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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里奇谈新年篇 初审通过【文文访谈录——不死鸟的追忆】

2023-03-24东方东方同人乡里奇谈 来源:百合文库
相信我,自由记者绝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职业之一。没有编辑,没有主催,不用担心收入……光是这些对一个文字工作而言就已经足够诱人,但事实上,这个工作最令我满意的地方,还是在于取材。
别误会,我说的取材,重点不是在于取材的过程(虽然过程也同样有趣),而是在与取材的结果——也就是取材的内容。
在幻想乡这样人杰地灵的地方,有趣的故事遍地都是,每天都有新大陆。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原因可能有两个——1、你不适合做一名记者。2、你被妖怪吃了。可气的是,在我眼中值得一提的东西,在有些买椟还珠的人看来却只是一些不足为道的八卦,这实在是有点侮辱我们天狗记者的名头。昨天我去往永远亭,想要跟八意永琳谈谈,看能不能从她见多识广的头脑里找点爆炸性的新闻出来,没想到沿途却另有收获。
那是在去往永远亭的路上,迷途竹林的深处……
回忆录:
一、
我已经很少去回忆那些事情了。
也许是因为没有必要,也许是因为时间过去了很久,已经遗忘的差不多了——不要误会,我说的遗忘,遗忘的是曾经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感。就算被刀子划伤,痊愈了之后,无论如何追忆,对当时的疼痛都很难再次感同身受,但那种疼痛对精神所造成的冲击,却会刻骨铭心。鲜血终将止流,血肉终将愈合,留下的只是一个隐晦却无法磨灭的疤痕。
在我刚服下蓬莱之药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那个药丸虽然搓得浑圆透亮,与药铺里的那些丸子比起来却也没什么太特殊的地方。除了一点甜味之外,我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了——我甚至怀疑那个叫木花咲耶姬的神是不是欺骗了所有人。
总之,就是这样了。自相残杀的歹人死在了山上,岩笠被我踢落了山崖。好的歹的都死完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而所有的死亡,只是为了刚才我吞下的那颗其貌不扬的大丸子。包括我自己,手上都沾了一条性命……蓬莱山辉夜……我和那个人最早的恩怨,你们应该都听说过。虽然从内心深处来讲,自己的初衷是为了向她复仇,而非贪图不死之身,但自己总归是犯下了罪孽,自己的双手……终归是不干净的了。这一切,真的值得么?
二、
辉夜是月人。她来自遥远的月亮。想要复仇,能否匹敌尚在其次,首先我要考虑的,便是如何到月亮上去。
唯一的办法应该就是修习术式了吧。
正好一个阴阳师的寮舍贴出了招工告示:他们需要一个杂工,日常干些清扫的活计,闲暇时可以旁听法师授课,然而应召者却必须是“至卑至贱至愚之人”。告示上对此的解释是:那位法师希望阴阳统御之道可以平等地引领所有人的道路。我却明白,他只不过是害怕自己的道术被别人偷学了去。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一无是处,只会干活的木头疙瘩。
好在大多数人都是有自尊的,没有任何人会承认自己卑贱而又愚蠢——除了我。杀人的迷惘、流离的不安……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我对辉夜的仇恨。除了仇恨,我的大脑已经无暇顾及任何东西——能够学到东西,能够变强,这就够了。自尊是什么?能吃吗?
就这样,我被成功收录了。简陋的稻草房,床铺也是稻草绑的,虽然铺了床单,但还是有些扎人,屋子有些透风,好在被子还算厚实。学徒的衣服也为我准备好了,八成新,尽管是最小号的,走路之间我还是经常会踩到袍子的下摆。
但总归,我找到了容身之所。
除了归属于官府的正牌阴阳师外,民间也一样有着不少草野之辈。他们或许于道术上的钻研程度略为浅显,有些甚至根本就是江湖骗子——但多少还是能学到一些阴阳统御之道。如果蓬莱之药是真的,那么我已经是不死之身了,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如果我被骗了……那就死在这荒野之间好了。反正除了这间稻草房,世间已再无我的去处。
三、
干完活后,只要有课,我便会来到课馆旁听。
我会唯唯诺诺地走到场馆一角的杂物堆里,小心翼翼地和扫把一起“罚站”。听课的时候还不能太认真,别人皱眉,我也跟着皱眉,别人听懂了,笑了,我还在那里皱着眉头,似乎自己对阴阳之道一无所窥。回到稻草屋里,我往往要花半天才能捋顺自己的眉毛。
岁月一点一滴地流逝着。转眼,三年就这么过去了。和同门的师兄弟们一样,我逐渐地长高了,身材也有了少女的纤挑。说个有趣的,我甚至收到过情书——毕竟有着贵族的血统,我的长相还算好看。
情书从我的性格到我的身材,实的虚的全部赞美了一遍,有些地方甚至写得有点露骨。我看着那些字眼,没有气愤,没有娇羞,有的只是一丝不安。
回到稻草房后,我低声念了几道咒语,我那高挑纤美的身体瞬间开始了缩水,陡然宽松的道袍开始下坠,如果不是我手快抓住了领口,屋子里可能就泛起春光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是的,我还是三年前的那副模样。瘦小,干瘪,没有任何变化。
蓬莱药生效了。就是这样。
本来我该对此感到欣慰。然而,此刻,我的内心却感到了一丝惶恐。这该死的药竟然让自己的身体停止了生长,天知道以后自己还会遭遇什么鬼东西。
也许我该赶紧辞职,然后换家阴阳馆继续修习……或者直接隐居山林了事。争夺蓬莱药发生的惨案现在还历历在目,万一让别人知道自己……
于是这天黄昏,我便找到了阴阳师,向他提出了请辞的想法。他盯着我看了半晌,说了一句话:
你身上的阴阳运行之理……好像出了些问题。
四、
夜半。
烛火将两个人影映在了墙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一道纤细的光影陡然划破了烛火,也划破了我的皮肉。
“啊!”
我嘶叫的嗓音已经出现了一丝沙哑。
“你到底说不说?嗯?”
阴阳师的面色平静如水。如果不是他手上那根沾血的皮鞭,他那一脸肃穆的模样倒还真称得上是道貌岸然。
“说什么啊?我只不过……咳……只不过是长得慢而已吧!”
“姑娘,你这句话骗骗一般的乡野医生可能还有点用。但是……”法师又是一鞭子摔下,“你遇到的是阴阳师。一种能算命知运,通古知来的人。生长,即是衰老。你的年龄不大,确实不大。但从三年前的某一天开始,你便停止了衰老……为什么……”
疼痛伴随着嘴里粘糯的血丝被狠狠地吐在了地上,我抬起了头。尽管已经被抽打得意识模糊,我还在尽可能地集中精神,用我能做到的、最凶狠的眼光,敬着法师那张平静的脸——在这种时候,平静只是件薄若蝉翼的破布,漏出来的是冷漠,以及贪婪。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伟大的伊奘诺尊啊,三年前我招收了一块不老之玉进来,我居然到现在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法师突然仰天咆哮,“不过现在也许还来得及,只是三年而已……说,你是怎么做到这样的?告诉我怎样获得长生之道,我不但不杀你,还可以把我所知的一切全部传授给你!”
我的嘴唇在血肉的缭绕中颤抖着张开。被欲望渲染的狂喜在法师的眼中随着我的嘴唇一起绽放开来。
“去……死……”
我知道,我的声音和嘴唇抖得一样厉害。
六、
狂喜的表情僵在了法师的脸上。
“混账!”
不出意料地,鞭子又落了下来。
“混账!”“笨蛋!”“贱人!”
一个脏词,一下鞭子——那还真是灵魂与肉体的双重鞭笞呢。
一开始,我还能吐口淤血缓缓气。后来,我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鼻翼收缩一下,气管扩张一下,撕裂般的痛感就会传遍全身。尽管这样,我泛白的眼神,始终蛀在那个混蛋的身上……
“好啊,你不说,是吗?”法师找来了一把刀子,“相传,上古时期的阴阳师为了修行登上了最高的山峰,与正午和子夜分别曝于日月之下,以求吸收阴阳的精华,取的是以物补物的简单道理。
“如果借鉴这个经验,那么,只要以长生不老之物滋补,我也就可以长生不老了。”刀子贴上了我的肌肤,一股寒意从皮肤蔓延至了灵魂。
“你想干什么?”
“你说……如果我吃下了你的肉,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
中夜的月光温柔地推动大地的摇篮。万籁俱寂之下,法师布下的结界遮挡住了耸人听闻的罪行。
“你的皮肉味道不错!就是有点瘦……”
“这是什么?活蹦乱跳的,心么?”
“还有你的肝……”
“咳……胆汁也太苦了……”
刀子和手在烛火里起伏着,腹腔内的掏刨之感逐渐消失。法师的话语模糊了起来,仿佛有一道涟漪在视野的中央展开,晃荡了所有的视线。我想挣扎,想清醒一点,可是涟漪却越发的剧烈,将视野变成了狂风暴雨中的池塘。痛感开始消失了,意识渐渐远去,我最后记住的,是一只咆哮的、不甘的、穿着袍服的野兽。
五、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里。
一阵剧痛从大腿处传来,我撑着胳膊坐起身来,看到了一只野狗——它正顺着我大腿上的伤口,撕咬着我的肉。
初醒的我虽然虚弱,但解决区区一条野狗还是问题不大的。略微抬了下手,野狗便在一堆烈火中消失殆尽,哀吠就和它的肉体一样,一瞬便化作了飞灰。
我没必要心存怜悯——当野狗啃咬我的时候,它是否也有同情过我。当然现在看来,那只野狗也许只是饿的急了,我的话太过无理而绝情。但那个时候的我,凄惨、狼狈,仇恨,被家人抛弃,被欲望残害,可以说是受尽了人间之苦。我比一条野狗强不到哪里去。
我站起身来。胸腹的伤口都快痊愈了,只剩下野狗刚才啃食的大腿还触目惊心。
无论我是死是活,这只狗完全可以刨开腹腔,将一身的肉据为己有——它又不知道我是不死之人。但它没有。
它只是想饱餐一腹而已。
我为什么要杀死它。
这些年以来,我被所有的负面情绪侵蚀着。连那封示好的情书上,满满的都是肉欲。我已经快要忘记善良长的是什么样子。直到今天,我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感觉。这种带着善意的后悔压垮了我内心全部的倔强和仇苦。我瘫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在法师的手里受了那么大的苦,我都没那么彻底地哭过。不是因为痛苦之类的生理刺激,而是单纯地源于心灵的崩溃。
就在这时,一只手向我伸了出来:“姑娘,你还好吗?”
六、
你应该能猜到那是谁。要不然,你这个记者也就不用当了——她就是上白泽慧音。
当然,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她是白泽半兽。她当时就是一个蓝银长发的大姐姐。
无论是多么坚强的人,在示软的时候都是无助而脆弱的。刚痛哭一场的我头脑正因眼泪的决堤而发昏,所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握上了慧音的手。
从那以后,我被慧音收留了,和她一起来到了一片竹林里。
慧音的房子里有一面镜子。有一天,慧音发现我对着镜子发呆。
“怎么了?”
“头……头发。”我愣愣地说道,“白了……全部变白了。原来是黑色的。”
“是吗?我以为你的头发本来就是白的。”慧音捂着嘴说道。虽然她的样子看上去很吃惊,但我觉得这份惊讶有至少五成是装出来的。
“一般有两种情况会令人少年白头。第一种,修习妖术走火入魔。第二种则是身体或心灵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比如遇到了什么至悲至痛之事。”
“我应该是修习了不好的妖术。”我下意识地说道——我不可能跟什么人提起那段梦魇般的遭遇,尽管是对慧音。
“是吗?妖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尽早忘掉吧。”
说完,慧音便走出了屋子。
七、
在竹林里的生活和在阴阳寮里没什么不同,同样是打扫庭院,买菜做饭。不同的是,慧音比那个古板的衣冠禽兽有趣得多。竹林里没有其他人,有什么话她都会和我说,语气很温柔,恍惚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她是我的妈妈。而且,慧音似乎知道很多东西,她经常给我讲一些有趣的轶闻,无论是街井所传还是史书所载,她说起来都如数家珍。
和她生活在一起是件很不错的事情。然而,当时的我却对她抱有戒心。
——我满脑子都是她那天,假装惊讶的样子。
也许……她知道我蓬莱人的身份。
其实,慧音的惊讶真的装的很假。现在想一想,既然演技那么差,就说明她不是一个坏人。然而当时的我如同惊弓之鸟——掏肠刨腹的感觉,谁都不想尝第二次。你知道的,蓬莱人虽然不死,痛觉还是有的。
不过我对慧音的提防也并没做足。一方面是因为慧音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坏人。她给病弱的小孩讲故事,收留迷困在竹林内的路人,我买菜的时候会让我给困顿的独居老人捎份饭。街坊们都认识她,这份善做了不是一年两年了。
另一方面,慧音的话提醒了我,在当时的我看来,我还有一件首要大事没做——复仇。
我依旧留在了慧音身边。深夜,等慧音入眠后,我会偷偷溜到竹林深处修行。由于报仇心切,我在阴阳寮里旁听的时候,掏心掏肺地将各种术式的修习方法背了个遍。此刻正好为修行提供了蓝本。修炼到月落鸡鸣,我便偷偷溜回房内。
慧音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知道那一年的中秋。
八、
按慧音的说法,中秋是从唐传过来的习俗,按例要团聚。那天晚上,一向矜持的慧音喝了很多酒,酩酊大醉。
慧音的反常令我感到不安。我将她搀进了屋子。当我服侍她在床上躺倒后,慧音迷迷糊糊地对我说道:“谢谢你,妹红,你走……走吧……保……保重……”
“保什么重,是晚安。”
我笑道。然而,我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保重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明白。难道今晚,慧音会有所图谋吗?然而她为什么要喝醉……喝成这幅模样,靠什么来对付自己啊?醉拳?
好在慧音睡得早,这就意味着修行的时间更加充裕。于是我早早地去了竹林深处。修行一会儿后,月已接近中天。就在这时,竹林外远远地传来了一阵马蹄。过了一会,人声、金铁,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了起来。隐隐有火光在竹林的缝隙间跃动着。
所有的这一切,直指慧音和我居住的屋子。
这是来抓我的吗?不对啊……如果是对付我,那么慧音何必要提前喝醉呢?为了麻痹我?那也太荒唐了……
思来想去,自己怎么看都不像这堆嘈杂声的放矢之雀。
我突然想起了慧音临睡的话语。
“保重……”
难道……慧音已经预见了今晚的状况?他们是为了慧音而来的?!
九、
当时的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想到慧音的善良,想到她的音容笑貌……让一个有恩于己的弱女子孤身对敌也实在是太混蛋了点。所以,我选择了回去。
果然是冲着慧音去的。距离屋子越近,嘈杂声就越明显。成堆的甲士举着火把,将小屋团团围住,橘红的火焰将屋子左近照的如同白昼。
一个穿着金袍的人则站在兵墙之前,冲着屋子大吼道
:“白泽瑞兽,还不自取犄角,速速奉来,否则,你这屋子要被夷为平地,你自己要丢掉的东西,恐怕也就不止你头上的那一对角了!”
角?
我循着金袍的声音望去。只见一道身影俏立在屋檐上,白色的长发如月般的皎洁冰冷。本来湛蓝的衣裙,隐隐泛上了一层诡异的绿。炽热的火光映照着的,除了那张熟悉的面孔,还有面孔两侧陌生的犄角。
那张脸是属于慧音的,我不会认错……
此刻,慧音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有的只是冰冷。
“若还尊我为瑞兽, 便请怀着敬畏从速离开此地。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金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能有什么后果?”
“死。”
一个声音从金袍的背后响起。那家伙转过了头,只见一个士兵正低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胸膛——一只手带着鲜血,穿过了他的肉身和铁甲,手掌心里则捏着一颗桃子般的东西——那是他的心脏。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的杀人。我催动咒术,火焰从手掌上蔓延开来,士兵的心脏便伴随着身体一起化作了黑灰,随着晚风浮到了空中,消散在了月光里……
十、
兵退了。
比起慧音的角,他们果然还是更看重自己的性命。
望着远去的火光,我松了一口气:“没事了,慧音,快从房顶下来吧。你知道的,这房子不算很结实。”
闹腾了一夜,天都快亮了。随着太阳的升起,那双角渐渐消失了,慧音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酒……应该醒了吧。”我让慧音倚靠在桌旁,然后为她沏了一杯茶水,“他们所说的白泽瑞兽……是什么?”
“就是我……或者说是一半的我。“慧音敛着睫毛,呆呆地看着绿色的茶面,“所谓的白泽,是一种通古晓今,趋吉避凶的神兽。简单来说,就是知晓一切历史的同时,还可以预测未来。“我身上一半是人,另一半……则是白泽的血统。平时还好,一到月圆之夜,我就会变成你之前看到的那副样子。”
“这样啊……”我恍然道,“所以你当时对我说的’ 保重‘……”
“就是因为我提早预读到了昨晚的事情。”慧音抬起了手,抚摸着我的面庞,“我知道有人回来抓我,也知道你会回来帮我……但我不想让你卷入这场风波,所以才会让你走,没想到喝高了,话没说清楚……。”
说到这,慧音的面庞有点红:”我平时不怎么喝酒的。“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来抓你?”我问道,“因为你变身之后很凶恶,会伤害到别人?”
“不。我的神志一直很清醒,所谓的变身只是单纯地看上去比较吓人而已。“慧音苦笑了一下,”那帮人会来抓我,说到底,是因为有人向天皇进献了分’仙方‘。说是用白泽的角磨成粉,混着水服下去,便能够长生不老。没想到天皇居然真信了。”
“长生不老“。
听到这四个字,我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你的脸色不太好。”慧音望着我说道。
“嗯……我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尾声
“后来,后来呢!”我一边问一边疯狂记录。
“文小姐,那个……提醒您一下,您的右嘴角……口水快滴到笔记本上了。”妹红皱了皱眉。
“吸溜……不要紧。”我胡乱地擦了擦左嘴角,“重点是后来啊。慧音老师她不是白泽吗?你的经历她早就知道了,对吧?”
“嗯。那天在镜子前,她只不过是没有提起而已。”妹红耸了耸肩,“按照慧音的说法,贪欲,这一切的根源都是贪欲。人性本恶,恶就恶在欲望上。切,人类,真是渺小。”
“所以,您其实很讨厌人类,对吗?但是慧音老师对人类依旧非常友善啊,而且,妹红小姐您现在的工作不也是在保护人类的安全吗?”
“那是两回事。在已经知道人类本性的情况下,还能够做到与人为善,这才是真正的善良。忽略丑恶的本性去行善,那是跳梁小丑般的自欺欺人。”
“所以,你这算是原谅了曾经的那些不快了吗?”
“也不算原谅吧。只不过,如果我要去复仇,人类根本承担不起。”妹红有点茫然,赤色的瞳孔眺望着远方。
“那么您跟辉夜小姐的仇隙呢?”
“已经报了。我昨天刚把她杀死。肢解了。”妹红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短暂的惊恐后,我赶忙低下了头,“大新闻,大新闻……赶紧记下来。”
“……然后昨天帝告诉我,她已经恢复了,正在计划着趁慧音外出的时候给我弄个大爆炸。家具钱永远亭会赔。”看着我的表情逐渐由惊愕转为失望,妹红叹气道,“一说到这些事情,你立刻变成这副样子,冷静一点好吗……”
“什么嘛……忘了辉夜小姐也是蓬莱人了。”我生生地把“如果她不是蓬莱人就好了”这句话憋回了肚子,“如果这样说,那妹红小姐这辈子岂不是都无法复仇了?”
“恐怕是的。但这也没什么不好。“妹红挠了挠鼻子,”说到底,既然能够施给凡间蓬莱之药,就说明辉夜自己早就不需要这东西了。这一点我早就该想到的,然而……是复仇的欲望蒙蔽了我的思维。跟辉夜复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却执着了那么久。“
“那还真是遗憾哈……”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不过,这次的取材已经足够丰富了!写写妹红小姐,那我回去写新闻稿啦!”
“等等!”妹红突然拉出了我的手,“你说什么?这是一场取材?”
“诶?”我有点懵,“慧音老师放我进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啊!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场友好访谈!话说还回来啊,那可是老娘的底细,你敢抖出去,下一把火烧的就是你啊!”
“绝不!这么深刻而富有教育意义的回忆录!埋没太可惜了!”
“你这是欲望作祟啊!快把写新闻稿的欲望给我收回去啊,会被吞噬的!“
“那就被吞噬好了!让欲望来的更猛烈些吧!”
加分项:欲望狂想曲,明知不可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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