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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CALOID同人】VC别传——雅音宫羽传(19)

第十九章
愿望!请忘记曾经的家
“将那家伙驱逐出去!”
“你这败类,永远也不要踏入这个镇子半步!”
“去死吧!驱逐流放简直便宜你了。”
“好险啊!如果她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那就麻烦大了,还是小心的好。”
脚步沉重缓慢,女孩并不愿意走快,尽管周围甩过来的烂菜叶、飞过来的鸡蛋壳,各种各样的渣滓没有一样不是奔着她来的。
雅音宫羽被定罪驱逐了,昔日站在她身后、受她保护的乡亲们,在听人说她是勾结山匪的败类以后,纷纷选择了正确的道路,再一次化身成为了正义人士,高呼着以受之庇护为耻。
热烈的阳光,灿灿烂烂,映在了一众人等的脸上,映照着各种各样不同的表情。真正的愤怒、躲过一劫的窃喜、心有余悸的恐惧、大失所望的悲愤。什么模样的脸谱都有,形形色色,像是一个古老框架子上摆了个京剧脸谱大杂烩。满面忠义的枣红关公脸,铁面无私的黢黑包公脸,眯眼倒三角的黄面秦桧脸。小小的一个镇子,在这条路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将近两千人来,演绎出的却是包罗万象,实在不简单!就连灿烂的阳光照耀下,都只能把每张脸上的表情映个暗黄泛蜡光,显得油腻。
伴着雅音宫羽走完这整条路的,是那一身负在身上的大枷和铁铐。雅音宫羽并不讨厌这样给她身体带来负担的傻家伙,因为它们至少不会像唇枪舌剑一样刺得你肝胆俱裂。但是真正纠结起来,她也并没有多少功夫去理会这周围的每一字每一句送给她的脏话。
“彩音……对不起,雅音我没能实现我们的愿望……”
她的眼角,泛起了泪花,迎着不着阴的太阳闪着光。
围观的人,不乏有十岁的孩子。当然,他们有爸爸有妈妈,是和大人一起来到这驱逐现场的。孩子内心本善,见得漂亮的人儿落了泪,内心终究是忍不下这骨子到了心头的酸意,扯了扯父母的衣角,用天真的娃娃音开了腔:“爹,娘,雅音姐姐哭了……”
“她当然要哭啦,谁叫她不学好,还想要教坏镇上的孩子们。你看看,跟着她在一起厮混的几个小混混,哪个不是死了爹妈到处流浪的?孩子你可记住,以后你可不能跟着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学。”母亲可是不给同性的敌人留任何情面,这是为了告诫孩子,在孩子面前说什么话并不重要。
“唔……”孩子的父亲沉吟了一会儿,用手摸着不算长的胡子,他像是个智者,默不发声,一番思索以后方才说话,“国家法度来讲,是不错的。虽然说她当初是在这里抵挡过山匪,也亲手击败了安碧申……”
“爹,击败安碧申的是范能迪,你记错了。”孩子觉得父亲说错了,纠正了。
“范能迪?是这样吗?我说她抵御外匪入侵怎么这么顺利呢!”父亲脸微微一红,像生锈的铁红一样,发着黑,带着一丝羞。
孩子又觉得不对,纠正道:“爹,雅音姐姐保护镇子不容易,她第一次抵御山匪肩膀上就被射伤了,阿爹你不知道吗?”
“这……”做爹的咳嗽两声,好像是理嗓子,但是自己确实没有怎么了解过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小镇救星,“好啦好啦!爹知道,但是肩上中一箭也是很正常嘛,被山匪射伤了,他们内部有勾结,说不定是苦肉……”
“那支箭是官军射的啊,爹……”
“是嘛?还有这等事?”
“那除了这一箭就没有别的咯。”母亲凑过话题,想给做爹爹的留个智慧人的形象。
“娘你也说错了,雅音姐姐失去过重要的伙伴。你们好像不是很了解雅音姐姐诶,那为什么要和大家一起来赶她走呢?”
孩子嘛,童言无忌,说话时,心里自管是没有一杆秤来衡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父亲母亲这么做,自有道理的,那时候的孩子只管服从就是了,百善孝为先,孝顺不分家,肯定以顺从为首要。孩子的疑问,在父亲母亲并不是很明确的回答中草草收尾了。不管怎么样,大众互相转告,一致认为不很正确的东西,定是不好的。即使自己不了解,也要跟着大家抨击。因为只有这样,孩子长大了感激父母成为人生路上那盏耀眼明灯指引前路正确方向时候,父母也可以骄傲地说当时为孩子驱赶不良风气,也曾奋斗过,和追梦想的青年一样努力的。仔细想来,父母嘴角上扬欣慰一笑。这般伟绩,确实伟大啊!
(雅音宫羽表情包)
自这条路行路开始,雅音宫羽的思绪便一直在越过了生死边界的绫彩音身上。直到最后走完,她始终不曾关注过人们讲的每一句话。雅音宫羽沉默着,只有这样,她才能够保护住支离破碎的内心。
离开了小镇,或许我会自杀吧,因为这样可以快点和彩音见面呢!雅音宫羽想着,欣慰地笑了,脸上还挂着悔恨和不甘的泪花。
唐达领路走在最前面,那条路的尽头是小镇的出口,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让雅音宫羽与小镇最后一别的那个出口。唐达是老人,也有感情,见到这张叫人心疼的脸,他内心是陈杂的。证据是他判的,罪是他定的,处刑是他斟酌的,这时候最后一刻,老人家必须说点什么了。唐老爷子令退了家丁,让遣回家。
“雅音宫羽,你还有何话讲?”
对于流放,镇子有前例,唐达每次执行都很干脆很决绝,驱赶到了镇子口,给个类似以后踏入半步便怎么怎么样的警告,头也不回地离开。今天的唐老爷子面对的,是一个小姑娘,他怎么也不想的,鬼使神差给了犯人交代遗言一样的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竟然会感觉到一丝隐隐的不安,我竟然会希望这样优柔寡断。究竟是因为我人老了、糊涂了,还是说这件事本身的判断就错了啊……唉!
唐达的内心不断地问着,他希望雅音宫羽能够给他合适的回答。
“谢谢……你可以让我有自己的选择,亲自去找彩音。”
雅音宫羽笑了,满是泥渍带着鲜血的惨白脸庞,是再一次给镇长的回答。
唐老爷子脸色稍微阴沉了一下,她真的不希望辩解了?难道是说……她承认了?想到这里,唐达淡淡道:“雅音宫羽,我知道这锁链困不住你,你随时都可以挣开。但是为了镇子的稳定和安全,我们必须驱逐你,离开了就不要回来了。即使你有能力,我们也会以死相拼。”
“我有自知之明的。”
说完了,雅音宫羽给了个侧脸,笑容没有吝啬地挂着。她的眼皮是耷拉着的,略发肿的眼袋诉说着疲惫,她太累了。她没有选择减轻自己的负重,拖着沉重的铁铐子和铁镣子,一步一步,向着远处去了……
“哗啦!”
“哗啦啦!”
“哗啦!”
“哗啦啦!”
声音也和着背影渐行渐远,雅音宫羽在人们的注视中,再一次离开这个小镇。就和前几天出征进山时候一样,人还是那些好看热闹好说话的人,只不过说的话变了。唯一不变的,是身后刮来冷得刺骨的秋风,而不变中不同的,是前行路上少了个给自己温暖怀抱避风的人……
雅音宫羽离开了,镇长唐达也遣散了围观的乡民,这件事情算是结局了。风平浪静,小镇并不需要守护者。而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雅音宫羽,你这又是何苦呢?
“如尘先生。”混迹在人群之中的一个灰布衣裳的家丁小厮,悄悄靠近了大冷天扇扇子看戏正津津有味的如尘,贴身附耳,像是提醒,“家主来催信了,他知道镇长下不去手,特意托小的捎了个口信儿。”
“什么事?”如尘面不改色,只是动了动嘴唇,眼睛都不转动方向地回道。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家主请您立刻出马带上几个好手家奴去把祸根做掉,这信儿可有点儿急……”旁边的家丁有点为难,他倒真怕这高人尥蹶子不干,自己没个交代。
好在这如尘向来不跟钱过不去,这么一来便答应了,带上了六个柳杨最中意的心腹家丁,悄悄躲过了众人的视线,没让唐达发觉就绕了出去。
(图源百度雅音宫羽)
雅音宫羽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在萧瑟的初冬冷风之中。一步,一步,又一步,那是一种机械化一样的步伐。这条路通向的地方,并不是离之原野,而是曾经她熟悉的地方,在那里,彩音曾经伸手把她带出了自责愧疚的深坑。
沿途上的树木,生得十分茂密,带着风声似乎在哭泣,正如雅音宫羽此时此刻的内心。
“飒飒飒飒飒……”
“是不是……我的大限到了?”
又是小镇东面偏北的那个乱坟岗……雅音宫羽的脚步,就落定在那里一个不知名的坟包旁。她听到了周围桃树桑树之后细密的声响,应该是那些一直想要得到我这颗脑袋的家伙们吧。
雅音宫羽这样问过了,慵懒无力的眼神,看向了前方的那一棵桑树。这桑树长得不算壮实,枯枝叶稀稀拉拉,所以是藏不了什么人的。那地方后面露出了一截赭红色的布料子,雅音宫羽应该可以猜到这人是谁。
“如尘,你是想要我的命,对吧!”
“哦?”如尘似乎并没有躲藏的意思,更别说是暗杀,因为一旦离开了小镇,既没有人愿意帮助雅音宫羽,也不会再有人知道这样的手段掩盖之下的,究竟是怎样周全的计划和肮脏的目的。
如尘的脸色微微露出惊讶:“雅音宫羽啊雅音宫羽,我还真是有些搞不懂呢!作为一个被驱逐留了一命的将死之人,竟然不会选择路线快些逃命。这镇子四下里都是路,往南走可以去邻镇,往西走可以进山林,不论是去哪里都是很好的藏身之所。为什么你要往这种阴森的地方走?你是真的傻到觉得死了的绫彩音会保佑你,还是……天真到以为我们要不了你的命?”
说着话,如尘泛棕色的眼眸露过失望的唾弃和得意的嘲讽,他踏着大步子,昂首挺胸。他不怕雅音宫羽,因为他有强大的实力,就连把双手背在身后都不是问题。雅音宫羽看来是已经到尽头了,凭她这种又好哭又胆小,还喜欢胡思乱想、懦弱无能的小家伙,在面对挫折和磨难以后,除了失去了目标和方向,以及前进的动力之外,还能够剩下什么呢?
对于一只老虎,即使快要死了,一只狼也不敢轻易靠近。而对于一头弱小的绵羊,受了伤,就算是一条狗,也可以上来撕咬。
不听见如尘的号令,六个身体健硕壮实的灰布衣裳家丁模样的汉子就三三两两地从四周的树丛之中急不可耐地蹿将出来了。他们一个个都是提着鬼头刀的,面目或肥头大耳扭曲拧成了绳结,或四方四正染上一层灶灰黯淡,六个人面对笼中鸟阱中兽,毫无惧色,甚至有胆大者贪婪地舔着嘴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怎么走,与你何干?”雅音宫羽毫不客气地冷着脸回应过去。她应该是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人们内心是想着什么东西的。
眼前的人已经不能算是单单纯纯的人了,他们更像禽兽,在他们的眼中,只有欲望、杀戮、傲慢,没有可以竖大拇指的。
“命该如此啊!”雅音宫羽悲从中来,竟然到了尽头成了哭泣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得好,来得好哇!”
“先生你看,这娘们儿应该是脑子坏掉了吧?这个镇子的小娃娃见了我们连哭都不敢哭。你看这娘们儿见了我们,嘿嘿,还他妈笑了。”一个看着不算恶的面相的家丁提着刀指着雅音宫羽冷冷笑着,略带谄媚地望向了如尘。
如尘并没有那么浮躁,只是浅浅笑着,他不知道雅音宫羽是什么样的状况。
如尘不说话,发话人身边的一个胖脸矮子眼中放着精光,那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他吞了口口水抢过话茬:“这娘们儿死了家人呢,估计脑袋有些病了。不过这傻模傻样的倒挺喜人,不如让如尘先生施个法制服了,让俺们好好享受享受?”
如尘是神眷者,自然和普通人的格调不一样,他横眉毛冷对眼看过了周围一众有些油腻恶心的汉子,用舌头剔了剔牙齿,嘴巴动了一下鼻孔里不屑地哼出声来。
“你们想玩儿?好啊。我是奉家主之命斩草除根的,不过并不介意在这里看一出好戏。有一条,想玩可以,自己想办法,别把这种事情跟我扯在一起。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这……”最先提出这个提议的矮子,像是旺火迎上了冰桶水,如尘不帮忙,那么这玩意儿还能够做吗?当然是玩儿不来啊!雅音宫羽虽然不是如尘的对手,但那身本领随随便便砸到自己身上,那就是一个窟窿。
矮子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悻悻地不讲话了,抽了刀又要作势来杀人。
这时间,仿佛就定在这一秒……
(图源百度咲音美可)
“大姐姐,您是……”
“我是绫彩音和她的朋友,听说雅音宫羽住在这个小镇上,所以来找找她,有人说她住在这里,请问是这样吗?”
“你是雅音姐姐和彩音姐姐的朋友?天呐!真是太好了!雅音姐姐……她被人抓进去了!呜……”
“嗝~”
一声饱嗝,轻悄悄从这坟头桑树顶上传出来,很轻,传不到任何人耳朵里。随着稍稍挂着风声的酒葫芦在半空中绕过一圈,她把随身携带的宝贝酒葫芦漫不经心半眯着眼抛了上去,左手又闪电一般蹿出,稳当当接住了,却又拧开壶嘴,沉闷闷再一次往口中灌进香醇。这真的是享受!
“那个小可怜鬼说的还真是不错。”她心里暗暗嘀咕。
人们不曾察觉的地方,一个成熟的女孩子半醉半醒地卧着,看着这一出即将开演的好戏。女孩子约摸二十一二的芳龄了,一头简单干练的带卷曲棕色及肩秀发,算不得短也算不得长。一汪秋水泛着棕红色的活力光彩,显着机灵又谨慎,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免不了那一分慵懒,就连她身上那身干练的暗红色衣裳都显得宽松无力,而外头罩着的一身英雄氅更是瘫软如泥。不知道是不是在开小差,女孩子的眼神飘飘忽忽,眼睛看着远方的天空,脑海里忘不了夜间的情境……
那是她第一次走进雅音宫羽修行居住在V镇的房子,里面陈设很简单,很朴实。堂屋不带任何花饰的桌子,带着补丁的椅子,和一个眼睛哭肿了、满脸通红的小姑娘,深深烙进了她的内心。
“雅音宫羽和绫彩音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被本镇首富公子柳杨栽赃陷害,给抓进去了,彩音姐姐好像也死了。呜……”说到伤心处,那个一身棕黄布料衣裳的女孩子掩面而泣。或许是因为自己并不想是个坏人,星莲儿才会这么诚实诚恳地把事情说出来。
“所以说……”
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星莲儿用尽了她所能够表述出来的所有功夫,方才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这个深夜来访的雅音宫羽的朋友。她也能够理解出这是个什么样的事情经过了。
雅音宫羽和绫彩音进山追击威胁小镇的席尔德,正好落入弑父图财的柳杨所雇佣之人设下的机关陷阱。危急关头,绫彩音识破这一切的经过和幕后主使之人,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彩音为保雅音宫羽周全,牺牲自己,让雅音回来揭露真相。却不想敌方技高一筹,事先伪造了证据倒打一耙,雅音宫羽终究因为一系列的连环套,被判决驱逐出镇。
“绫彩音用自己的命,换来了雅音宫羽的生存,而雅音宫羽那条由绫彩音换来的命现在也快要被磨没了?”
她轻啐一口,温和得没有一点脾气的脸庞上,多了几道抽搐,就连女人独有的红唇也失去了美丽和温柔的光泽,柳眉倒立,她的眼睛瞪得比铃铛还要圆:
“好一个柳家!”
“姐姐!如果您是雅音姐姐和彩音姐姐的朋友的话,请您……救救她吧!我们不要看到雅音姐姐离开,我们想要和雅音姐姐一起!”
在星莲儿讲述整个过程的当儿,骆小星已经带着霞玲、阿绵、小曼从镇长家里怏怏地回来了。说话人的眼窝深陷,嘴唇都有些裂开,说了很多话都没有喝水的他,说起话来声音都变了味儿。很明显,他们没有讨到剩下的任何好处。
“姐姐,求求您了!雅音姐姐永远是我们,是孩子们最重要的伙伴,她救过我,救赎过孩子们的心。如果她离开了,我们却没有做到什么来帮助她的话,我们会愧疚一辈子的!”
骆小星是孩子们里面最会说话的一个了,他希望眼前的这个姐姐是个可以信赖的、站在正义这一方的朋友,同时他也希望能够做点什么,帮助雅音宫羽留下来,因为孩子们现在已经离不开雅音的守护了。
“你觉得……我可能救她吗?”她懒懒地往口中灌了一口酒,眼睛里面布了几丝看不太明白的血丝,像是在忍受些什么,“绫彩音因她而死,你让我去救一个……绫彩音用命都换不回来的……废物?”
似乎是兴致被搅扰了,她的语气变得暴躁,用词什么的都变得不注意起来了。
“废物?”小曼一听觉得这话里火药味有点儿重,心中顿生不快,“你还是雅音姐姐的朋友吗?你知不知道雅音姐姐守护这里有多不容易?”
“说得好!”她把头一歪,不羁的目光扫过一群稚嫩孩子的脸,继而是劈头盖脑的咆哮,“但是这关我屁事!我是绫彩音的族姐,现在绫彩音死了,她雅音宫羽就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了。我为什么要救她?啊?说啊,我为什么要救她?彩音因为要救她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彩音啊!我族妹啊!就为了救雅音宫羽这个废物,死了!牺牲了她自己!你们知道吗?我啊!老娘我现在恨不得找到雅音宫羽,把她给剁了,给她碎尸万段!当初我就不应该支持绫彩音带她出来!”
终于,她爆发了!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是个火药桶子,随时随地都会爆炸!她的眼睛看世界是血红色的,她双手的力气都不知道往哪里发,而她的大脑,在惊雷落下炸起的惊诧带起空白的一瞬间,好像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顶门,喷涌而出!她的咆哮,她的怒吼,她眼角血丝愈加浓密的血丝,无一不在倾诉着她心中的悲伤。她甚至把这桌子拍得砰砰作响,疯狂到像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蛮熊。
看到了她的癫狂举动,孩子们震惊了,沉默了,更多的是不解。整个屋子的气氛仿佛冻僵,除了人心的深处的寒冷,再也没有别的模样……
“真是做梦都不会想到啊……”她跨坐在树干上,把手枕在脑袋后面,另一只手依旧是无聊地盘弄着那只酒葫芦。说话的时候,她似乎是在感叹,咏叹着不甘和意外,棕红的眼眸并不是病态的模样,更多的是落寞和惆怅,以及对自己的不解,“我竟然会被几个孩子说服……呵呵!”
她记得最深刻的,并不是自己发火时候,孩子们恐惧、无助的绵羊一样的弱者的眼神。而是自己逐渐冷静下来以后,那个给自己讲解过程、名叫星莲儿的女孩子,依旧锲而不舍地给给自己倒过来的那碗清凉的水……
她真的是给我将了这一军啊!或许我自己也不会发现自己是这么的看不惯别人哭吧。
“姐姐……您一定累了,喝口水吧。彩音姐姐她……已经去了。您是她的族姐,也一定是最伤心的。可是,彩音姐姐最喜欢的是雅音姐姐,彩音姐姐最放不下的也一定是雅音姐姐。如果您真的在乎彩音姐姐,是一个真正了解彩音姐姐的家长的话,一定能够冷静下来,考虑得到这些东西的。”
清澈的夜,清澈的眼眸,清澈的水……在这紧张到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放逐执行前一晚,显的那么的不合时宜,很难想象,在这个境况之下,她能够在这个六个孩子称之为“家”的小避难所,宁静到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她沉默了,静静地坐了下来,毕竟她不是魔鬼,并不会失去理智到跟孩子动手这般蠢境。
我这是……怎么了?
当初绫彩音从外面回来时,抱着一个和自己年纪一般大小的病怏怏的姑娘,像是快被冻死,没想到竟然就是改变绫彩音命运的至关重要的那一环!那个下定了决心提出要带着雅音宫羽寻找神明的彩音妹妹,本真目的就是还雅音一个身世、一个交代。从那时她从人家家里抢出雅音,不顾性命;到后来她与家族闹僵,远走四方;直到今天她在危难关头舍弃性命,但为一人。那孩子是真真正正爱雅音。她不强大,便磨练自己;她不富有,却敢踏实付出。不惜与苍天打赌,不惧与命运博弈!她并没有太多可以拿来作为赌注,只有唯一的筹码……
那就是她自己的一生!
“这算是……了解她吗?”
她再一次在心底默默问起,她开始怯懦,她开始回避,努力让自己的眼眸从那几个充满了反抗不公的斗志的孩子的脸上离开,或许更要命的是星莲儿红肿的眼睑、满面的泪痕和变得嘶哑的喉咙。良久,她才平静地,把最后一口带着酸涩的清水抿下,目光忽而散乱,开始游离。
这是一场漫游,也是一场穷游!
最终,她做出了一个自己第一反应不愿意接受的决定:“我决定了,救下雅音,之后带她远走高飞!”
“您真的答应了……救雅音姐姐?”
“对!救她,带她走。”
骆小星刚刚笑容展开的脸,听过了她的最后一句,嘴巴不禁张大:“嗯?姐姐这是什么话?雅音姐姐没有被判死刑,改为放逐,再不得入小镇。我们是希望您能够救下她,然后去找镇长商量,重新彻查把柳家的柳杨告倒。我们是这个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没有表述清楚。姐姐您说呢?”
“哦?”她斜眼看了一眼半成熟半不成熟的男孩子,那年龄似乎还比雅音宫羽年岁要小,她皱起了眉头,不屑一笑,“哼,你觉得让雅音留在这里很简单?”
“什……什么?”骆小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心里暗着急着。
“雅音宫羽为什么会被抓进去?”
“那是因为那些家伙太狡猾了,而且奸险得过分。雅音姐姐一时大意才会落入对手的圈套的!”小曼出来为雅音宫羽鸣不平,小脸到现在还一鼓一鼓的。
“天真!”她依旧是没好气,呵斥了一声道,“呵!你们让我去证明雅音宫羽没有罪、柳杨有罪,很容易吗?会有证据像是天上掉馅儿饼?他们是疯了还是傻了,会乖乖站好让你去搜?其次,就算是她侥幸被免罪了,可以住下来,她就不会被柳杨雇好的人追杀?就算出了事,那也不是柳杨干的,他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我不带她走,她死了你们送终?”
“我们……”骆小星刚想辩解,却发现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说服眼前的她了。是啊,这是硬伤,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啊!
“可是雅音姐姐是我们的朋友啊!”小曼失声叫了出来,向当初雅音宫羽被带走一样疯狂、躁动,声音也是一样的尖锐。不知谁给的小曼一股子劲儿,让小曼死死抓住了她的衣裳,“我们又怎么能……看着好不容易能够回来、和我们在一起的朋友,在我们面前眼睁睁的离去呢?阿芸是这样,彩音姐姐也是这样,难道说,我们还要失去雅音姐姐吗?您看到了吗?小光哥他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啊!我们已经不想再看到,身边的朋友再一次地……再一次地离开了啊!!”
“那你来告诉我啊,你们有什么能力保护周围的伙伴,靠力量?靠智慧?还是靠你们喊出来不愿意她们离去愿望的、稻草一样的、绵薄的口号?啊?!”她的暴躁性子再一次被激发,也许是常年生活的习惯和养尊处优的地位,她不喜欢自己决定好了的事项之后有任何人质疑,更别提公然吼开了嗓子和她唱反调,她真的是忍够了!
她的暴动,让整个屋子的气氛变得可怕,不仅是桌子椅子被震得“哗啦哗啦”直作响动,那屋内的烛光更是被威慑得仿佛是一只畏首畏尾的穿山甲,在岌岌可危的环境中瑟瑟发抖,光亮也明明暗暗没个定形。
又是一阵死寂,再没有人反驳,不知是不是被她吓住了。
她“噌”地站了起来,棕色卷发下的眼睛带着愤怒和威严扫视了屋内不再说话的孩子,她的脸气得通红,像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终于,她再一次盯住了刚刚和她唱反调的小曼,穷追不舍一样地发问:
“说啊!现在要害雅音的是穷凶极恶之徒,除非你们有绝对的力量优势,否则你们就别跟老娘开口!老娘我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辈子。如果说我救了她,让她和你们在一起继续生活,最后过不了几天被柳家人追杀杀死了,或者是又找个罪名大帽子给扣上,那我他妈不就白救了吗?!”
“你这家伙!”小曼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怒意了,眼前的她明明是雅音姐姐和彩音姐姐的朋友,可是为什么不论是态度还是语言上面都像是个没有耐心的家伙。这样的人也配做雅音姐姐的朋友吗?
“够了!”骆小星一把抓住小曼,狠狠往回一带脸色都气成了青紫色,“你!是不是还觉得……雅音姐姐受的苦还不够多?嗯?”
“小星哥……”小曼眼里噙着泪水,在被自己最信赖的朋友们面前阻拦住的时候,一股脑倾泻出来,“啊!!”
“救她……”一直在床上躺着没有什么起色的病人,也在这个时候清醒了起来。他被人抽掉了半口牙,但是却依旧坚持着想要说话,“不管你是谁,求求你……救救她,带她走吧!带她离开吧!像小鸟一样自由飞得远远的吧!这个地方已经变了,再也没有……值得留恋的了啊!!”
“小光!”骆小星赶紧扶住小光,他的喉咙哽咽了,只是抱着眼前受伤的好兄弟,下定决心一样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小光哥……”小曼震惊了,她不敢相信,这会是一向找不到重点的小光哥说出来的话。
“星莲儿不想雅音姐姐死,也不想看见雅音姐姐再为这个不值得受伤的地方流血流泪。雅音姐姐付出了她的一切,是为了她所爱的地方,而现在她所爱的地方已经不再相信她了,那么……”星莲儿看着小光的嘴角,依旧在一丝一丝往外渗血,但他还是要坚持着、艰难地一字一句吐出想要说的话。星莲儿哭了,似乎也坚定了决心,“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再成为雅音姐姐的绊脚石呢?”
“姐姐。”骆小星走到依旧冷漠、带着愤怒的她的面前,深躬一礼。这个祈愿,无比诚恳,一字一顿都不带一丝浮躁和夸张,“谢谢您愿意救雅音姐姐,带她走吧,带她离开这里吧!请带她离开,让她继续安心去寻找她和彩音姐姐最向往的生活。不要回头,这个镇子已经没有七彩的未来,让她忘记这里,忘记这个曾经带给她痛苦回忆的地方。”
“请让雅音姐姐忘记她曾经的家,这也是大家……最后的愿望。”
(你们猜对的咲音美可)
【这是分界线,以下是作者的话】
大家好,今天星诺又给大家带来了最新一章的《雅音宫羽传》咯。
雅音宫羽惨遭放逐,受尽唾弃,她的曾经的荣誉也化为乌有。她所剩下的只有人们的唾弃和跟着风的辱骂、嘲弄,以及口水。
孩子们是懂事的,是纯洁的,是善良的,同时也是最无私的。他们往往会说出大人们不曾考虑或是不敢质疑的观点,敢于坚持不被大人们接纳的客观理论,愿意放弃曾经的欢乐和伙伴的联系换取心中所爱之人的平安。或许他们的眼眸里的世界才是真正纯洁的颜色,那么,究竟是那些人需要反思呢?
这一次的事件引起的风波,真的让许多人牺牲了太多太多。而神秘女子咲音美可的出现,也为故事剧情增加了不一样的后续神秘感,她会顺利帮助雅音宫羽脱险吗?又会和雅音宫羽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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