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而为·佛秀篇（章六）
五天后，萧瑾独自一人站在云弄峰的山坡上，看着下方山道上徐徐前行的少林寺众僧人，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绝美的笑容。
道明醒过来的时候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直到他看到背对着他坐在火堆旁认真添枯枝的一身红衣的萧瑾：“这位施主，请问是你救的我吗？”
之前道明入夜的时候，道明一行人就在附近一处山洞暂做休憩，用斋的时候，几人才发现不对，煮饭的水中似乎被人下了药，可惜为时已晚，众人随后纷纷失去了意识。
萧瑾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向道明，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洛阳一别，道明大师可还记得在下？”
道明闻言，在看清了萧瑾的面容的一瞬间愣了一下，而后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天魔扇’萧瑾？是你暗算的我们？你要对付我没关系，只是请你放过其他人，他们是无辜的。”
萧瑾起身在道明面前站定，弯腰凑近他：“如此说来，大师是承认自己不是无辜的喽？”
道明对于萧瑾可谓印象深刻，当初他在他面前说出那番自堕入魔的话时，着实吓到了道明，只是，道明始终想不到自己同萧瑾究竟有何干系，询问寺中其他人，也没人知道。后来道明偶有听闻萧瑾的一些针对出家人的作为，也曾多次接触过萧瑾，可惜无论道明说什么，萧瑾都是充耳不闻，逼急了还会失控伤人。不过，一年多前，洛阳城一别后，道明就没再听闻萧瑾的行踪了。
道明不知道，这是因为那次之后萧瑾就到了苍山洱海，而被他恐吓过的出家人则都被魂锁的人顺手干掉了，一个都没逃出去。
感觉到四肢的无力，道明知道自己怕是中了软筋散，便也不再挣扎。道明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但他担心其他僧人的。也不是说道明有恃无恐觉得萧瑾不会杀自己，他只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而已。
萧瑾问话后，见道明迟迟不作回答也不在意，他在道明身边坐下，把头靠在他肩头：“大师，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萧瑾的靠近让道明有点不自在，但是对于萧瑾的了解让道明不敢推开萧瑾，否则萧瑾又要迁怒其他无辜的人了。
“你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而我就放过你那些同门，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我一直留在你身边，你能不再杀人吗？”
“怎么，大师，你又想来感化我啊？还没死心？”萧瑾整个人攀在道明身上，指尖在道明的脸上一路滑下。
“施主自重。”
“自重？”萧瑾似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就差没笑弯了腰，“大师，我若是不想自重呢？”萧瑾的手一点点滑进道明的僧袍。道明中了软筋散挣不开萧瑾，只能闭眼默念“阿弥陀佛”。
过了一会儿，萧瑾似乎觉得道明这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太过无趣，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道明：“若是你真的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倒是可以答应你少造点……你口中的杀孽。”
“一言为定？”道明睁开眼睛看向萧瑾。
“大师，你可听清楚了，我只说是少造点，可没答应你不杀人。”
“只盼施主之后莫要食言即可。”
萧瑾挑了挑眉：“有意思。”
确定了其他僧人已经安全抵达南诏国地界后，道明果然就安心地跟随在萧瑾身边了，哪怕后来软筋散失去了效用，道明也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我说兄弟，你之前神神秘秘地跑出去一趟，就为了逮这么个大和尚回来？”萧瑾的住处，沙恒夜一边嗑瓜子，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在一旁闭目打坐诵经的道明。
“我乐意，你管我？”萧瑾打劫了沙恒夜一把瓜子，也嗑了起来。
“你们什么仇什么怨啊？”沙恒夜用手肘撞了撞萧瑾，一脸的八卦。
萧瑾嗑着瓜子道：“你管那么多作甚？”
沙恒夜闻言立马一脸苦相：“你以为我想管啊，是我们帮主让我来探消息的呀，我也没办法啊。”
“这又关你们帮主啥事？他不是从来都不管我干嘛的么？”
沙恒夜凑到萧瑾耳边小小声说：“帮主说你抓的这个是少林寺鼎鼎有名的道明大师，他怕少林寺那边知道消息后杀过来。帮主说我们这儿庙小，装不下这尊大佛。”
“原来如此，你去告诉你们帮主，让他别担心，道明大师是自愿留在我身边的。”
“你忽悠我呢，人大师好好的干嘛要待你这？你以为你佛祖转世啊？”
“我不是佛祖转世，不过大师他大概觉得我是魔王转世，想要渡我成佛呢。”
“……”沙恒夜瓜子也不嗑了，上下打量萧瑾，“真的假的？”
“不信你自己去问他啊。”萧瑾一脸的无所谓。
待沙恒夜离开后，道明忽然开口：“我之前给道和师弟留了口信，寺内不会派人来的。”道和就是道明不在接管了整个交流队伍管理问题的道明的师弟。
萧瑾闻言笑眯眯地黏到道明身边：“大师，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道明没有回答，只是重新开始闭目诵经。
之后的日子对于萧瑾来说，平淡得有点乏味，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留下道明了。每次兴致一起跑去劫镖，耳边总有一个劝诫的声音响起，让萧瑾劫镖的兴致瞬间全无，偏偏旁边还有一个不怕死的沙恒夜没事就哈哈他，简直心累。
“大师，打个商量呗，您老要不还是回你的少林继续念经去？”某次又被道明打搅了劫镖的兴致，萧瑾如是道。
“阿弥陀佛，施主这是愿意和贫僧一同回少林了吗？”
“……”萧瑾转身就走：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接下来的日子，萧瑾也不出去劫镖了，专心窝在住处折腾道明。什么断了道明的斋菜啦，把茶水换成酒水啦，偷偷往道明的斋菜里加肉沫啦……等等等等，可惜无论萧瑾做什么，最后都被道明识破化解了，萧瑾很泄气，于是，他放了个大招。
水甫一入口，道明就觉不对，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萧瑾居然会下这么重的分量，或者说，也许萧瑾就是知道道明只会沾到一点才故意加重的分量。
无论如何，道明终归是肉体凡胎，没有真正成佛。就算成佛了，道明也不知道这玩意对佛会不会也起作用。
忍着心底那股子火气，道明盘膝而坐，开始念清心咒，可惜萧瑾这量下得真心有点大，最后道明只能无可奈何地找了个水塘，端坐在水塘里继续念清心咒。
萧瑾估摸着道明应该已经中招了，就从沙恒夜那跑回到住处，结果却扑了个空，思索了一会儿，萧瑾笑眯眯地往住处附近的小池塘走去。
“如今时至深秋，大师为何坐于水塘中，着凉了可怎么办？”萧瑾凑近道明，一手缓缓伸进道明僧袍的衣襟。
道明一把抓住萧瑾的手：“施主自重。”
萧瑾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徜徉在道明的脸上：“大师，看你这满头大汗的，真的不需要我帮你么？”声带诱惑，媚眼如丝。
道明睁开眼睛看向萧瑾，哪怕是如今的境况，道明眼中依旧一片清明：“施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萧瑾收回手，原本调笑的表情转为怨恨，“你问我何苦？道明，你居然好意思问我何苦？我会变成如今这般，不都是因为你么？你说的没错，我执念入骨，心魔附体，可是我的心魔是什么？我的心魔是你！我在万花谷躺了一年，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可你呢？你居然把我忘记了！你什么都没忘，却独独忘记了我！你说你身无一物，断了红尘，那被你忘记的我又算什么……”萧瑾的眼眸逐渐变红，这是走火入魔的迹象。
不等道明再说什么，萧瑾忽然运起轻功跑远了。
道明预感大事不妙，可是他药性还没过，此刻浑身无力，站起来都困难，更别提去追萧瑾了。
待得道明恢复力气顺着萧瑾离开的方向一路追过去，看到的却是火光中一片死寂的村庄，一个一袭黑袍的男子背对着道明站在村庄入口，他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人，有红色的衣角露在黑袍外面。
道明走过去，那男子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脸覆面具，黑袍在身，这是：“魔尊夜楼？”
“没想到本尊的名号连避居世外的道明大师都有听闻。”夜楼怀抱着萧瑾来到道明面前，“道明大师有礼了。”
“他……”道明看着夜楼怀中昏迷不醒的萧瑾，有些欲言又止。
夜楼偏了偏头：“小瑾儿一个失控屠灭了这个村子，大师不去超度一下吗？”
在道明诵经超度的时候，夜楼带着萧瑾准备离开了：“大师超度完后烦请到小瑾儿的住所一聚，本尊有些话想同大师谈谈。”
道明醒过来的时候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直到他看到背对着他坐在火堆旁认真添枯枝的一身红衣的萧瑾：“这位施主，请问是你救的我吗？”
之前道明入夜的时候，道明一行人就在附近一处山洞暂做休憩，用斋的时候，几人才发现不对，煮饭的水中似乎被人下了药，可惜为时已晚，众人随后纷纷失去了意识。
萧瑾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向道明，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洛阳一别，道明大师可还记得在下？”
道明闻言，在看清了萧瑾的面容的一瞬间愣了一下，而后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天魔扇’萧瑾？是你暗算的我们？你要对付我没关系，只是请你放过其他人，他们是无辜的。”
萧瑾起身在道明面前站定，弯腰凑近他：“如此说来，大师是承认自己不是无辜的喽？”
道明对于萧瑾可谓印象深刻，当初他在他面前说出那番自堕入魔的话时，着实吓到了道明，只是，道明始终想不到自己同萧瑾究竟有何干系，询问寺中其他人，也没人知道。后来道明偶有听闻萧瑾的一些针对出家人的作为，也曾多次接触过萧瑾，可惜无论道明说什么，萧瑾都是充耳不闻，逼急了还会失控伤人。不过，一年多前，洛阳城一别后，道明就没再听闻萧瑾的行踪了。
道明不知道，这是因为那次之后萧瑾就到了苍山洱海，而被他恐吓过的出家人则都被魂锁的人顺手干掉了，一个都没逃出去。
感觉到四肢的无力，道明知道自己怕是中了软筋散，便也不再挣扎。道明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但他担心其他僧人的。也不是说道明有恃无恐觉得萧瑾不会杀自己，他只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而已。
萧瑾问话后，见道明迟迟不作回答也不在意，他在道明身边坐下，把头靠在他肩头：“大师，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萧瑾的靠近让道明有点不自在，但是对于萧瑾的了解让道明不敢推开萧瑾，否则萧瑾又要迁怒其他无辜的人了。
“你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而我就放过你那些同门，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我一直留在你身边，你能不再杀人吗？”
“怎么，大师，你又想来感化我啊？还没死心？”萧瑾整个人攀在道明身上，指尖在道明的脸上一路滑下。
“施主自重。”
“自重？”萧瑾似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就差没笑弯了腰，“大师，我若是不想自重呢？”萧瑾的手一点点滑进道明的僧袍。道明中了软筋散挣不开萧瑾，只能闭眼默念“阿弥陀佛”。
过了一会儿，萧瑾似乎觉得道明这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太过无趣，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道明：“若是你真的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倒是可以答应你少造点……你口中的杀孽。”
“一言为定？”道明睁开眼睛看向萧瑾。
“大师，你可听清楚了，我只说是少造点，可没答应你不杀人。”
“只盼施主之后莫要食言即可。”
萧瑾挑了挑眉：“有意思。”
确定了其他僧人已经安全抵达南诏国地界后，道明果然就安心地跟随在萧瑾身边了，哪怕后来软筋散失去了效用，道明也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我说兄弟，你之前神神秘秘地跑出去一趟，就为了逮这么个大和尚回来？”萧瑾的住处，沙恒夜一边嗑瓜子，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在一旁闭目打坐诵经的道明。
“我乐意，你管我？”萧瑾打劫了沙恒夜一把瓜子，也嗑了起来。
“你们什么仇什么怨啊？”沙恒夜用手肘撞了撞萧瑾，一脸的八卦。
萧瑾嗑着瓜子道：“你管那么多作甚？”
沙恒夜闻言立马一脸苦相：“你以为我想管啊，是我们帮主让我来探消息的呀，我也没办法啊。”
“这又关你们帮主啥事？他不是从来都不管我干嘛的么？”
沙恒夜凑到萧瑾耳边小小声说：“帮主说你抓的这个是少林寺鼎鼎有名的道明大师，他怕少林寺那边知道消息后杀过来。帮主说我们这儿庙小，装不下这尊大佛。”
“原来如此，你去告诉你们帮主，让他别担心，道明大师是自愿留在我身边的。”
“你忽悠我呢，人大师好好的干嘛要待你这？你以为你佛祖转世啊？”
“我不是佛祖转世，不过大师他大概觉得我是魔王转世，想要渡我成佛呢。”
“……”沙恒夜瓜子也不嗑了，上下打量萧瑾，“真的假的？”
“不信你自己去问他啊。”萧瑾一脸的无所谓。
待沙恒夜离开后，道明忽然开口：“我之前给道和师弟留了口信，寺内不会派人来的。”道和就是道明不在接管了整个交流队伍管理问题的道明的师弟。
萧瑾闻言笑眯眯地黏到道明身边：“大师，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道明没有回答，只是重新开始闭目诵经。
之后的日子对于萧瑾来说，平淡得有点乏味，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留下道明了。每次兴致一起跑去劫镖，耳边总有一个劝诫的声音响起，让萧瑾劫镖的兴致瞬间全无，偏偏旁边还有一个不怕死的沙恒夜没事就哈哈他，简直心累。
“大师，打个商量呗，您老要不还是回你的少林继续念经去？”某次又被道明打搅了劫镖的兴致，萧瑾如是道。
“阿弥陀佛，施主这是愿意和贫僧一同回少林了吗？”
“……”萧瑾转身就走：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接下来的日子，萧瑾也不出去劫镖了，专心窝在住处折腾道明。什么断了道明的斋菜啦，把茶水换成酒水啦，偷偷往道明的斋菜里加肉沫啦……等等等等，可惜无论萧瑾做什么，最后都被道明识破化解了，萧瑾很泄气，于是，他放了个大招。
水甫一入口，道明就觉不对，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萧瑾居然会下这么重的分量，或者说，也许萧瑾就是知道道明只会沾到一点才故意加重的分量。
无论如何，道明终归是肉体凡胎，没有真正成佛。就算成佛了，道明也不知道这玩意对佛会不会也起作用。
忍着心底那股子火气，道明盘膝而坐，开始念清心咒，可惜萧瑾这量下得真心有点大，最后道明只能无可奈何地找了个水塘，端坐在水塘里继续念清心咒。
萧瑾估摸着道明应该已经中招了，就从沙恒夜那跑回到住处，结果却扑了个空，思索了一会儿，萧瑾笑眯眯地往住处附近的小池塘走去。
“如今时至深秋，大师为何坐于水塘中，着凉了可怎么办？”萧瑾凑近道明，一手缓缓伸进道明僧袍的衣襟。
道明一把抓住萧瑾的手：“施主自重。”
萧瑾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徜徉在道明的脸上：“大师，看你这满头大汗的，真的不需要我帮你么？”声带诱惑，媚眼如丝。
道明睁开眼睛看向萧瑾，哪怕是如今的境况，道明眼中依旧一片清明：“施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萧瑾收回手，原本调笑的表情转为怨恨，“你问我何苦？道明，你居然好意思问我何苦？我会变成如今这般，不都是因为你么？你说的没错，我执念入骨，心魔附体，可是我的心魔是什么？我的心魔是你！我在万花谷躺了一年，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可你呢？你居然把我忘记了！你什么都没忘，却独独忘记了我！你说你身无一物，断了红尘，那被你忘记的我又算什么……”萧瑾的眼眸逐渐变红，这是走火入魔的迹象。
不等道明再说什么，萧瑾忽然运起轻功跑远了。
道明预感大事不妙，可是他药性还没过，此刻浑身无力，站起来都困难，更别提去追萧瑾了。
待得道明恢复力气顺着萧瑾离开的方向一路追过去，看到的却是火光中一片死寂的村庄，一个一袭黑袍的男子背对着道明站在村庄入口，他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人，有红色的衣角露在黑袍外面。
道明走过去，那男子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脸覆面具，黑袍在身，这是：“魔尊夜楼？”
“没想到本尊的名号连避居世外的道明大师都有听闻。”夜楼怀抱着萧瑾来到道明面前，“道明大师有礼了。”
“他……”道明看着夜楼怀中昏迷不醒的萧瑾，有些欲言又止。
夜楼偏了偏头：“小瑾儿一个失控屠灭了这个村子，大师不去超度一下吗？”
在道明诵经超度的时候，夜楼带着萧瑾准备离开了：“大师超度完后烦请到小瑾儿的住所一聚，本尊有些话想同大师谈谈。”
战山为王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