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光流帝国］第八章：公主〈三〉团结与友谊

坎特洛特旧宫下方的地下洞穴比平时冷清了许多。小萍花已经在沙坝的房间门前静静地卧了很久，房间是空的，但门口的墙壁上仍然挂着她和沙坝的合照。这让小萍花不由得叹了口气。
“咱的小甜心……你还好吗？”
她的身后是阿杰关切的声音，小萍花已经有近乎一年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了，这让小萍花不由得有点想哭。于是她干脆转过身，轻轻地把脑袋埋在了阿杰的怀抱里。
“阿杰……这都是咱的错，”小萍花喃喃地说，“咱……当时真的不该闹着让大家分头行动的……可是咱太担心姐姐了……咱害怕姐姐被关在地牢里，会……”
“唉……又不是你的错，小家伙，”阿杰显然不是很善于安慰这样的小萍花，但她还是硬撑着那有些笨拙的努力，“假如换成咱的话，咱也会这么做的……况且，咱和余焰她们，也按照计划被救出来了，不是吗？”
“可是，星光、余晖、沙坝……他们为了咱，都被小煦抓起来了。”小萍花的眼角流下几滴眼泪，“假如我们在一起行动的话，小煦不会那么容易得逞的……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的话，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
“可是咱还有机会把她们救出来，不是吗？”阿杰紧紧地拥抱着她的妹妹，心疼地用蹄子揩了揩小煦眼角的泪水。
“咿呀～～！好像有小马要来做客了！”
萍琪的尖叫声打断了阿杰和小萍花的谈话。准确的说，整个洞穴里的所有小马都因为这个而停下了蹄子里的活计。她们惊讶地看到联通着地面的秘密升降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从地面层降到了地下层，又缓缓地打开了地下洞窟入口处的栅栏门——从轿厢里面走出来的，是一匹银灰色的幼驹。
“呃，你们有邀请过客人吗？或者他是你们认识的某匹小马？”一直待在训练平台上的云宝扇了扇翅膀说。
“怎么可能……”云宝身旁的飞板璐使劲甩了甩头，“这个升降机的位置和密码只有友谊会的小马才知道……而且我们以前从没见过他！”
“伙伴们，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暮暮回眸对她的朋友们说，她的眼神显得很严峻。她转过身，缓步向那匹幼驹走过去，在入口处的石英台阶上站定了身子——正好和来者处在面对面的位置。
“暮光校长，别来无恙啊。”银灰色的幼驹低头行了一礼。
“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微风烁烁。”暮暮屈膝回礼说。
当这个名字从暮暮的口中蹦出来时，友谊会基地里的小马立即发出了一阵惊呼。但小风就好像是没听见这些似的：“估计那几位友谊会的小家伙已经把情况都告诉您了，您也大概知道我在从事着什么样的工作。那么，我们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甜贝儿躲在瑞瑞和斯派克身后，声音颤抖地对小风喊道。
“你们的朋友被抓起来了，虽然我不得不说，他们用自己那一套简陋的魔法回路还想突破小煦的牢房和地牢的堡垒，简直是蠢得可爱。”飞板璐刚刚想开口争辩什么，但她的话生生地被小风堵了回去，“但是——尽管我不想承认这一点，我们的计划确实需要他们。所以你们得去把他们救出来。”
“‘我们’的计划？”萍琪皱了皱眉，语气颇为狐疑。
“没错，我们得阻止小煦和她的谐律网二期计划。”小风肯定地回答说。
“嗯……小风，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暮暮强笑一声，然后尽量用委婉的语言说，“从作为你的校长时开始，我一直以为……你和小煦的关系挺亲密的。而且就算我们关在地牢里也知道，你是谐律网计划的总工程师……可你为什么要反过来阻止小煦和谐律网计划呢？”
“很简单，假如这个计划开启的话，谐律之树、全小马国乃至全世界，都会被它毁掉的。”小风的语速很快，以至于除了暮暮和萍琪之外，几乎没有小马听得懂他都说了些什么，“小煦在试着推行强制性贡献谐律的法令——简单来说，就是贡献谐律多者有赏，贡献谐律少者有罚。但这样只可能制造虚假的和谐和繁荣，再加上强制收取魔法的法令和魔法本位币的发行，社会阶级的分化变得越来越严重，小马们心中的怨恨也越来越强。”
小风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他的魔法平板，在里面寻找着什么：“魔法是当今世界里最重要的资源，几乎做什么都得用到它，但至于它怎么使用、怎么分配，这些都是被小煦控制的。因此，对于掌握少量资源的平民小马来说，为了获得更多的魔法和新比特币，伪造更多的谐律贡献值，是最容易的手段之一。于是他们开始善于欺骗、背叛、失去同情心，以便伪造和谐和对女皇的愚忠。”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而坐拥大量新比特币和资源的社会上层小马，则疯狂地榨取手下小马的谐律贡献和剩余价值，这让小马们毫无快乐可言——结果就是，诚实、慷慨、善良、欢笑元素的供应正在持续走低，而魔法和忠诚元素却因为虚假的和谐却而越来越多。”
“可是这有什么不好的吗？”云宝扇着翅膀，居高临下地说。
“或许短期内不会有什么不好，但是……你们自己对比一下这个吧。”小风把他的魔法平板展示给了大家，用蹄子指着左右两边的图像，“左边是一年前谐律网计划开启时的谐律之树，右边是今天的谐律之树。”
“咱觉得好像谐律之树的树枝变暗了。”阿杰把蹄子撑在下巴上说。
“唔……好像……塞拉斯缇亚在上啊，忠诚元素和魔法元素的树枝……好像变大了一点呢……”小蝶惊恐地说，“看起来……简直像是要快断掉了一样……”
“并不只是‘像是’变大了，小蝶小姐，而是它确实变大了——而且变大得太多了。”小风收回了他的平板，“谐律之树的树枝是会随着贡献的谐律而生长或萎缩的。而阿杰小姐看到的颜色变暗，是因为不真诚的谐律元素会腐化谐律之树，让它的树枝变得更加脆弱。别忘了，谐律之树仍然是一棵树。如果她的树枝持续不平衡，而且质地越来越脆弱的话……”
“……它总有一天会垮塌掉的。”暮暮接着小风的话低声说。这让在场的小马都打了个寒噤。
“而那个时候，小马国失去了最大的魔法源，小马们一定会恐慌，进而挤兑新比特币。”小风歪头看着大家，“但是实际上，小煦的内政大臣斯文盖略下令发行的新比特币，实际上是比小马国的魔法储量多的——按照他的理论，多出来的那部分比特币可以刺激小马消费让他们高兴的东西，这可以补全几种短缺元素的生成，从而让谐律之树生成更多可用的魔法，进而补回这部分多发行的比特币所对应的魔法。但这就像一个泡沫一样，他在向里不断地吹气，寄希望于泡沫的墙壁在下一刻不会破。”
“但是它终有一天是会破裂的，而小煦和斯文盖略拒绝相信这一点，对嘛？”暮暮说。
小风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或许是的。实际上就算发生了那种事情，他们也只需要取消魔法和新比特币的固定汇率就行了，那样他们不会损失一焚风的魔法。不过那样的话，每个新比特币可以兑换的魔法值会大幅下跌，假如谐律网的用户和加入计划的国家蹄中仍然握着相同的比特币……”
“相当于他们蹄中的魔法变得更少，但小煦控制的魔法还在她的蹄中。”阿杰点了点头接着她的话说，“嘿，伙计们，你们知道吗？臭钱和油嘴滑舌兄弟就没少用过这种办法，他们用他们发行的‘苹果汁票’骗了不少小马咧！”
“我想……小煦的本意是好的，她其实是想靠集中资源和建立一个令世界信服的强大帝国，来从根源上避免灾难的发生，”暮暮说，“但是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话，小马国用千年时间与其他国家、种族所建立的友谊就会毁于一旦……而这只会引来更为惨烈的冲突和灾难。”
小马们沉默了很久。“我们必须阻止小煦，”小风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们当然很愿意能帮忙，亲爱的，”瑞瑞说，“但是……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当然了，我可不是云宝黛茜或者萍琪派那样从不做计划的小马。”小风把蹄子在平板上一划，便有一道全息投影的图像从平板中“跳”了出来，然后趁云宝吼他之前抢着说，“我们的计划分为三步：第一步，小家伙们要去友谊学院的地下牢房救出你们的朋友；
“第二步，你们得去关闭提雷克法阵的开关，就在友谊学院的另一座地下室，这样储能水晶的魔法就会被自动按余额分配到用户的身体里，小煦没有体外的魔法可用，应该可以削弱她不少，这样暮光校长可以更容易地战胜她；
“第三步，暮光校长要和其他几名教授一起，去谐律之树取回谐律水晶。虽然谐律水晶没办法用来对付小煦——因为她本身并不是什么邪恶的小马——但我会给你们六根可以直接利用谐律能量的法杖，它们的功能都是为你们量身定做的，这样你们就可以用自己最熟悉的办法打败小煦。”
小风关上了他的投影，然后转身对大家摊了摊蹄子说：“还有谁没有问题吗？请举蹄。”
大家还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一匹小马举起她的蹄子。“很好。”然后小风说。
“嘿，你们没觉得他的要求很奇怪吗？”一直坐在地上的斯派克交叉着双臂说，“想方设法让我们去对付他喜欢的小马，却又不求任何回报——正常情况下谁会去这么做？”
“实际上，我还是有些所求的，斯派克先生。”小风转过身直面着斯派克，语气很尖锐。然后他转过身诚恳地看着暮暮，“暮光校长，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小煦确实罪孽深重……但是我能不能以个马名义恳求您，请您不要取她性命，或者过度地责罚她？毕竟我相信小煦不是那样的坏女孩……她做出的这一切，也是出于希望世界能够少点冲突和灾难的好心……”
“这我可以保证，但小煦仍然必须面对她应受的那部分责罚。”暮暮点了点头说。
“谢谢您。”小风屈膝对暮暮行了一礼，然后转身面对着大家说，“各位先跟我走一趟吧，我们需要一些特殊的装备，毕竟凭你们现在那个‘什么会’的设施……可不足以完成这样的任务。”
说罢，小风连声招呼也不打地转头就走。大家急忙跟上了他的蹄步，斯派克甚至还差点因此绊了一跤。
“哦，我讨厌这家伙。”紫色小龙咕哝着。
小风的座驾就等在作为升降机暗门的雕像旁。小萍花以前一直以为小风这样身份的小马应该会有一辆更好的马车，但是实际上，他的马车也不过是几辆租车应用法阵里里最便宜的款式罢了。
小风一共用了三架马车才装下了所有的小马。然后，当他发动了马车的魔法引擎时，小萍花才意识到了这几辆马车的与众不同之处——如果说其他机械马车是由“机械陆马”拉动的话，那小风的马车绝对是由“机械天马”拉动的，这让天生恐高的小萍花经历了一阵并不是那么愉快的旅程。不过幸亏这旅程也比平常的机械马车或者魔法动车快了许多。一行小马只在空中飞了约莫十分钟，便已经看到了他们那云层之下的故乡——小马谷了。
机械马车在小马谷大道的中央滑行落地，然后又在地面跑了一会，终于停在了一座简易的铁皮屋前面。一行小马跟着小风走下马车，接着通过狭窄的正门钻进了铁皮屋里面。本来小萍花以为这座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简陋的铁皮屋，应该也会想小风的机械马车一样，在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丰富的内涵，但是实际上……这座铁皮屋似乎真的没有别的什么了。
凌乱的资料、错综复杂的藤蔓导线、到处乱摆的散热器和蓄能水晶，几乎就是这里的一切装饰了，假如它们能被称为“装饰”的话——小萍花甚至都没弄明白，小风到底是怎么从那垃圾一样的一堆里，翻找出来那一摞魔法防护衣或者法杖之类的东西的。
“可能现在你们还不会用，”小风一边把他的“宝贝们”一件件地递给暮暮一行一边说，“但这些都是给你们量身定做的。相信我，你们很快就会明白它们该怎么用的。”
还没等大家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小物件穿戴整齐，小风便急匆匆地催着大家离开他的实验室，然后把她们全都塞进了他的马车里。“我可以载你们一程，”小风说，“但接下来就得靠你们了，马车是自动驾驶的，所以不用担心路线的问题。小家伙们跟着我去城堡——或者说，你们可能更喜欢把它叫友谊学院——至于暮光校长和教授们，祝你们在自由之森玩的愉快！”
“什……”还没等坐在最前面一辆马车里的斯派克问出口，马车前面的机械马早已撒开轮子狂奔了出去。它们只短暂地在地面滑行了一会，便把马车拖向了空中，然后向着东面的自由之森疾驰而去。
相比之下，小风和可爱标记童子军这里的行车无疑安全了许多：至少他们的马车仍然是在地上跑的。友谊学院城堡离小风的实验室（兼居所）并不算远，所以他们只短通过了短短两个街区，便已经来到了友谊学院护河东面的桥上。
“通行证，先生。”一个金盔银甲的皇家卫兵拦下了小风的车。小风知道那个卫兵不可能不认识他，不过皇家卫队近来是颇有找小风麻烦的时尚的。但他也并不想多事，于是便把通行证递给了那个皇家卫兵。
那个皇家卫兵看起来对小风没有忘带通行证有些失望，但无奈于小风通行证的权限之高，他还是不太情愿地把小风的马车放了进去。在小风停下马车以前，小萍花、甜贝儿和飞板璐都很懂事地打开了她们各自的幻形法阵，因此等小风打开马车的车门把她们接下来时，他差点都没认出来车厢里那三个同龄的雌驹。
“幻形灵的技术，用显色魔法覆盖身体隐藏成其他小马的外形，嗯。”小风赞许地点了点头，“看来你们还是有点东西的。”
“那是当然！”飞板璐骄傲地挺了挺胸，“我们可是要推翻和煦光流帝国的！”
小风不置可否地一笑，然后打开他的智能独角，在虚拟眼镜的界面里快速点击着什么。“我把从一个朋友那里借来的的权限传给你们了，你们可以用它自由访问那座监狱，就在这个门下面。”小风指了指旁边的一座大门，“一定注意别被发现。不过有这层幻形灵外皮的话，好像做到这点也不难。”
“那么……你又去做些什么？”小萍花看着重新坐上马车的小风，皱着眉问。
“这个……你们没必要知道。”小风耸了耸肩，“哦，对了，你们的星光老师知道提雷克法阵在哪里，她会带你们去的。”
甜贝儿张了张嘴巴，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早已坐着机械马车扬长而去的小风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真是匹怪小马。”甜贝儿小声嘟哝着说。
“但是他可以帮我们救出沙坝哥哥他们。”小萍花拍了拍甜贝儿的肩膀，又拍了拍飞板璐的。她们坚定地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走进了那个被小风称为“监狱大门”的地方。
“通行权限检查，请稍候。”在门口的卫兵不出所料地用魔法长矛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呃，你知道权限怎么用吗？”甜贝儿凑到小萍花耳边问。
“他说把权限给咱了，可是他没提怎么用啊……？”小萍花有些慌神地回答。
“或许我们可以问一问。”飞板璐对小萍花和甜贝儿耳语道，然后她抬起头朗声说：“卫兵先生——”
“啊，原来是女王陛下的……”然而当飞板璐问出她的问题之前，那个卫兵却忽然颇为惊惶似的盯着他的魔法平板，然后急忙俯下身行礼，“抱歉有失远迎，不知道三位是女王陛下的特派员，还请恕罪！”
小萍花先是被这反应吓了一跳，不过当她看到了门口谐律盒子上的“身份扫描专用”字样，又想起小风告诉她们这权限是赠自他的“一个朋友”时……也便自然地理解那个卫兵的反应了。
“啊，咳咳，是的！”于是小萍花故意咳嗽两声，然后压低她那本身可爱的童音，装作一个“小大人”的样子，颇为正式地说，“女王陛下暗令吾等问审逆犯星光熠熠、沙坝等，不知是否方便？”
“当然，小姐，请跟着我来吧。”皇家卫兵站起身，走到一面看起来平平无常的墙壁前，把长矛在地面上以一个奇怪的节奏顿了两下，墙壁便在小萍花、甜贝儿和飞板璐惊讶的目光之下，徐徐打开——然后显露出了那后面的一段昏暗的阶梯。
不过童子军们很快甩了甩头，以尽快去除那些毫无意义的惊讶，赶紧迈开步子跟着卫兵走下了那道长长的环形台阶。
“嘿，小萍花，”在他们通过一个个牢房、忍受着里面那些暴躁罪犯的咒骂时，飞板璐悄声对小萍花说，“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会说这么标准的普通小马语。”
“而且还是古小马语的腔调。”甜贝儿笑着补充道。
“喂！那只是因为咱苹果家族有自己骄傲的口音欸！”小萍花明显被她的朋友们逗的有些愠了，“才不是咱不会说普通小马——”
监狱门开启的声音打断了小萍花她们的谈话，然后他们看到卫兵退到了栅栏门的旁边。“特派员小姐们，就是这里了。”他说。
小萍花点了点头。她感到了沙坝、星光他们对自己仇视的目光——当然，她知道这是因为她的幻形魔法导致的。然后她转身对那个皇家卫兵说：“女皇陛下想让我们单独相处一段时间，不知您可否……”
“啊，我明白。”卫兵点了点头了然地说，毫无防备地转过身打算离开这里——
——然后就被飞板璐一记蹄刀劈晕在了地上。
“咻，”在其他所有小马惊讶的目光下，飞板璐一边褪去了身上的幻形魔法，一边摊了摊蹄说，“怎么？别看我，这是暗焰教给我的。”
“小璐！”暗焰看到飞板璐，干脆直接冲上去抱住了她。然后小萍花她们赶忙把监狱门完全拉开，让星光她们——尤其是约娜——有足够空间从里面挤出身来。
“小萍花，怎么会是你们……你们不是……”刚刚离开牢房的沙坝站在小萍花面前，张大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的嘴巴却被小萍花的蹄子堵住了。
接着他的脸颊上便印上了一个苹果般清香的湿热。
“咳咳……说来话长，是小风帮咱进来的啦，”小萍花赶忙抽回了蹄子，脸颊上霎时晕上了一抹可爱的羞红，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解释着，“因为很多原因……他决定和咱一起对付小煦，我们就是靠他给的权限进来的。”
“可是这不应该啊，”奥瑟蕾丝把蹄子放在下巴上细细思索着，“星光老师以前说过，那个小风和小煦有暧昧的关系……”
“其实……可能这也不难理解。”余晖耸了耸肩说，“小风或许是在救小煦，他一定给了我们一点条件，比如对小煦从轻处置什么的，对嘛？”
小萍花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暗焰有点按耐不住性子地腾起了身子，“出去把他们狠狠地揍一顿，然后回家吗？”
“嗯……恰恰相反。”甜贝儿有些犹豫地说，“提雷克法阵也在这间学院里，小风需要我们去关闭提雷克法阵，这样可以削弱小煦可用的魔法。暮暮和姐姐她们就能更容易地击败小煦了。”
“哦，不，听着，这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加鲁斯摇了摇头说，“就算去除了体外的魔法供应，小煦身为一个天角兽，还是有着很强的魔法能量的。”
“那么，看来你们应该有更好的计划咯？”飞板璐挑了挑眉毛。
“我们还远远没到能够一举击败小煦的程度。”沙坝摇了摇头，“但是，我们刚刚救出了那些敢于反抗小煦的各族领袖们，我们可以争取到他们的帮助，帮助他们发展自己的谐律网系统和武器——然后等他们变得足够强大的时候，再一起去征讨小煦……”
“牦牛有足够的力量对付小煦！”约娜蹦了蹦，大喊着表示赞同。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会是一场多么可怕的战争？”不过余晖看起来很反对这个方案，“你们知道，在那边的世界里，这样的两场高科技战争带来了多么可怕的影响吗？千百万人类为此丧生，上亿人类流离失所，他们甚至为了战争开发了足以把世界毁灭几次的恐怖炸弹——”
“停——都停下！别吵了！”
星光忍无可忍的大叫一声，这终于让大家的争论告一段落。“可是星光……”余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星光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朋友们，难道大家还没看见，如果我们继续分裂下去的话会是什么结果吗？”星光环视着这里的所有反抗者们，那深刻的目光令他们纷纷低下了头。“我明白，我们之中的每个生灵，之所以会在这里站到一起，都是因为我们各自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有的是自己的至亲，有的是自己的种族，有的是自己、全小马国乃至全世界的自由。但是我问问大家，既然大家都在想推翻小煦，你们知道为什么小煦会取得成功吗？”
“因为她很强大？”暗焰挠着头。
“才不是！一定是因为她有义气！”约娜反驳说。
“因为她有技术。”加鲁斯说。
“我觉得是因为她会欺诈。”沙坝说的毫不留情。
“或许是因为她让大家感到爱和被爱？”这是奥瑟蕾丝的推断。
“我猜是因为她让大家感到快乐！”银溪耸了耸肩。
“看到了吧，我的孩子们。”星光笑着摇了摇头，“小煦能做到让全小马国都给出同一个答案，而我们呢？光是你们六个，就已经给出多少答案了？这还没算上小家伙们。”然后她的语气冷峻了下来，“就凭这个，我们怎么能战胜小煦？我们怎么能战胜她治下的艾奎斯陲亚帝国？”
大家纷纷垂下了脑袋，但没有谁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但这并不是我们的弱点，朋友们！”星光站定了身子，她的语气也变得更加振奋了起来，“小煦的帝国之所以团结，是因为她的子民除了效忠以外别无选择。而一旦子民有了其他选择，这虚假的团结就会立即土崩瓦解。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的选择是自由的、是自愿的，我们顺从着自己的信仰和抉择聚到了一起，进而缔结了我们的友谊。我们的友谊出于志同道合，而他们的团结却来自别无选择，因此，我们的联盟本就理应比他们更加牢不可破、更加所向披靡。
“但如果我们连一点个体的得失和私情，都不愿为了更大的目标和信仰而付出的话，那么恕我直言，我们还不如学着那些别无选择的小马一样去顺从、去助纣为虐！——小风的方案是可行的，而你们都知道这一点。如果大家觉得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有问题，那好，我们永远欢迎真理的探讨；但是，如果让你拒绝这个方案的，是你对于自身、小家或者民族的私情，那么没有小马强迫你，你们大可以现在就退出。”
一阵长久的沉寂。
“星光老师，”最先打破这沉寂的是银溪，“嗯，虽然不知道其他生灵会怎么想，但是我觉得您说的挺对的……无论您决定做什么，我都会追随您！”
“还有我！”
接下来是暗焰、约娜、奥瑟蕾丝、沙坝，当然还有本就同意小风方案的童子军们和余晖。加鲁斯似乎还有点犹豫，但是看到大家都加入了星光，他终于还是有点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这是为了狮鹫帝国，”他这么对自己说，“好吧，我加入你们的计划。”
友谊会的成员们紧紧相拥在了一起——回想起上一次他们这么做时，简直是恍如隔世。
“喂！不老老实实呆着吵什么呢！”
然而一个皇家卫兵恶狠狠的喊声却恰在此时打破了这温馨的时刻。但当他看到这座监狱里最重要的罪犯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监牢的长廊里彼此拥抱时……星光真应该庆幸这个卫兵为此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我猜，我们就从这个皇家卫兵开始？”星光说，“暗焰！加鲁斯！约娜！”
……
在刚刚送走了女皇和小风开往自由之森的机械马车时，门口的警卫还以为，虚拟眼镜里那条“重要嫌犯越狱”的警告是谁开的一个低劣的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