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君问归期未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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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觉寺木檀柳叶别香 
祈祷下何人夙愿 
迢迢召君红妆朱颜绝色 
留下何人奔波 
清浅池塘殇葬飘虫舞蝶 
许下何种哀思
深酒墨研磨铅华醉色 
书下何等空念 
百里绝风，挽歌入巷
轻披素裳 
哀思指尖流淌 
平升月华，浅歌独唱 
只为君旋舞别簪 
只听君轻吟浅唱 
待君骑风回望 
臣妾为君翩舞一曲 
冰冰钟楼指针偏转滴答 
敲了谁的遐想 
冷冷流水澄澈通透沁人 
缓了谁的时光 
璀璨苍穹星辰彼此交汇 
暖了谁的天窗 
朴实素妍细碎月光拥簇 
照了谁的孤床 
半夏初遇，阳光和煦 
马蹄将军，踏平沙地 
奋勇杀敌，闻风丧胆 
可妾为君小心慌
妾只愿君小静安 
待清风微拂颊
号角声中轻唤少年
“夫君，我们来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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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去吗? ”
细眉紧蹙的雪倾城淡淡地看着背对自己站立的边伯贤
边伯贤转过身轻叹一声
“不可不去。”
雪倾城水光般的眸子漾了漾
“为何是你？” 
边伯贤缓缓开口，“朝廷之上唯我一人可以挡蛮荒之寇。”
雪倾城微微摇头
“不，倾倾不信。”
边伯贤无奈，“当今皇上容不下我，我成了他的威胁，他必须除了我才可稳坐江山。” 
“他为何容不下你？你已让出了帝王之位，他为何仍想置你于死地?？！”
边伯贤垂眸，“这就是身处帝王世家的悲哀啊……”
“夫君，你不争不抢，可还是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是图什么？” 
“我若跟他争，便会失去你。”
边伯贤坚定地看着自己用了半生去呵护的雪倾城
“江山于你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雪倾城稳住惊动的心神，微启朱唇：“我于你如此重要？” 
边伯贤郑重地点头，走过来环住雪倾城的腰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边伯贤的眸里含着无限的柔情和不舍
昏黄的灯火隐约勾勒出雪倾城精致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巧笑倩兮间，边伯贤只觉她玉面芙蓉，明眸生辉
“你就是我的天下。”
 “那夫君去便可，倾倾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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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倾，在家务必小心。”
雪倾城边细心整理着边伯贤的铁甲边温婉答道
“夫君也要小心。”
边伯贤握住雪倾城的小手，在脸边摩挲了几下
“我舍不得你。”
“我也是。” 雪倾城主动拥住边伯贤，传来的刺骨寒意让她不禁抖了抖
边伯贤忙轻推开雪倾城，“冷，等我回来一定让你抱个够。” 
雪倾城听看身后丫鬟们的窃笑，羞红了小脸，手就要往边伯贤胸口上锤
边伯贤用手及时挡住
“你会疼的。” 
“边将军，还不出发吗？战事紧急，可由不得你在此留恋儿女情长。”
边伯贤眉稍皱，正欲开口
雪倾城踮起脚，手搭在边伯贤的肩膀上，堵住了他的嘴
铺天盖地的清香
雪倾城的唇瓣正要离开时，腰肢被边伯贤往前一带
两人中间隔着边伯贤温暖的大手
飘逸的白裙环绕在渗着寒意的铁衣上丝毫不觉突兀倒是…… 
缱绻朦胧，宛如画卷
良久边伯贤不舍地离开，指腹摩挲着雪倾城微张的红唇
“我尚未离开，便对夫人思念甚深。”
雪倾城听见边伯贤暗暗屈就自己，唤自己夫人，只觉脸蛋又变了些许烫
“我对夫君亦是如此。”
边伯贤松开雪倾城，将她微散开的披风系牢，叮瞩
“等我回来。” 
雪倾城乖乖点头，“夫君莫担忧家里琐事，一切有我。”
“有夫人在，自然是不担心。”
边伯贤上马，一勒缰绳，马长啸一声，便迈开马蹄
雪倾城默默地在原地看着、望着…… 
直到边伯贤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雪倾城摸了摸嘴唇，仿佛上面还残余着边伯贤的熟悉气息
“夫君，你一定要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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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是边府飞鸽传来的家书一封，请过目。”
边伯贤用方巾随意擦拭了几下自己脸上及手上的血迹，给副将飞远递了个眼神
飞远了然，“属下告退。” 
达伯贤这双在战场上不知杀了多少匈奴的手此刻却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映入眼中的便是雪倾城清秀的字迹
“府中甚好，勿念倾倾，惟愿夫君，平安归来。”
边伯贤心头一动，拿起毛笔便是行云流水
“夫君已晓，夫人体弱，近来雪降，务必添衣，以免风寒。"
边伯贤停笔，却又想起了什么，添了几个字
“信君，吾必平安归来。” 
军营里的日子可不好过，整日提心吊胆的，最近又恰逢匈奴势力膨胀，军中将士士气低迷
边伯贤无奈，走了一步险棋
“主动进攻，直逼主将。” 
战场上的血雨腥风雪倾城不晓，却也多少了解些许，这几日更是烧香拜佛，祈祷边伯贤能够平安归来
皇上自然是不希望边伯贤平安归来的，毕竟自己的这个四哥如今可是朝廷上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想到四哥放弃呈位是为了一个女子
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
皇上自然是有几分好奇，想一睹能让自己铁石心肠的四哥动心的女子的风华
正巧这几日政事清闲，皇上有了兴致，便起驾去边府，给自己解个闷
“夫人，皇上来了！”
雪倾城的贴身丫鬟凉儿慌慌张张地跑来
雪倾城只得放下自己写了一半的家书，快速梳洗了一番，便起身出去迎皇上
“不知皇上今日要来王府，恕倾城未能远迎。” 
雪倾城恭敬地给皇上请安
皇上瞧见雪倾城曼妙身姿，不由心神一晃
“抬起头给朕看看。”
雪倾城掩下心中的不耐，抬头，清丽脱俗的脸庞顿时让皇上着了迷，止不住嘴角的笑意，伸手便要来搀扶雪倾城
雪倾城不动声色地避过皇上的动作，缓缓起身，清冷的语调，”皇上今日来所为何事？”
皇上掩下晖子里的灰暗，暗暗给自己身后的李公公使了个眼神，笑着对雪倾城说
“朕来看看四嫂不可以吗？” 
雪倾城皱眉，为何感觉今日皇上怪怪的？却也只能应下，“那皇上屋里请，凉儿去准备杯清茶。”
凉儿膝盖微屈，应声便走远了，李公公也自然地跟上去
皇上见此刻只剩自己和雪倾城二人，动作大胆了起来，走上前，大手便想搂上那盈盈一握的纤腰
雪倾城加快步伐，躲过，念及面前人是皇上，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里多了几分警戒
位子上的皇上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在雪倾城身子上留连
“皇上请喝茶。”凉儿恭敬地将茶端送给皇上
皇上漫不经心地接过，轻轻抿了一小口，挑眉，这茶……瞥见还在自己脚边跪着的凉儿，心下一阵烦躁，“给朕滚下去！”
凉儿不知缘由，连忙起身离开
皇上紧皱的眉头舒展，放下茶，直直地走向雪倾城。“四嫂，这茶可真是沁人心脾啊.....”
雪倾城淡淡回了一句，“比不上皇上宫中的。” 
皇上啧舌，“朕可否叫你雪雪啊……”
雪倾城这会也意识到皇上的心思，假意找机会，“皇上，还是叫我四嫂，这样有乎规矩。”
皇上皱眉，如此不给朕面子，果真是个有性子的女子
“那四嫂陪朕喝一杯清茶如何”
雪倾城应下，手遮住茶杯，微微仰头，喝下
“皇上今日来不光是为了喝茶吧……”
皇上眸光暗闪，还挺聪明的
“那朕也拐弯抹角了，只要你答应进宫中陪联，朕就放过边伯贤。” 
雪倾城悠悠道：“皇上是在说笑吗？有如此龌蹉的想法，不觉得羞愧难当吗？况且夫君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皇上不恼反笑，“...四哥在战场上那可谓是英勇无比，只可惜暗箭难防啊……”
雪倾城凛眉，“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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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远…你为何要背叛我？！”
边伯贤控制不住愤怒地低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得力干将会背叛自己！
飞远单膝跪地，剑指边伯贤，冷冷道：“将军，属下对不起你，但如果属下不这么做，属下的家人都会被皇上杀害。”
边伯贤擦掉嘴角溢出的黑血
“咳咳…好，既然如此，那你就杀了我吧！”
飞远愣神，他没有想到边伯贤会牺牲自己…… 
边伯贤从胸前贴身口袋中取出一封家书，颤抖着递给飞远
“我再拜托你一件事，将这封信亲自送到我夫人手上，并让她找个好人家吧。”
飞远瞪大双眼，“将军，你……” 
边伯贤眼眸里都是闪烁的温柔
“我不想她因为我的离去而伤心，她幸福，我在下面也就能够安心……” 
飞远思虑半天，慢慢放下剑，握着边伯贤的手将家书塞回他胸前，凑近，将解药喂他吃下
边伯贤愕然：“为何？”
飞远扶起边伯贤，“将军，你快马加鞭速速回京，属下猜到皇上可能意图对嫂子不轨，我待会自行解决。” 
边伯贤双眸怒睁，他怎么敢？！我明明已将皇位让与他了，他为何还是……
边伯贤顾不上身体的虚弱，推开飞远，扔下一句“感谢”便跑出营中
飞远跌坐在地，举起剑，猛地往胸前一刺，无力地躺在了地上
 “呵…你可知道飞远？”
雪倾城细细回忆，飞远是夫君最得力的副将，他难道……
“飞远不可能背叛夫君的!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多年， 彼此早已视作兄弟！不可能的！”
皇上冷笑：“可家人和兄弟相比，四嫂觉得飞远会选哪个？” 
雪倾城怒指皇上，“你拿飞远的家人性命威胁飞远，让他背叛夫君是吗？！”
皇上摸上雪倾城的手，缓缓向上移动，“是又怎么样？”
雪倾城厌恶地甩开皇上的手，“你太卑鄙了！”
皇上一把拉过雪倾城，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拥她入怀
“我卑鄙？边伯贤可比我卑鄙干倍万倍！这皇位虽说是朕的，可朝中大权和军权都是握在他手……”
雪倾城拼命挣扎，“你放开！放手！” 
“要是哪天他意欲造反，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雪倾城狠狠踩了皇上一脚，借机挣脱出身
“你今日要是敢动我的话，夫君回来后定会要你生不如死！”
皇上不怕，还慢慢走向雪倾城
“那联今日还非得动你不可！”
“你敢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皇上继续前走了几步
“怎样？边伯贤都自身难保，还顾得上你吗？”
雪倾城惊慌退后，却抵到座位上，没有退路
皇上趁机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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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
边伯贤飞速疾驰着，手上的马鞭不断抽打，身体里残余的毒素还在刺激着五脏六腑，吐出几口黑血后，继续马不停蹄地返京
倾倾…夫人等我
边伯贤老远就瞅见边府门口的队伍，心中更是一震，有种不详的预感
队伍一见到边伯贤，不由分说地持剑上来
边伯贤迅速防守，刀光剑影，鲜血四溅
边伯贤杀红了眼，剩余的残兵败将也不敢上前，畏惧地微微后退
边伯贤拖着疲惫的身躯，步步坚定地走进去，剑尖擦着地，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血滴在地上，沿至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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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走近，手指抹去雪倾城脸上的泪水和唇上的鲜血，心疼不已，唇瓣干裂
吐出的声音不似从前的铿锵有力，而是嘶哑低弱
“夫人…对不起…我来晚了……” 
雪倾城止不住的流泪，摇头，咽下嘴里自己意欲咬舌自尽的鲜血
没事，他平安归来就好……
边伯贤扫向皇上的目光，带着杀意，像是一头恶狼盯上猎物，沾满鲜血的剑径直刺向他的胸口
还有一寸时，皇上惊惧睁大双眼，手不住地指着边伯资身后
边伯贤不管，剑刺入，剧痛使得皇上倒吸一口凉气，手捂住剑刃
边伯贤继续用力，剑没入更深
“刺啦！”
皇上背后出现剑尖，剑整个刺穿了身体
边伯贤松手，皇上便连着那剑，仰面躺下
边伯贤舒眉，眸中的血腥消去，漫上的是温柔和心疼
转身，却是空无一人
边伯贤惊慌失措，四处张望，也没有看到雪倾城的身影
“小姐！你快下来啊！”
边伯贤听觉灵敏，寻到声源处
雪倾城带着抹绝望的笑意，特意换上的大红嫁衣
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深深的苍白，红丝带在风中飘舞， 弱不禁风
“倾倾！夫人！”
雪倾城笑意微僵，发丝飘扬，遮住了眼眸中的眷恋和痛苦
轻飘飘的话语连带着坠落的红色身影一同消失在风中
“夫君，倾倾愿来世还是你的夫人。”
边伯贤不敢走过去
那件自己精心挑选的红嫁衣愈发地红，红得艳丽、红得绝情
“夫人…”
声音出来一半像是被什么堵在了喉咙里
边伯贤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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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雨声不断的背景里
一块小小的墓碑沉默地立在风雨中
边伯贤每一步更加接近那块小小的石碑，他都愈加不能控制左胸口的钝痛
直到边伯贤站到墓碑面前，伸手触摸上冰凉的石碑
顺着那些凹陷一个字一个字的摸索，那些线条在心底逐渐浮现
最终却拼凑出了一个最熟悉的名字
爱妻雪倾城立
雨声微弱，雨丝斜斜
靠坐在石碑旁的边伯贤背影修长，脊椎却挺直得像是装了硬生生的钢铁
胸口处却定定地刺着一把剑
手却还摸盲石碑中央小小的温婉贤淑的雪倾城
微风吹过大片的树林和墓碑
漫天晚霞招招摇摇把石板路都涂成绛紫色
地上终于只剩下几片孤零零的花瓣
凌乱地洒落在地
白中带红
仿佛是被鲜血染红的
详情请转驾“夏司机的小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