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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宫新短篇】七大不可思议OVERTIME(上)

极其罕见的,在那一天下课后的文艺部活动室内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从紧闭的窗户夹缝里渗透出的是棒球部调动激情的呼喊声·吹奏乐部不成气候的长号声·娇小的鸟儿鸣婉动听的叫声·以及风吹过树木的声音交错在一起。而文艺室内的人一个个却都完全保持着沉默。
我和古泉隔着桌子相对站着,弯下上半身,视线在桌子上不断地徘徊着。长门则是一直在屋子的角落那里安安静静的坐着,手里捧着厚重的书,目光集中在上面。
然后是朝比奈学姐。
“…………”
突然,她伸出了她那娇弱的右手,端坐着从自己的位置上那卡牌堆起的小山上抽出来了一张,看到了上面的文字后她那樱贝色的嘴唇便慢慢张开,文静的读了出来:
【寂寞辛酸度此生……】
我和古泉以更加倾斜的姿势睁开双眼。
【至今仍是苦烦中……】
(他们玩的这个游戏叫做百人一首,具体规则就类似对联:出了上联后在念出下联之前找出下联的纸牌)
然后朝比奈学姐就停止了节拍,我和古泉便开始对照了。虽然一直以来穿着女仆装的,无论是第几次看到都能感受到无上的美丽和楚楚动人,现在却没有传达的余裕。
我和古泉毫无反应的接受,仅在文艺部室存在的女仆小姐软乎乎的声音继续响起。
【宁赴难波讲中死……】
在声音传到耳边中那稍微的延迟后,我和古泉的实现又开始了在桌面上的急速移动。目标(桌面上的纸牌)有很多,在哪庞大的数量里只有一个是正确的答案。“快找快找快找快找”,但无论怎么快找,就在目标发现之前:
【也愿与君相聚逢……】
咏唱结束后,叹了一口气的朝比奈学姐
慢慢的把歌牌拿起来然后放了回去。
“呼!”
拿来放在我身边的专用茶杯然后把里面的煎茶一饮而尽。
但是我和古泉依旧抱着必死的心态寻找着下一句的纸牌。这时听到了长门抬手翻书页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
“好了。”
我方的古泉拿出了目标的纸牌,放了上来。
“这样的话就对起来了吧?”
多少有点苦笑的成分,大概是我们两个还互相帮助过了吧。
(百人一首一般一对一,其实看过[唐红的恋歌]都知道那个歌牌的玩法吧?那个就是百人一首)
“大概吧。”
我颔首回答,慢慢的伸了个懒腰放松后有扭过来头:
“那,开始接下来的一行吧。”
寂静再次造访了这个房间,就像刚刚玩游戏的那样子。
我和古泉依旧卖力的紧盯着桌面,长门的目光还是投入在书本上,朝比奈学姐轻轻的伸手把牌取了出来,然后吸了一口气:
[冬天的稻田…]
两个男生依旧毫无反应。
[在那临时的……]
朝比奈学姐的声音带着一点困惑。
“那个…棚屋?”
“谷仓。”
整理了一下头发,长门轻轻的回答道。
[在那临时的谷仓的干草后…?]
[草席。]长门的回答。
[在那暂时的谷仓后的草席…]
我和古泉就用“…………”来回答。
[感到我粗糙的手…?]
[袖子]长门的回答。
朝比奈学姐重复了一遍句子。
[露珠沾湿了我的袖子…]
我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开始找WA DE的歌牌,但是这种积极性并没有给我回报。
“这个。”
古泉又从他那里的歌牌抽出来一张拿了过来。
朝比奈学姐再次开始更换纸牌,我的手停了下来,对古泉说:
“不行啦,这不是一边倒吗?还玩什么啊!”
“确实是这样呢。”
古泉和我意见一致。
“稍微的想了想还以为很简单,果然是很难玩的东西啊。”
他用手支着下巴,露出来真正的苦笑。
我瘫倒在自己的位置上说:
“想要以现在这样的知识水平和文化鉴赏力玩这种竞技纸牌游戏太扯了,还是等咱们变得更加沧桑后再来玩这种游戏吧。”
我和古泉已经尝试了各种棋牌桌面游戏,但是本以为已经没有什么新的玩法了,他却带来一套已经旧的不像样子的[百人一首]的歌牌过来。我们本以为这是拿来打发时间的利器,但是就像刚刚我提到的那样:我们谁都没记住这些诗歌,所以陷入了普通业余爱好者的处境一般,只能在上句说完后才能慢慢吞吞的去找下一句。
确切地说,我唯一记得的诗句是“在这平静祥和的春日里,花儿飘落,心不在焉”,不知为什么,古泉这家伙也一样。我就只能专注于这一句,因为这是我唯一能确保答对的目标,所以坦白说当这个目标被那个家伙抢先答出来时,我失去了很多动力。而且,虽然听到朝比奈学姐犯下那可爱的错误让我心情温暖,但是这没有让游戏进行的更加顺利。换言之,由于读句者和玩家根本没有做好准备,继续下去只不过是像藤原那家伙一样的恶性循环罢了。
如果以后再玩,也许我们应该用[筒井康隆]的[裹小仓](都是百人一首)试试。这样的话会更有趣,会让我们笑得前仰后合,毫无疑问的会给这里带来快乐。如果你不知道这个的话,一定要读一读。它保证能让你笑出声来。只要在书价上摆一本《巴布理古创世纪》的话我想长门也会同意我们这么玩的,虽然就算这样我也不认为她会因此而露出笑脸。
古泉拿着歌牌把玩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把它放回桌子上,开始收集剩下的零散歌牌。
看到他那不太情愿的举动,我想起来了:过去的一年里,这家伙在卡牌游戏上从未赢过我一次。
刚刚的[寻找卡片]比赛中,古泉领先,本来有很好的获胜机会的。
其实这些游戏不过是为了消磨时间而已,我当然可以故意让让他让他赢一次。
我抿了一口朝比奈学姐已经准备好的茶水,偷偷的看着他的表情,但是这个SOS团的神秘转学生又恢复了他平日的表情:彬彬有礼,他一边拿着卡牌一边说:
“这个怎么样?既然有了这副纸牌,我们不如再来玩一个[坊主]的游戏吧?朝比奈学姐也一起,长门同学呢?”
“不用。”长门立刻回答道,她的手指还停留在书本上,翻到下一页。
朝比奈学姐递给古泉的那张卡片,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
“老……什么?坊主?……那是男的吗?啊,和尚!你说的是和尚,对吧?“
在某种程度上她解决了相当于作为一个外国人的知识差距,朝比奈学姐灿烂地笑了笑。
“规则有很多种,但这次我们要用普通的规则。”
古泉解释规则时,我扭头看了一眼空着的那张桌子。
铃声响起,课程结束后,那家伙把包放在我身上,大声喊道:“我先去啦!”“就如同一只来自南方国家的鸟,像旋风一样从教室里飞走了,但我对凉宫春日在哪里以及她在做什么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这是因为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我是否感兴趣或关心都无关紧要。如果什么都没发生,我就会变得毫无意义地疲倦,所以我宁愿只在事情发生之后才感到疲倦。不管怎样,没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诡辩。
古泉洗牌的时候,有一张牌无意中从他的手中滑落,滑到桌子上接着飘到了我面前的地方。幸运的是,这是一张上面印有少女的卡片。
[似乎春天已经结束,夏天已经到来,因为白色的长袍,在香具山上飘动。]
樱花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变绿了,融进了山景,但我们仍然可以感受到吹来的凉风,因此得出的结论是:夏天还是比较遥远的,可能是因为学校位于登山路线的中间吧。
我们进入高中二年级大约两个月的时候,五月是冲刺终点线的最后一个月。今天,不管怎么说,SOS团也和往常一样运转着。
没有刻意地等待尚未到达的春日,古泉、朝比奈学姐和我开始了一场完全基于运气的[坊主]游戏,不过我们也没在这个游戏上浪费太多时间。
还没有人抽到坊主,也就是说我们还处于游戏的准备阶段,每个玩家手里都有多张牌。我们正在比赛看谁的运气最好的,完全依赖于纸牌游戏来活跃气氛,接着
砰!
有东西撞到了文艺部房间的门旁边。
“哇啊?“
朝比奈学姐被吓了一跳,然后战战兢兢慢慢地把头转向门口。
那个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有人的肩膀不小心撞到了门上,而不是在敲门。
咚,咚。
这一次声音从门的底部传来。我不知道是谁在那里,但似乎拜访我们的客人有怪癖,比如刚撞上门后就用脚尖来敲门。我觉得这个人八成是要来找SOS团的,因为这些怪异的人物往往比较罕见。
如果不是隔壁的计算机研究学会来恳求长门教他们编程,那可能是喜绿江同学,阪中同学或者我们的第三个客户。还有一种可能性是,与古泉有关的学生会的主席来访,找出我们的各个方面的错误什么的。鹤屋学姐嫌麻烦不会敲门,春日则会二话不说直接闯进来——我深思熟虑着。
敲门声。
“好的,来了。”
朝比奈学姐慌慌忙忙地赶紧站起来,去转动门把手。然后她打开门,疑惑的看着来访者。
“你好,春日在吗?“
听到那个出人意料的社交问题,神秘的敲门声被揭开了。那个人手里拿着一大堆书、文件和文件。虽说我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踢门。
“可以让我进去吗?“
访问者一边盯着朝比奈学姐的女仆装一边问道。
“嗯?“
这个人发出的声音就好像赤脚踩住了在海滩上冲刷的海蜇一般。
“我听过一些关于这里的传言,但是……这个房间里真的有这么不可思议的存在啊!”
客人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朝比奈学姐被来访者充满好奇的目光“淹没了”,虽说她现在处于劣势,但是她还是迎着那好奇的目光羞怯地问了一个问题。
“请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啊,这才是一个真正女仆该有的反应。多么专注!
“我带了你们Boss要求的东西。虽然我没有被要求做到这种地步,不过我还是亲自拿过来了,因为在下是一个善良亲切的人。”
她拿着东西走进了房间,依次看了看长门、古泉和我。
“Kyam,拿好这堆东西。我想让我的手放松一下。”
这里有叫Kyam的人吗???
“我可不喜欢像阿虚(Kyon)这样难发音的名字。”
我完全地同意,但同时,我也不会容忍被称为Kyam!
由于长门和古泉都一动不动,我只好不情愿地站起来,扛下了这些麻烦的东西。这些文件数量相当大,所以非常沉重。
“那个,”朝比奈学姐举起手来。
“她是哪位?”“
“啊,是我同学,”我回答。“她和我和春日是同一个班,从2-5班来的。”
我突然看到古泉也把注意力集中在来访者身上。
“那么,春日问了你什么?“
我把杂凑的书和印刷品放在桌子上,这样它就不会塌下来。注意到这本书顶部的那本书取名为《古今怪谈集》,我把它捡起来后看到下面放着一本著名的超自然故事,以及学校超自然传说,大概是专门针对儿童的。总之,我对那些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春日现在喜欢这个吗?
“午休的时候,”
我们的客人以一种气定神闲的姿态说。“我刚在厕所前碰到了她,她问我一个问题。”
问的什么?
“她问我是否知道学校的七大不可思议。”
她为什么要问你?
“我不知道。这能是因为我是神秘研究协会的成员。”
回忆了一下,她在新学年开始的班级介绍会上确实提到她属于神秘研究学会。但这与学校的七大不可思议有什么联系呢?“
“确切地说……”
她试图模仿春日的语气。
“这所高中有七个不可思议的传说对吗?我想你就算不了解这些,但神秘研究学会应该会把这些信息传下来的,对吧?“是她说的话。”
不知怎么我觉得她模仿的真到位。
“她真的说‘七个不可思议传说’吗?难道不是“七福神”吗?“
“我肯定她没有说‘七福神’,”女孩严肃地说。“我无法理解她在这句话中关于学校的七个不可思议传说的意思,但现在我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春日正在寻找那所谓的超自然传说。她一定认为神秘和神秘主义是同一回事,对吧?“
“嘛,这就懂了,”我回答。“我现在明白了神秘研究会的吸引力,但你怎么回答春日的问题了?“
神秘协会的小姐毫不犹豫回答道。
“我跑到主席的教室里,问是否有从前几任学长那里传下来的七个传说。答案是没有,所以我又跑了回去,告诉了春日这件事。她回答只是“知道了”,然后她就转身离开。”
换句话说,我可以认为北高根本没有什么的七个不可思议传说的对吧?但就算这样故事恐怕也不会结束。
接下来情节是怎样发展的?你现在把所有的书和那些关于超自然故事的文件带到这个房间里干啥?
“关于那件事,我也不太理解。”
太好了,现在我的头开始疼了。
“研究会的前辈们建议我把这个拿过来,然后我就顺从了,这就是原因。”
那些过于宽容的前辈们哟。
“既然她在寻找七个不可思议传说,我们就用这些文学作品帮助她。这里面还包含了神秘研究会的一部分收藏作品以及我在网上收集到的一些信息的复印。”
我很抱歉,你的努力将一事无成。我感到很遗憾,你把这些玩意都带到这里来真是辛苦了,但是你能快点把它们带回去吗?
“为什么?为了春日我把这些都带来了,你为什么说这对她没啥好处,Kyam(阿虚)?“
我们这里有自己的情况。我想你不会理解的。
神秘研究会的小姐张开双臂注视着我。我有点被她的两只眼睛的目光所震慑,于是我先眨眼了。
“顺便问一下,你还要叫我‘神秘研究会的小姐’或‘你’多长时间?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吧?“
除了国木田和谷口,开学的两个月来我记住的其他同学的名字实在是不多。
“哈啊?“
我能感觉到她根本不相信我。好吧,我该怎么解决呢?
“话说你是今年才转来的新班级吧?“
“是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姓太长了,如果你读得太快可能会咬舌头。
“那么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的昵称。大家都这么叫我。”
出于某种原因,我并不想那么做。
“跟你讲不通啊。”
她恼怒地摇了摇头,好像在说:“随便吧。”
我终于抓住机会可以把她送走了。“顺便问一下,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你如果没事了的话现在可以走了吗?啊,我要代替春日谢谢你提供了关于七大不可思议传说之类的信息。谢谢你!再见。”
虽然我在挥手告别,神秘研究会小姐却一动不动,像一只被困在常春藤里的火烈鸟。难道在我说出她的名字之前她不会走吗?
“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然后她把身体转向坐在会客室角落里的长门。
“我想向文艺社社长长门同学提出一个请求。”
(不要忘记长门原本是文艺部的唯一社员呀。)
长门直盯着来自神秘研究协会的刺客。这是令人震惊的发展。对于长门来说,她会如此在意来访者的言语或行为,以至于会打断她的阅读这可是相当罕见的。
“我们读过你们文艺部的杂志了。”
“……”
长门慢慢地合上了她膝上打开的那本书,让我得以一瞥书名——图像符号百科全书。我以为它只是像百科全书一样厚,结果却是一本真正的百科全书。
长门同学停止阅读,完全地合上书,只是为了听别人说话,这确实值得我惊讶。朝比奈学姐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神秘小姐协会上,所以她没有注意到长门的举动,但是古泉以敏锐的目光注视着她,仿佛自己是一位天文学家,能用肉眼识别仙女座星系中的RR Lyrae变量。
然而,神秘协会的小姐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宇宙级别的奇迹。
“说实话,我很难明白它是好是坏。”
不错的意见,大概是不错。
“即使作为一部选集,它的制作工艺可能有点另类,但我在神秘学会(Mystery Society)的大四学长说,他们很欣赏这本杂志的。”
那么她对长门俱乐部主席的要求是什么呢?
“神秘研究会还计划编撰一本俱乐部杂志,所以我们希望长门同学能贡献一份力量。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我们将会感到十分荣幸。”
她甚至真诚地鞠了下躬。
“我对长门同学的奇幻和诗意的写作风格非常感兴趣。其他俱乐部成员也同意我的看法。我们才意识到她的文学俱乐部主席的头衔既不是炫耀也不是心血来潮。”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来这里重点请求长门做一个供稿人,而不是这样顺便提一下呢?不管怎么说,那本杂志很久以前就出版了。你们和你们的主席到目前为止都在做什么?
“主席说他在一次会议上提出了这个要求。”
哦。
“但显然他被忽视了。”
我想这并不奇怪。
“那你觉得怎么样?”
神秘协会的小姐迫切想要得到答案:“出版日期尚未最终确定。我们正处于计划阶段,如果能赶上文化节的话,那就太好了。”
文化节是在秋天,所以那是相当的提前。
“我们不介意它是关于什么的,但我们希望你写几行,不,是一篇文章,可以吗?”
长门慢慢地把她的头水平地转过来面对着我。
“............”
她花了大约三秒的时间将头低了两厘米,然后又用了三秒的时间把她的头抬高了两厘米。
神秘协会的小姐带着些许不安的表情在我耳边低语。
“喂,Kyam(阿虚),我能把她的动作当作她同意的证据吗?”
是的,我可以保证。
“非常感谢,长门同学!”
神秘研究协会小姐一跃而起,以一种类似于瞬间移动的速度,抓住长门的手,兴奋地摇了摇。
就像计算机社会一样,长门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学校各界的高度重视。无论如何,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坏事,因为她在俱乐部里的生活就像座敷童子一样。
这只是一个假设,但神秘研究协会的小姐被派到这里来,难道是为了借助帮助春日追求七大奇迹为理由,接近长门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一定有一个很好的战略家。
在得到长门的同意之后,神秘协会的小姐开始在文艺部的书架上来回搜寻着每一本书的书脊。
“你很有品位。这里有很多不可思议的秘密。太惊人的!……嗯?”
正当我以为她已经沉默了的时候,她却突然哭了起来。
“这…!这是一本精装版的维京海盗出版社版的托马斯·皮钦的《重力彩虹》!这是1973年的第一版?!”
她举起了那本书,仿佛要把它举到天上。
“长门同学,可以把这本书借给我吗?”
我不知道那本陈旧发霉的书有什么价值,但长门默默地回应。
“............”
再一次,她点了点头,大约花了6秒钟。
“嘿,Kyam,她的意思是……”
“她很乐意。”
“谢谢你,长门同学 !”
神秘研究会的小姐平静地把书放在她身边的长桌上,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到长门身边,又热情地和她握手。如果长门没有坐下来的话,她可能会紧紧的抱住。
“我一定会在仔细阅读后归还的!到时候能交给kyam(阿虚)送回来吗?”
无路赛!我可不想那样。你丫倒是自己送过来啊。
“好吧,我就这么做。”
她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把书夹在腋下。
“那我就走了。非常感谢各位”
她像一只猫一样鞠了一躬然后蹦蹦跳跳地从房间里消失了。
她所留下的只是金色头发在空中飞舞的残迹。
“呼。”
尽管如此,和她谈的时间真心不短了。
在整个过程中一直站着的朝比奈学姐终于醒悟了。
“啊,我忘了给她端茶了……”
这可能是因为她感觉客人不会停留太久的原因吧。
正因为如此,我们也被强行塞下大量关于超自然故事的资料。我们应该在春日回来之前把这些玩意藏起来。
我走到她的办公桌前,正在检查这个位置是否有可以藏的地方,这时我注意了古泉那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你难道对上个月才来我班的转学生感兴趣吗?
“我真的很感兴趣。”
难道你对她没有提到你写的那个关于猫故事而感到失望吗?
“那……呃,我才不在乎。”
古泉盯着那堆文件。
“无论如何,学校的七大不可思议传说更重要。”
等等,什么?
仿佛被我的反应激怒了,古泉弯下腰来。
“凉宫同学似乎在寻找学校七大不可思议传说的故事,这些传说就算存在也都是通过口头流传下来的。正如我们的客人之前提到的,没有这样的事情。但是我们可以简单的推出来接下来的过程。”
春日的座右铭是“如果没有的话,我只能自己做!”
她肯定会这么想。之后会发生什么也很明显了。春日将为这所学校创造新的七大不可思议传说——凭借她丰富的想象力,我们将被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神秘现象所困扰。
古泉摆个完蛋了的姿势。
“然后,这七种现象中的一部分,甚至全部都有可能变成真的。”
我喝光了剩下的茶。
仔细想想,春日确实有能力,把她的愿望变成现实啊。
我们SOS团的团长还没有回来,没让她撞见神秘研究协会的小姐真是天大的好运气。
“我也想到了,还好,这样一来就有充足的时间了。”
看着古泉的脸我问道:
“什么时间?”
“当然是思考七大不可思议传说的时间,凉宫同学如果自己创造出七大不可思议传说的话会让北高陷入一片混乱,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想出来对策。”
所以这些东西还少不了啊。
“就比如说如果樱花在秋天绽放的话我们可以解释是地球气候不稳定的现象,然而如果神社里的鸫变成了已经确认灭绝的物种还被生物学家发现的话着实会让人很困扰啊。”
和拍电影差不多的情况啊。
然后我们四人就召开了SOS团紧急会议。
不知道我们已经瞒着春日开了多少次紧急会议了,虽然这好像是第一次在部活室里召开。
朝比奈学姐把所有人的茶杯倒满,我们把长门从房间的哪个角落召唤过来,她顺手从那堆文件里抽出来了一本儿童恐怖故事然后开始安静的阅读。
说起来,为什么神秘研究协会的收藏品会有这么多的怪谈旧书呢?难不成这里面还混入了一个间谍?
“恐怖和神秘是两回事。”
古泉拿着一本来客带来的哪些书说道:
“幽灵的正体是幽灵的话就是恐怖故事,但是如果证明了那不过只是枯萎的花朵垂柳造成的错觉,那不过就是一些八卦故事。将现实世界的常识应用于恐怖主义的现象,并在理性的范围内讨论并加以解释便是正统神秘主义特有的过程。Dickson·Carr正是因为擅长使用这种叙事风格才得以成名。”
那个人还在这的时候你就应该把这话说出来了,对方可是会深受感动铭记在心哦。
“我觉得这个话题很难收回来,所以克制自己没有说。”
你要是保持这种语气和我对话我可是会很头疼的。
“这里。”
朝比奈学姐从托盘里拿出来茶分给我们三人,古泉表示感谢后继续解释:
“去年我们在拍电影的时候我就说过这句话了,但是简而言之,我们必须准备一些理由防止世界被篡改。”
你说的什么鬼?
古泉从那堆文件里抽出来一本书,是精装版的[古今著闻集]。
“这是镰仓时代编写的一本说话集,橘成季这个人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记录了下来。是了解那个时代的重要文献之一。”
我可是不太擅长古文科目啊。
“在这里面记录的事件里的【今昔物语集】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故事。一桩离奇的凶杀案,而且凶手似乎是鬼。”
古泉喃喃自语道:“应该就在这里才对。”他翻着书寻找着段落,最后找到了。
“这个,标题是【仁和三年八月,武德殿东方的松原的事件】”
我脑子里也就闪过了仁和寺的老和尚。
根据文献的记载是发生公元887年8月17日的事件:三个宫女夜里在大街上散步,这时出现了一个英俊潇洒身材魁梧的男人一把抓住一位女士的手然后邀请她到树荫下和他一起散步。
原来那个平安时代都有调情的人了。
“男人和女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声音就消失了,另外两名宫女正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窥视着那个方向,但她们只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四肢散落在四周。”
解肢杀人啊。
“两名宫女惊慌失措的跑到侍卫站岗的地方,听到她们说的话后侍卫立刻冲到案发现场,结果发现只剩下了那个死者的四肢,头和躯干全都不见了。”
凶手拿走了…大部分的尸体,很奇怪。所以那个人被认定为-
“是的,人们认为这是恶鬼的行径,那个人是一个人形的魔鬼,毫无疑问只有恶鬼才会犯下这样的罪行。”
接着呢?
“事件的记录到此为止,之后发生的是另一回事,但是在同一年的同一个月,报道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事件比如首都遭到了很多次严重的地震,以及成群的有翅膀的蚂蚁和苍鹭的袭击。”
古泉可能只是随便说说,但是这对那些过去住在京都的人们来说恐怕是相当艰难,因为他们没有杀虫剂和防鸟网。但是地震和凶杀似乎没什么关系。
古泉继续说道:
“总的来说,我们可以得出两个结论:首先,犯罪者究竟是不是恶鬼,如果是的话那就无所谓了,平安时代吃人的恶魔是确实存在的。”
(不要轻易相信手游,日本的平安时代,尤其是安倍晴明所处的奈良朝末期,朝廷与贵族势力之间的矛盾非常激化,再加上当时的日本国根本就没有一统,京都的贵族看不起其他的地区的人,致使地区“武团”做大,甚至有些地区还处于茹毛饮血的时代,可以说政权统治其实正处于风雨飘摇的时候。即便如此,平安京城内的日本贵族们依旧是整日饮酒颂歌,寄情山水,沉醉在京城美好之中。)
那是一个我只在游戏中见过的平安时代。
“其次,如果行凶者不是恶魔,那就必定是人类。这里可以进一步分为多种解释,其中一种解释是:当时京都有这样子的凶手喜好收集女性的头部和躯干。”
即便如此,凶杀还是非常迅速,尸体残缺不全,凶手连头带躯干都逃了出来,案发后还缺少目击者的证词,这些都像是解释这不是人类所为。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凶手就是那两个宫女,出于某种原因她们两个联手杀害了被害者,但是受害者的头部和躯干都是对她们不利的证据,结果别无选择的她们只好砍下了四肢然后报了案。”
古泉微微一笑,说道:
“证词超出了传统知识的范围,犯罪现场更是异常,人们必定会认为这是恶鬼的行径,因为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人类所为。”
我有种自己被玩弄了的感觉。
“嘛,如果是这么一回事的话,矛盾就都可以解开了。”
古泉喝完了放在自己面前的茶。
“这个推理最合理的地方在于猎奇的杀人犯或者什么鬼的存在都能够解释了。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奇妙,而且这个推论也和我们现实生活相符合。”
他一边喝着热气腾腾的茶一边说。
“那么带着这些共同点来看看这一个故事。”
古泉又一次煞费苦心的找到了目标页数。
“啊,这里。【承安元年七月伊豆国奥岛鬼之船】的故事。”
他还没完?!我对这种文学一窍不通也不想再了解了,但是这家伙不能因为借口讨论七大不可思议来讨论恐怖故事来发泄自己的沮丧吧?!
“这个故事和之前那个关于离奇谋杀的故事的主要不同之处在于,故事的结尾并没有推断这个人是否是恶魔,而是从一开始就说有恶魔来了。”
朝比奈学姐聚精会神地听着。在我看来凭借她从任何角度看都很漂亮的能力,她可以代表日本参加国际女佣研讨会。
另一方面,也不能保证长门一定在听。然而,我看到她正在用她一贯的沉默态度阅读第二部儿童恐怖故事。也许她还真的感兴趣?
我把这事告诉古泉,并告诉他最好讲这个故事的节略版。
“公元1171年7月,一艘船漂流到伊豆岛。岛上的居民以为是撞坏了的船、就去查看。约有八个鬼、从船上下来。岛民给他们酒喝、像养马一样。如书上所记,鬼是不会说话的,一句话也不说。他们看起来像魔鬼,但他们只有八九英尺高,头发像牦牛一样,黑红皮肤上有纹身,眼睛圆得像猴子,只穿草裙,长约六、七英尺。”
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岛上的人不怕恶魔。
最后,他们表示想要岛民的弓箭,但岛民拒绝了。恶魔们被激怒后立即咆哮起来,开始攻击岛上的人们。5人死亡,4人重伤。鬼从他们自己的腋下发出火来,百姓就用那神圣的弓打退他们。鬼退回到海里,上了船。然后驶向远方。那一刻,一个鬼身上掉下来了肩带,肩带是现在保存在莲华王院,现在被称之为三十三间堂的宝物库。”
听了这个故事后的一个想法,但是这些鬼看起来并不像魔鬼。在我的脑海中,唯一符合这一魔鬼形象的就是都有草裙。
"的确如此。看样子这是真实发生的事件啊,九条兼实将这件事记录下来后向伊豆国主朝廷提交这个报告。他说,那些漂到岛上的东西是[蛮夷之类],并推断他们是异国的子民。"
这不就是正确的推论吗?这些"恶魔"没有角也没有尖牙,如果说是真正的恶魔,岛上的人们会因为太害怕而不敢接近他们,更不用说给他们酒喝了。
"是的,由于台风之类的原因从另一个国家漂过来的船这样的解释也是说得通的。认为他们[像马一样吃喝]也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们在海上漂流了很长一段时间,正处于饥饿状态。后来,导致岛民遭受杀害伤害的纠纷自然是由于游客不会说或听不懂日语,或者换句话说,其实是是日本人与外国人之间的沟通不当。"
那从腋窝里喷火是怎么一回事?
"对这些恶魔的描述,因为和波里米亚有着细微的差别,大概是记录的他们用松明点火跳草裙舞什么的吧。"
古泉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不像之前那个残害生命的谋杀故事,如果故事的主人公不是恶魔,那么这个故事也并不奇怪。他们从头到尾所做的事都有目击者,他们的行动都在人类知识的范围之内。漂洋过海来到这个岛上的外国人突然意识到,由于他们犯下了暴行,他们不能再呆下去了,于是他们回到船上离开了。"
刚听说这种事情鬼就出现了,我觉得就算是过去的人也不会这么想吧。
"事实上,我不认为当时和现在有什么大的区别。"
古泉只是轻轻地翻了翻翻已经翻得很快的书页。
"第27章《变化》的序言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兴趣。正如作者所写,[变化就是通过千变万化蛊惑人心的手段从而取得他们信任的难事]。作者有意强调了他的想法,即怪物以各种形式出现来欺骗人类,而且这种神秘的生物确实存在。这意味着过去八百年的人们确实怀疑恶魔的存在,而在遥远的未来的我们处于比他们拥有更有利的地位。"
即使我不确定这算不算"千变万化",考虑到我以前看到过你变成一个光球你说的话不是很有说服力啊。
看到古泉合上了封面并把书放回桌子上,我得出结论他的演讲已经告一段落了,为了简单起见,我直接问他吧啦吧啦这些关于过去超自然的故事和诸如此类的东西到底想说些什么。
"事实上,按照你的逻辑来看,不管春日提出什么样的七大奇迹,如果我们把它们强行当作视觉幻象、不确定的谣言或虚假证词,我们就可以让它们不再神秘,对吧?"
"简单易懂的解释啊。"
比如说,深夜里学校的游泳池里出现了突然一只板鳞蜥。如果它用震耳欲聋的声音扰乱周围的居民,而且每个人都能看到它,那么是否有可能将他们所有的证词视为是错觉?
"这样做的话。"古泉说道:"这件事就能够处理妥了。"
即使有数不清的照片和视频记录了整个事件并在互联网上传播?
"现代社会p图很容易的。我们也可以把它们做成CG。"
你已经能说出这种话了。感觉你正在被春日同化…
我,就像沐浴在日光下的人一样抬起头。
"我不认为春日会这么容易满足。"
"是吗?"
事实上,我们可能正在面临一系列大规模的超验奇观,这些奇观没有任何空间可以解释,每个人都清楚地理解为疯狂的奇怪现象,伴随着一种巨大的现实主义感,我们无法合理的做出解释。
"确实让人不安。"
正如我所想的那样,我们应该想办法防止春日制造怪诞的现象,而不是这样找到妥协的意义在事件发生之后再去解释。
古泉,呼,的吐了一口气。
"能做到的话就最好了,那怎么办呢?"
我们应该反其道而行之。我们应该自己提前创造出来不可思议,而不是去想什么应付春日的办法。告诉春日北高已经有了七大不可思议了——是哪七个——然后让春日闭嘴的绝佳良策。
"凉宫同学不认同的话怎么办?"
都做到那一步的话,赌一把吧,不过我相信,我们提出的七大奇迹将不会被她断然否认的。
"所以就赌这个可能性咯?"
古泉从《古今异闻录》纸盒下取出一堆复印纸递给我。
"你的同学,也就是神秘研究协会那位才华横溢的成员,带来的材料可能会很有用的。"
似乎是从一个杂乱无章的网站收集有超过十张纸打印从,列举了学校的许多超自然的故事。现在让我们怀着感激之情查阅所有这些资料吧。
"不过话说回来。"
在这里开会讨论对付春日的措施可以吗?那家伙指不定什么时候冲进来。
古泉迅速拿起手机。
"请放心,我一直在更新凉宫同学的位置信息。她暂时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在她身上装了GPS?!
(要不要顺便装一个摄像头?)
"嘛,可以说,我们机关针对凉宫同学是超一流的。我们当然不会用这种简单的手段。"
你真能吹。
"此外,不限于学生会主席在学校内部也有的外部协助者。如果需要的话,我们甚至可以用和平的方法来拖延她。"
我知道你和那些红色光球就像是春日精神镇定剂。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我把这些拷贝放在桌子上。
"那么,开始会议吧!让我们讨论出来这七大不可思议吧!"
"好!"
只有朝比奈学姐给了我掌声,正如我们俱乐部引以为豪的吉祥物女孩,以及俱乐部房间里独一无二的女仆和我个人的治疗来源,少许的温暖从我的心里流露了出来。
"嗯…顺便问一下。"
朝比奈学姐看着我们。
"那个…不可思议的传说,是什么很恐怖的话题吗?"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语境可以讨论的吗?
“七大不可思议,一定是过去地球上存在的遗迹吧?”
你以为刚才古泉说的那些往事是什么呢。
“那是很久以前的京都故事吧?记得京都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一直被认为是古都的遗迹……”
未来人是这样认识的啊。
那么,第二个故事呢?
“鬼岛的故事啊……”
京都和鬼岛的故事暂且放下,一般提到七大不可思议的话,都是指世界的七不可思议吧,罗德岛巨人像啊、巴比伦空中花园啊。我不认为那个精湛地模仿了春日声音传达命令的神秘部部员会听错,认为学校的七大不可思议很合理,很有春日的作风,不过中途飞跃到世界七大不可思议的可能性也并不是不存在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今年暑假合宿会变成海外旅行吧。”
古泉无精打采的眼神中,浮现出计算路费到底需要多少的色彩。
现存的七大不可思议只剩下金字塔了,如果是春日的话,可能会说要去发掘剩下的六个的遗迹,而且可能真的会被挖掘。我还没听说过她的未来规划,也许考古学家是她的天职不是吗?
“我并不希望变成这样。”
为什么?
“请想象一下。凉宫团长在吉萨的郊外无意中捡到的石头上,如果用象形文字写着建造了金字塔的真正理由。”
这不是世纪的大发现吗?作为人类来说很让人高兴吧。
“如果写着对人类来说不值得高兴的内容,那该怎么办呢?”
会怎么样呢?
“无法预计。嘛,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也先想好面对那种情况的对策吧。现在不管怎样,先来考虑学校七大不可思议吧。”
古泉切入了正题。
“说到学校里的怪谈的话,最初会想到什么?”
几乎没有考虑过。
“不是二宫金治郎的像吗?”
我拿了神秘研的资料,粗略地看了一下。
“根据他们给我们调查的数据,大部分学校都会出现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中的第一或第二。看来是经典中的经典呢。”
金治郎在往返于工作场所时边走边读书是一大美谈,但最近他似乎也顺应了潮流而坐着看书,那样也不错,但问题出现了。
“这个高中有这样的像吗?”
“据我所知,没有呢。”
“如果没有的话,金治郎像的谜团就不存在了吧?”
“不过,正如你所说,凉宫团长可能认为二宫金治郎像的怪谈是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中必不可少的事件。”
如果这样的话……
“如果凉宫团长深信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一定是二宫像的话,那么在北高某处就会有二宫像出现,就像从学校创立开始就在那里,饱经风雨,威严满满。”
要是能创造一些更有用的东西就好了,比如让每个教室里都有一台空调。
“凉宫团长她会认为二宫金治郎会发生怎样的怪现象呢?”
我考虑了一会儿,
“金治郎像超人姿势在夜空中飞来飞去,说总是保持同样的姿势很累,这样还能解决运动不足的问题。”
“这的确是凉宫团长式的神奇思维,真不愧是阿虚。”
没有被夸奖的感觉啊。
“在空中飞翔的金治郎像的出发地点就在这里吧,这样的话,这个怪谈的规模会缩小多少啊,一般脍炙人口的东西是眼睛的光泽、正面对着的方向改变了、挥手的幅度、读的页数渐渐减少、背着的柴火的数量在变化等等。”
怪谈中的二宫尊德,居然尽做些很普通的事情。
“这些怪谈都是看错了的水平呢。要选其中一种吗?”
古泉在崭新的A4复印用纸上,用与平时差很远的笔迹作了笔记。SOS团的书记是谁呢?我记得这家伙是副团长。
我摇了摇头。
“春日是不会接受太过普通的东西的,再稍微想想看吧。朝比奈桑的话,会让二宫金治郎做什么?”
女仆姿态的未来人,睁着眼睛。
“那个人是铜像吧?那个会动吗?是什么样的构造呢?”
不会动,所以青铜塑像会动才很不可思议啊。
“啊,原来如此。但是,那个一定要是青铜制作吗?如果把致动器放入可动性的金属里,那个像就能动了吧。”
那样的话,铜像就成为机器人的一种了。我在考虑怎么向朝比奈说明才能传达时,古泉敲了敲手指。
“这也是一个解决方法呢。”
把金治郎像做成活动人偶,那么动起来确实也不是不可思议的事呢。
“不,我不是说这个,而是说像的材料。青铜是铜和锡的合金。青铜一般的成分比率是……”
“铜85%,锡5%,锌5%,铅5%。”
回答的是一只在边上读儿童书的长门,她好像在边上一直听着。
“如果这个比率一年变化一次,那会怎么样呢。比如铜85%、锡4.9%、锌4.9%、铅5.2%。这样的话外观完全不会改变,但是成分变了,相当不可思议呢。”
我想了想,还是差了点啊。
“铜84%、锡4.5%、锌4.5%、铅4.5%、奥利哈钢2.5%怎么样?”
“原来如此,可是,不存在的金属的比率是不是太高了?铜85%、锡5%、锌5%、铅4%、奥利哈钢1%怎么样?”
我们是在卖什么东西吗?
“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古泉满足地说:“这样的话,即使现实化了,也没有任何危害。”
“混入了1%的奥利哈钢也不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事件,希望只是杞人忧天。”
“就把这个当做第一个七大不可思议吧。”
古泉在笔记中记录着。
【二宫金治郎像的不可思议·某个满月之夜的丑时,像的成分从铜85%(因为很麻烦所以省略)变成(同样省略)奥利哈钢1%。日出以后恢复原状】
到了丑时的时候就糟糕了,我想着,不过我浅显的智慧并没有想到其他问题。
好,进入下一个吧。
“同样经典的是,关于音乐室的怪谈。”
深夜,空无一人的音乐室里传来弹钢琴的声音——这是谁都会想到的奇怪现象。
“这个谜团的真相,可以是不知是谁把手机或录音机忘在了音乐室里,在设定的时间响起了闹钟或铃声,这样就解决了。”
果然太简单了。
“谁都不在,但是钢琴声响起的话。”朝比奈说。“那是自动演奏钢琴吗?”
那个确实有,不过,在县立高的音乐室里不可能有那种价格的装备的。
朝比奈桑像小鸟一样歪着头,用模糊的声音说:
“说起来,是什么曲子呢?”
不是什么风格的曲子都可以,有怪谈风格的压抑紧张曲子吗?我只能想到舒伯特的“魔王”或者莫扎特的“安魂曲”。
“啊”古泉又敲响了手指。“那么,有一首很适合的歌曲哦。”
哦,什么?
“4分33秒。”
那个是长还是短?
“不,不是演奏时间,是曲子的名字。”
真是个写实的标题啊,如果在网上检索的话应该能听到,去搜一下吧。我正打算打开那台从计算机部赢来的笔记本电脑。
“不用找了,或者说,这首曲子是听不到的。”
古泉微笑着,
“这是演奏者在四分三十三秒的时间里,一直坐在钢琴前什么也不做,这种风格的曲子,或者说是表演。”
这不是写实,是前卫吧。
“恩。这到底是不是一首乐曲一直备受争议、众说纷纭,但作为与音乐室有关的怪谈,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曲子了。”
如果是无声曲子的话,即使有弹奏的幽灵,谁的耳朵都听不到,真是个无害的幽灵,或者说真是太寂寞了。
“朝比奈桑”我说出了想法,“未来幽灵的存在被证明了吗?”
朝比奈呆了一下,张开艳丽的双唇,过了几秒:“这是禁止事项。”
为什么这么高兴?
“重要的东西不能告诉你确实很难过,这样的问题,无论是回答YES,还是NO,或者说不能回答都和说了没什么区别,所以只能挺起胸膛说这是禁止事项了。”
从回答里隐隐约约的读到了幽灵的存在怎样都无所谓,我慎重的从仰起身体强调上半身的曲线的魅惑的女仆身姿上移开了视线。在那前方,古泉耸着肩膀。
这么说来,这家伙总想把神秘故事里的神秘要素去掉,虽然有着“春日对策”这个似是而非的理论,难道这家伙不擅长幽灵、妖怪之类的怪谈吗?因此,说不定想把春日可能会现实化的七不可思议做成合理的东西。
古泉用自动铅笔快速地写下记录的第二乐章。
【音乐室之谜。据说在某个新月夜晚的丑时,在空无一人的音乐室里弹奏着约翰·凯奇的《4分33秒》。那段时间音乐室是个完全密室,任何人都处于无法出入的状态】
“密室的描写不需要的吧”
那是为了渲染气氛,古泉回答道。
“接下来……这个怎么样?不知不觉中,校内某处的楼梯多了一级,或是少了一级,这就是所谓的阶梯系怪谈。”
那也是经常听到的话题啊。因为读音是一样的(阶梯和怪谈在日语中的读音是一样的),是个著名的冷笑话,阶梯的怪谈。
“这样的话……”
我思考着,春日的话,会认为阶梯发生什么情况?思考的时间里,古泉先想到了一个主意。
“校内的楼梯全部变成自动扶梯了,怎么样?”
所以说,不应该先给所有的教室装个空调吗?我们学校是简易建筑,墙壁的通气性很强,夏暖冬凉,几乎就是野外教室的状态,在做自动扶梯前先处理了这个啊。
“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学校设施的舒适性强化提案,而是怪谈。”
其实,进行用春日的神奇力量来实现想要的事物的会议也可以啊,即使空调和自动扶梯一夜之间出现,也没有人困扰,反而会高兴吧。
目瞪口呆的古泉轻轻地摇着头,
“仔细想想,即使楼梯全部变成自动扶梯,也会被认为是突击赶工的,空调也一样。太过极端思考的话,反而会远离不可思议吧。这里就让我们直接的考虑一些更朴素的东西吧。”
其结果,出现了如下的阶梯系怪谈:
【阶梯的秘密·某个弦月夜晚的丑岁,通往南校舍屋顶的台阶会在一个小时内增加一级。踏上这一级的人在一段时间内,会因为右脚大拇指的指甲疼而烦恼。这个先不提,据说所有的教室里都突然安装了空调,我们也不能忽视这个无法理解的事也是个神秘事件的可能性】
后半部分是根据我的希望添加的。
“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完全不连贯啊,‘这个先不提’会显得这段文字很奇怪吧。”
没关系,因为是怪谈,没有条理才更有怪谈风格。
“其实并不想让凉宫团长感觉到怪谈的真实感呢。”
古泉一边表达不满,一边翻阅资料。
“关于镜子的怪谈也比较流行,在特定的时间里会看到未来自己的脸,或者就这样被吸入镜子中而失踪什么的。”
找哪里的镜子好呢?在脑海中搜索学校中镜子的存在。
“从中校舍到体育馆的走廊里,有一面全身镜,就选那个吧。”
那是给雨天之类的日子里,棒球部的投手用来确认姿势的吗?我曾经看到他对着镜子在练习。确实,这只是面用途不明的神秘镜子。
丑时的时候看那面镜子会怎么样?首先是古泉。
“普通考虑的话,本体的动作和镜子中的自己的动作会产生一点偏差,这样的……”
朝比奈桑呢?
“恩,镜子的自己从镜子里走出来……怎么样呢?”
分身幻觉吗?亲眼看见另一个的事件啊,个人觉得这个太泛滥了……
也问问长门,有什么建议吗?
长门慢慢抬起了在看青少年小说的目光。
“镜中的人物,构成身体的氨基酸由L型变为D型。”提出了理科系的提案。
我沉默了,感觉到说明的必要性了吗?
“光学异构体。”
虽然用淡淡的声音补充了一下,但对于连这奇怪现象都不明白的我来说,只能保持沉默,装作在喝早已喝完的茶。一看,朝比奈也故意把嘴对着茶杯,啊,有同伴在。
“啊,原来如此。”
古泉拍了拍手,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和铜像是一样的现象啊,虽然外表完全没有变化,但是肉体的构成要素却在镜面内反转了。我觉得很有意思,这也可以说是没有伤害的、符合常识的怪谈。”
在怪谈里追求常识的人脑袋一定有问题,这个真的没有问题吗?那就用这个吧。
好像听到长门回到读书状态前小声说了句“果酱”,茶点里没有面包类的东西,茶杯里的也不可能是俄罗斯红茶,大概听错了吧。
啊,我的意见吗?窥视那个镜子的话性格会变得完全相反怎么样?然后就会诞生像长门一样的春日或是像春日一样的长门——,呜呜,光是想想脑子就晕得七荤八素。在脑子里继续模拟下去实在太危险了。算了吧。
“要不按这种感觉来怎么样。”古泉直言,
【通廊中的翻转镜·在某个上弦月夜的丑时三刻,如果一个人全身都照在通廊里的穿衣镜中,身体里氨基酸分子的手性结构就会翻转。而且,如果在镜子前做第二套广播体操,只在最后一瞬镜像的收尾动作会有一点点偏差。镜子里偶尔可能会跑出来另一个自己,不过多半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就算出来了也会很快消失的,就是这样。】
我对瞎写一通的副团长说,
“现在写几条了?”
“四条了,还有三条。”
真够累的。
“那我们该快马加鞭了吧。毕竟也不可能让凉宫同学一直等着。”
虽然我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拖住春日的,不过这种时候就交给负责春日的专业人士吧。我当个业余爱好者就够了。
茶歇时间,朝比奈学姐又为我们所有人重新泡了茶,身心稍稍得以慰藉。赶紧把剩下三个奇异现象整理出来吧。
古泉放下了茶杯,拿起了神秘研众·报告,
“不开启的门怎么样。按理来说校内某处应该会有一扇永远不会打开的门。”
门具体在哪里似乎不成问题。
“对啊,就算现在哪里都没有,到时候总会有的。”
为什么不打开呢。是被糊上了还是被钉上了呢。
“不要搞得太兴师动众。就普通一点比如说锁上的厕所单间怎么样。毕竟关于厕所的怪谈也算是七大不可思议中的一大正统。”
不开启的厕所门啊。但厕所可是不封顶的,也有可能来硬的直接爬上去吧。
“这样的话,那只要不走门进去的人就会安然无恙。但平日里重重锁住的门的钥匙偶尔会丢,如果有人茫然无知地开门进去,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因此得名不开启的门。”
消失的人哪去了啊。
“按凉宫同学的正常思路,应该会去弥漫着梦幻气息的异世界吧。”
在那里遇见有故事的异世界人,一开始被卷进鸡毛蒜皮的小事当中,然后就开始了一段仿佛命运流转般满是深情厚谊与悲欢离合,足以颠覆那个世界的英雄叙事诗冒险故事。
“这要是成一个没完没了的故事那可就没招了,还是让他去个正经点的地方吧。”
这扇门是变成传送门了吗。反正已经连着厕所了,干脆让他从北口站站内的男厕所里出来得了。
“为了逃避也只能如此了,这根本就是瞬间移动吧。要是再近一点,对了,就到同一个厕所的另一个隔间怎么样?这样就能当成是错觉,当成是那个人自己记错了隔间。”
C型传送吗。既然如此就直接出现在消失的地方也可以吧。一秒也好两秒也罢,只要那个人确确实实从这个世界消失过就行。表面看来可能只是他的身形闪了一下,但从物理角度来看绝对有够不可思议。
“这个设定可以是可以,不过太没劲了。”
这混蛋要求真多。不过要满足春日的话,这确实显得有点不够水准。
我用拳头托着额头冥思苦想,突然灵光一闪。
“我想到了。只要在这期间去一趟异世界不就行了。”
“怎么说?”古泉问。
也就是说,打开那扇不开启的门之后就会被飞到幻想世界去,然后被召唤的人就会在那里凑合着来一场冒险。
“给他安排一场什么样的冒险呢?”
那就取决于被飞的那个人了,不过无论是千辛万苦还是小菜一碟的冒险,最后肯定要解决掉那边的问题,然后再被飞回原来那个厕所的。
“怎么实现呢?”
随便找个不可思议的力量咯。既然是幻想肯定有神之类的存在吧。就拜托他好了。
“就像世界的意志一样无法具象化的存在怎么样。我们的世界如果少了一个人,就会损害自然法则下形成的平衡,然后就会有天平一样的力量来恢复这个损害。”
这种地方差不多就行了。但那个人回来的时候,一定要丧失异世界的记忆。而且无论在那边待多久,这边现实世界都只过了不到一小时,就是这么个剧本。
“那在异世界里待的时间就设定成几个月吧。如果过了好几年身体成长了,回去的时候就不好办了。”
这些你自己看吧。
“衣服怎么办?如果在那边换了衣服,看到身穿奇装异服的自己会很费解吧。”
就随他费解去吧。
唉—,朝比奈学姐轻声叹息道。
“那个人会把在那个世界遇见的人全都忘掉吧……。可我想他们之间肯定也曾有过不少欢声笑语……。那个世界的人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伤感的回应。
“没事的,朝比奈学姐”我开始即兴发挥,“如果想出续集,就让他再被飞到那个世界与朋友们相会的时候恢复记忆。”
“真的? 太好了”
她从一朵银莲花笑成了一朵花菖蒲。(译注:银莲花的花语是“失去希望”。)
“虽然我希望尽量能两部完结”古泉苦笑着说,“不过只做三部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说着说着,笔记也记起来了。
“某厕所中不开启的门·校内某处的厕所隔间有一扇常年紧锁不开启的门。在十六晚上丑时三刻打开这扇门的人会被飞到异世界去。在异世界总共能生活两个月。当他回来之后,现实世界只过了不到一小时,而且他会丧失和异世界有关的全部记忆。细节待议。可续。”
“…………”
默默读书的长门已经在膝盖上摊开了第四本儿童丛书。
古泉翻阅复印纸的动作一顿,“这个好像用得上。到了晚上就会动的人体模型。”
为啥只要是个有人样的东西就非得让它动起来啊。
“人体模型在夜幕下的教学楼中徘徊……太普通了。”
虽然我觉得自己已经逐渐麻痹了,但还是感觉这个故事有所欠缺。
绕着操场上的四百米跑道跑个五百圈,或者在手球场上一个劲儿地练射门之类的呢。
……不妙,感觉不管怎么想都没什么别有生趣的想法。
我正想着该让人体模型干些什么,又觉得自己思考方向出了问题的时候,古泉从一沓复印纸中抽出了几张,
“你知道我们学校是有人体模型的吧。”
是啊,有个特别瘆人的。换教室的时候偶尔会在生物室看到它。肌肉、内脏与血管剥离在外,睁着没眼皮的死鱼眼挺立着,是个想奉承都无从下口的便宜货。之所以有种莫名的诙谐感,大概是因为那种看到血腥场面之后却一个劲儿地想笑的心理效应吧。
“应该没这回事。”
因为它是放在教室后方角落里的,所以一般看不着,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神秘研究部的资料里面记载了一个饶有趣味的事件。”
是事件嘛。
“是的,北高似乎已经有关于人体模型的谜团了。人称'移动人体模型的恐怖'。那就照搬下来吧。”
喂,等等等等。刚刚还说北高没有七大不可思议,这不好歹有一个吗。
“不过幸运的是,神秘研似乎认为这一案件就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个谜团而已。换言之,这不是灵异现象,而是某种精心设计的诡计。”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神秘研众·报告如是说,”
别学我说话啊。古泉微笑着无视了我,
“某天早上,甜点同好会的女生打开家庭科室的门时——”
不对,再等一下。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学校里还有甜点同好会,不过先不管这个,为什么要一大早去家庭科室啊?
“甜点同好会一般是放学后在家庭科室里活动,但为了采购当天的材料,也会清晨早早出门。顺带一提,那天应该是做巴伐利亚风味点心之类的。而甜点同好会是从家庭科部里分化出来的独立社团。”
我对这些没兴趣。
“因为要把材料放到家庭科室的冰箱里,所以她步履匆匆。然后,就在她气势十足地打开教室门的那一刻——”
古泉顿了一下,
“久候于门口、近无可近的人体模型与她大眼瞪小眼,连鼻尖都差点来了个亲密接触。她吓得几近失声,掉头就跑,拿着的巴伐利亚风材料一点儿不剩地撒了一地。后来她表示这点最令她惋惜。”
这个故事是说,人体模型连夜从生物室走到家庭科室然后伫立于此,就是为了了吓一吓来者吗。勉勉强强有点怪谈的意思吧。
“这故事还没完。被害者徒步走到了办公室,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正好那天早上当班的老师,然后两个人就回到了家庭科室。但此时,那个让女孩陷入深深恐惧的人体模型已经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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