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文库
首页 > 网文

【堂良堂 甜虐不分】白 头 偕 雪

2023-03-24孟鹤堂周九良堂良良堂堂良堂 来源:百合文库
天色还亮着。天边一点灰蒙蒙的云染了孟鹤堂呼吸里不断的弥漫出来的水雾,变得昏红而又润着透亮的水色。两者混杂着,遮挡住孟鹤堂的脸,然后渐渐散开,再被下一团溢出的白晃晃水雾融住。
雪花也飘,大瓣大瓣落,落在肩头,落在眉梢。似乎和恋人在雪里走一遭,就可以白头偕老。
“九良,我可好找啊。你咋跑这儿来了?快下来!”
孟鹤堂喘着粗气爬上天台,一打眼就看着那个才微微显得圆润却又十分孤寂的身影。
孟鹤堂微怔。
这个身影,似乎慢慢和几年前那个悲伤的周航重合。
他渐渐和几年前那个穿着学员蓝褂子蹲在角落猛抽烟呛得眼泪都咳嗽出来才罢休的周航重合。
可是孟鹤堂却敏锐的察觉,他比那个坐在后台用手揉脸以勉强打起精神的那个瘦削的周航还要疲惫,整个人被雪花压的受不住了似的垮塌塌的。
“孟哥,我就是散散心。”
周九良撑起一个笑,神情中的疲惫却不用言说就流淌下来。
“哪有你这样,跑这儿散心的?这上面还有冰,又有雪,多滑啊?你也不怕一个不小心…快跟哥下来。”
“哦。”周九良依言,微微侧过身,喉结滚了一滚,最终张嘴半是掩盖半是透露的说道:“我本来就是来这儿松口气,抽个烟。”
“来这儿抽烟?”
“嗯。”周九良朝着孟鹤堂挥挥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的几乎燃烧殆尽的烟头,又把那烟头咬回嘴里,手指微微一扫楼底那些黑压压仰头观望的人头,声音里竟然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说着别人的遭遇一般神色自若:“我不过是坐了两个小时,他们就叫我跳下去。”
好了,到此为止周九良。你不能让孟鹤堂为你担心。
周九良暗自对自己说。
孟鹤堂看他。他神情却平淡至极,平淡到孟鹤堂觉得那平日里一碗茶水端平了似的清冷的小先生似乎结成了块,凝固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群人真…他妈是看热闹没够啊,想看回家看自己祖宗板儿去啊?自己掀棺材看呗?”孟鹤堂恼了,伸手一把拽得周九良一个趔趄滑了一跤跌到他怀里:“九良,走,跟哥走。”
“我又没事,哥。”
周九良这样说着,被他拉进了雪雾中。
走上一遭,似乎便可白头偕老。
————————————————————————
天色完全晚下来了,雪花仍是打着旋扑向地面,好比,落叶归根的决绝。在空旷的极高之处燃烧,燃烧成冰冷的一小滴坠下来,也是某种人生的投影,一种罕见的写照。
日出也和日落一样,沉郁而又倔强。就像是他的周九良,发生什么都将事儿深埋在心底,从不让他担心。难过,开心,悲伤,绝望,迷茫,彷徨,激动。在周九良身上这些情绪的出现就像是泡茶,只留有浅浅的一层表象,深了也捉摸不到。
周九良啊……
孟鹤堂想着,笑一声。
周九良刚出去买菜,叫他在家里等着。说是他让他担心了,今儿要做一顿饭哄哄他。孟鹤堂越想越觉得周九良有着自己可爱的地方,索性停下无神的漫步,站在周九良卧室窗前,微微扯开布帘子的一角。
路灯霎时间晃了他的眼。周九良平日不喜欢开窗,窗帘也甚少拉开,更不喜欢出门。
孟鹤堂思索着拉开窗子。
透透气吧。
这样憋着不得把孩子的身体憋坏。
一朵朵雪花就势卷着冷流滚了进来,肆意侵袭这间狭小的卧室,冰冷的雪块子“嚓嚓”打的孟鹤堂脸颊生疼。
孟鹤堂眯起眼下意识的遮挡了一下,不由得想起出去买菜的周九良。风雪这样大,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样。
床头柜上的东西被嘁嘁喳喳的风卷落到地下,铺散的到处都是。
孟鹤堂悄无声息的咋舌,放弃了通风的想法,关严了窗户蹲在地下开始收拾那些纸张。
他看着自己被观众称赞道好看的手点过一张张复印纸,最后停在那个拆封的信封上。
信封褶皱得很,似乎是被用力团过又重新展平。
孟鹤堂看见自己的手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不听使唤的抽出信纸展开。
“你什么时候去死?”
“你能不能别再靠近孟鹤堂了?”
“你拿扇子敲孟鹤堂时候能不能下手轻点?怎么跟拿刀砍似的?有仇吗?”
“你什么时候能死啊,恶心。”
孟鹤堂看这封信,翻来覆去的看,皱起眉头专心致志的看。他目光中愤怒灼烫,似乎能把信纸灼出一个火燎的窟窿。
地上一张张被拆开的信封,孟鹤堂挨个儿捡起来抖落一遍——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已经不是直觉在低声细语,而是摆在眼前的残酷现实告诉孟鹤堂,周九良收到的威胁恐吓信并不是只有这一封。
他疯狂的满屋子翻找着,满脑子都回荡着“不对不是这样的”诸如此类的字眼。浴室、衣柜、厨房、沙发夹缝,通通翻找了个遍。
最终,他在垃圾桶里掏出一本厚重的笔记本。
“十一月四日。今天又收到了两封信,孟哥,我有点害怕。”
“十一月八日。这些信好像不出自同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为什么会…有白蜡烛?”
“一月九日。他们又开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再抖落抖落,从页间掉出一个沾了血的信封。
一封一封的信同周九良的日记内容原封不动的呈现在孟鹤堂眼前,惹得孟鹤堂眼睛都红了起来,狠狠地把笔记本重新丢掷回垃圾桶里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他垂头看着那掉出来的信封,心中已然有了算盘。
————————————————————————
“九良,你没事吗?”
“孟哥,我能有什么事啊,都说了是去散散心……”
“九良,你不要骗我。”孟鹤堂的声音沉下一分,给周九良碗里夹了块肉:“吃。”
周九良埋下头用筷子戳着那肉,微微皱起眉头:“孟哥,我不吃肉,我胖了。”
“九良,你真的没什么事吗?”孟鹤堂撂下筷子,探头去盯他的双眼:“我再问一遍,真的没事吗?”
孟鹤堂漆黑的眸子冷凝了整个冬天的雪花,冰刀一般锯在周九良心上。有多久没看见孟哥这么严肃了呢…他被孟鹤堂探究的目光冻伤了般慌了一下,不觉错开视线敷衍:“我真的没事,孟哥。”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真的——没事——吗——周九良?”
“您就少担心吧孟哥,我能有什么事?”
话刚出口方觉周围空气都凝滞了一个度的周九良难堪的沉默了一会之后,默默搛起一粒花生米往嘴里塞去,死死的咬住筷子头儿悄悄瞥了一眼孟鹤堂。
孟鹤堂没有动筷,脸色阴沉的厉害。过了许久他贴身掏出一个沾了血迹的信封,轻轻放在桌子上。指尖与玻璃桌面相叩发出清晰的“咯泠泠”的声响:“这是什么?”
“你翻我日记!?”周九良丢下筷子神色瞬间变了。他嚯的站了起来,敬语都顾不得用就前去抢那信封。“还给我!”
“周九良!你没理由抢!”孟鹤堂挣脱开他,指着信封:“这上面可写着,孟鹤堂亲启。”
“是你写的遗书,是吧?收到过威胁信是吧?收到过白蜡烛是吧?”孟鹤堂一下下的发狠的撕碎那个信封,纷纷扬扬合着窗外下了场雪:“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九良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也无力,当众行刑般的惊雷炸响一声,被孟鹤堂撕碎的信封纸片洋洋洒洒将他深埋,空留一个白山似的坟包。
“孟哥,我求求您……”
周九良恳求着。他恨不得抑郁的自己,自卑的自己掉进地缝,永久的消失在孟鹤堂面前。
他不想孟鹤堂看见这样的自己。
“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
“孟哥…我不…我不能够啊……”
“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哥,您别……求您了…”
“你说啊!周九良!你要干啥啊!”
猛的一拳,锤在了周九良胸口。周九良无言的抹一把胸口,任孟鹤堂拽着他的领子。
“你说啊周九良!为什么自己自以为是的受着委屈,什么也不告诉我,暗中思量着怎么离开我?为什么!”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比不过他们吗?!”
“我不…孟哥…孟鹤……孟鹤堂!我说…我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行了吧…你知道了吧!你知道为什么了吧…”
“您把那信封翻过来,您瞧上一眼,那是我写给您的情书啊。”
“九良,我不……”
“别说了孟哥…!我不愿意让您知道啊,我对您的情感过了界啊,我不应该啊…我不能让您因为我的事困扰,您知道吗?孟哥……您…不该知道啊……”
安静的可怕。
现在轮到孟鹤堂愣住了。
过了许久,孟鹤堂慢慢跪下身,把纸屑拢成一堆,虔诚恭敬的捧起来揣到兜里。
周九良缓缓出了一口气,身体上的大石头似乎叫人给挪走了,精神却被狠狠地锁住了。他再也没了力气的“噔噔噔”倒退几步,倚在门框上将手指插进发间稍稍调息:“算了,孟哥。好好休息吧,明天还得回去呢。”
孟鹤堂不应。许久后才一瘸一拐的站起身,擦过周九良的肩走进卧室。
“九良,睡觉吧,谁都累了。”
“晚安。”
日出却也像日落,迸发出星星点点绝望的光芒,激烈却也暗淡的挣扎着。出生,相遇,别离,死亡,爱情,友情,都是同等的。都是激烈而又暗淡,脆弱而又绵长的,就算是碎了,碎成雪花在人世间,也美,绵长悠久值得回味的美。
周九良看着身旁睡得很沉的孟鹤堂,替他捋捋额前发丝,掖好被角。
“再见了,孟哥。”
周九良依依不舍的盯着孟鹤堂盯了很久,终于垂下眼起了身。
趁着晨光熹微,周九良走出了门。
他只拎着他的宝贝三弦,踏上了离开的车。
“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接受,这样的我,纯粹的暴露在你眼前的我。”
“再见吧,孟鹤堂,容许我这最后一次的任性。”
再走一遭,若有缘,我们白头偕老。
若再能遇见。
【勿上升 谢谢您 我瞎写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