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之国/帕露短篇】JTR（6）

VI.
露琪尔怔住了，双目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资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有关他的近乎所有消息…
她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复杂的心绪瞬间乱成一团麻，随之揉乱的还有自己散开的齐肩短发。一旦两条线交于一点，继续延长，反而会距离对方越来越遥远，露琪尔多希望自己和帕帕拉恰从此成为一个过客，可是！
资料上的“刑警”二字有些刺痛了露琪尔的双眸，原本她想的是，如果帕帕拉恰还想要和自己有联系，那就暂且保持普通朋友关系好了…
现在，他出现在了自己的任务清单上，并且是以这样一种堪称禁忌的身份。那就可以大胆的猜测了呢，帕帕拉恰他靠近自己，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不过是为了完成工作？
露琪尔干笑了几声，可能自己此刻的样子在别人看来就像个疯子，包括在她自己看来也是。如果往最坏的打算想，那个该死的家伙真的和猜想的那般欺骗了自己，那么露琪尔心中那份脆弱的感情，
会不会因此消逝？
“混账东西！”
不知怎么的，坏的情绪便侵袭了露琪尔，披散着发的她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手边的玻璃杯被摔落在地上，变成一地碎片，事到如今，她只能依靠这种方法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待情绪慢慢平缓，她才开始思考该如何去执行这次任务。
任务目标为自己熟悉的人，还是第一次吧…露琪尔试图将关于帕帕拉恰的一切——包括几次不同感情的迷人微笑，统统抛在脑后，可惜无果。她重新打理好头发，拿着扫把清理地上那一堆玻璃渣子。
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搏一把了……
露琪尔这么思考着，压根没注意到有一块碎片扎进了脚趾的皮肤里。反应过来时，她面无表情地挑出碎片，只是看着殷红的血珠滚出。对于一个杀手来讲，血，早已是见怪不怪。如果说一开始还会因为新鲜而感受到血液喷涌的快感，那么时间久了，这只会给予一种强烈的反胃与不适。
她随便找了一个创可贴草率地给伤口止血，重新坐下打开手机，通讯录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串号码，上面也没有添加什么备注。
难道是他？
露琪尔打算先发制人，发过去了一条短消息
【帕帕拉恰？】
【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连标点都用的有些一丝不苟，说到底，还是将身为警察的严谨表露了出来。露琪尔看着屏幕，始终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对方却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怎么了？】
露琪尔迟疑了片刻，手指微微颤抖着在九宫格上滑动，
【嗯，我有点事要说。】
【那就电话里说吧。】
随后，帕帕拉恰便拨过来一通电话，熟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传入露琪尔的耳中，但听上去……他好像有些累？
“说吧，露琪尔小姐，就算是满肚子的苦水，也可以向我倾诉哦。”
“……你把自己当什么了，以及我是那种容易放弃人生的人吗？”
“哈哈，开玩笑而已。”
他在对面轻笑了几声，本来有些紧张的露琪尔也稍微放松下来。她突然想到，如果在电话里约对方出去会怎么样……不会…被怀疑吧？
“明天，明天下午有空吗？”
这个语气是怎么一回事啊！简直就像…约暗恋对象出去表白一样…
“有啊。怎么，不会是约会吧？”
“你别多想了。听好，明天下午2点，我在日月港那边等你。”
露琪尔这次倒是比较坚决，不给对方询问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自己之所以会选择日月港作为见面的地点，是因为日月港最近面临拆迁，人流比起从前是少了许多，只是偶尔还会有人过来看看拆掉后这里应该重建一个怎样的地方。
他……会反应过来的吧？
露琪尔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还真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但这个时刻就算躺在床上也难以使自己入眠，这种紧张感……说实话倒还真的挺像去约会前。她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睡着，结果是——半夜三更再次起来吃了几粒安眠药。好在第二天稍微多睡了一会，没有变成国宝去赴约。
就算在心里预演了数次经过，露琪尔还是认为这类方法他一定会看出来的！洞察力强的目标自己又不是没遇到过，这次……
她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日月港已经越来越近，匕首也事先包好藏在了大衣的口袋里。貌似，站在港口的那个…是帕帕拉恰吧？
那人的头发被海风吹起，一抹瑰红就像是夕阳最后残留的余晖。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扭头看了看露琪尔，一副等了很久的样子。
“抱歉，没让你等很久吧？”
露琪尔的手间已经沁出细小的汗珠，脸上却表露出一副淡然的神情，她将一只手探进口袋， 紧紧握着那把匕首。
“应该说，是我来得有些早了。”
帕帕拉恰并没有询问她约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是因为缘由帕帕拉恰早已心知肚明。在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亲自逮捕露琪尔，给了对方暗示，也以失败告终。
那还不如就这样就范，让露琪尔的刀刺穿自己的胸膛得了……
但这种方法……也过于绝对了一些。
虽说是这样想的，到了露琪尔面前，帕帕拉恰仍旧戴上了平时的“面具”——那个温柔微笑的帕帕拉恰。
“那么，我就要说正事了。”
露琪尔没有多管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身为杀手的冷酷与残忍，她看着帕帕拉恰，开口问道，声音冷漠得听不出任何感情。
“你靠近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在同一瞬间，露琪尔从口袋里抽出了那把匕首，毫不客气地将其架在帕帕拉恰的脖子上，帕帕拉恰也只是条件反射般向后退了一步，就算早有心理准备，对方的行动还是让自己有些小惊吓。
“我的身份，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帕帕拉恰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令人捉摸不透。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脖子上的匕首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划破皮肤，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我和你一样，不也是为了完成上级的意愿吗？上次也是，如果真让你就这样死了，不管在哪个方面来讲，都对我没有好处。”
“真的要说的话，我可比你，还有罪……”
帕帕拉恰感觉到露琪尔的握刀的手正微微颤抖着，看来她还在犹豫啊，自己给她这个答复，究竟是好是坏？
随后，帕帕拉恰将对方架在脖子的匕首移至胸口，毫不犹豫靠近拥抱了露琪尔，匕首刺进了胸膛，雪白的衬衫很快被染上一块鲜艳的血迹。
露琪尔有些愣住，一切话语堵在嗓子眼难以说出，手中流经的，是他的血液，眼角流过的……是自己的泪吗？
“看，早些这样做结果更好吧？还有一句话，或许更重要呢……”
帕帕拉恰发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凭着仅剩的气力，他俯下身，在露琪尔的唇角留下轻柔的一吻。
“露琪尔，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