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御坂美琴是魔术师(七)
来自天边的海风带着的潮湿的味道吹起了御坂美琴没有刻意梳理的短发,御坂旅挂披在身后的西装外套。
御坂美琴向前踏出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第一次变化了。
在内心出现想要立刻就接近的那个想法的瞬间,御坂美琴同时明白了另一件事情,她和父亲之间的距离——一直无法靠近御坂旅挂的她总是认为那是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和明确的目标,所以即使走近其身边也无法成为父亲的理解者,无法理解就没有靠近的意义。
但是,理由真的仅仅如此吗?
御坂美琴从未思考过,不曾知晓过。
意外的对话让御坂旅挂露出了伤感之色,御坂美琴捕捉到了那份伤感。于是两人之间的时间开始重新流动,被力量禁锢起来的古老时钟发出沉闷的运转声,敲响了仿佛来自远古,足以传递到苍穹的声音。
御坂美琴无法接近父亲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没有迈出脚步,御坂旅挂同样做下来保险措施。
那并不是错觉,他们两人之间存在的距离确实有着不可视之物阻挡在那里——御坂旅挂强烈的拒绝之意在他见到御坂美琴的时候总是在周遭布上了绝对无法打破的屏障,无法越过屏障的御坂美琴只有选择等待,渐渐的便开始觉得无法跨过距离是自己的能力不够。
但是此刻不一样,御坂旅挂的心血来潮让自己的拒绝之意中掺杂了伤感,软弱的一面不受控制的膨胀,坚不可摧的屏障从内部开始崩坏,他的真实开始从缝隙中流出。
“爸爸究竟一直在做些什么?”
女儿的声音中没有含有怨恨和质问,单单地只有好奇,甚至还带着些许崇拜,不,或许那份崇拜的感情是相当强大的,连带早就习惯了压抑不必要的情感的御坂美琴都无法完全控制住。
御坂旅挂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也没有转过身面对女儿。他粗壮的眉毛紧紧地扭曲在一起,彰显自律意志的嘴唇用力抿着。
如果自己被怨恨着,也许会更轻松一点吧。像毒蛇一样纠缠着自己想法一点一点的拖着御坂旅挂掉入深渊,为什么自己只能选择拒绝呢?
那是御坂旅挂最后一次在日本见到御坂美琴。小时候的御坂美琴曾经一段时间被送回日本简单的熟悉出生地的环境,虽然那个时候她的生活名义上是由雇佣的女仆安排的,但是实际上女仆在将其送到日本以后就离开了,实际上担任监护人的则是御坂旅挂。那段时间他们的三口像普通的家庭一样,幸福的,欢乐的生活在一起,但是每到夜晚,看着熟睡的妻女,御坂旅挂总是会彻夜难眠,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御坂美琴会回到他们身边并不是为了熟悉出生之地这种简单的理由,那个老头子才不会特意做出这样的,对他而言毫无益处的事。
这其实是家主对御坂旅挂的最后通牒,御坂美琴已经到了可以开始学习魔术的年纪,只有一半魔术师血统的她在这些年里通过秘术的调整拥有了对御坂家魔术的适应性,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够成为御坂旅挂的继承人,御坂家家主的计划是让她成为优秀的容器,为御坂家的第八代做努力。
也就是这个女孩的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努力,她的人生都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没有人能够改变,除了……
御坂旅挂回到御坂家,重新开始他抛弃的生活。
那样的话,御坂美琴就会被解放,成为什么样的人将有她自己来决定。
究竟要怎样做呢?
月光洒落在充满欧式风格的阳台上,御坂旅挂面如死灰,这些天御坂美琴的每一次欢笑对他而言都是直击心脏的刺痛,当他握着那小小的手掌时,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象这个孩子的未来,他无法触及,无法改变的黑暗。
御坂旅挂的人生从未像那是那样痛苦,那样幸福。
然后,是最后之日的到来。
被幸福刺痛的几乎已经无力站起的御坂旅挂站在门前等待着独自出门玩耍的御坂美琴归来,无论他将在晚上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都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幸福了。
“教我魔术吧,爸爸。”在晚霞中归来的御坂美琴灰头土脸,喜欢的名为呱太的青蛙玩偶多处露出了白色的棉花。
“为什么想要学魔术呢?”本能的,御坂旅挂询问起了女儿的目的。
“我想要保护她。”
御坂旅挂惊讶住了,从御坂美琴闪闪发光的眼睛中,他看到了可能性——也许女儿的人生需要自己来拯救这样的想法一开始就是错误的,被安排好了人生的自己不也找回了最初的目标吗?那么自己的女儿又为什么不能选择人生呢?
“嗯,来学习魔术吧,美琴。”御坂旅挂伸出手掌抚摸着御坂美琴沾上了灰尘的脑袋,露出了迄今为止最为灿烂的笑容。
回忆完毕,御坂旅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转化的气体和情感一起呼出。
差不多可以告诉女儿关于自己学习魔术的信念了,但愿现在的她能够判断出这不是她应该选择的道路吧。
之所以一直没有将自己所做之事的理由告知御坂美琴,是因为对于御坂美琴加入必要之恶教会这件事有所顾忌,毕竟一不小心他们就可能成为敌人。
而且,御坂美琴好像也在寻找着什么。
御坂旅挂蹲下身子,伸手从沙砾中翻找着什么,这个时候御坂美琴已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半左右。
停止前进的原因是御坂旅挂突然站起身并将某个物体丢向了御坂美琴,在伸手接住不明物体之前,拥有出色动态视力的御坂美琴就已经判断出了飞在空中,在夕阳下反射着光芒的物体为何。
看着手中的贝壳,御坂美琴不知自己该作何动作。
“美琴觉得这块贝壳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不同之处?
御坂美琴将贝壳托在掌心,凝炼魔力在血管中流动,早已习惯的灼烧血管壁的刺痛感第一次这样明显,这也难怪,御坂美琴从来没有将魔力浪费在日常生活当中,只会在战斗中使用魔术,在那种紧张的环境中,提炼魔力带来痛觉自然会被忽视不少。
将魔力分别聚集在眼睛和注入贝壳之中,御坂美琴尽自己所能对看上去普通的贝壳进行分析。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