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肆

孟鹤堂在周府一住就是小半年，周九良也跟他越来越腻歪，美其名曰寻了个戏法师父解闷儿。孟鹤堂似乎还是不太懂周九良对他的情愫，周九良曾不止一次偷偷暗示他自己从前多么多么风流，如今为了他都快成了待字闺中的小丫头了，除了出门忙活正事儿基本不再出去花天酒地，一脸期待被表扬的样子盯着孟鹤堂的眸子。
可孟鹤堂每回都是表情严肃认真听着还不住的点头，周九良刚刚以为他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孟鹤堂抬手就比划给他：‘你这样做是对的。’
周九良都快哭出来了，他不知道孟鹤堂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但是他每次看见那双水汪汪忽闪忽闪的眼睛，心里默默的想，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反正人也跑不了。日子越长，周九良对孟鹤堂越是喜欢，他贪恋着孟鹤堂的温柔，贪恋孟鹤堂对他的关心，贪恋孟鹤堂那张好看的脸对他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在他眼里孟鹤堂哪儿都好。
周九良也觉得自己是中了什么孟鹤堂的毒，偏偏就对孟鹤堂迷的很，他以前从未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小哑巴，周九良知道自己不会是周家的掌事，对自己漠不关心的父亲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安排，他心里早就打算好了，你们都说我混蛋，那我就怎么乐意怎么来，我要娶孟鹤堂。
周九良从一张榻两床被子，硬生生的变成了一床，非说挤着睡就不做噩梦了。
其实孟鹤堂心里是知道周九良的心思的，可他不能纵着他这样胡闹，他知道大户人家的少爷都是要体面的，想自己不过是个变戏法儿的。
周九良成天说喜欢他孟鹤堂从未回应，可他拗不过周九良，躲不过周九良那双炽热的眼睛。周九良是个好孩子，有时候让人心疼，可自己除了劝说什么也做不了，住的是人家的屋子吃的是人家的饭还想着指使周家大少爷？
孟鹤堂也曾提过让周九良放他回戏园子去，说那里过的快活，即使孟鹤堂说的认真，周九良自然还是不信，表面上什么也没说。可那天夜里孟鹤堂刚刚睡着就被周九良一抖一抖的身子弄醒了，他转过身看见周九良背对自己像是没睡踏实，孟鹤堂以为他又做了噩梦，伸手摸摸他的脖子，又拍了拍脸，结果摸了一手的泪。
自打那次之后，孟鹤堂再也没敢和周九良提过自己要走，周九良倒是听进心里去了，他怕孟鹤堂无聊又想着走，得空了就给孟鹤堂弹弦儿，给他养鸟养猫养花儿，带他出去听戏，也不再管他和春生谈天说地，什么都纵着他只要孟鹤堂每天都是笑着的。
又是一年冬天，这么算来孟鹤堂已经在府里住了一整年了，这一年外面也多了不少风言风语，说周家大少爷浑浑噩噩竟然到养男人的地步，与个变戏法的玩意儿不清不楚。张氏也经常因为此时敲打周九良，可他自然是不会听，除了对那些侮辱孟鹤堂的词气恼之外没有任何表达情绪，周父又不怎么回来，周九良更加没有约束。孟鹤堂听着外面那些闲言碎语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心焦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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