对。”
赛琳娜愤愤道:“转过去,我不想看到你的脸。”
“随你。”
我转过身,盘腿坐下。赛琳娜有针无线,只好拔下头发做线,给我缝合伤口。我的肩膀肌肉被割断一半,还好没有完全割断,否则我的左手就要废掉了。
针刺破皮肤钻开肌肉,然后是发丝对皮肉的拉扯,然后是另一边,裂开的皮肉在发丝的拉扯下重新合拢,如此往复。
赛琳娜抓着我的肩关节,力道不断地变重。
我不得不出声道:“你再捏下去我的骨头就要被你捏碎了。”
肩上的力道减轻了。
“你不疼吗?我看着都难受。”赛琳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是不疼……只是我经历过更疼的。”
“嗯……”
“比如说刚才我被人捏肩膀的那一下,就疼死我了。”
我的后背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女人真是惹不起……
我本不想再说话,赛琳娜却推搡着我。“快说点什么,这样太让人头皮发麻了。”
“要说什么的话,不是应该你先说吗?”
“什么?”
“这个晚上这堆奇奇怪怪的人和奇奇怪怪的事,你不该有个解释吗?”
“哦?要解释难道不应该是你先解释吗?”
“怎么又成了我应该解释了?”
“你说你甚至都不记得我是谁?你什么意思?”
“这个……难道不应该是女士优先吗?”
嘶——这个婆娘居然又用针扎我。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好说:“好吧好吧我说我说。”
“快说!”
“字面上的意思。”
我的天!又来……
我连忙说:“行了行了,你先停手听我说。”
真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都不想和女人在一起……
我缓缓道:“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真的不记得你是谁,实际上我不记得任何人,我对于‘人’没有任何记忆,所有人在我的记忆里都是一团幻影。我能记得曾经发生的事情,但哪怕是刚刚才见过的人,只要转过身我就会把他们忘掉,他们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拿今晚的那几个人说吧,他们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是幻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自己选择遗忘……”
我实在是不想挨针扎了,不等赛琳娜催促,继续说:“既然你喜欢听故事,那我就说给你听吧。那是在我十六岁的夏天……就这样我离开了我的家。我原本以为这是一切的终结,但这只是开始——我在最开始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游荡,这里有着我曾耕种的土地,有着我曾住过的房子,有着我曾打招呼的人们,有着我的亲人的坟茔……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听到了我亲人的死因,我的母亲和我的姐姐。
“我的母亲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东方人,美丽、善良、坚强、勇敢。她的美绝不是你这样的女人可以比拟的,在我眼里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比得上她。你无法想象她为了爱情跨越了多长的距离多远的路途,从东方到西方,无数的山川河流森林国家,千山万水只为了抓到我父亲,和他在一起。她自然而然成了我们生活的村子里唯一的东方人,而村子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对她带着敌意,而我母亲的美又引来男人们的觊觎,但她依旧对每个人微笑。这种情况在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还好,仅仅是受到不善的视线和偶尔听到流言蜚语,但在我父亲死后就变样了,男人当面羞辱她调戏她女人当众辱骂她,但——你可能想象不到那场景,我母亲追着一群男人打,她能打十个!如果给她一条木棍,再来一打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所有人都抱头鼠窜!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没有一点本事,她又怎么能一个人来到我父亲身边呢,也是受我母亲的影响,我对东方武学有着向往。
可是……我母亲却突然死了,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饭的……
“我的姐姐在我母亲死后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继承了母亲的美和善良。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她就是天使,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善良她就是善良,她是唯一一个在美貌上比得上我母亲的,也是唯一一个除了母亲以外对所有人都报以微笑的,村子里其他人都不曾如此。她也死了,那一天她说过会回来对我说晚安,可我等到第二天只等到一具尸体。
“说起来非常可笑,我竟然是从我的仇人口中亲耳听到的,他们做了什么是怎么将她们杀害的。于是我可是了我的复仇,一个又一个,我把他们的血洒在亲人的坟茔之前。
“再回来,我找出了我的棺材,这是在我父亲死之后我母亲亲手做的,她说没有人会帮助我们,她既想着守着我父亲又想让我们搬走,当她下定决心要搬走的时候,她死了。我把属于阿雷斯的一切都装进阿雷斯的棺材,将他埋葬。彻底离开……
“我彻底失去了一切,我曾耕种的土地,我的房子,我的亲人,甚至是我的仇人,都不存在了。就这样游荡在这个世界,不知道去哪,不知道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如果要我去死的话也是一样的,我为什么要死?
“你以为这就完了?哈哈!可笑!哈哈哈哈!这还是开始,我看见所有人我看见每一个人!都是这样!都长着肮脏恶心的面孔!所有!从阿尔泰盟到南道格斯,从莉莉托斯到奥利西亚,每一个人都是恶心的骷髅,每一个人都是地狱的恶鬼!
“我不记得任何人……直到现在。”
伤口已经缝合完毕,我临时带回来的草药还是派上了用场敷了上去,赛琳娜用多余的绷带给我包扎起来。
之前背对着赛琳娜,我看不见她的表情,现在面对面,依然看不见,她把头低了下去,只留给我一个头顶。
“抱歉。”她说。
这女人终于开窍了吗?感谢老天爷,我毫不犹豫点头赞同道:“是、是,你应该道歉,刚才捏我的骨头又拿针扎我,可疼死我了。”
赛琳娜抬头瞪了我一眼又移开目光,绞着自己的手指,说道:“你……算了……我问你个问题。”
我无奈道:“问吧问吧,你这女人真是事多。”
赛琳娜认真道:“你为什么能记住我?”
我听到她这样说,笑了笑,摇摇头摆摆手,先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再坦白道:“这你就别想了,我连我已经埋葬的亲人都已经忘记,又怎会记得你?我之所以能认出你是因为你的胸,胸脯长成这样的也就只有一个叫赛琳娜的女人了……没错,我虽然不记得任何人,但是……仅限于女人,我记得她们的胸,如果你想让我彻底记住你,不妨脱个精光让我看个明白。”
赛琳娜先是疑惑不解,然后陡然发怒抓了块石头就要砸我,却又突然黯然下去,不再看我,抓石头的手停顿之后又放下,咕哝着:“果然是个变态。”
我不想继续纠缠,催促道:“好了好了,我已经说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赛琳娜黯然道:“我其实……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阿贝斯监狱吗,海西亚有很多抓捕罪犯的任务,最重要的犯人就要送到阿贝斯……我曾经接过一个抓捕任务,抓一个人,他们说那个人被抓住了是要送进阿贝斯的,但那个人告诉我他不是犯人,阿贝斯也不是表面上那样什么的……之后我就收到了……这封信。”
赛琳娜有些消沉,看了看手里的信件,不再说话。
我听得一阵头大,真是个没头没尾的故事,还能再随便点吗?
我实在是不满意赛琳娜的解释,不满道:“这就完了?你还能不能再简略一点?!”
赛琳娜低沉道:“我也想跟你好好说清楚,但我们现在好像没有时间了。”
说完,赛琳娜看向雪松林。
火势已经彻底蔓延成一场森林大火,满目猩红,炽热的热浪扑面而来,简直要火烧屁股了。
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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