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卓鹤/棋昱】希拉穆仁青草香（十三）

＊古代架空AU 小狼王嘎&小皇子龙
 老云家 深呼晰 云中书 余光 棋昱 超黄 弘杨 卓鹤 mxh36不定上线
＊本章走剧情，回朝之路一系列背景交代
＊上章分别，本章重聚
＊高天鹤会见神秘人，回朝团队遇险
火焰在油纸灯罩中扭动着身躯，晃在人脸上，显得有些躁动不安。杯盖与茶碗相撞，响起清脆的撞击声，在安静的屋内有些刺耳。只不过在座的几人心中装着重担，并没有理会这微不足道的突兀。
洪之光放下手中茶杯。他紧锁着眉，板着一张忧国忧民的脸，“太子殿下一向稳重得体，如何会突然殿前失仪，惹了皇上的不快，要禁足在东宫反省。”
余笛不语，暗自思索着什么，看上去依旧是一片云淡风轻。
周深见余笛没有开口，便接下话，“这些日子，朝中许多人动作一直未停，明里暗里都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幸而太子殿下一向处事周全，秉节持重，未能给他们可乘之机。我想此次东宫禁足一事，或许也是他们为暗害太子设下的圈套。”
洪之光叹了口气，“深深说的有理。这般事情那边做的也不少了。尤其是三殿下遇险之后，简直是变本加厉！”洪之光想到那些人的猖狂之举，气得拿着瓷杯狠狠砸在桌面上。
“如今圣上头风之症时而发作，整日里都为这些争斗阴谋烦忧，朝内又是这样的一番污浊局面！”
洪之光紧握着杯子，抬起手来就要摔，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手腕，阻着他进一步动作。
“我屋里就这么些个，都叫你摔的差不多了。洪大人如此忧国忧民，却好歹给我留几个杯子。”
余笛温和的微笑如旧，握住洪之光的手掌，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终于将他新备置的白瓷底青纹茶杯拯救出来。
洪之光脸上僵硬些许，微有尴尬之色，“余相！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开得起玩笑，还笑得出来！”
余笛却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再是什么时候，这杯子也不能随便摔不是。都是我花了心血挑选的，却都让你洪大人摔了。唉，你我挚友，我又不能让你赔。”
洪之光的表情可谓很是精彩。
他怕周深看了笑话，却见周深垂着眼面无表情，并无丝毫其他情绪，这才放下心来，“你这还是为人师表，当着学生，说得都是什么话……”
余笛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这一来二去，倒是让洪之光的怒气消散了不少。洪之光看着余笛并无丝毫忧虑之色，想是他多半已有了计较。
“你心里是如何打算的？”
“我倒是觉得未尝不是件好事。让太子暂避锋芒。顺便……”余笛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摇头，“你我反正也是管不动了，就任他们自己闹去，做好份内之事便罢。这一个一个，可都鬼着呢。”
周深静静坐在一旁，细细品着余相与洪大学士的对话。余相话里有话，虽然他尚未听明白，可他隐隐觉得此次东宫之事是在为日后做着铺垫。如今他只需静待，过后自见分晓。
只是不知为何，他突然心头一阵跳动。强烈的预感融进血液里沸腾起来。
他忽然觉得，王晰要回来了。
与此同时，京郊某处隐秘之所，也有两个局内人坐于席宴两侧。鎏金铜八宝纹熏炉中飘起妖娆的缕缕白丝，屋内兰花香四散在空气中。炫境阁隔绝了外处丝竹之声，只余屋内浅浅交谈。
“我还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身份。”高天鹤盯着对面的男人，早已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成百上千回，“殿下知道吗？”
“三殿下如此英明神武，当是知道的。”对面的男人勾唇一笑，温润儒雅。
高天鹤心里涩涩的。自己对着面前的男人更是没有什么好心情。将他打量了许久也莫不是在挑剔他的千般不好。譬如他衣襟不平展，衣料颜色不好看，佩戴的玉簪不够精细之类。实则是为着自己不知道一事心中不爽。
“我这算不算是让梅溪阁的阁主欠了人情？”
“都是一同为主子办事的，怎么说是我欠了你人情。”高天鹤绷着脸，觉得连菜色都不合口味了。
“阁主此言差矣，我主子又并非你主子。大家本是各为其主。如今我为了你家主人冒了如此大的风险，怎的不算是大人情，”男人倒是品菜尝酒，情致颇好，笑着对高天鹤继续说，“何况之后的事，阁主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怕是还有不少呢。”
要不是看在此人实在太过重要，高天鹤还真不喜欢与他多有往来。此时任凭他如何得寸进尺，为了殿下的宏图大业，也只能忍了。
却不想此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仝公子，阁主如今正在招待贵客，确实是不太方便相见。”小厮拦在门外阻住仝卓前进。那小厮是会武的，仝卓左移右探，被拦着半天不得前进。
自己得了消息赶紧便过来寻他，结果居然被这样挡在门外。他高天鹤除了郑云龙谁都不屑一顾，见客？谁知道高天鹤是不是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仝卓冷冷一笑，“阁主既然要见客，那便罢了。假如他心心念念的人出了事，可别来找我的麻烦！”
说完便拂袖而走，门却在此时打开了，高天鹤走出来对着那小厮道，“以后仝公子要来就不要拦了。”后又转向仝卓，严肃认真的模样，“我今日是真有客，不过让你见也无妨。”
仝卓眉毛一挑，睨了那小厮一眼，转身便随高天鹤进了屋，骄矜的样子在看到屋内男人时瞬间没了力道。
屋内一个身着浅灰绸缎圆领的俊俏公子正悠闲地品着茶，见有来人抬眼看来，眉眼俱是温润柔和，举手投足都自有一种高贵气派。
仝卓心里忽然有点酸，“阁主不为我介绍一下，这位英俊潇洒的公子是谁？”
还未等男人说话，高天鹤厌厌的声音便插了进来，“他你不需要知道。”知道了反而麻烦甚多。
然而这句话却像一根针刺进了仝小公子的心，让他涌出酸涩委屈愤懑等一大股情绪。仝卓只觉得是高天鹤对那人多有维护，认为自己反而没有资格插手。
倒是那男人先站了起来向仝卓行了个礼，“这位便是仝家的少主吧，久仰久仰。仝家产业遍布天下，据说都是仝公子一手操持，实在是令人敬佩。早便想着能一睹公子风采，没想到仝公子竟然是阁主的入幕之宾，今日得见果然气质非凡。”
高天鹤听着他说话，脸色是越来越黑，没想到他居然还要招惹仝卓。
“今日谈得差不多了，请回吧。”高天鹤语气冰冷，话里隐有怒气。
那人掀唇一笑，也不着恼，倒是将眼前二人的牵绊纠缠看了个七七八八，只觉有趣得很。
“阁主与仝公子有话要商，那我便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正式与仝公子畅谈一番。”
仝卓与那男子互相行礼道别，行到一半却被高天鹤拉住。待那男人刚走出门，高天鹤便猛得一关门，门板扣合发出咚的一声响。
“你这是做什么，不欢迎我来么？”仝卓坐在高天鹤的梨木凳上，看着一桌子的美食佳酿，心头气闷。
“我明明是不欢迎他！就不喜欢看他那个架子！”高天鹤气鼓鼓地坐下，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抱怨的话，忽然抬眼看向仝卓，他知道他是带了消息来的。
“有什么新消息？”
仝卓见高天鹤对那人全是厌烦情绪，倒是长出一口气，语气也轻快了些，“三殿下已经顺利出发了，他们扮成草原商旅，有蔡老板亲自引路，还有高手护送，想必不会有大事。沿路朔州、忻州、并州、潞州都都安排好了人。你且放心。哦对了，星元也快到朔州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高天鹤双手在胸前交握，“殿下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先别忙谢呢，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还有好消息？”
“蔡程昱，找到了。”
高天鹤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里又多了一份狂喜，“什么？！”
“而且他们马上要同星元在朔州与三殿下汇合了。”仝卓脸上满满都是骄傲的笑意，觉得自己甚是好用。
“这傻小子，居然比我还要先见到龙哥，便宜他了，”高天鹤嘴上不满，眼眶却红了，笑意收都收不住。
“不过你说他们……他们是谁？还有人与蔡程昱同行？”
仝卓意味深长地看了高天鹤一眼，“谁？你说是谁？谁离了京不知去向？风流公子痴情人，也是个把别人当作自己命的傻瓜。”
“是龚子棋……”高天鹤坐回凳子，这次倒是对龚子棋真心刮目相看了。
虽然仝卓嘴上说着傻瓜，却也为龚子棋的孤注一掷有些动容。
看着高天鹤怔愣的模样，仝卓忽然想问他一句，自己在他心里又究竟是什么人。
是谈得来的朋友，还是他辅佐郑云龙的工具。
千里之外，蔡尧的商队已经靠近朔州地界。蔡尧及郑云龙坐在马车内，外有王晰、方书剑以及蔡尧雇佣的卫士护送，行事谨慎，安排周全，除了几次搜索盘查，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
傍晚时分进城时，蔡尧领着郑云龙、王晰和方书剑先行进入与仝卓约定好的地点，朔州的西北角的一家酒楼内。据说酒楼的老板与仝卓乃旧识。郑云龙等人行至二楼隔间，推门而进。屋内本坐着一个身着黑衣短打的少年，在见到来人时忽然站起身，跪在郑云龙身前。
王晰四处探望一番后迅速关了门，那少年才出了声，正是高天鹤手下一等高手星元。
“星元参见三殿下！老天有眼，未让殿下落于外敌之手，实乃我盛元之福！”
郑云龙得见故人也是颇为欢喜，扶着星元起身，“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今后就不必多礼了。你家阁主可还好？”
“阁主很好，只是每天都盼着殿下回去，”星元脸上也有几分笑意，“每日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
郑云龙想到高天鹤平日里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你跟着他久了莫不是也学了他那油腔滑调的样子。”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便在酒楼里用了饭，星元向郑云龙说了些京城之事和沿途所遇，郑云龙也向星元简单介绍了下身边之人。
酒足饭饱，众人由星元领着来到了那酒楼老板的私宅，正在西北角城郊处，房子宽敞，隐蔽性好，行车也方便。
“其实还有一个人在此等候殿下，本该同我一道前去，只是酒楼里多有不便。他可谓是对殿下思念已久了。”
郑云龙随着星元跨进里堂，却见里堂左前方站起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近乎是颤抖着要站不稳，眼泪已经涌了出来。
“龙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蔡程昱奔向郑云龙，死死抱住郑云龙便大哭了起来，这些日子所有的思念与悲痛都化为了流不尽的眼泪。郑云龙紧紧抱着蔡程昱，泪水也是盈满眼眶。
“怎么会是你……蔡蔡……傻小子，你命可真大……”
“我就知道龙哥一定会没事的！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
郑云龙怜爱地摸了摸蔡程昱的头顶，“确实是太好了。但你是怎么……”
一抬眼，正巧看见龚子棋静静立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们，见郑云龙朝这边投来目光，这才走过去。
“三殿下，许久未见。”
“龚世子……”
郑云龙凝视着身前立着的少年，瞬间便清楚了蔡程昱被救的过程，内心不能说不震动。却见龚子棋突然单膝跪地，语气低沉。
“此次三殿下遇险一事有我父亲的责任，我代父亲向三殿下请罪！”
听到龚子棋说话，蔡程昱这才缓缓退开来，挣扎着看了一眼龚子棋，又满眼恳求地看向郑云龙。
郑云龙将龚子棋扶起来，捏了捏他的肩膀，“龚世子说哪里话，你这般不惧生死救了我的弟弟，这样天大的恩情我尚且无以为报。”
郑云龙对龚子棋规规矩矩地作了个揖，“谢世子对蔡程昱的相救之恩，改日若有所求，我必当竭尽全力。”
蔡程昱见郑云龙对着龚子棋一片感激，并无任何怪罪之意，这才又露出了笑容。眼睛一扫，却在另外的几人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晰将军？”蔡程昱难以置信地看着队伍里的王晰。
王晰勾唇一笑，朝他眨了下左眼，“我走时你还小呢，竟然还能记得住我的样子。不愧是郑云龙的亲随。”
此时连龚子棋也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死而复生的人。
“这究竟都是怎么一回事？”
当晚，郑云龙、王晰等人将自身经历全部说与蔡程昱和龚子棋，龚蔡二人也将自己一路的所遇尽数告知。原来自他二人逃进榆林镇后，欲前往边境商贾聚集的清水河镇继续寻找郑云龙，却在途径朔州时偶遇上了奉高天鹤之命前来寻人的星元，由此便都集合了起来。龚蔡二人也听说了郑云龙、王晰与草原达尔罕部落的往事，对这位传奇的达尔罕可汗阿云嘎充满敬佩和好奇。
一直到后来上了路，二人也经常向方书剑打听关于阿云嘎的故事，方书剑也自然愿意将自己崇敬为神的可汗说与他人听。
就这样无风无浪地行至并州地界，在晚上来到了即将靠近青龙镇的一处荒野。
路上没有人烟，弯钩似的月亮被云层罩着，投下凄冷的月光，照着道路两旁站着的一片与腰平齐的枯黄麦杆。它们正随着寒冷的夜风发出沙沙的响声，让荒郊的夜晚更加幽静。
马蹄轻叩地面的笃笃声，像是俯在人耳边数着数，一声，两声，带着一种迫近危险的诡异。
王晰直觉此地不宜多留，向着身边人打了个疾行的手势，瞬间领着商队在荒野里飞奔起来。
迅疾的马蹄声激起了麦杆丛中剧烈的抖动，只见四方像突然现出重重黑雾，一群黑衣人刹那间笼罩了车队，刀剑出鞘的声音连成一片，格外冷冽。
“有埋伏！”王晰抽出背上的双刀，大喝一声，与冲上来的黑衣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方书剑，龚子棋，蔡程昱，星元，还有一众护卫以马车为中心形成保护圈，斩杀着涌上的杀手。
王晰两手挥舞着双刀在空中划过血色弧线，凌厉霸道的气势骇人万分，所到之处刀刀见血，不多时身上便尽是血痕。方书剑手握蒙古长刀，在马车腹侧劈砍，敌人被长刀穿过胸腹，下一秒便被踢开，随即少年又干脆利落地面对下一轮酣战，只是这次面对的敌人居然亮出了一炳月牙型的弯刀，从他喉头一指之前扫过。
“是胡羌人！”
“也有中原人！”龚子棋挡开三人剑下围攻，以一人身体做支撑弹起踢倒身前二人，随即一剑封喉，见身后杀手近前，弯腰后仰，将剑稳稳刺入身后人的颈项。
然而对方杀手也并非等闲之辈，招式之间可见其训练有素，专攻致命之处。护卫们技艺不支，被砍死在杀手刀剑之下，只余王晰等人围着马车鏖战。
杀手有备而来，人多势众，一轮皆一轮源源不断地涌上，而王晰等人纵使武艺超群，寡难敌众，也颇感吃力。王晰拦住欲下车参战的郑云龙，让方书剑护送他与蔡尧先行突围，自己和其他人则抵抗住杀手攻势。
方书剑虽不愿领命，却也知道大局为重，便在王晰等人的掩护下驾车突围，追来的杀手也被他尽力斩杀，只是右肩被人砍伤，裂口涌出的血染红了整个右臂。
待到行至见到光亮处，马车被某物突然一绊，马匹与车身随即歪斜倒地，与地面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方书剑拖着蔡尧与郑云龙一道跳出堪堪避过，下一秒却见四周出现无数黑影，黑影身前握着的刀剑泛着幽幽冷光。
居然还有埋伏！
方书剑心头大惊，随即将蔡尧与郑云龙护在身后，红了一双眼睛，朝着迎面而来的杀手用力挥刀，斩下其头颅。
郑云龙抽出身侧佩剑，眼神冰冷无比，对着前来的杀手毫不犹豫地一剑扫过，干脆地断了来人的呼吸。郑云龙不贪力道，贵在精准，剑剑朝人体最脆弱处攻击，即便护着蔡尧，身形也是利落无比。
然而三人以少对多，更何况方书剑右臂受伤，郑云龙刚复原不久的身体也难熬持久战，三人渐渐被逼退至角落。
郑云龙挥剑挡过左前方的弯刀劈砍，刀尖几乎要刺伤脸颊，再次出招捅进那杀手心脏之时，却被右方敌人发现可趁之机。
蔡尧正躲过前方一人攻击，转过头来却恐惧地睁大眼睛，看着剑尖便要刺入郑云龙身体。
一声浑厚的刀剑相撞之音破开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危机。
剑被弹开，一柄长刀瞬间刺入来人身体，铁器进入肉体甚至发出了清晰可闻的噗嗤声，昭示着一种无可反抗的霸道气势。
郑云龙撤剑侧身，正看到那人宽阔的背影如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将自己稳稳裹住，无人再可伤害分毫。
那熟悉的身影挡在自己眼前，让郑云龙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都已经不知是因为他总是拯救自己于生死相接之际，还是因为只是单纯是看到了他出现在这里。
“大龙，别来无恙。”
阿云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暖，烫得他瞬间红了眼眶。
原来自己是如此思念他。
*上章才不见，这章就再见了，嘎子终于还是赶来救大龙，至于为什么嘎子会知道有埋伏，下章交代。
*卓鹤相互吃醋，神秘人究竟是哪位？卓鹤的感情也并没有那么顺利？？
*星元小哥哥上线
*朝堂线草原线并进，期待下章云次方两位嘿嘿嘿
祝大家周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