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

‍“可以等等我吗？”
我从睡梦中惊醒。
又是这句话。
又是这个梦。
可以。可以。我在心中回答。
其实我已如此回答过无数次。
可他听不到。
他听不到，我说多少次就都没有意义。
我只谈过一次恋爱，那是在高中时。
我和他都不是耀眼的人，我的成绩不错，常居班中四五名。可老师似乎看不到我。成绩的好坏于我而言，其实并没太大意义。
但成绩好，是别人眼中的全部的我。
只有他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
他和我不同班，但我们成绩差不多。
成绩好，也是别人眼中全部的他。
同样的，只有我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
所以啊，当高二下学期我们两个人因为早恋被宣布处分时，所有的人都难以置信。
所有的人。
那是一所那么冷酷的学校。冷酷且成绩优异到令人难以置信。
明明是两个冷冰冰的书呆子嘛。他们认为。
可我们是对方的温暖。最最温暖。
然后他被迫转学。
其实只要我们再度过最后的高三，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我们会去同一个地方读书，在相距不远的公司工作，在基本稳定下来时见对方的家长。
然后结婚，然后生子。
平淡却幸福的一生。
但一切戛然而止。
我们也没了后来。
就是那天晚上，他对我说了那句话。
那天的天气并没有像书中或者电视剧中的狰狞可怖，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晚上，甚至月亮出奇的圆。
“你可以等等我吗？”
那时的我们都泪流满面。
我的父母是那么的会选时机。
他们出现了，我被带走。没给我留任何说话的机会。
可以。可以。等你多久都可以。
当时的我未能说出口。
所以他没听到。
所以没有意义。
我悔恨我们没有早早地设想好去哪个城市读大学。
就像很多书里写的那样，两个人又重逢，于是相守相伴再不分离。
我们没有重逢。
我们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
他也没能回来。
但我迟早会遇到他的吧。
虽然我无法预估，迟早究竟有多迟。
但我知道，即使那时的我已白发苍苍，我也愿意和他共度晚年。
他也一定如此。
我们不会有别的伴侣。
一定不会。
即使我们没有山盟海誓。
我在无声的等待中淡漠地生活着。
但我不悲伤。
因为重逢在等我。
他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