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即无谢 雪落亦有声 （六）雪花 he

神都第一场雪赶在了年末，傅红雪终于在花无谢的各色汤药补品中脱离了出来。
“你到底有几阶？”这个无谢真没搞懂。
“不用担心，你哥是九阶也拼不过我的。”傅红雪倒是不担心。
“我哥就是九阶，否则不会九岁就被封为太子。”
“你若有记忆便不会担心了，在貔貅墓，我吞噬了沧海一粟。”傅红雪道出实情。
“沧海一粟，一梦千年，你怎么可能还活着。”花无谢没法淡定了。
“你当时被攻击，我若不吞噬他，死的就是我们。”
“又是因为我！”这些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谍报里。
“你从来不说之前的事！”
傅红雪抱抱他:“别胡思乱想，以前与现在并无不同，你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
“快过年了，反正我已经快藏不住了，我哥已经插手明堂的事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到。”
“这么怕他。”
“红雪！”花无谢突然认真起来:“我只说一遍，我不是那个可以和你浪迹天涯的傻小子，我身上背负着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要沉重的多，选择和我在一起，你不会再有自由，嫡长皇子，这代表着我对这天下的责任。我的生活里注定充满了权利角逐，尔虞我诈。那是比江湖更利的刀，生死都不再是一人之事。”
傅红雪摸摸他的脸:“我明白，无论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无谢，你所有的风霜利刃我都愿意为你挡着。你要这天下，我也会双手奉上。”
花无谢副然很感动，但是还是要说明白了:“这个就算了，这种体力活还是让我哥自个来吧。”
大冬天，围着暖炉，吃着热腾腾的羊肉锅子是最舒适的了。吴常不知从哪里学的方子，一点腥膻之味都没有。花无谢烫了好酒，叫上风竹和飞扬一起来他这边喝酒吃肉。可惜吃到一半，外间便一片人仰马翻。吴常的管教十分严格，下人自然不敢放肆，能让他们这般失态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萧玄墨一身黑金蟒袍，夹杂着寒气，让花无谢打了个哆嗦。
“萧无谢，翅膀硬了，连我都敢算计。”萧玄墨很生气，本来就极阴沉的脸色直接变成了锅底。明堂上下十三契头居然一起帮他瞒着。
“参见太子殿下！”花风竹，花飞扬赶忙施礼，同时为花无谢默哀三分钟。
“哥。”
“跪下！”太子眉头一挑，挥手示意无关的人退下，屋子里只剩他们兄弟、傅红雪、还有敢来结围的连城璧。
花无谢乖乖跪下，他哥真生气了。
“知道错在哪里了？”
“知道，不该瞒着家里动用明堂。”
“再说一遍。”萧玄墨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不该不信任哥哥，不该在哥哥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傅红雪的时候和他藕断丝连。”花无谢捂着头，从小他犯了错，萧玄墨都会狠狠敲他，这都形成条件反**。
“事情因我而起，有什么火冲着我来。”傅红雪挡在花无谢身前。
萧玄墨轻蔑一笑:“冲你，你也配。不过仗着他喜欢你，孤不对你下手罢了。为了一个女人，害死自己的母亲、孩子、妻子，你也有脸活着。”
“玄墨！”连城璧想劝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别和我说你没想过亲手宰了他。坤泽孕育困难，他不好好照顾无谢，去救一个女人，若不是叶开一路护卫，无谢怕是在万马堂第一波攻击就殒命了。那一箭离心脏不到一寸，胎儿尚未成形便化作一摊血水，我们赶到的时候无谢几乎没有呼吸，若不是有我萧家秘法，他根本撑不到九转玲珑起作用。”
萧玄墨压了一年多的怒气，哪是随随便便就能消除的。“我们捧在手里二十多年的人，就是给你这么糟蹋的。傅红雪，你自己说你配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哥，你知道不是这样的。”花无谢知道他哥心里难受，但当时真不是傅红雪的错，前因后果他虽不记得，但明堂基本还原了事情真相。傅红雪当初去救翠浓只是还了一分恩情罢了。
“他看不出那是局，别告诉我你也看不出来。”萧玄墨撇了一眼傅红雪:“我不信无谢没和你说过那是个局，没告诉过你那个人女人对你有企图，就算她没有害你的心，别人也会借她的手害你。还是你脑子简单到以为那些人只会对你下手，而不会对你周围的人下手。也是，一个工具而已，自然不会让你学会怎么爱人护人，只要会杀人就行。”
“哥，够了，真的够了。”花无谢把傅红雪护在身后。傅红雪握住他的手，萧玄墨的话一刀一刀割在他心里，本来就血肉模糊的心，再一次被凌迟。“无谢，他说的对。你阻止过我，我以为你只是闹别扭。所以才让叶开看着你，我以为我最多三天就能回来。没想到却是永诀，我就该日日受凌迟之刑，万死难赎。我本就在无间地狱，本不该招惹无谢。但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再离开他，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只要不让我在离开无谢，我都可以忍受。”
“若我想阉了你呢！”萧玄墨嗤笑道。
“哥，过分了啊！”花无谢不干了。
萧玄墨对连城璧说:”城璧，把无谢带出去。”
连城璧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拽着花无谢去了花园。花无谢也没做挣扎，知道挣扎他也打不过连城璧。
夜色正浓，又下了雪，园子里有些凉，吴常给他俩加了披风。
“我哥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最近找了魏城三次，脉案都太过寻常，以你的脾气，若不是真不舒服根本不会传太医。而且明堂虽然给了你，偶尔他也会过问一下，毕竟你经手时间短，总要看看有没有疏漏，结果你表现太好了，你哥这种心思缜密的自然能脑补出好几处大戏，以他对你的了解，稍微一查就知道你这半年做了什么，明堂的邸报你不敢做手脚，顶多就是不告诉他，他调出来一看不就都知道了。”连城璧揉揉额角，大晚上看兄弟阋墙的大戏也是够了。“而且你小爪子伸得够长够快啊，我无垢山庄你都敢插手，还光明正大的，是真不怕我拿刀砍你。”
“我不是没办法吗，我哥那九转玲珑心，我要不花些心思，我哪知道他会怎么处置傅红雪。”
连城璧戳着他的头:“你做的这些，换成别人，你哥早砍他十回八回了，他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哪见的了你受半分委屈，不客气的说，你若这次真救不回来，不用傅红雪折腾，他也会让他生不如死。你哥要他的命他还能活到今天。”
“我知道，我哥不要他的命，他自己不要了而已。我没法子看着他这样下去。”
“你们萧家人怎么都是那么固执。”连城璧叹了口气，玄墨这样，无谢也是这样。
“你怎么不说我们萧家人有魅力，你不也没逃过我哥的美男计。”花无谢嘟囔道。
“我逃也要他给我机会逃。”连城璧有些脸颊发热。
这边花无谢和连城璧聊的起劲，里面两个却是战成一片。萧玄墨身负异火逐鹿天下，气场一开，那是分分钟绞杀的角色。傅红雪伤势痊愈，有沧海一粟加持也是够逆天。
“沧海一粟，还真是小看你了。”萧玄墨笑笑。
两强相遇，天生异相，花无谢和连城璧退的已经挺远了，还是会觉得气闷，连城璧的脸色尤为难看。
“城璧，要不然你先回去，你的脸色不太好。”花无谢提议。
“无谢，我有些不太对头。”连城璧也觉得不太对头，他不是没见过萧玄墨发火，会有些不适，但不会这般难过。花无谢眼疾手快接住连城璧。
“快，传御医，让他们赶紧停手。”花无谢，顺手抱起连城璧，着急忙慌得吩咐。“城璧，你可别吓我。”他不是乾元，无法帮城璧调顺气息。把人抱到书房，放在小塌上。连城璧缓缓转醒。
“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花无谢问。
“胸口闷的厉害，肚子坠坠的。”连城璧摸着肚子，然后两人均是一愣。花无谢拿住连城璧的腕子。
“城璧，你怀孕了，我要当叔叔了。”花无谢的医术，判断个怀孕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日子很浅，但胎息还算稳定。这些年我哥给你调理的很好，昔日习武造成的损伤也都根治了，现在受孕不会有问题。你休息，我去告诉我哥。”
说完花无谢就兴冲冲的跑了，连城璧叫都叫不住。那两个人气场全开，花无谢一个坤泽哪能受得了。
“打够了没，够了就出来，城璧不舒服。”花无谢倒还没完全丧失理智，只在院子里喊。
萧玄墨自然停了手，教训傅红雪很重要，但连城璧更重要。
“不是让你们退出去吗？”萧玄墨的气势还没完全收敛，搞得花无谢头疼，傅红雪跟过来，直接用自己的气息包围花无谢，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没什么损伤。
“你好自为之，若无谢再有损伤，定不饶你。”
“哥，你先别教训我们啦，把你这身气势收敛一些，城璧有了身孕，你别伤着他。”
萧玄墨脸色一变，“你说什么？”竟一时不敢相信。
“你要当爹了。快去吧！”花无谢笑嘻嘻的说。
萧玄墨以他没见过的速度消失，傅红雪抱住花无谢“你懂医术？”
“嗯，小时候，阿父教过我一些，辨别毒物，诊脉什么的都是觉得好玩就学了些。普通头疼感冒还是治得了的。”
傅红雪把人衡抱起来，吓了花无谢一跳，想挣扎，却被他的脸色吓到，瞬间也就明白了。任由他抱着，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