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阳】北有朝阳（十二）

顾北到家后，想起刚才陶阳问的那句“这个礼拜六剧社演出，你来看么”不勉有些无奈。本来因为之前的事情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所以明知道这个周末他有演出，之前也并没有买票，没成想昨天戏剧性的碰面，打破了顾北所有的预想。但能怎么办呢，现在的票已经售空了，网上是如同摆设的麒麟灰，要不再想想办法吧，于是顾北开始在网上到处找人询问有无需要转让的周六剧票。
晃了快两个小时的顾北一无所获。“算了吧，不还有下一次么，还能有好多的下一次呢”正在顾北这样自我安慰的时候，有人在社交软件上联系到了她，并告知自己手里有余票，只是价格要贵一些。顾北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价格贵了些尽然贵了十几倍，但好像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和网上的人约定好了明天的见面地点线下交易。
本来打算等过两天转正，工资涨了搬家的，看来因为这个意外得往后推个个把月了。落实好周六去看戏的事儿后，顾北又一头扎进了图纸里。已经耽误了一整天的工作，自己得把时间抓抓紧了，免得这个周末之前交不出区域图，领导一声令下要加班，把所有计划打乱不要紧，这高价购的票没用上，那可能会成为自己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第二天一早顾北去医院办了出院手续紧接着到了公司，本来是有准备因为耽误工作被领导一顿刨坟掘墓的，但没想到这次却出乎意料的迎来了领导的关心“顾北，北京空气不太好，你有哮喘的话自己还是要注意点的。现在没事儿了吧，这个周末之前能把区域图给我吗？”
“可以的”。
“行吧，尽量抓紧点儿”。
“嗯”。说完的顾北赶紧坐自个儿桌前忙碌了起来，直到下班。
按照头天晚上的约定，顾北到商量好的地点拿了票，便回家了。回到家随便点了点儿外卖就又开始工作了，一定得赶在礼拜六之前做完才行啊，就这样一直忙碌到周五，没想到顾北提前了半天交了区域图。果然，花高价得到的东西才是促进一切生产力发展的根源。
周六这天，顾北少有的画了一个淡妆，当然这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算着时间到了剧社，没多久戏就开场了。仔细想想，这两三个月来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在戏曲舞台上的他，之前的两次都因为工作的原因没去成。而此刻的陶阳有着顾北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感受过的不同于以往的亮光。
如果说私下里的他是一颗一颗五彩斑斓闪烁的小霓虹，淡然、温暖、咄咄逼人，甚至偶有乖张，这样的矛盾特质应有尽有，层出不穷。那么相声台上的他就是足够照亮房间任何一个角落的白炽灯，沉稳、平缓，安好绵长。而此刻在戏曲舞台上的他是整个夏天的太阳，炙热、透亮，熠熠生辉。
陶阳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动作，每一个停顿，每一个语气，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在争先恐后的告诉顾北，它们皆为京剧而生，并且化为血液淌进身体。
——看见了他骨子里的热爱，真好。
散戏后的顾北依然在角落等着，签名的观众越来越少，直至最后一个拿完签名的阿姨离开，顾北才出现在陶阳的眼前。陶阳看见顾北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眼神里的意外几乎崩了出来，还好自己迅速整理了情绪，努力的抓住了想要从眼里逃跑的欢喜。
“你怎么来了，不是没买票不来了吗？”
“一开始确实没买票，这是后来买的。”顾北一看陶阳听说是后来买的，生出的满眼疑惑和失落，接着补充到“这是我花了比这票钱高数倍的价格得来的，不要担心，网上的票老早就抢光了，你不知道你的观众叫这状况叫麒麟灰么，你现在还是很卖座的。可以了，可以当戏院的头牌了你。”
“诶，我发觉你这嘴是越来越骁勇善战啦”
“哪里哪里，此言差矣，愧不敢当”陶阳一看顾北这还贫上瘾了，作势拿手要敲她脑袋，顾北一个退后，那只好看的手扑了个空。完事儿顾北还补充到“我觉得你此刻应该为你手的长度真诚默哀三分钟”。说完这句话的顾北便再也忍不住放肆的笑出了声。看一旁陶阳的表情实在乌云密布，顾北这才收敛了起来，上一秒还是太阳花的五官瞬间转换为含羞草。
“我也是就事论事，小孩儿生气也是要加速老化的。”
“那你欺负一个小孩儿有意思吗？”
“哟，真生气啦。那说个事儿让你开心开心吧，你能把你微信发我么，我微信转账给你，身上确实没带现金。”看一旁的陶阳疑问的皱眉，顾北解释到“之前我住院，不是你帮忙付的钱嘛，知道你扣门儿，一件外套的出镜率能穿得众所周知，你安心存钱买你的蟒吧。我的自我修养也告诉我，欠债还钱的道理。”
加了微信的顾北，把陶阳之前垫付的钱，以细致到小数点儿之后两位数的标准转给了他，不差分毫。看吧，有时候的顾北除了睚眦必报，还很讨人厌的锱铢必较。
陶阳拿着手机低着头按接收的同时，对顾北说“明天搬家吧”。
“啊？”此时的顾北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疑问。陶阳关了手机，把手机放进了裤子口袋，这才抬起头看向顾北。
“我说你，明天可以搬家了。”
“啊？”
“一直啊什么啊，驴精附身么！我说你明天搬家，我帮你找了个地儿，地方不大，位置不算太好，但房租不算贵，最重要的是安全。” 
“啊？”顾北已经掌握不到这是什么剧情走向了，霸道总裁仗义相救良家少女么。可这规格也是太真情实感的接地气了，没有电视剧里的两百平米的大屋和专职保姆啊。‘地方不大’‘位置不好’‘房租不贵’这是什么搬家策略啊。
“傻了吗？别楞着了，今晚回家收拾收拾，明儿早我再联系你，我有事儿先走了，你自个儿回家也注意点儿。”
“啊？”看着头也不回就走掉的陶阳，所有的对话以顾北四个啊字儿结束了。
“最重要的是安全”，咦，他在担心我吗？
——呀，初夏的夜晚有几颗星星眨眼睛，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