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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鑫我]眷汝三世,伴君三生


修版
你说,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
可我,林深时雾起,海蓝时浪涌,梦醒时夜续。
不见鹿,不见鲸,也不见你。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相传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忘河川,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
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名曰孟婆的老妇人在卖孟婆汤,忘川河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孟婆汤让你忘了一切,三生石记载着你的前世今生。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喝杯忘川河水煮,“今生有缘无份”又何必强求?
奈何桥下几千丈,云雾缠绕,等待来生是什么道,谁也不知。来世的约定,只是此生的一种后续,喝过了孟婆汤,已经把所有忘却,来生的相见,只是一种重新的开始。
奈何桥,奈何前世的离别,奈何今生的相见,无奈来世的重逢。
“姑娘,你可要想好了,喝了我这孟婆汤,今生的事,来世可就无法提及了。”孟婆两鬓苍白,那是岁月磨砺之后留下的痕迹。
唐栗子微微一抬头,眉宇之间掠过一丝坚决,淡淡道:“我想好了。”
曼殊沙华铺满了整个奈何桥。
以奈何桥为界,开始新的一个轮回。
青石桥面,五格台阶,桥西为女,桥东为男,左阴右阳。“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千年的回眸,百年的约定。也许这一世的夫妻情缘,开始于斯,恩断于此。
孟婆汤喝的坚决,带着她眼角的泪,带着他欲言又止的阻拦,带着不甘放弃却无力回天的爱,带着迟迟不敢说出口的喜欢。
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形同陌路。
相见不识...
“她去哪了?”丁程鑫忙从刚刚才摆渡到的船上跳下来,焦急的问着孟婆。
“去了来世。”孟婆从她的小锅里盛出一碗孟婆汤:“今生你们的缘分,也就此尽了。”
丁程鑫颤抖着双手,接过:“喝了它,是不是就不会记得今生所有往事。”
“是,倘若双方都喝了孟婆汤,便可来世永生不得相识。”
孟婆汤零零落落的撒了一地,一同消失的,还有丁程鑫眼里的光芒。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跳下这忘川河,等上一千年。”
丁程鑫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毫无忧郁的纵身跳下了忘川河。
碗在地上打了几个圈儿,又重新回到孟婆手里。
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最爱,你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
千年之中,你或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见她,她看不得你...
千年之中,你看得她走过一遍又一遍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又盼她不喝孟婆汤,又怕她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的水淹火炙万般煎熬之苦...
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每个人都要走上奈何桥,孟婆都要问你是否喝碗孟婆汤...
今生已知前生事 ...
三生石上留姓氏...
不知来生他是谁...
饮汤便忘三生事..
唐绾儿手抚古琴,趁着夏末秋初的凉意,奏着浅显清风般的音符。
面上抚了一层面纱,眉眼之中却有掩饰不住的俏丽。
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拨弄着七根琴弦,弹出一阵清婉流畅的琴声,仿佛汨汨流水,又带着淡淡的忧伤。清风拂过,木槿的香气氤氲缭绕,刹那间,白袂飘扬。琴声激越,与松涛一起连绵回响,久久不绝。起手落手间,那根商弦颤动了谁的心弦?她的动作慢慢放缓,琴音又变得静雅,婉转,带着淡淡的忧伤,一如这木槿飘香。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丁程鑫拿茶杯的手顿了顿,抬起清亮的眸子,思绪不禁落到了唐绾儿身上。
“少爷,莫非是心悦这琴女?”身旁的侍从打趣道。
丁程鑫没说话,面上倒是不显,拿着茶杯的手却将茶杯里的水洋洋洒洒的洒了一桌。
店小二一边急急忙忙的过去擦,一边给丁程鑫介绍着:“这个琴女啊,说来倒也是奇怪,来这茶馆弹了倒是有些时日琴了,这面纱也从未摘过,话也从未讲过几句,只知道姓唐,老爷见有缘分,又看她不爱说话,可怜的很,便收做了自家小闺女,起名叫唐绾儿,见她喜欢弹琴,便每天都让她在外面弹弹琴,倒也是吸引了不少客官。”
“唐绾儿?”丁程鑫皱了皱眉头,仔细端详着正在弹琴的唐绾儿,眉目清秀倒是不假,可却总觉得似曾相识。
丁程鑫抿了口茶,却听到了角落里突然传出的醉醺醺的声音:“二两银子,多给爷弹一首!”
丁程鑫低头扯了扯嘴角,回头看了人一眼。
是京城第二大家族的董老爷,五大三粗的,喝的醉醺醺的,眉眼之间都透漏着不怀好意,仗着自己家跟皇室的人有些血缘关系,平日里也是没少做些令人作呕的事。
“诶这位爷,自家小女羞涩的很,切莫为难,今天的酒,算我请的……”见状唐老板马上从茶台后边出来,挡在女儿身前,客客气气的打着圆场。
那站在壮汉身后的侍从居高临下道:“我家老爷看上这小丫头算是你家的服气,居然还这么不识抬举……”
丁程鑫轻蔑的笑笑,站起身,挡在唐绾儿身前:“董老爷好眼光,但可否卖我丁某个面子,去丁某府上坐坐,喝几杯?”
董老爷见来者是京城首户的丁家大少爷,客客气气道:“丁少爷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可这女人……”
丁程鑫扯了一个带着寒意的笑:“既然如此,那董老爷就休怪丁某不客气了。”
“来人,请董老爷到府上坐坐。”
“是!”几个侍卫闻声从外面赶来:“董老爷,请吧。”
丁府的侍卫,自然都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
董老爷被几个人压在身下,无法动弹:“丁程鑫,你今日竟敢如此对我,休怪我日后要你好看。”
丁程鑫转过身去,不给予理会。
“唐某先谢过丁少爷帮小女拦下此事了。我唐某感激不尽啊。”唐老板连声道谢。
“不必客气,唐老板若是不嫌弃,我府上刚好缺位琴师,不知令爱是否感兴趣。”丁程鑫拱手作揖,抬头就对上了唐绾儿的眼睛。
“怎么能嫌弃!能得丁少爷垂怜,自然是我家小女的荣幸,只是这孩子性格孤僻,怕是不能得丁少爷的欢心啊。”
“我家少爷向来喜欢清净,这么一看,两人倒是也有些许的合拍……”侍从怎会不懂自家大少爷的心思,忙附和道。
“那绾儿,你可否愿意?”唐老板问着身旁迟迟不做出回应的唐绾儿。
唐绾儿默不作声,对上丁程鑫眸子的一瞬间,缺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那此事就定下了,丁某自会保令爱的周全,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出了门,丁程鑫伸手接过唐绾儿抱在胸前的古琴,递给身旁的侍从,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握住她的右手,惊讶道:“你掌心有颗痣!”
唐绾儿把手抽回来,轻轻的点点头:“还望丁少爷,自重。”
声音如此熟悉,丁程鑫又怎会忘记,那颗掌心痣是他甘愿放弃自己十年的寿命,千辛万苦求孟婆给她做的印记,只为了今生与栗子的相遇。
“无礼了。”丁程鑫抬起头:“但却还望姑娘见谅。”说着一把扯下唐绾儿的面纱。
她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没等到唐绾儿做出回应,丁程鑫轻轻的的一句唐栗子,打破了她所有溃不成军的疑惑。
“丁少爷,认错人了。”
唐绾儿挣脱开丁程鑫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小女只有绾儿一个名字,丁少爷怕是贵人多忘事,记错了罢。”
丁程鑫对上她清亮的眸子:“我等了你一千年。”
“丁少爷切莫开些玩笑。”唐绾儿抢过面纱,重新戴好,上了马车。
丁程鑫在原地愣了几秒,转身跟着唐绾儿上了马车。
我用一千年换来与你的今生相遇,即便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也愿与你重新开始,今生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在丁府的日子过的倒也是清闲,丁程鑫也会时常辅佐父亲判些奏折,但平日里不管多忙,总要抽出些时间去琴房听绾儿奏上几曲。
只不过他从来不带奏折本子去琴房,看绾儿弹琴的时候,总是细细的品味音符里独特的味道和故事。
他总觉得,那些故事,只有他懂。
只有他一个人听得懂。
日子久了,绾儿倒也是对丁少爷生出了一些情分,奏的曲子也渐渐欢快了许多。
原本平淡的日子在唐绾儿眼中倒也变的与众不同了些。
隔了几日,董老爷带着几十个人侍卫来找丁程鑫要人,丁程鑫吩咐她乖乖待在琴房不要出门,便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唐绾儿透过窗子看着丁程鑫淡然的样子,举手投足中都带着特有的冷静。
突然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一抹笑:好像,对丁少爷的感情,越发不可收拾了。
“谢谢董老爷今天带这么多人来给丁某道喜,和绾儿的婚事一定会请董老爷参加的。”丁程鑫双手作揖,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数。
“婚事?”董老爷嘲讽的笑了笑:“丁大少爷什么时候竟然看上这样的野丫头了?”
丁程鑫低头笑了笑,淡淡的回应到:“丁某一生无远大志向,遇到的人能心悦于吾便是福分,倒也比连野丫头都无法心悦的人好。”
董老爷被气的连连说不说话来,低声对身边的侍从说了几句什么,便带着侍卫扬长而去。
府内虽大,消息却也是传的灵通,不过一个时辰,府内上上下下变传满了少爷要与琴女成亲的消息。
唐绾儿坐在古琴边,无意间听到几个侍女窃窃私语的谈论着这些事,就被丁程鑫从身后抱住:“绾儿,你可愿意。”
唐绾儿努力挣脱开丁程鑫的怀抱,平日里自控力很好的人,今日,道也是心醉意迷了些:“少爷,小女身份低微,恐怕不合适,还请少爷不要在小女身上浪费时间,早日早到合适的人。”
“唐栗子,我等你等了一千年。”
丁程鑫语气严肃道:“一千年前,你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唐绾儿后退了几步:“少爷又拿绾儿开玩笑了,今日少爷也累了,不如早点回房歇息。”
说着,连忙把丁程鑫推出去,自己却顺着墙面滑到地上。
为什么对丁程鑫的感觉如此强烈,却又不知为何。
“小姐,这是董老爷吩咐送来的贺礼,少爷说放您这儿让您先过目。”半晌,侍从敲着唐绾儿的门,抬着贺礼,把东西放了进来。
“小姐,东西送到了,小的们就先行退下了。”
贺礼不过是几匹上好的布料,几盒上好的点心罢了,唐绾儿把东西堆到角落里,把点心摆到桌子上。
是自家茶馆里经常订的那一家。
对爹爹的思念不禁又深了些。
想着,唐绾儿低头咬下一口点心。
从来没吃过的味道……
意料之外的眩晕感……
唐绾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日落撒满了整个房间,染上一抹橙黄色的色彩。
唐栗子,丁程鑫,孟婆汤,忘川河,奈何桥,三生石。
所有的记忆如踵而至,唐绾儿伸手掰开桌上的一块点心。
果然是回魂草。
虽然有恢复记忆的功效,但三日之后便会肝肠寸断,无药可医。
推开琴房的门,唐绾儿从身后抱住站在梧桐树下看夕阳的丁程鑫,张口却是始料不及的脆弱:“阿程,我们成亲吧。”
婚礼举行的十分壮大,红色的嫁衣,金黄的凤冠,董老爷似乎在惊讶着唐绾儿未死,迟迟不敢上前。
唐绾儿靠在丁程鑫的肩头,劳累了一天,丁程鑫沉沉的睡去了。
唐绾儿轻轻的喃喃道:“阿程,谢谢你等了我一千年。
前世未能勇敢的选择与你一起共度余生,
今生却也不能陪你到永远。
这一千年的等候,让我用下一生来还吧。”
说着,唐绾儿低头吻向他的眼睫,浅尝轧止。
她松开了丁程鑫一直紧握着她的右手,看着手心的那颗与他左手相同地方的掌心痣,泪水一滴滴的滑落到地上。
却也走的坚决。
戴着婚礼上都凤冠,穿着红色的嫁衣,走的坚决。
“你可要想好了,确定要跳下这忘川河,历经千年之苦吗?”
唐栗子转身,看着天边橙红色的日出。
“我想好了。”
“但是,是不是能用我的寿命,跟你换个不寻常的东西?”
“哦,你打算换什么。”
“丁程鑫的记忆。”
“我不值得他再等我一千年。”
忘川河跳的坚决,只不过,这次换成了唐栗子的勇敢。
丁程鑫醒来未见唐栗子,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指引着他往孟婆的方向走。
一路上走的跌跌撞撞,他祈求着,不要在这条路上,碰见他前世今生,最爱的人。
他看着孟婆从锅里盛汤的姿势,叫住了她:“不必了,我想用我下辈子的光明,换唐栗子的影踪。”
“她要是上了奈何桥,你还愿意这么做吗?”
丁程鑫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依旧淡淡的冲着孟婆笑了一下,转身跳下了忘川河。
一千年的艰苦算什么
我只想要来世今生,永世永生都能记得你。
“你知道吗?京城的大少爷哪都好,就是看不见,脾气倒也怪,常年不说话,但却总是爱听茶馆那琴女弹琴。”
“那琴女说来也是一样的奇怪,琴只弹给他一个人听,虽说模样俏丽,有不少追求者,倒是哪个也看不上。”
琴女奏着只有少爷能听懂的旋律,浅浅的说着:“你等了我两千年。
爱了我两千年。
为了失去了寿命,
也失去了光明。
今生今世,换我来陪你吧……”
终于,鹿踏雾而来,鲸随浪涌起,余生终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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