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与幻梦》

——浅谈《了不起的盖茨比》
Thomas Jefferson
总统在《独立宣言》里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That to secure these rights, Governments are instituted among Men, deriving their just powers from the consent of the governed.），这是一个美国式的小聪明，即幸福本身是虚妄的，它只存在于追求幸福的过程中。在所谓的终点你是看不到幸福的，因为它不存在。
F· Scott Fitzgerald
颇具自传色彩的作品，《了不起的盖茨比》的主人Jay Gatsby
，
正是一个可怜而可敬的追求幸福的人。 
而最为遗憾的是，追求幸福的决心与执着，之于残忍的现状，仅仅只是一场束手无策的幻梦。
Gatsby
，一个典型的Self-made man
。他原本是北达科他州的一个贫穷的农夫的儿子，从小就梦想着成为一个出人头地的大人物。他凭借着天赋与毅力，不断地自我驯化与学习，经过一番持久的努力，他终于有所成就，并更名为“Jay Gatsby
”。一战前，他在一个军训营里任中尉时，爱上了一个上流社会的姑娘Daisy Buchanan
。可是当他戴着军功勋章在战争结束后归来时，Daisy
已嫁给了一位来自芝加哥的纨绔子弟Tom Buchanan。
沉醉于情爱幻梦之中的Gatsby
下定决心，艰苦创业，由一个贫穷的军官奋斗成为了一个百万富翁。他在长岛西端买下了一幢豪华别墅，与住在对面东端的Daisy
隔海湾相望。他的府第每晚灯火通明，成群的宾客饮酒纵乐。他唯一的愿望是分别了五年的Daisy
能再一次出现在宴会上，与他重温旧梦。
小说之中有一个贯穿始末的意象——“灯塔的绿灯”。Gatsby
时常会在自家别墅的二楼阳台，对着海湾伸出双手，仿佛要拥抱着什么，就是这个海湾对面的一个海角，上面的一个灯塔散发出的绿色的光芒。但自始至终都无法到达，无法拥抱触摸，被无情的海浪推回原地——“绿灯”即为幸福的“幻梦”，命运的艰难险阻像“海浪”一般将你推回原地——Daisy
早已不是旧日的Daisy
。与Gatsby
关系破裂后，Daisy
在心绪烦乱的状态下开车，轧死了丈夫的情妇。Gatsby
为保护Daisy
，承担了开车责任，但Daisy
已打定主意抛弃Gatsby
。之后，在Tom
的挑拨下，Tom
情妇的丈夫开枪打死了Gatsby。Gatsby
伸出手指，却永远无法再触摸到灯塔的“绿光”。
Fitzgerald
德出生于美国明尼苏达州圣保罗市一个小商人家庭。他的祖上曾经阔气富有，但家道衰落。1913年，靠着亲戚的资助，他上了美国东部贵族式高等学府普林斯顿大学。但他热衷社会活动，无心学业，一心想融入上流社会。常常设法参加学校的文学团体，应邀参加最有名的俱乐部，摆脱了乡音磨出一口标准的“高级”英语，极力而巧妙地抹去身世的差异。1917年的春天，美国宣布参加一战，Fitzgerald
也参军了，但他还未及被派上战场，一战就结束了。之后他从军队退役就直奔纽约，又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Zelda Sayre
小姐相恋结婚。但婚后生活并不如意，直到1920年2月小说《人间天堂》出版，因传达出鲜活的时代感而一炮而红，短短几天第一版竟已售罄，各家杂志开始争相向他约稿——这也是他一生之中为数不多的欢乐时光。
1925年《了不起的盖茨比》出版，初入市场便遭受滞销。他的生活也从这一年开始在酒精中沦陷，更糟的是，妻子的精神状况也开始出现问题，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进入医院。1929年，美国和全世界都陷入了经济大萧条，属于Fitzgerald
的黄金时代也悄然逝去。他在1934年出版的长篇《夜色温柔》已不负盛名。终日酗酒，经常拖欠稿件，使得杂志与报社陆续中断了向他约稿。1940年12月21日，Fitzgerald
死于酗酒引起的心脏病突发，年仅44岁，凄惶的结局与Gatsby
如出一辙。
正如Fitzgerald
的墓碑上镌刻着的《了不起的盖茨比》的结尾——“So we beat on ,boats against the current ,borne back ceaselessly into the past.”——所有的希冀，仅仅只是希冀，在幻梦之中，希冀与祈愿伴随着留下的一个巨大的遗憾，随着笼罩的绿色灯光，随着逆流的波浪，破灭殆尽。
在盛大的party里，在梦幻的烟火下，Nick
与Gatsby
，就像庄周与蝴蝶，在一个虚幻缥缈，影影绰绰的梦境之中——歌声若即若离，隔着巨大的落地窗户，隔着窗户上流光溢彩的缤纷的烟火。究竟是庄周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遇着了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