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雪花】我心归处（十）

无名居还是和往常一样热闹，只是门口的小桌子上玩骨牌的中年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深夜，花无谢换上夜行衣，摸到无名居二楼花寒衣的住处。房间里空无一人，花无谢用火折子点燃一小截蜡烛，就着微弱的光线在里面翻了很久也没找着什么有用的东西。他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书桌旁有一个火盆，里面的灰烬里还有一点未燃尽的纸片，他拿起来仔细辨认，能看清“河北道，边防”字样。花无谢大为振奋，在火盆里继续翻找，可惜都已成灰烬，再也找不到有用的东西了。这时隐约有脚步声往这边来，花无谢赶紧整理好现场，无声无息的从窗户翻出去。
这样看来，花寒衣手上确实有线索，既然不在无名居，那应该是随他去了万马堂。但现在万马堂戒备森严，想进去查探可比无名居困难多了，花无谢只得慢慢想办法。
接下来几天，因为魔教的分裂，边城的局势越发紧张起来。花无谢听说几个多年不问世事的魔教长老也被惊动了，将会出面调停。傅红雪和花寒衣约好时间准备在无名居进行谈判。花无谢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花寒衣到时候肯定要带齐人手出去，这样万马堂防守会比平时松懈，他就可以趁机去寻找线索。
这一天，花无谢远远看着花寒衣带着人往无名居去了，便悄悄潜入万马堂，打晕了一个守卫，换上他的衣服在万马堂寻找花寒衣的住处。只是他没想到万马堂的面积比想象中还要大，他之前虽花了重金购得万马堂的地图，但得一个个地方寻找，也是不易。
花无谢只得控制了一个万马堂的守卫，用匕首抵在他后腰处逼着他带自己去花寒衣住处。但就算是万马堂的人也不是人人清楚花寒衣到底住在哪里。花无谢只得打晕了他，将人拖到隐蔽处，自己再去找。最后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人的，逼着他找到了花寒衣的房间。花无谢不敢耽搁，仔细查找起来。
突然，他摸到书架上一个不起眼的凸起，出现一个暗格，花无谢以为找到地方，赶紧往暗格里看去，暗格里突然喷出一股白烟，花无谢心道：不好。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花无谢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牢房里，花寒衣正坐在他面前专心的玩着骨牌。
见他醒了，花寒衣笑着说：“公子醒了？睡得可好？”
花无谢说：“这是什么地方？”
“公子难道忘了是在什么地方晕倒的？这里当然是万马堂的牢房。”
无谢一听，脑中急转：得了，自己被抓了，万马堂守卫如此森严，现在该怎么办？
花寒衣见花无谢没有说话，继续说：“花公子可知，若是换了其他人现在早已没了跟我谈话的机会。你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我对你有些好奇。”
花无谢说：“好奇什么？”
花寒衣说：“其实公子刚出现在边城，我就已经注意到公子了。你这样的人边城可是少见啊。公子看上去应是出自优渥之家，养尊处优，为何要到边城这样的荒凉之地来？”
花无谢说：“我都说了，我就是向往大漠风光，来这里游历的。”
花寒衣不以为然：“既然公子出来游历，那又为何会对傅红雪拼死相救？你到底是什么人？”
花无谢说：“我就是个普通人，救傅红雪也只是顺手。既然他在无名居帮我解过围，那我也应该救他，就这么简单。”
花寒衣也不纠缠这个事，继续说：“前几日我在无名居的住处被人潜入过，看样子有人想从我这里找寻什么东西，那个人也是花公子你吧？”
花无谢听了一阵挫败：原来行踪早就被发现了，自己还一无所觉，亏得还自负聪明，真是太蠢了。
“花公子，你到底想找什么？”花寒衣的话把花无谢拉回现实。
“花教主既然这么聪明，什么都能猜到，何须问我。”花无谢只得耍无赖。
“公子应该还没尝过万马堂刑具的滋味吧，你想不想试一试。”花寒衣威胁道。
花无谢说：“我自小是最怕疼的，但又说不出你想听的话，我能怎么办？”
花寒衣哈哈大笑：“公子真是个妙人。”说完转身走出牢房。
接下来几天，花寒衣再也没到牢房来过，花无谢也并未受刑。花无谢不知道花寒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清楚在这个地方没人会来救自己，只有自己想办法搏一搏。于是他一直在观察狱卒的换岗时间，又注意听他们的聊天，等待机会。
根据狱卒的聊天，花无谢了解到上次长老们的调停并没起什么作用，最近傅红雪他们已经在跟花寒衣交战，花寒衣一党一直在万马堂龟缩不出，傅红雪等人虽然勇猛，暂时也没办法。不过以花无谢来看，以傅红雪只进不退的性格，打进万马堂只是迟早的事。
牢里时间过得慢，花无谢不禁想起傅红雪：也不知我不告而别小雪会不会生气。本来以为拿到线索就可以回去找你，现在我深陷囹圄，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好想再吃一次你做的糖糕啊。想到这里，花无谢不禁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了。
此时的傅红雪也在想念着花无谢。他从未如此思念过一人。花无谢走的这几天，他的心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常常让他喘不过气来。那个人就像是某一天突然从天而降，又在那一天突然消失，再也不知往何处去寻。
真算起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已同生共死过几次，傅红雪觉得他的声音他的笑他的眉目流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扎进他的心中，再也拔不出来了。
“我居然连他是哪里人都不知道”，傅红雪喝着酒，喃喃的对叶开说道，“早知道他这么快就要走，我为什么一开始还要赶他？我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对他想要什么，什么时候会离开，离开后又要去哪儿却一无所知。他救过我这么多次，我却从未关心过他的事。所以我活该失去他，活该被他当个过客抛之脑后。”
叶开没想到他们这个冰山一样的教主，一旦认定什么人，情感会喷发得如此热烈，不禁叹气。但事已至此，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得默默陪他喝酒，醉了再送他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