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南墙（四）
＃是和lofter@辞情°的联文，这一章依旧是她写的，下一章是我的～
姑苏，云深不知处。
腰间的玉牌闪着警示的光芒，蓝曦臣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书卷，带上佩剑急忙往静室走去，完全忽视了“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这一家规。
“忘机！”蓝曦臣刚一推开门，险些被一道迎面而来的迫人剑气劈了个正着。
蓝忘机信手一挥，手中的避尘嗡鸣着，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他抬头看着蓝曦臣，因为攻击太猛而有些气喘，周身气场宛若冰霜，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更是肃然，“兄长为何关我？”
那日在不夜天，他刚踏上避尘想追去江家，却被蓝曦臣牢牢制住。当时情况紧急，他来不及与蓝曦臣争辩，本想直接挣脱，未曾料到蓝曦臣一记手刀下来，干脆利落地将他劈晕，强行带回了云深不知处。
蓝曦臣朔月出鞘，堪堪挡住了来势汹汹的攻势，退后两步才稳住身形。他急道：“忘机，你不可再意气用事！”
见蓝忘机仍没有要退让的意思，蓝曦臣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剑，解释道：“那日在金麟台，我姑苏蓝氏死伤二十余人，皆是因魏公子所起。现在仙门百家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若我还念着旧日感情一意孤行护着魏公子，恐对我姑苏蓝氏不利。而我身为宗主，自然不可能让云深不知处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
“忘机，为兄知道你担心魏公子，也知道你对魏公子的感情，但是勿要再生事端了，云深不知处才刚刚重建起来，若是这时候你意气用事……”
蓝忘机很少见自家兄长这幅严肃的表情，似是清醒了几分，喉头发涩，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兄长，我……”
蓝曦臣放缓了语气：“魏公子被江宗主带回莲花坞，想必会被照料的很好，你大可放下心来……”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以江宗主一人之力想要扛住仙门百家的压力是无稽之谈，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就算加上我们姑苏蓝氏，胜算又有几分？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但是当年温氏放火烧山时，我们的损失已经很惨重了，加上射日之征我们也是提供了很多人力物力，现在即便是经营本门派都有些吃力，就算我想帮魏公子，终是有心无力。”
蓝曦臣说着，叹了一口气，上前按住了蓝忘机还在微微颤抖的肩膀，继续道：“忘机，我知道很可能会因此怪罪我，但即使如此，我还是不得不做个坏人。因为我现在是蓝家的家主，有责任在身，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我必须要以大局为重。”
顿了一顿，蓝曦臣松开按住蓝忘机的手，继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说来讽刺，我一直以为自己做了家主之后会自由很多，没想到……”
“忘机，我希望你能明白为兄的不得已。”
蓝曦臣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蓝忘机，后者神色波动，内心挣扎万分。须臾，握住避尘的手终是缓缓垂下，哑声道：“兄长……”
兄弟二人久久相顾无言。
这时，门口响起“咚咚”两声敲门声，金光瑶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二哥。”
蓝曦臣蓝忘机两人皆是一愣，蓝曦臣做了个手势示意蓝忘机稍安勿躁，转身开门，脸上又挂上了和煦的笑容，温柔道：“阿瑶怎会找到忘机的住所？”
金光瑶举手行了一礼，笑道：“前去寒室，未见二哥，问了门生，说不久前二哥匆匆往静室方向奔走，我猜测着是不是含光君出了什么事，便找来了。”
蓝曦臣微侧了身，让金光瑶入内，随后顺手关了门，道：“忘机无事。倒是阿瑶这些天忙得很，怎得有空来找我了？”
金光瑶伸手扶额，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道：“最近确实很忙，二哥你有所不知，父亲和大哥那安排的事，搞得我可是焦头烂额的。”
蓝曦臣笑道：“哦？那阿瑶今日是来找我放松的？”
金光瑶摇了摇头，道：“今日前来是有要事同二哥商谈的。”
蓝曦臣收了笑容，颇为严肃地问道：“何事？”
金光瑶略微斟酌了一下措辞，笑道：“是这样的，金麟台刚到消息，请二哥参加三日后的百家公审大会。”
说罢，余光瞥见一旁一言不发的蓝忘机，金光瑶抬手一礼，又补充道：“含光君也可一同前去。”
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提到自己，蓝忘机微微一愣。蓝曦臣心头划过一丝阴霾，沉默片刻，蹙眉问道：“审判何人？”
“夷陵老祖。”
听见这四个字，蓝忘机瞳孔骤缩，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抖。蓝曦臣不动声色将人挡在身后，皱眉问道：“魏公子不是在莲花坞吗？”
金光瑶如实答道：“父亲今日已命我将人带回了金麟台。”
蓝曦臣眸光微动，心下一沉——早知道会这样，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话音刚落，蓝忘机狠狠低下头，无意识地攥紧了双拳，心中的恐惧猛然炸开——那日誓师大会，金光善就扬言要将魏婴挫骨扬灰，而此刻，魏婴落到了他们手中，会有什么下场，不难想象。
蓝曦臣余光看到蓝忘机的小动作，他自然看得出自家弟弟的所思所想，转身对金光瑶道：“阿瑶，真是不好意思，劳烦你先去雅室稍作休息，我还有事要同忘机商量，不时便到。”
待金光瑶走后，蓝忘机缓缓张口，语气中带着恳求之意，“兄长……”
不等蓝忘机说完，蓝曦臣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那张收敛了笑容后的脸倒是和蓝忘机更像了，他道：“忘机你别说了，这件事不容商量。三日后，我会前往金麟台，你好好待在这里。”
见蓝曦臣态度坚决，想着魏无羡此时还处于虎口边缘，蓝忘机心急如焚，语气不觉扬起，“兄长。”
“阿湛！”
自从取了字后，这个称呼便很少再听见过了，蓝忘机微微一愣。蓝曦臣厉声道：“魏公子已与天下为敌，忘机你若执意保他，便是与我姑苏蓝氏为敌。你可想清楚了？”
“兄长，我不是那个意思。”蓝忘机苦痛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竟然蒙上了水汽。“兄长，为什么你们都不信他？”
“忘机，事实摆在眼前，你又叫我如何信他？他现在已经不是听学时那个善良恣意的少年了！”蓝曦臣实在是不明白，为何自幼便明事理的弟弟会对一个嗜血残忍的鬼道之人倾心至此。
蓝忘机摇了摇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他想告诉全世界，魏无羡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的，他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为了保护被千夫所指的温家人，硬是用自己不算宽阔的脊背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安稳的天地，为了不拖累刚刚缓过一口气的江家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自己生活了那么久的家。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世人口中说的恶人！
可惜，只有他一人明白，无用。
蓝曦臣盯着那张和自己相似的容颜，忘机从小就很执拗，他是知道的，认定了一个人生生世世便是那个人……可出于一个兄长的私心，他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做傻事。他缓了语气，无奈叹息道：“忘机，魏公子已经铸成大错，你又何苦错上加错？”
蓝忘机紧紧握住避尘的剑柄，神色坚定无比，“我无法断言他所作所为对错如何，但无论对错，我愿意与他一同承担后果。”
蓝曦臣盯着蓝忘机那双泛着琥珀光芒的眼眸，微不可查地轻叹了口气，“忘机，我知你对魏公子的心意，可你有没有想过，魏公子不一定与你心意相通啊。你这又是何苦？”
蓝忘机轻轻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轻声道：“我只想护他安好。”
带着失望之意的叹息入耳，蓝忘机重新睁开眼睛，对上蓝曦臣一双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后退了一步，郑重道：“兄长，无论如何，我非去不可。”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蓝曦臣沉默片刻，重重叹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去，走前，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算了，你若想去，那日便同我一起去吧。”
姑苏，云深不知处。
腰间的玉牌闪着警示的光芒，蓝曦臣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书卷，带上佩剑急忙往静室走去，完全忽视了“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这一家规。
“忘机！”蓝曦臣刚一推开门，险些被一道迎面而来的迫人剑气劈了个正着。
蓝忘机信手一挥，手中的避尘嗡鸣着，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他抬头看着蓝曦臣，因为攻击太猛而有些气喘，周身气场宛若冰霜，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更是肃然，“兄长为何关我？”
那日在不夜天，他刚踏上避尘想追去江家，却被蓝曦臣牢牢制住。当时情况紧急，他来不及与蓝曦臣争辩，本想直接挣脱，未曾料到蓝曦臣一记手刀下来，干脆利落地将他劈晕，强行带回了云深不知处。
蓝曦臣朔月出鞘，堪堪挡住了来势汹汹的攻势，退后两步才稳住身形。他急道：“忘机，你不可再意气用事！”
见蓝忘机仍没有要退让的意思，蓝曦臣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剑，解释道：“那日在金麟台，我姑苏蓝氏死伤二十余人，皆是因魏公子所起。现在仙门百家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若我还念着旧日感情一意孤行护着魏公子，恐对我姑苏蓝氏不利。而我身为宗主，自然不可能让云深不知处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
“忘机，为兄知道你担心魏公子，也知道你对魏公子的感情，但是勿要再生事端了，云深不知处才刚刚重建起来，若是这时候你意气用事……”
蓝忘机很少见自家兄长这幅严肃的表情，似是清醒了几分，喉头发涩，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兄长，我……”
蓝曦臣放缓了语气：“魏公子被江宗主带回莲花坞，想必会被照料的很好，你大可放下心来……”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以江宗主一人之力想要扛住仙门百家的压力是无稽之谈，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就算加上我们姑苏蓝氏，胜算又有几分？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但是当年温氏放火烧山时，我们的损失已经很惨重了，加上射日之征我们也是提供了很多人力物力，现在即便是经营本门派都有些吃力，就算我想帮魏公子，终是有心无力。”
蓝曦臣说着，叹了一口气，上前按住了蓝忘机还在微微颤抖的肩膀，继续道：“忘机，我知道很可能会因此怪罪我，但即使如此，我还是不得不做个坏人。因为我现在是蓝家的家主，有责任在身，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我必须要以大局为重。”
顿了一顿，蓝曦臣松开按住蓝忘机的手，继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说来讽刺，我一直以为自己做了家主之后会自由很多，没想到……”
“忘机，我希望你能明白为兄的不得已。”
蓝曦臣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蓝忘机，后者神色波动，内心挣扎万分。须臾，握住避尘的手终是缓缓垂下，哑声道：“兄长……”
兄弟二人久久相顾无言。
这时，门口响起“咚咚”两声敲门声，金光瑶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二哥。”
蓝曦臣蓝忘机两人皆是一愣，蓝曦臣做了个手势示意蓝忘机稍安勿躁，转身开门，脸上又挂上了和煦的笑容，温柔道：“阿瑶怎会找到忘机的住所？”
金光瑶举手行了一礼，笑道：“前去寒室，未见二哥，问了门生，说不久前二哥匆匆往静室方向奔走，我猜测着是不是含光君出了什么事，便找来了。”
蓝曦臣微侧了身，让金光瑶入内，随后顺手关了门，道：“忘机无事。倒是阿瑶这些天忙得很，怎得有空来找我了？”
金光瑶伸手扶额，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道：“最近确实很忙，二哥你有所不知，父亲和大哥那安排的事，搞得我可是焦头烂额的。”
蓝曦臣笑道：“哦？那阿瑶今日是来找我放松的？”
金光瑶摇了摇头，道：“今日前来是有要事同二哥商谈的。”
蓝曦臣收了笑容，颇为严肃地问道：“何事？”
金光瑶略微斟酌了一下措辞，笑道：“是这样的，金麟台刚到消息，请二哥参加三日后的百家公审大会。”
说罢，余光瞥见一旁一言不发的蓝忘机，金光瑶抬手一礼，又补充道：“含光君也可一同前去。”
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提到自己，蓝忘机微微一愣。蓝曦臣心头划过一丝阴霾，沉默片刻，蹙眉问道：“审判何人？”
“夷陵老祖。”
听见这四个字，蓝忘机瞳孔骤缩，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抖。蓝曦臣不动声色将人挡在身后，皱眉问道：“魏公子不是在莲花坞吗？”
金光瑶如实答道：“父亲今日已命我将人带回了金麟台。”
蓝曦臣眸光微动，心下一沉——早知道会这样，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话音刚落，蓝忘机狠狠低下头，无意识地攥紧了双拳，心中的恐惧猛然炸开——那日誓师大会，金光善就扬言要将魏婴挫骨扬灰，而此刻，魏婴落到了他们手中，会有什么下场，不难想象。
蓝曦臣余光看到蓝忘机的小动作，他自然看得出自家弟弟的所思所想，转身对金光瑶道：“阿瑶，真是不好意思，劳烦你先去雅室稍作休息，我还有事要同忘机商量，不时便到。”
待金光瑶走后，蓝忘机缓缓张口，语气中带着恳求之意，“兄长……”
不等蓝忘机说完，蓝曦臣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那张收敛了笑容后的脸倒是和蓝忘机更像了，他道：“忘机你别说了，这件事不容商量。三日后，我会前往金麟台，你好好待在这里。”
见蓝曦臣态度坚决，想着魏无羡此时还处于虎口边缘，蓝忘机心急如焚，语气不觉扬起，“兄长。”
“阿湛！”
自从取了字后，这个称呼便很少再听见过了，蓝忘机微微一愣。蓝曦臣厉声道：“魏公子已与天下为敌，忘机你若执意保他，便是与我姑苏蓝氏为敌。你可想清楚了？”
“兄长，我不是那个意思。”蓝忘机苦痛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竟然蒙上了水汽。“兄长，为什么你们都不信他？”
“忘机，事实摆在眼前，你又叫我如何信他？他现在已经不是听学时那个善良恣意的少年了！”蓝曦臣实在是不明白，为何自幼便明事理的弟弟会对一个嗜血残忍的鬼道之人倾心至此。
蓝忘机摇了摇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他想告诉全世界，魏无羡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的，他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为了保护被千夫所指的温家人，硬是用自己不算宽阔的脊背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安稳的天地，为了不拖累刚刚缓过一口气的江家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自己生活了那么久的家。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世人口中说的恶人！
可惜，只有他一人明白，无用。
蓝曦臣盯着那张和自己相似的容颜，忘机从小就很执拗，他是知道的，认定了一个人生生世世便是那个人……可出于一个兄长的私心，他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做傻事。他缓了语气，无奈叹息道：“忘机，魏公子已经铸成大错，你又何苦错上加错？”
蓝忘机紧紧握住避尘的剑柄，神色坚定无比，“我无法断言他所作所为对错如何，但无论对错，我愿意与他一同承担后果。”
蓝曦臣盯着蓝忘机那双泛着琥珀光芒的眼眸，微不可查地轻叹了口气，“忘机，我知你对魏公子的心意，可你有没有想过，魏公子不一定与你心意相通啊。你这又是何苦？”
蓝忘机轻轻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轻声道：“我只想护他安好。”
带着失望之意的叹息入耳，蓝忘机重新睁开眼睛，对上蓝曦臣一双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后退了一步，郑重道：“兄长，无论如何，我非去不可。”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蓝曦臣沉默片刻，重重叹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去，走前，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算了，你若想去，那日便同我一起去吧。”
羡忘《药》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