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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撕长篇小说:深圳之吻(七)

2023-03-19爱情小说青春回忆城市历史 来源:百合文库
起稿于2012
第十三话
南侨中学的大门就和它的历史一样沉重而庄严,跨入学校时我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新的起点。课改一如既往一往情深一鼓作气地继续着,对于课改之后的高考会怎么考,教育厅还没定出来,但学校主任像打了麻将一样精神抖擞地告诉我们,今后高中要采取素质教育方式,实行学分制度,结果到了高考那天我都不知道学分对我的高考有什么直接影响,看来高中课改的意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等屁民实在民智未开,到今天都不懂这个意义。
第一个星期的语文课,一个披着长发,年轻而气质灵秀的老师搬着一堆名著进来,她向我们介绍自己叫莫妮。莫老师是一位神奇的老师,而我是她神奇的学生,她在课堂上给同学们大谈名著经典,然后叫同学们下节课带上自己喜欢的书上台介绍,结果我那天带了一本语文书上台;第二个星期她叫同学们交流随笔互相评价,结果我把作文选的评语抄在别人的随笔上;第三个星期她给同学们讲述周代的婚礼,分析生命的意义,剖析蒋介石为何要攘外必先安内……这次我投降了——直接趴桌子睡觉。
总而言之,这位美女老师非常想让她的学生们遨游文学的海洋,可我宁愿相信那更像印尼的海啸。我从初中就发现自己不是写作的材料,也不想强求,猴子何必给自己的屁股画上两个眼睛装人呢?
国庆之后,莫老师兴致勃勃地告诉大家,义天出版社最近举办一个作文征稿,以“生命”为话题,希望班里每个人都投稿。我在晚自习课上一边驱赶大腿上的蚊子一边写《水色生命》,正巧莫老师经过,她看看我的写作,点了点头叫我写完交给她阅读。第二天我拿着作文交给她,她看了之后皱皱眉头说内容空洞,叫我再改,就这样我一共改了七次。第七次交给莫老师的时候,她看完呵呵笑着说我是唯一一个能够有耐心把作文修改七次的学生,并决定代我投稿。
我为什么能够不厌其烦地修改七次呢?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觉得找不到答案,人的感觉有时连自己都会觉得奇怪,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这么做。
我的作文最终没有入选义天出版社,这在我意料之中。
很平凡的一天,莫老师把我叫进她的办公室,问我想不想进入学校的稷下文学社,这实在是……我想不出词语来形容我那份不亚于看到存折上多了一百万的震惊了。莫老师给了我一张表让我填好,然后告诉我明天早上准时在校门口等车,和社员们一起去福田参加首届校园文学研讨会。
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研讨会,翌日看到人山人海的会场感到突如其来的陌生,仿佛在空寂中寻找熟悉的感觉。经过一中代表团时,我看见了柳依,便坐在她旁边漫无边际地海聊,直到老师发现我不是一中的人,我才回到南中的座位上。有个社员说我一个南中的人怎能跑到一中光顾着泡妞,刚要回答,莫老师走过来挥挥手示意我们安静,作协的人要入场了。
当我看见作协那些人时,我瞬间窒息然后激动得尿流满面,我不得不说生活就像原子弹一样的疯狂,过去在语文书上知道的作者们今天居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幻想着自己是一部相机,使劲盯着那些各色各样的作家们,眼睛都快要燃烧了。研讨会结束从会场出来时,我在想自己今天能够见到那些作者,明天也许能够见到国务院领导或者美国总统。
回学校的车上,我和社员们探讨着文学的现状和发展,莫老师听着我的见解不时地捂着嘴巴发笑。车停下了,走入教学楼时,莫老师问我要不要考虑给自己办一场文学讲座,我一听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你的见解那么多,给同学们分享一下吧,到时候稷下文学社会给你做宣传的。”
“可是……我没有经验啊,要讲些什么?”我有些困惑。
“就把你今天的那些观点整理下,自然点给大家说说就好了。”莫老师说着迈着高跟鞋走向办公室,朝我招招手,“想好了明天给我个答复吧!”
“好的,我明天找老师您。”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莫老师转过身停在办公室门口,“记得今后校际活动不要在自己学校的同学面前接近别的学校的学生,会让人不爽。”她向我使了个诙谐的眼色,进入办公室。
枝头上的鸟儿啼了三声,扑扑翅膀飞向天际。我快步地回到教室,迅速收拾好书包,离开学校心潮起伏地回味着今天的时刻。
第十四话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在很多人面前办讲座,为了办好这个讲座,我撰写了一篇一万字的讲稿,写完之后我都感到自己要折寿了。后来我又打电话让柳依,恭桥和秋意来我家听我的试讲,可是柳依说自己白天见光死,执意要我们去她家,于是周末我们去了柳依家。
房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柳依坐在房间的床上看恐怖杂志,我进去刚想和她说话,她很神秘地示意我不要讲话,我以为这个屋子有什么惊天秘密,结果她和我说:“不要吵,我正看到最精彩的部分。”我看她皱着眉头看书一副看韩剧的样子只能流汗,狂汗,然后成吉思汗。
恭桥开电脑浏览电玩资讯,秋意闲来无事就看看书柜里的《幻城》。半个小时后柳依合上书,叫了一声“太恐怖了”,然后饶有兴致地想给我讲述书里的内容,我问她知不知道我是来干嘛的,她看了看我的讲稿如梦初醒,便招呼恭桥和秋意过来听我的试讲。
我看着讲稿演讲,偶尔试着抬头,讲完的时候没听到掌声和欢呼,房间里鸦雀无声,一片寂静,我还以为自己到了寂静岭。
恭桥瞌睡着,不断地对我点头,秋意暗暗戳了他一下,他才惊醒过来。一看到我,恭桥赶紧开口:“很好很不错呀,我听了感动得快要哭了,这么纠结的故事我还第一次听到!<蓝色生死恋>都没这么催泪,哎呀,我心里那个悲伤呀……”
“讲完了吗?”我问。
“讲完了。”
——“去死。”我指着窗外。
“其实你没必要拿着稿子讲呀,讲座只是分享自己的所思所得,自己上去直接讲就可以了。”柳依抱着大公仔,蜷缩在床的一角,“虽然我对理科感兴趣,不过你讲的东西估计没多少人感兴趣吧。”
“不会呀,我挺有兴趣的,努力把它背下来就好了。”秋意坐在床边,腿上放着书,“只是有些理论化的东西要改一改,人家不一定听得懂。”
我拿起笔把一些语句删改了。风扇吹了不知多久,秋意的家人打电话叫她回家吃饭,恭桥随即以护花使者这个完美的借口也离开了。我望望对面家里没人,觉得还早,就留下了。
“对了,我刚刚看的那个故事还没和你讲呢,来来来,现在给你说说,别吵哦。”柳依说着身子往前一挪,盘坐着翻开杂志,给我故作惊悚地讲鬼故事,她希望我也感到恐惧,可我没觉得恐惧,因为柳依是一个强大的女生,她能把鬼故事说得像喜剧,把喜剧说得像鬼故事。
“怎么样,是不是很恐怖?”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稚气地看着我,脸颊两道浅浅的红晕。
“呃……挺搞笑的鬼故事……笑得我很恐惧。”
“哼,不喜欢就算了。”她撅起嘴背过身不理我。
“要不你把那本杂志给我拿回家看看?没有你的声音,我看了应该会感到很恐怖。”
“好吧,给你,要认真看看。”柳依郑重地把杂志交给我,然后又蹦到书柜前拿出一张《咒怨》的碟子,“这部恐怖片可以给你提神用,拿去吧,看完了要告诉我。”
我看着那杂志封面上一只只狰狞得面目抽筋的女鬼,心里想如果有一天柳依也变成那样,我一定会笑到喷血,然后问这是哪坨狗屎。
宁静的小区偶尔电动车的声音。回到家的时候妈妈问我干什么去了,我说自己去柳依家准备讲座的事情,爸爸一听便问我为什么不去她家复习功课。
“小学时候你记过<三字经>什么的,作文还被印在书里,到了初中还不是默默无闻?这些东西白费功夫的,学习最重要。”爸爸在厨房洗着菜说道。
“你呀,该学学老二的女儿,学习好哪个大人都羡慕。”妈妈把食用油浇在锅上,“你高中要是学不好,叫你爸爸怎么面对老二?同事一场抬头不见低头见,想让你爸爸天天给人家笑吗?”
“你看老二一讲到他女儿那个嚣张样子……”爸爸愤愤不平地接过妈妈的话。
“哦,知道了。”我答应着回了房间。很显然,对于杨叔叔这位老同事,爸爸心里一直充满羡慕嫉妒恨。
阳光从窗台渐渐移开,落在兰花上留下一个狭长的影子。看看柳依给的那本杂志,脑海里情不自禁想起今天她脸上泛起的红晕,以及抱着大公仔蜷缩起来可爱玲珑的样子,一股暗流在心里涌动,身上的一寸寸地方因想起她而倍感精神,不知道这是喜欢还是好感。
那天晚上托柳依的福,我看《咒怨》看得真的很提神,一宿没敢睡。连续几天晚上一走楼梯就会想起那只可怕的女鬼,我时刻提醒自己,要是哪天真的见到那只女鬼在楼梯上爬,管她真鬼假鬼,先在她身上踩几脚再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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