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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蒸汽对流

2023-03-19蒸汽朋克短篇小说 来源:百合文库
因为某个契机要写一篇蒸汽朋克题材的文章,我也一直想尝试下各种各样风格与题材,于是便有了这篇练笔之作。其中一些设定借鉴了某几位友人的设定,在此也向他们表示感谢
伴随着飞行战舰在清晨鸣响的第一声汽笛,机器人缓缓推开了厚重的舱门。冉冉升起的新日映在他头部的玻璃上,影响了他对光影的感知。在本应空无一物的甲板上,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机器停在甲板的尽头,这种东西外表非常平滑,看不到蒸汽机的烟囱与传动用的齿轮,就算是高级工程机器人也未必能够想象出它的构造,仿佛它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机器的前方,一名年轻人站在那里。看到机器人的到来,他也大步流星的走向了机器人。
“英萨斯王子……是你吗?……”在短暂的调整镜片后,机器人看清了年轻人的脸,他的全身像是出了故障一样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没错,是我。阿琼,你还好吗?”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轻轻的呼唤着机器人的名字。
阿琼依然僵里在那里,他恨自己没有泪水,否则现在的他一定是泪流满面。他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不可能……英萨斯王子,你应该在五年前就……”
“没错,我应该在五年前就死了。”英萨斯王子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说说吧,你都听说过些什么。”
机器人的背后冒出了一阵阵蒸汽,很明显,这些“思考”给他的蒸汽核心带来了不小的负担。“五年前,在帝国北方的帕米高原上,一座神秘的“门”突然出现。驻守在那里的您带领着一支部队前往门的另一边进行调查,但从此音信皆无。”机器人顿了顿,让他过热的核心稍微冷却一下,他想起了太多的事情。“几天后,一群人操纵着各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机械从门中杀出,迅速占领了整个帕米高原。从那时起,所有人都说您已经死了。”
“呵呵……”王子苦笑了两声,“确实,曾经的我已经‘死’了。”
阿琼歪了歪头,似乎并不理解这话的意思。
“门的那一边,我看到了新的世界。”王子接着说了下去,“蒸汽机这种东西在那个世界已经被淘汰上百年了。他们的设备轻便而高效,如果能和我们的技术进行融合,定将让我们的工业水平迈入一个未曾想象的世界。”王子指了指身后的那台机器,“这种机器被那个世界的人称为飞机,我将把它献给父王,让父王停止战争,我愿意成为两个世界沟通的桥梁……”
“父王?你是说先王德嘉陛下吗?”阿琼机械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点哭腔,“老皇上在您失踪后的一年内就积劳成疾,最终……”
“你说什么?”王子没有让阿琼说完话,“那现在的国王是……?”
“是您的胞弟,加利尔陛下。”
“什么?你说加利尔?”英萨斯感觉一股股热血都在涌向他的头颅,“那个就知道打架的笨蛋懂什么?”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您下落不明,加利尔陛下就是第一继承人了。”阿琼摇了摇头,“那么王子殿下,现在您打算怎么办?把这个机器交给加利尔陛下吗?”
“不,绝不可能,看看现在的一切就知道了。”英萨斯王子指了指远处不断冒起的浓烟,“若是父王还在,现在我们的世界绝不会如此生灵涂炭。只要加利尔还掌权一天,战争就不会停止……”
阿琼吃惊的看着眼前的王子:“英萨斯殿下,您难道……”
王子的言语中没有丝毫的迟疑:“没错,我要夺回属于我的王位……”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亲爱的哥哥。”英萨斯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打断了他。阿琼向身后看去,只见一队士兵从舱门杀了出来,手中的蒸汽步枪无一不指向着这位曾经的王子殿下。一名全副武装的年轻人被一群装备更加精锐的士兵保护着,缓缓地从舱门中走出,一步一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刚刚的言论,根据帝国法律,你已经被判处‘叛国罪’,我的卫兵有权利当场击毙你。”年轻人冷冷的笑着,“不过本王向来光明正大,还是要按照程序先把你公审一遍,最后在全国人民的面前公开处决你……哈哈哈哈……”
英萨斯王子不禁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往后推了几步,将手放到了腰间的皮套内:“加利尔,你怎么会在这……”
“很令人惊讶吗?我的叛徒哥哥。”加利尔双手一摊,“你也太小瞧我直属的侦查猎兵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并没有死,只不过是一直没有告诉父王罢了。”
“你……那父王……难道……”盛怒之下,英萨斯已经开始语无轮次了。
“喂喂,我可是到最后一刻还在全力辅佐父王呀,”加利尔的嘴角很明显的上扬了几度,“病重的时候,父王居然说什么想要停战之类的胡话,对亏了我的坚持才能抵抗到今天呀!”
英萨斯似乎想要反驳什么,但加利尔并没有给他机会。之间他的右手高高举起,随即向下一挥:“上!”
英萨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还没等士兵们扣下扳机,他便从腰间甩出了一个不大的圆柱体,顺手唔上了自己的耳朵。
顷刻间,巨响与强光在覆盖了每一个角落。
尽管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秒钟,但大部分士兵都已经被这猛烈的声光冲击暂时夺去了视力与行动力,用双手捂住耳朵,卧在甲板上痛苦的呻吟着。英萨斯抓住了这短暂的空隙,一个翻滚滑到了还愣在原地的阿琼身后,拔出了自己一直绑在腿上的冲锋枪。
加利尔放下了下意识抬起的手臂,眨了眨眼:“啧,加强版的闪光魔法而已,”他看了看四周,贴身精锐的猎兵部队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这种无聊的把戏只能吓唬下那些二等部队。猎兵!抓人!”
带着面具的猎兵们从各个方向接近着阿琼,阿琼一步也不敢动:正面是他所效忠的国王,而它从一诞生被分配的任务就是陪伴身后的这位王子,他们间有着数不清的羁绊。他实在不知道此时如何抉择。
阿琼还在思考着,但其他人都已经开始了行动。猎兵们从各个方向包围了阿琼,慢慢的向它的身后绕过去。这时,又有一个圆柱体从阿琼身后滚了出来,猎兵们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就算是有护目镜的保护,也不会有人希望再一次直视那种闪光。然而他们等到的并不是巨响与闪光,而是从阿琼背后冲了出来英萨斯。3秒内,伴随着四段连续而密集的枪声,正前方的四名猎兵几乎同时倒在了地上,他们每人被公平的分到了10枚4.7毫米弹头。他们身上的那些皮质防具并没有给予他们预想中的防护,而是使这些本应贯穿而过的小口径高速弹药留在了他们的体内,尽情翻滚,撕扯着每一块它们能接触到的人体组织。
地上的那个圆柱体终于有了动静,伴随着“呲~”的一声,大量白色的烟雾从罐体内涌出,遮盖住了英萨斯的身型。他没有停下来,他的左手准确的伸入了班在腿上的携行具,右手轻轻一按,伴随着空弹夹落地与枪栓被拉动的清脆响声,另一个40发弹夹已然完成了上膛。
剩下的猎兵与加利尔都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器。就算帝国与那些异世界人打了五年,也从未有人在他面前展示过这种能将弹丸犹如泼水一般泼洒出去的小型武器。白烟好似一道屏障,只有阿琼巨大的身影还清晰可见。英萨斯的声音从迷雾中飘来:“这种武器不过是那个世界里令人眼花缭乱的军工产业中最底端的产品,弟弟,现在的我们没有胜算。”
“可笑,他们那么厉害,为什么五年来都没打出帕米高原一步?”加利尔一边示意猎兵们绕过烟雾,一遍回应道。
“技术也会水土不服的。”英萨斯的声音似乎飘忽不定,仿佛一直在移动着,“就像他们的战舰都只存在于水面上,导致他们攻击战舰的武器根本打不到我们的飞行战列舰。但只要加以改进,我们就没有什么胜算了。”
“不打一打,怎么知道我们赢不了呢?”加利尔慢慢走向了烟雾边缘。
一杆枪抵住了加利尔的脑袋,让加利尔停住了步伐,他能感觉到这把枪给他向后的推力。他向后退了几步,英萨斯紧跟着走出了烟雾。“你什么时候才会懂,和平才是唯一的出路。”加利尔看到,英萨斯的手指似乎在缓慢的移动。
阿琼还在烟雾之中,他看不到其他人的情况。“去死吧,昏君。”伴随着英萨斯的咒骂与随之而来犹如撕布一般的枪声,阿琼知道,是英萨斯赢了。
烟雾逐渐消散着,阿琼向前走出了几步,想确定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当它走出烟雾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画面:加利尔单手掐住了英萨斯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散落在地面上的除了弹壳,还有细小的弹头。
看到从烟雾中走出来的阿琼,加利尔用脚轻轻踢了踢地上散落的子弹:“呵,从来没正眼看过我的兄长自然不会知道我从小就在学习炼金术这件事情,想用这些细小的金属伤到我?也太看不起我了吧!”说着,他将英萨斯重重的扔向了阿琼的方向。“叛徒总是会给自己找借口,想要和平?先让那群人把我们的土地还回来!”
加利尔捡起了一把士兵扔在地上的步枪,将枪口指向了被摔在地上的英萨斯:“看来今日不除掉你,日后必成大患呀!不好意思,我改变主意了!”
随着高压蒸汽的喷涌,弹丸从枪口飞出,直奔英萨斯的额头。但随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这枚弹丸没有命中它的目标,而是发出来了巨大的、与金属碰撞的声音。
阿琼站了出来,挡在了英萨斯的面前!
“阿琼,连你也要背叛这个国家吗?”加利尔冷冷地说。
阿琼依然张开手臂,牢牢地护住英萨斯:“不,我对帝国绝对忠诚,只是……我实在不想看到你们互相残杀……”
“呵呵呵,好呀,那就如你所愿。”听到这话,加利尔放下来手中的枪。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把金砂,一边撒向地面,一边说:“阿琼,我命令你,杀掉你背后的那个叛徒!”
瞬间,阿琼的眼睛闪烁出淡淡的金光,它庞大的身体扭曲着,尽力尝试着挣脱这从内而外的束缚。闪烁愈发频繁,阿琼的挣扎也愈发剧烈。阿琼用尽全力,挥舞着铁臂砸向自己的蒸汽核心,但就在钢铁碰撞的前一刻,它的双手停住了动作。阿琼缓缓将身躯转向英萨斯,淡淡的金色已经彻底占据了它的眼眸。
英萨斯没有像加利尔想象的样四处逃窜,而是一个向后翻滚站了起来,然后直接从腿上取下了另一个武器。这个黑色的东西很像一把老式的火枪,但它的枪口足有四五十厘米宽。伴随着“噗”的一声,一枚所有人肉眼可见的弹药被推出枪膛。伴随着在空气中划出的曲线,弹头亲吻了阿琼的腿部。
“嘭!”
细小的金属射流准确的切断了连接轴承,“哐”的一声,阿琼的右腿脱离了与身体的连接。阿琼也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地,光芒逐渐从阿琼的眼中褪去。蒸汽不断从阿琼腿部的断肢处喷涌而出,渐渐的淹没了英萨斯的身影。透过蒸汽,一句话飞入了加利尔的耳中:“等着吧,我的部队已经集结待命了,王权终将属于我!”
伴随着加利尔从未听过的巨大轰鸣,那个被称为“飞机”的机械腾空而起,随即向远处飞去,消失在了天际线间。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加利尔也没能反应过来。他看着英萨斯远去的方向,大声的说道:“很明显,英萨斯所谓的那些革新的鬼话不过出自他对王位的觊觎,他的心中从未有过帝国!”随后,他转身对着部下挥了挥手:“清点人数,受伤的带去治疗。”猎兵们向他点头示意,开始了清理的工作。
一名猎兵走了过来,向加利尔请示到:“陛下,那个机器人怎么办?”
加利尔看了看倒在地下的阿琼,不禁叹了口气:“唉,也只有这傻傻的机器人还相信那些所谓的羁绊。为了‘朋友’竟然敢忤逆王命,到头来不过是个挡枪的道具罢了。”加利尔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拖到个不碍事的地方让它自生自灭吧,现在没时间弄它。英萨斯应该马上就会带人杀回来了,备战才是现在的第一要务。”
不知过了多久,阿琼又一次接通了它的视觉镜头。它环顾了一下,似乎是被士兵拖到了甲板的边缘。一声爆炸传入它的耳朵,它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映入它眼帘的,是一幅它从未见过的景色。
战舰们的巨炮不断轰击着远处的目标,激起一阵阵的浓烟和火光。在被炮击的区域附近,一道道浓烟腾空而起,径直飞向舰队最前端的战舰,伴随着一声巨响,战舰的蒸汽引擎被精确无比的击中。失去动力的巨舰逐渐下落,最终在地面上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而那些浓烟腾起的地方也被其余战舰的火力所覆盖,爆炸声此起彼伏。空中,大量小型蒸汽飞艇试图拦截着那些高速移动的异世界飞行器。每一次飞掠,都会有几艘飞艇化为灰烬。随着一声炮响,防空战舰的巨炮发射出了大量的榴霰弹,这对于装甲厚重的飞艇没有什么伤害但却将那些高速的异世界苍蝇纷纷拍落在地上。地面上,一种被异世界人称为“水箱”的机械正在与帝国的机器人们交火。尽管他们的主炮可以一击瘫痪掉帝国最强劲的机器人,但差劲的视野使他们无法阻止灵活的机器人靠近他们的四周,随后被机器人上的炼金术士像切蛋糕一样切开他们的机体…

阿琼关掉了它的蒸汽核心,躺在那里等待着它最后的归宿,它知道,它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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