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三百诵言洛·长恨歌（二）》

（封面来自：阿铃养鲸鱼）
瑶瑟怨
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
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
——题记
一处小阁之中，天依（李白）静静地坐着。只见她抬头望着无极的夜幕，那冰凉如水的月光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凝滞，无力。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在沉重的夜空下，一朵孤云折射出无比皎洁的光，仿佛近在咫尺。
天依（李白）踉踉跄跄站起身，伸出颤抖的手要去触碰。可下一秒，又狠狠的摔在了楼板上，一时间疼得说不出话来。
天依（李白）痛苦地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不住颤抖着，泪水奔流而下，很快模糊了视线。
“我……竟如此脆弱！”
“被一个武生打败了竟然要躲着一个人哭泣！呵呵呵！”
“我不配！”
“什么“天下第一才子”！我就是个废物！哈哈哈！”
“我不该活着的！我应该离开！”
“呵呵呵！一个武生罢了！好好好！你们要如何就如何，我从今以后再也不管了！”
“可是！这是我的理想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触手可及的时候磨灭它！为什么！”
“我拼尽全力做到的，为什么你们要摧毁它！我不！我不！”
“呵呵呵！我做不到！我完成不了它！原来我如此废物……”
“既然如此！那我选择放弃！”
人生前以至身后，阴间谱之，无变更之理。
一句话如同幽灵一般缠绕在天依（李白）身上。天依（李白）不由得脊背一凉。
“一切……已经注定了吗？”
“我不过只是天人的一颗戏子吗？”
“原来我注定是个庸才吗？”
天依（李白）一下愣住，脑海中仿佛有一根弦突然断裂，恐惧如潮水般涌起，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
“我的人生原来不由我……”
“我原来并不存在……”
“我只是他人写的命谱上一个印记……”
不！天依（李白）死死抱住激烈疼痛的脑袋，目光因恐惧而无神，呆呆地瞪着，身体在地上缩成了一团，一种种濒死感让她呼吸都觉得疼痛……
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他的记忆，他的经历，他所谓的学识，欲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存在的！
一切只是个虚空，时间，空间，日月……也都不存在！
有的只有一本命谱，命谱上是群蚁排衙般他看不懂的文字，他，和这个世界，只存在于这张纸上！
未知的恐惧让天依（李白）不敢再想下去了，她颤抖地呼吸，她死死抱住自己的身体，她慌张地打量周身的一切……
这些都是虚的！都是不存在的！
天依（李白）抽泣着，可仍在不停思考着。
“我到底是谁？”
“我到底在哪？”
“我是怎样的存在……”
一颗心，在深沉的黑暗中摇摇欲坠；狂风如尖刀划过，血流如注；冰雪冻结着伤口，一点点麻木了整个人……
“我……能死吗？”
天依（李白）瞪大了眼睛，嘴角划过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像在请求着什么 。
“呵呵呵，它若不让我死，我也死不掉吧！”
“为什么！我的路和终点都无法自己决定，为什么连死去的权利都不能给我！”
方才冷静了一会儿的天依（李白）又变得无助与恐惧。
“求求你，杀了我吧！”
“虽然我不想死，但我若真的是存在你的书中，求求你让我离开吧！”
“呵呵呵，自杀？自杀以后，我仍然存在书中啊！我不过是忘记了啊！忘记了自己存在于书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活着！为什么你要如此残忍！求求你，放过我吧！杀了我，让我泯灭吧！”
天依（李白）再一次蜷缩着身子，绝望地哭泣着。
黑暗中的那颗心在逐渐消散，四周的虚无让她无所寄托，一点点惊恐地堕落。她多希望，多希望有一个人能救他，可是时间上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一个有意识的人。
“一切都是所谓剧情！都是事先设定好的！即使我与他们述说，也不可能得到我要的答案！”
这个世界一下变得无比陌生，曾经的信仰也都土崩瓦解，再没有一丝依靠。
突然，天依（李白）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影——言和。
比武场上，言和一招招迅捷的剑法，一条条纤细的身影，一道道坚定的目光……
言和二字刚一进入天依的思维，就如同雨后春笋般再不能停下，言和的模样一下挤占满了她全部的思维。焦躁的心奇迹般得到了安抚，疲惫不堪的身体也逐渐沉重，破碎的思绪渐渐进入应有的休息……
恍惚间，天依（李白）感到一抹温暖抚在她的后背，言和那一身特异的薄荷色的长袍仿佛就在她眼前……
“啊！言和！”
天依（李白）一下惊慌地坐起身，惊恐地打量着昏暗的四周。回忆着刚刚的梦境——他，他竟然……梦见言和了！那么真切，而且……那么温暖！
梦中的她竟然对言和产生了……眷恋？
不！不可以！他应该恨言和的！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输，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号又如何会失去！
他可以，哪怕是被蒙在鼓里，他依然可以不在意的活着。可是如今，他既然已经认定了自己存在于一本书中，那自然不可能再无所事事地活着！
那么——现在……
恐惧重新萦绕在心头，一双无形的巨手死死掐着他的喉咙，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是吗？天谴吗？因为我试图突破这个世界？”
天依（李白）心中苦笑着，无力地向身后倒下。
可是，意想中撞到冰冷的楼板而带来的疼痛却迟迟未到，相反，她落在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如同刺猬炸毛一般，天依（李白）一下弹了出去，在空中迅捷地转过身，眼神凝聚着，聚焦着寻找猎物。
“唔——”
身后的人被震住了，一脸不可置信。可是一转眼，那人脸上又重现出一脸无可奈何。
“你！”
天依（李白）的目光锁定在身后的人身上，她如何也不会想的，竟然……
身后的人也没有想到，明明昨夜……是他自己……不断往自己怀中……挤，今天……
“言和！”
天依（李白）就是撞了南墙都不会相信，言和竟然在自己身后！那么昨夜……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天依（李白）的脸唰一下红得要滴出血一样。昨天的梦……她还历历在目——
泪水一点点脱离眼眶，天依（李白）一下把头埋得低低的，整个人缩成一团，抱着腿哭泣。
“那个……额……不是……”
看着天依（李白）委屈的模样，言和真的很想安慰他，可是他能说什么？自己退朝后跟踪他？然后看他晕倒在地板上偷偷上去抱住了他？接着擅自把他带回家？还懵懵懂懂抱着他坐了几个时辰都不想撒手？
在遇见他之前言和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断袖的癖好，也难怪他对那些大小姐什么的都看不上眼。
“呜呜呜……”
天依（李白）的哭声打断了言和的想象。
言和这才意识到——自己，满脑子在想些什么啊！
他不可能是断袖，他说过他不成亲，他喜欢那种扭扭捏捏的感觉。
可是，看着天依，他坚定的目光一下软了下来。
“别哭！没事的！”
天依（李白）一个激灵，抬头看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感觉时间已经静止，桃李自在成花！
“我爱你！”
已经成了两人不必宣告的誓言。
楼阁上，傍着楼中的两人的明亮的月光，点亮了世界，指引着远去的归雁，寻找熟悉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