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丸alter】无法愈合的伤口

【藤丸alter的个人篇，由于吃书所以前文设定很多都换了，但是基本设定的话可以看我前面的专栏】
已经过去多久了呢？大概已经忘记了吧，曾经的美好记忆就像是陈年的书本一样，终将会泛黄破碎，而那些让人痛苦难过的故事却永远不会消失，永远变成内心里的一根绳子，永远将他束缚在痛苦的牢狱中，无法逃离。
“喂！喂！醒来！你还没回答问题！”不耐烦的男声像是电钻一样刺耳的钻进耳朵里，他猛然惊醒，睁开眼睛，但眼前却不是自己熟悉的苍白的大地，而是好几个面色不善的男性。
这是谁……？
他愣愣地看着对面的那群人，下意识地想拉高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挡住脸，结果伸出手探了探，才发现自己脖子上现在并没有平时带着的那条保命围巾，就连从来不脱的被加了一堆buff的灰白色斗篷也不在。
而且身体有一种陌生的虚弱感，简直就像个人类似的。
像个人类……？
我现在是人？
一连串的疑问从脑子里蹦出来，但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他没有畏惧地看着对面对他不屑和厌倦的眼神，刚想拿些别的话应付过去，但这副身体却先一步动了。
“对不起……但是我该说的已经说了，其他的我真的清楚”那是他的声音，但更稚嫩，却和他一样充满了疲惫。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在梦里。
是在他永远无法逃离的，名为“罪恶”的梦里。
当意识到这是在梦里的时候，他就不再想些别的了，因为无论如何，结局都不会改变。
他不再在意那个年少的“自己”与那些审讯团之间的周旋，只是在自己的意识里，闭着眼静待着时间流逝。
他听见年少的“自己”不安和紧张的心跳声，数着对方的心跳声，数着倒数的时间。
“你可以走了”判决的声音落下，心跳声稳定了一点，似乎是松了口气，但他知道这不过是开始。
脚步声响起，但不是他的，是另一群陌生人的。
他睁开了眼睛。
他此时的视角并不是“藤丸立香”的第一视角，那太不方便了。估计是谁为了让他再难受点，特意把他的视角调到了观众角度，让他把自己惊慌的表情看个够。
他也的确看到了，看到了名为“藤丸立香”的少年眼里的恐惧。
比起死亡，藤丸立香更害怕的是无能的自己，害怕因为自己搞砸了一切，害怕别人因为自己而死去。
在人理修复刚完成那时，本性就习惯埋怨自己的少年因为相伴一整年的学妹的离去而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子，以至于被内部人员下了毒绑走去了伦敦都没有意识到。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实验台上了。
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刚开始被当做实验品那阵子，他还在拼命地想要找活下去的方法 ，但直到他发现对方的目的后，他的愿望就从“活下去”变成了“让我死”。
对方的目的是利用他这个与英灵结缘无数的“圣遗物”，通过篡改他本人的人格，变成他们的傀儡，将迦勒底收为己用。
他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自杀，他宁可就是死，也不打算伤害那些曾经善待过自己的人和英灵们。
但他自杀的行为立马就被发现了，魔术协会放下了给他改造的事项，立刻给他打上了控制的刻印。
他右眼的魔眼就是这个刻印的付赠品，表面似乎是对人有心理影响的魔眼，实际上是对他自己有心理控制的魔眼，并且这个东西渐渐的与魔术回路同化，无法从他身上抹掉。
说白了这样他连死都没资格死了。
迦勒底当然不是没意识到御主不见了，从者几乎都急匆匆跑过去救人，但实际上魔术协会也不是没有考虑到对从者的方案，导致生生拖了半个月从者们才成功破门拆了那个魔术部门，御主也救回来了，只不过他身上的伤已经是无法挽留的了。
试问谁在被挖了只眼睛，身体魔术回路跟换血似的换了换了个遍，记忆快洗了一半，就差把器官换一遍的全身心解剖过后还能精神正常的？
反正对于藤丸立香而已，这伤已经没法救了，他就想早点死了算了，别给别人添麻烦。
尽管从者们尽力救治，也只是把他从“心态崩掉想自杀”拉回了“活下去也好吧”，这样的转变。
从那时开始，藤丸立香再也不是曾经拯救过人理的那个持有伟业的“藤丸立香”了，他仅仅是为了别人的希望，为了别人而想要活下去的残缺的“东西”。
“活下去”这个念想，与其说是愿望，不如说变成了一种责任。
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害怕自己不仅什么都做不到，甚至拖累别人，最终害死别人。哪怕他想要改变，也没法逃离。
这样的“藤丸立香”，只是在机械的延长自己的生命而已。
而到今天，他的害怕的东西终于应验了。
藤丸立香犹豫着后退了两步，扶了扶眼镜，眼神飘忽着寻找逃脱的办法，但即使再怎么计算，也找不出方法。
即使逃出去又能怎样？迦勒底内部被封锁，外面是六千多米的雪山，逃出去又能怎样？
“没想到现在刻印还有用，也不枉我们花了大价钱给你安上魔眼。”
我安你个大头鬼……谁要你的魔眼。他在内心念叨了一句，冷眼看了看开口的那人。
“你们想干嘛……现在还在审查期间，你们无权处理我。”藤丸立香还在顽抗，即使他知道这不过是拖拖时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他不能死，如果现在死了，绝对会被利用，到时候反过来威胁迦勒底，这样绝对不行。
“你也真是蠢，你们从最开始就没有审查的必要，拯救人理？这种话谁信？”带头的那人面上带着嘲讽和不屑，说的每一个字都刺伤着藤丸立香。
“不过现在既然刻印还在，也正好，不用那么麻烦击溃你们了。”
啊……是啊，是这事啊。他眯了眯眼睛，摸了摸眼镜下那只泛着金色的右眼，按捺住想把眼睛挖下来的心，默默放下了手。
他看着藤丸立香在对面的不屑眼神中倒下，湛蓝色的右眼渐渐变得黯淡，反被一片无光的金色替代。
他讨厌金色不是没道理的，这种金色，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失去了两个重要的人，第二次，又失去了两个重要的人。
接下来？接下来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了，几乎到了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来的程度，虽然他并不想想起来，但这些记忆却一直缠着他不放。
名为“藤丸立香”的少年失神地看着在眼前对他露出淡然微笑的达芬奇渐渐化为光辉，看着眼前已经没有生气的小房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什么都没有做到，他成为了对方被操控的棋子。是他自己，亲手毁掉了曾给了他容身之所的迦勒底。
如果达芬奇就这样杀了他也好，但是她没有，或许是因为信任，又或许是已经明白他已经无可救药了，从结果上，达芬奇放任了他就这样摧毁了她的灵核。
福尔摩斯？那家伙压根就没留下来，估计是早看透了他糟糕的本性后失望了吧，不过也无所谓，因为他的确早就无可救药了。
他根本就不想活下去，但他必须活下去。因为他没办法无视罗曼曾经对“生命”这种浪漫的念想，也无法忘记玛修曾对他信任的眼神，更无法忘记达芬奇对他淡然的微笑。
他被无数的人托付了“活下去”的愿望，因此他不得不活下去。
哪怕这对他而言生不如死。
——————
再度睁开眼睛，白茫茫的大地再次填满了视野，没有生气的烈风从远方吹来，吹得他的斗篷呼呼作响，也把他从梦境里吹醒了过来。
他坐在废墟的天台边缘，遥望着天际，湛蓝的眼睛却什么都映照不出。
“藤丸，连上了吗？连上的话就吱一声。”耳边传来欠揍的声音，他默默地一边把眼镜拆下来，一边回复着。
“我这边召唤阵还没有掉人，不用问了，还有几个月时间呢。”
“你还记得几个月？”
“……”他没再回应，只是拿眼镜布擦干净了眼镜，又重新戴上，出现了不到几十秒的金色眼瞳又重新变回曾经的湛蓝。
几个月，几年，几百年，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没处可去，只能在这待着，慢慢数清身上一堆的罪责。
直到他可以“死去”的那一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