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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铭记的帝国9

2023-03-25战锤40000 来源:百合文库
“我以为我们还要等…你知道…另一位原体,”他说道。“必须是另一位原体下手才行,对吧?它们是这么预见的吧?”
“是的。”
“所以我们确实需要另一位原体?”
“不,”约翰说。
“不?”
“我仔细考虑过,”约翰说道。“能有另一位原体是最理想的,但我不认为必须如此。我们也可以做到,你我之中任何一人。”
“不,它们不是这么跟你说的,”达蒙不安地开口道。
“或许不是,但我们在现场,只能先斩后奏了,”约翰回答。“科尔兹太过危险。他会拖累整个任务。我们不能控制他;我们甚至无法预测他的行为。事实上,关键就在这里。科尔兹的灵能印迹在大多数时间里都是隐形的,所以它们无法预知到他对局势的影响。如果密教事先知道科尔兹是唯一的选择,那么它们绝不会展开行动。”
他看着达蒙。
“如果我们要完成任务,把这件事办好,我们就得亲自动手。我就得亲自动手。”
达蒙普瑞坦尼斯用刺探式的目光盯着他。
“你不是要干什么蠢事吧,约翰?”
“不。”
“约翰?”
约翰格拉玛提卡斯转身直视他。
“泰拉在上,普瑞坦尼斯。我们即将改变整个银河的历史。我们即将背叛我们的种族。再一次。我刚刚告诉你我准备好动手了。所以别再来烦我,OK?”
约翰将短矛握在右手中。他伸出左手。
“你能给我一把么?”他问道。
达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星镖手枪,意识到约翰是什么意思。
“想得美,”他阴暗地轻笑一声答道。
“他不会束手就擒,”约翰说。“我手里只有这柄短矛。我们或许要先把他放倒我才能动手。”
“咱们走着瞧吧。有我呢。”
“你这样只会让事情更困难,”约翰说道。“他可是个原体!”
达蒙叹了口气,将一把手枪揣进怀里,从毛皮外套下面抽出他的小型链锯剑,扔给约翰。
约翰接了过去。
“照顾好它,”达蒙说着,重新掏出手枪。“照顾好它,它就会照顾好你。那个宝贝儿能切开任何东西。就算是原体也一样。”
他们走入工坊。
内部庭院是一片铺满了灰尘,泥土,玻璃和陶瓷碎片的混凝土地面。四边各有一座庞大的铸造车间,带有立柱的走廊环绕庭院。西边的那座车间几乎被夷为平地,仿佛有一枚导弹洞穿而入并在其内部引爆。
达蒙和约翰猫着腰谨慎前行,一个是披着黑色毛皮外套,衣衫褴褛的游荡者,另一个是身穿黑色丧礼制服,庄严肃穆的遗体遣送军官。还真是恰当,约翰心想。
“找到他了吗?”达蒙嘶声问道,他沿着庭院北部的车间墙壁缓步前行,双枪随时准备开火。约翰头一次觉得他确实像个士兵。就算再有一百万年,约翰也无法学到那种技巧,那种迎敌状态,那种作战能力。
约翰集中心神。
他在四面八方,约翰心想。沃坎就在这里,他无处不在。他的心灵充满愤怒,无比强大。我需要——
“约翰?”
“给我点时间,”约翰回答。
我能品尝到他的伤痛。他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我能体会到。我能体会到!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他的某种感觉与我一样——
沃坎从阴影中现身。他就在他们面前。
“妈的,”达蒙普瑞坦尼斯说。
沃坎身形庞大,双目炽烈。他看起来如同一座化为活物的雕像,因为他全身都沾满灰尘与泥土。他刚刚花了十五分钟在那个撞击坑里展开挖掘。如今他手中有一柄战锤。那是他的战锤——黎明使者——这柄战锤与他一同陨落,也正是它将沃坎带来了马库拉格。它当时被埋没在比他的躯体更深的地方。
那疯狂的原体呼嚎着扑向他们。
“妈的!”达蒙又大声喊道,急忙快步后退。
沃坎向他们挥动战锤。它在头颅高度呼啸而过。达蒙弯腰躲避,约翰则闪向右边。
两位永生者都以毫厘之差躲过了死亡。战锤的重击划过空气,轰然砸碎了一根立柱。
达蒙在躲避时太过匆忙,以致于摔倒在地。沃坎迈步逼近。达蒙翻身闪开,勉强躲过了下一记重锤,他前一秒所在位置的地砖应声粉碎。
达蒙继续翻滚,迅速躲避——这是个战斗动作。他暂时离开了沃坎的杀伤范围,随后起身,单膝跪地,双枪开火。
“狗娘养的!”他高喊着,用手中两把穆瑞克发动攻击。足有他四倍体型,身披盔甲的沃坎带着疯狂的怒火高举着黎明使者猛冲过来。
达蒙普瑞坦尼斯在不到四秒之中便耗尽了两把手枪的晶体弹药。沃坎是个庞大的目标,达蒙将数千枚剃刀般锋利的子弹射入了他的躯体。
他将对方彻底撕裂。沃坎的躯体被诸多冲击所洞穿,从他脚下直到身后十米开外的地面瞬间泼洒上了大量血迹与组织残渣。
沃坎在达蒙面前跪倒在地,数百道伤口喷涌着鲜血。
随后他骤然消失,只留下一大滩血迹。
达蒙站起身。“搞什么?”他嘀咕道。
约翰在一旁也站了起来。
“他的战锤,”约翰说。“有传送功能。”
“喔,妙极了,”达蒙回答。他将冒着轻烟的耗尽晶核弹出来,换上新的。随后他迈步绕行,挺直手臂将两把星镖手枪举在身前。
“你能感觉到他吗?”他问道。
“不能,”约翰说。
“能感觉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当然。”
漫长的一秒过去了。
达蒙四下张望。“怎么这么久?”他问道。“传送故障?”
“你后面!”约翰喊道。
达蒙扭过身,正好看到沃坎在一阵错位的烟尘中闪现。他不再是暗灰色的雕像了。他已经化身为一个怨灵,从头到脚都沾满自己的鲜血。
达蒙眯起眼,再次开火。
“你这个大块头的混蛋,来啊?”达蒙说道,手中双枪呼啸着发射子弹。“随便你怎么传送。想跟我斗?死吧。”
又一股无情飓风般的锐利弹雨撕扯着原体。约翰能感觉到血雾在空气中弥漫。沃坎顶着那致命的子弹洪流趔趄前行,但只迈出了一两步。
他先是跪了下去,随后面朝大地轰然摔倒。两把穆瑞克的过量击杀对他造成了巨大损伤,以致于他的身躯与头颅都已经变形。
沃坎试着站起身。他全身颤抖着,像喷泉般涌着鲜血。他拄着战锤半跪起来。
“喔,你就放弃吧,”达蒙说。
他迈步上前,用谷赫鲁和梅门尼泰抵住沃坎的额头,扣动扳机打穿了原体的脑袋。
沃坎倒地而亡。
达蒙转头看着约翰。达蒙脸上沾着沃坎的血滴。他开始重新装弹。他的手在发抖。
“我不知道我能杀死他多少次,”达蒙急切地说道。“你能不能动手?快点?”
约翰走到那陨落的原体身旁,举起短矛。刺鼻的血腥味令人眩晕。
沃坎再次死而复生。
这越来越快了。每一次都发生得更快。新的生命以令人惊恐的速度紧随死亡而来。沃坎的暴怒令他不会被死亡所困。
他带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发出一阵怒嚎,向他们扑了过来,被彻底摧毁的头颅迅速重组。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肌肉,组织和骨骼自我重建。
达蒙绝望地低吼一声。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重新装弹。沃坎抓住达蒙的脖子,将他抛向庭院对面。那位永生者糟糕地摔落。约翰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沃坎转身面对约翰。
“我能帮助你,”约翰说。“拜托。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我能体会到。生命与死亡的痛苦,无限轮回…我明白。拜托,让我帮助你…”
沃坎向前迈了一步,怒视着约翰格拉玛提卡斯。他粗重地喘息着,被撕裂的肺尚未完全重组。他身上还在愈合的诸多伤口淌着鲜血。
“我能理解,”约翰重复道,试着安慰对方。
我能理解, 他同时用灵能发出信息。
沃坎微微迟疑了一下。
“我能理解。死亡很不好受,”约翰说道。“死亡很痛苦。相信我,我也经历过。拜托,沃坎大人,让我帮助你。让我帮你解脱。让我治愈你。”
沃坎停下脚步。他还在淌血,那套拼凑的盔甲上满是纤细的弹孔。他犹疑地缓缓将手伸向约翰格拉玛提卡斯。
随后沃坎的头颅便消失在一团血雾中。
在沃坎几乎无头的躯体摔倒之后,那枪声依旧在庭院中回荡了很久。
浑身血迹的约翰趔趄着后退一步。
怀言者纳瑞克走入庭院,布隆托斯型狙击枪垂在手中。他俯视着沃坎的尸体,又在近距离向他的躯干开了两枪。
“他死了,”纳瑞克说。
“只有一会儿,”约翰回答。
“足够久了。用那柄短矛。动手吧。之后你要跟我走。”
约翰突然安静下来。庭院中的气温骤降了十度。
“他来了,”约翰惊呼道。
“谁?谁来了?”纳瑞克问。
一个过于修长的身影从庭院屋顶纵身跃下,落在他们之间。它缓缓挺直身躯。
“我梦到了你,”它嘶吼着对约翰格拉玛提卡斯说。“我突然在幻景里看到了你。你有某个我需要的东西。把短矛给我。”
约翰摇摇头。“绝不。”
纳瑞克低吼一声,抬起狙击枪打算向科尔兹开火,但那位原体看也不看地一拳将他击飞。鲜血四溅。纳瑞克摔落在几米之外。
“把短矛给我,”科尔兹重复道。
“绝不,”约翰格拉玛提卡斯说。
康拉德科尔兹微笑起来。
“从来,从来没有人能拒绝我,”他嘶声道。
“是嘛?”几米之外的达蒙普瑞坦尼斯说。“欢迎来到一个痛苦的新世界。”
他用两把星镖手枪向康拉德科尔兹开火。
23
一命换一命
“一切事物中皆有交换;死亡与生命,黑暗与光明,生命与死亡,光明与黑暗。宇宙的平衡由此建立。”
——乌斯瑞恩艾勒德雷德,对抗原初湮灭者的坚韧箴言(译文)
达蒙的精准弹雨被高大的沃坎尽数吸收。
科尔兹仅仅侧步避开了。那些如同愤怒黄蜂般的灵族弹药撕碎了刚刚还是康拉德科尔兹的一团烟雾。他毫发无伤。
没有受到阻挡的锋锐子弹则尖啸着继续前进,从车间墙壁上咬下一片暴雪般的石屑。
科尔兹将狂笑留在了身后。
达蒙目瞪口呆地停止了射击,转身寻找他消失的目标。个头这么大的家伙怎么能动作如此之快,近乎鬼魅?
一道阴影将他手中的枪打飞。达蒙紧锁眉头痛呼一声。他在摔落的时候折断了肩胛骨和几根肋骨,这次手腕上受到的冲击令他全身剧震。
他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一根金属利爪划过他的下巴,刺穿了他的下颚。他在剧痛中呼荷起来,舌头被利爪挤到一侧,口腔和喉咙迅速充满了鲜血。科尔兹又发出一声大笑,接着用这一根利爪勾住达蒙,将他从地面上拽了起来。
“一个痛苦的新世界,”科尔兹像哼歌般嘶声道。
达蒙挣扎着。他的面孔仿佛要被撕掉了。
一柄链锯剑在狂怒的咆哮中从背后刺中科尔兹。约翰用全身力量推动着手中的武器。他考虑过使用短矛,然而他担心那会给科尔兹带来不可预知的效果。
链锯剑是个更可靠的选择。
科尔兹惊呼一声。鲜血伴着破碎的黑色盔甲与布料被链锯剑的飞旋利齿甩了出来。他抛下达蒙,转身面向约翰。他的面孔——充满仇恨的漆黑双眼,以及嵌在鬼魂般苍白脸颊上的黑色巨口——是约翰有生以来见过最恐怖的事物。
他毫无机会。
但沃坎有。
传送产生的减压错位让约翰后退一步,沃坎则出现在他和扑击的科尔兹之间。
一记重锤将科尔兹击退。另一记让他摇晃着倒向一边。科尔兹挥动利爪,挡住了战锤的第三和第四次攻击。
他们之间的战斗开始加快。他们迅速变成了远超凡人的模糊残影,用难以想象的速度相互发动攻击。
沃坎突然正中对手。他宽阔的脊背和粗壮的手臂将一记重击送向科尔兹的躯干。塑钢在枪响般的爆鸣中碎裂。科尔兹仿佛只是一捆黑色干草,骤然飞向后方。他在一阵暴雨般的碎石和尘土中撞倒了两根立柱,随后砸进一面车间墙壁。
破碎的石砖随之倾泻而下。沃坎步步紧逼,用黎明使者将墙壁进一步砸碎从而展开追击。铸造车间的半面围墙如山崩般轰然倾覆。沃坎踏着升腾的烟尘行进,在面前的残骸间寻找科尔兹。
午夜游魂尖啸着伸出利爪向他扑来。
“你为什么就不能死?这只不过是数月之前我们那场战斗的结局,兄弟…相信我,这一定会是结局!”
他推着沃坎撞倒了又一片墙壁,让更多碎石砸落下来。沃坎将右脚放在身后,稳稳站住,把锤柄当作棍棒挥动出去,击中了科尔兹头颅侧面。科尔兹的脑袋甩向一边,随即遇到了反向袭来的锤头,那重击让他失去平衡,步履蹒跚地退回庭院里。
沃坎紧追不舍,由下而上挥动黎明使者,狠狠打在科尔兹的太阳穴上,将他轰然击倒。
他翻身躲开沃坎的下一击,朝约翰格拉玛提卡斯发出尖吼。
“把那东西给我!给我!”
约翰跪在达蒙身旁。达蒙的口腔,下巴和衣服前襟都被鲜血所浸透,他不停将涌入口中的血喷吐出来。他没法说话,但他看着约翰。他瞪大了双眼。科尔兹如同一道迅捷的阴影般扑向他们,意图夺取那柄短矛,用任何他相信将是永久性的手段终结沃坎的生命。
达蒙将约翰推开,掏出了他四件武器中的最后一样。那是个小小的红色玻璃瓶。他将瓶子抛向科尔兹。
这玻璃瓶是个渺小但珍贵的事物。这个容器被密教的专业人员用虚空魔法精心充能,以备不时之需。达蒙认真铭记了它的使用方式,而在他抵达马库拉格的三天之后,正是这个瓶子在群山之间救了他一命。
玻璃瓶在科尔兹脚下碎裂,释放出了昔日被达蒙困在里面的那个存在。
乌什皮特卡返回了实体空间,它终于不再被达蒙的容器所禁锢,却早已在囹圄生涯中陷入疯狂。在一个令人恶心的瞬间之中,他们仿佛看到某个庞大而光亮的物体在庭院的地面上涌现;某种充满肌肉的节肢躯体,像是披着漆黑外壳的蜈蚣,身上生有湿滑的伪足。乌什皮特卡朝它看到的第一个生物发动了攻击——它凭空闪现,骤然出击,缠绕在康拉德科尔兹身上,开始盘卷收缩。他惊愕地尖叫着进行反击,用利爪撕扯它恶臭的血肉。乌什皮特卡将他紧紧锁住。原体的高大身躯被更为庞大且身形无定的恶魔所包裹。
它收紧了缠绕的躯体。它开始波动。
它将自己与科尔兹从实体空间中抽离,两者一同消失。
只有一滩闪亮的黑色黏液与破碎的红色玻璃留在了原地。
达蒙瘫倒下去,咳着鲜血,努力呼吸。
约翰站起身面对沃坎。
“你知道我准备做什么,对不对?”约翰说道。“即使在现在的状态下,你也能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共同点,生生死死,反反复复。那一切的痛苦。我们都体会过。”
沃坎没有回应,但他一直用炽烈的双眼盯着约翰。
约翰迈近了一步,短矛握在手中。
“一命换一命,大人,”他说道。“用我的生命来治愈你的。取走吧。放心取走我的生命,这样一来你就能为我们所有人而战。”
在他身后,达蒙发出一阵凄惨的声音。他试着站起身。他明白约翰要做什么了。
约翰举起短矛。
达蒙喷出满口的鲜血。“不要。不要!”他成功地咕哝道。
沃坎看见那柄短矛,意识到自己即将被武器所击中。他本能地抬起战锤想要挡住攻击,将约翰打倒。
但约翰已经太近了。
他将短矛捅进原体的胸膛。矛头毫无阻力地穿透了残余的盔甲,刺中沃坎的心脏。
电流与火焰将他们包裹起来。被刺中的原体与手持武器的永生者身上涌动着焦灼的电光。
约翰紧紧握住,在痛苦中大喊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作为永生者的漫长岁月——从体内流失出去,通过短矛涌入沃坎的身躯。
他希望这便足矣。
他们倒了下去。沃坎仰面躺在地上,短矛还刺在胸口。约翰则趴在他身上。闪电继续在他们周围跃动了几秒,随后逐渐消失。
达蒙普瑞坦尼斯费力地站起身。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他们都死了。这一次,沃坎丝毫没有要复生的迹象。
约翰错了。无论他有什么疯狂的念头,无论他究竟为何违抗命令,他都错了,而现在,他也死了。
“你这该死的蠢货,”达蒙痛苦地用残破的嘴吐出这几个字。
他已经能听到炮艇在上方盘旋,那是风暴鹰引擎的不详咆哮。这场战斗招惹了很多的注意力。
是时候离开了。早就是时候离开了。
怀言者纳瑞克苏醒过来。他的超人体质终于让科尔兹留下的伤口止血闭合了。
他站起身。在他失去意识之后,机械工坊的庭院显然遭受了进一步的破坏。科尔兹已经踪迹全无,那两个人类也消失了。
然而沃坎还躺在那里。
纳瑞克能听到敌人逼近的脚步,但他蹒跚地走到沃坎旁边,俯身查看。
这位原体死了。那柄短矛刺穿了他的胸膛。纳瑞克打算将短矛拔出来,带着它逃走,将其留作己用。
然而当他触碰到短矛的时候,它已经变得冰冷,失去活力了。它不再拥有神圣的力量。它如今毫无用处。他试着将它拔出来,但短矛纹丝不动。
炮艇在上空呼啸。他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古里曼麾下身披铁骑式装甲的无敌铁卫从四面八方冲进这片残破的庭院。
纳瑞克起身面对他们。他抛下狙击枪,不情愿地缓缓举起手。
“把这个混蛋关起来,”德拉库斯格洛德说。“立刻。”
24
不被铭记的帝国
“急于掌权者正是最不应获取权力的人。”
——康诺,私人随笔
第二天清晨,奥特拉玛舰队的主力尽数集结于马库拉格,迎接那支借助法罗斯之光抵达这里的舰队,正如欧博迪通过梦境所预言的那般。
在旗舰舰桥上,身穿全副仪式性盔甲的古里曼看着他面前的全息投影。他看到了一位兄弟的面孔。
古里曼微笑起来。
“你好,圣吉列斯,”他说道。“我欢迎你来到奥特拉玛五百世界。我很高兴你安然抵达。如今我们可以开始了。”
圣吉列斯,第九军团圣血天使原体,走入了接见厅,身后跟随着一支荣誉卫队,他麾下这些最精锐的战士披挂着锃亮的腥红战甲。
他自己穿着金色盔甲与毛皮披肩的身影一如既往地令人屏息。他的高贵面孔被光辉的金发所围绕。当然,他的巨型羽翼让他显得正如一位天使。
古里曼迈步上前迎接他,两人拥抱起来。随后圣吉列斯也转身拥抱了莱恩。
“你从哪里来,兄弟?”古里曼问道。
“西格纳斯主星,”圣吉列斯回答。他的声音依旧仿若乐曲,但古里曼能够在其中察觉到深藏的痛苦。“那是一场血腥的战斗与深重的背叛。恐怕我的舰队随后就在虚空中飘荡了很久,只有你的奇异光芒让我们得以找到出路。”
“你的部队军力如何?”莱恩问。
“从一切角度而言,这都是我的整支军团,”圣吉列斯答道。
“在西格纳斯主星发生了什么?”古里曼问。
圣吉列斯显得不太愿意回答。
“我们遭遇了一种前所未见的敌人,”他说道。“我们损失惨重。如今我最大的期望就是尽快返回泰拉,与我们的父亲并肩作战,对抗狼神荷露斯的恶行。”
“此刻返回泰拉难以实现,”古里曼说。“恐怕毁灭风暴阻断了一切道路。”
“我们也希望能与泰拉同在,如果泰拉尚未陷落,”莱恩说道,他将自己与古里曼一同包括进去。“目前我们只能停留于此,积蓄力量。”
“具体怎样积蓄力量?”圣吉列斯问。
“我希望罗保特来给你讲讲他为了确保帝国之本质与精神存续不灭所作出的努力,”莱恩说道。“我希望他来给你讲讲第二帝国。”
三位兄弟并肩而立,凝视了沃坎的尸体很久。那位陨落的原体被装在一口由机械神教工匠精心打造的金棺中。
“沃坎。泰拉在上,你应该告诉我的,罗保特!”莱恩说。
“就像你该告诉我关于康拉德的事,”古里曼回答。
“你是怎么说的?‘你保守太多秘密了,兄弟’,”莱恩提醒道。
“说得没错,”古里曼回答。他叹了口气。
“这是个维持舱,”古里曼告诉他的兄弟们。“它会保全我们亲爱兄弟沃坎的身躯,他的超凡天赋或许还能让他死而复生,虽然希望渺茫。”
金棺的顶部是透明玻璃。沃坎的身躯披挂着来自古里曼私人军械库的全新盔甲,其上覆有火蜥蜴的涂装。他的战锤黎明使者锤头向上躺在他胸口。无人能够拔除那柄刺入他心脏的短矛。
“这是个令人悲哀的景象,”圣吉列斯低声道。“我们之中还有多少人要陨命?荷露斯还要杀死多少人?”
“沃坎未亡,”古里曼说。“这是火蜥蜴的战吼,我全心全意支持它。即便在死后,他依旧代表着我们存活下去的意志。”
“无论如何,这是个可悲的命运,”圣吉列斯说,“他被装在一口金棺中,躺在冰冷的城堡地窖里,直到永恒。”
“这的确不是我所希望的命运,”古里曼同意道。他指了指宰托斯以及其他几名在风暴中颠沛流离后来到马库拉格的火蜥蜴幸存者。他们都跪在金棺周围,俯首哀悼。
“我已经立誓,一旦风暴停歇,尊敬的宰托斯和他的兄弟们就可以立刻将我们兄弟的身躯送回诺克顿,让他在自己的家园入土为安。”
“这样更合适,”莱恩说道。
他们离开了地窖。古里曼转过身,哀伤地又看了一眼那口金棺。
其上的一道镀金卷轴铭刻着“无缚之焰”。
“他会吗?”尤顿问道。
“依我所见,圣吉列斯大人有些不情愿,”法瑞斯瑞德罗斯说。
“至少他们还在谈,”多尔洛指出。
三位原体进入了那个鲜有人往的房间,古里曼在其中摆放了一张长桌与二十把覆有旗帜的座椅。宽阔的大门紧闭着。尤顿和三支军团的高阶军官都不得不在外面等待结果与命令。
“他是最合适的,”尤顿说。“能这样近距离地看到他…圣吉列斯大人真的是…”
她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他如同一位天使,”多尔洛说。
“他充满光辉,”法瑞斯瑞德罗斯补充道。“在这一点上他更像他的父亲。有些原体是血肉之躯。荷露斯是其中之一,你们的古里曼大人也是如此。他们拥有充沛的力量。而帝皇…在他身边时你会感受到某种精神层面上的,毫无定形的事物。据说每个人眼中帝皇的模样都与此人所想象的完全相同。我认为圣吉列斯大人正是继承了这一特质。”
尤顿点点头。
“的确。我不把他视为一张面孔或是一个身影。我将他视为一种光芒。他眼睛与头发的颜色似乎都会随着他的心情以及我的心情来改变。”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多尔洛同意道。“有若干位原体具备超凡脱俗的特性,然而他们都不及圣吉列斯。”
“他是个完美人选,”她说。
“很多人都表示同意,”法瑞斯瑞德罗斯说道。“正如很多人都猜测在乌兰诺大捷之后为什么是荷露斯而非圣吉列斯被擢升战帅。如果荷露斯更胜一筹,却依旧暴露出了如此致命的缺陷,那么圣血天使之主身上又隐藏了怎样的秘密缺憾呢?”
“第二帝国代表着延续,”古里曼说。“在考斯之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支离破碎的五百世界勉力维系在一起。我们能够确定屹立不倒的唯有奥特拉玛。如果帝国尚存,那么我们会在风暴停息之后立刻重返战场,而如果除了这里之外的帝国都已经倾覆,那么我们就会在这里使其延续下去。”
古里曼坐在那张铺着钴蓝色军旗的椅子上。同样地,莱恩所坐的椅子也覆有暗黑天使的旌旗。圣吉列斯则并未落座。他满怀忧虑地踱步沉思。
“罗保特向我详细解释过他的看法,”莱恩说道,“虽然其中一些细节让我略感担忧,然而我已经愈发意识到它的价值。”
“何以如此?”天使之主问。
莱恩靠坐在椅子里,双手平放在桌边。
“昨晚所发生的事情,”他轻声说道,“就足以让我比以往更加看重生命与亲情。我们又失去了一位兄弟,而作为五百世界核心的马库拉格则险些被仅仅一个疯狂叛徒的暴行与诡计所摧毁。我亲眼目睹了敌人的恶毒,我也悲哀地看到了我们仅存的一切是何等脆弱。罗保特与我在很多问题上意见相左。我们常有争执。但无论如何,我们作为忠诚子嗣并肩作战。我们为帝国而战,此刻这里就是我们能够为之奋战的帝国。”
“但是摄政…”圣吉列斯说。“这充满篡权的意味…”
“这充满必为之事的意味,”古里曼回答。“如果泰拉和我们的父亲已经陨落,那么马卡多想必也是如此。我们必须赶在一切都太晚之前集结所有残余的力量。无论我还是莱恩都无法接受对方执掌大权,但我们一致同意由你担任这个角色。”
“你一直都是与我们父亲最像的,”莱恩说。
圣吉列斯仰起头,透过房间的窗户遥望风暴的幽光。
“听我说,兄弟,”古里曼说道,“你从风暴中脱身,与我们重逢,然而你并没有显得格外喜悦。你看起来心事重重。还有你眼睛下面描画的泪滴?那是否标志着你经受的痛苦?”
“我们都目睹了灾难,”圣吉列斯说。“手足相残,星辰陨落。恶魔横行。我担心古老长夜正卷土重来。我必将奋起反抗。”
“那么就在这里展开抗争,至少目前如此,”古里曼说道。他站起身。“立下这个临战誓言,我便向你郑重承诺。一旦风暴停歇,只要我们看到泰拉之光或是听闻它屹立不倒的消息,我就会启动舰队的引擎,带上我的所有部队,指引你的军团一同返回家园世界。不会有任何拖延或争论。我们并非要在这里建立第二个帝国。我们仅仅存续原本的帝国,在极端情况下将其在此重建。”
“你愿意立誓如此?”圣吉列斯问。
“全心全意,”古里曼回答。
“你也支持?”圣吉列斯向莱恩问道。
“以我之血,”莱恩回答。
圣吉列斯叹了口气。
“在我踏足马库拉格以来,我就注意到,你身边没有任何记述者,莱恩也是一样。”
他看着他们。
“仅仅是巧合吗?”
“慎重起见,”古里曼回答。“如果泰拉不灭,那么未来的一代代人都会在我们所奠基的事物中看到背叛与篡逆,无论这真实与否。即便我本无此意,也绝不能让忠诚子嗣的传世功绩遭受如此玷污。因此,我在为之筹谋时早已决定,直到这项事业需要载入史册之前,它都不会在历史中留下任何痕迹。我们不会为此著书立传,也不会有记述者负责进行检视与记录。如果奥特拉玛便是帝国仅存的一切,那么假以时日,它的历史就会得到记录,并最终成为唯一的帝国史册。然而,如果我们得偿所愿,泰拉尚存,那么在未来的岁月中,这就会成为一个不被铭记的帝国,从未发生也从未被想象过。”
圣吉列斯深吸一口气。“那么就由我们决定了?我们三个?”他问道。
“只有我们,”莱恩站起身说。
“告诉我们,圣吉列斯,”古里曼说,“你要坐在这张桌子的哪个位置上?”
或许是源于这个特殊场合,亦或只是他的想象,但马库拉格城似乎散发着光芒,正如那些更为光辉的岁月。城市中高大的楼宇和尖塔被金色辉耀所笼罩,就像五百世界的鼎盛年代那样。
天空中满是飞船。它们组成队列与阵型从头顶掠过,表达崇敬也展示力量。在更高处,一艘艘巨型战舰沐浴着法罗斯的光芒,如同海怪般缓缓漂浮。在它们下方的低层大气中,一队队战机与炮艇呼啸着往复穿梭。古老战王的六个战争号角一同发出的隆隆咆哮在雷云遮蔽的城市中回荡。
所有街道都近乎无处立足。欢呼的人群挤满了每一条大街小巷,而阿斯塔特军团,帝国军队,机械神教和中央禁卫的阅兵队伍则从各自的军营与堡垒中分头涌向宽阔的军事广场。
古里曼站在泰坦之门的平台上,接受下方人群的震耳致礼。
他转头看着身旁的莱恩。
“我们就这么办?”他问道。
莱恩点点头。“我们就这么办,这是好事,”他说道。
古里曼迈步来到圣吉列斯身旁。他握住自己兄弟的右腕,满怀喜悦地将他的手举向天空。
圣吉列斯仰首遥望那情绪激昂的人海。他任由自己的手被高高抬起。他张开雄伟的双翼致敬,正如帝国鹰徽的样子。
古里曼放声宣告摄政上任,但他的话语完全淹没在了人群的欢呼中。
25
结局与开端
“阿尔法与欧米迦,首与尾,相连相生。”
——泰拉伪经,年代未知
灯光亮起。沉重的牢房大门打开。泰图斯普瑞托走入囚室。
坐在一张金属长凳上的怀言者纳瑞克抬头看了一眼,但没有说话,他手腕,脚踝和脖子上都拴着钉入混凝土地面的铁索。
“你好,朋友。我们又要开始了,”普瑞托说。“你今天打算多说一些吗?”
“我没有其他可说的了,”纳瑞克回答。
“你很难刺探,怀言者,也很难摸透,”普瑞托说。“这让我印象深刻。若是其他人早就招供了。”
“我没有什么可招的,”纳瑞克说。
“你没有杀死原体沃坎大人吗?”普瑞托问。
“问过了也答过了,”纳瑞克咕哝道。
“今天还是要例行问一下。”
“不,我没有。但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会的。”
“那么是谁杀了他?”
“我不知道。我只能推测是那个名叫约翰格拉玛提卡斯的不朽人类,或是他那个身份不明的同伙。”
“我们在马库拉格没有查到任何叫约翰格拉玛提卡斯的人,或者——”
“我告诉过你,”纳瑞克说。“他所过之处不留踪迹。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目标是杀死沃坎。”
“他使用的武器是什么?”
“我不完全理解。一柄短矛,由帝皇的力量所铸。”
“就是他利用了那件武器?”
“或许是的。也可能是科尔兹。科尔兹也在那里。”
“科尔兹后来怎样了?”普瑞托问。
“我不知道。”
“有灵族在场吗?现场明显有灵族弹药。”
“不。是格拉玛提卡斯的同伙使用了灵族武器。不过据我所知他们的主人是灵族。”
“还有什么?”普瑞托问。
“没了,”怀言者纳瑞克回答。
普瑞托走出囚室,关上了大门。牢门轰然紧闭。在赫拉城堡最深处的这条昏暗走廊中,复仇之子正等着他。
“他的故事有变吗?”古里曼问。
“没有任何变化,大人,”普瑞托回报。“他还是坚持这个关于不朽刺客与科尔兹的奇特故事。我无法确认这究竟是否属实,但现场证据确实与之相符,而且根据我的探知,他自己对此确信无疑。”
“他没有说谎?”
“他看起来没有理由说谎,大人。”
古里曼摇摇头。
“我不明白。他是个怀言者,我们军团对于他们的仇视无人可及。在考斯事件之后他孤身出现在马库拉格,却并未展现出任何负罪感,羞愧或诡诈,甚至毫无惧意。”
“我认为他是个极为独特的存在,大人,”普瑞托说。“我认为他或许与战争铁匠丹提欧克有所相似。一个被命运拖入错误阵营的好人。”
“他是个盟友?”古里曼问。
“并非战争铁匠那样的盟友。丹提欧克已经投靠我们,弃绝了他的军团。纳瑞克则依旧危险。他将我们视为敌人,他还忠于自己的军团。但他是忠诚的。”
“这是何意?”古里曼问道。
“在我每一天向他提出同样问题的时候,我都更深入地刺探那些隐藏的事实。他忠于自己的军团,但这种忠诚基于他军团昔日的精神与本质,而非今日的现状。我能清楚地看到两件事。”
“是什么?”
“首先,他极为专注,意志坚定。他心中有种专一到近乎可怕的目标。而第二件便是那目标本身。他以一种令人不安的急迫性谋求杀死你的兄弟洛加。这是他生命的一切意义。”
“这会是刻意安排的吗?”古里曼问。
“如果是的话,这就是我所见过最完美的灵能伪装了,”普瑞托回答。“我们要怎么做?”
“明天回来问他同样的问题,”古里曼说。“重复下去,直到我们发掘出真相。”
“之后呢,大人?”
“之后,”古里曼说道,“我会亲自下令将他作为叛徒和异端处死。”
他苏醒过来,再次体会到生命的痛苦。他不用睁眼也能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工艺世界。
他能闻到灵族的气味。
他坐起身。这个房间很小。他身下的床与房间中的一切都是由灵骨制成。其中散发的内在光芒令他反胃。
“你把我弄回来了,”他说道。
“喔,我必须这样,约翰,”达蒙普瑞坦尼斯说。“不能把任何一个人扔下,之类的。”
“我是说,让我复活了。”
“啊对,那是它们的决定。在你干了那件事之后,约翰,我认为它们想让你活着接受惩罚。”
约翰叹了口气。
“沃坎怎样了?”
“他死了。你那招没成功。再者,它要了你的性命。很愚蠢,约翰。从技术角度而言,你完成了任务。但它们知道你其实打算做什么。”
“为什么?你告诉它们了?”
“用不着我去说,”达蒙普瑞坦尼斯回答。“盖赫特在等你。还有斯劳达。它们想知道你和谁联系过。它们想知道你是从哪儿得到这些主意的。它们想知道你还干了什么。”
他停顿下来。他揉了揉喉咙和下巴上的敷料。
“基本上,它们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背叛它们的,”他说道,“还有为什么。”
“因为我是人类,”约翰格拉玛提卡斯说。
普瑞坦尼斯笑了一声。
“其实挺逗的。因为你现在确实是了。你干的那件蠢事?把你的生命能量输入到沃坎体内?那抽干了你的一切。你的一切,约翰。它们让你复活了,但这是最后一次。它们没法再来一次了。你已经不是永生者了,约翰,你只是个人类。你还有最后一条命,它们会明确告诉你要如何使用这条性命。”
达蒙普瑞坦尼斯身后的门开了。
“它们准备好了,”他说道。“咱们走吧?”
幽深的地窖寂静无声。纪念火苗跃动不止。宰托斯跪在金棺旁。
那个声音瞬息而逝,宰托斯觉得必定只是自己的想象。他屏息等待,努力聆听。那声音没有再次出现。
他又等了很久,企盼它能够重现。
并没有。
那的确只是他的想象。
刚刚在一瞬间里,他以为自己听到了一声心跳,单单一声沉闷的心跳。
但并没有。只是他的愿望。
火蜥蜴宰托斯继续俯首哀悼。
实体空间像一道伤口般撕裂。一个满身血污的残躯摔落出来,晃动着枯瘦的肢体滚下山坡,留下一片猩红的痕迹。在他身后,实体空间中的裂口开始脉动痉挛。乌什皮特卡那被撕裂的湿滑躯体喷吐着黑血,在一阵颤抖中死去,其尸首遁入亚空间之中,那道裂隙也随之闭合。
终于。终于死了。这场战斗持续了太久,也太艰难。这在那毫无时间与空间概念的虚空废土中究竟持续了多少天,多少周?
康拉德科尔兹站起身来,他近乎濒死,形如饿殍,从头到脚都浸满了恶魔的黑血。他在寒冷,痛苦与饥饿中颤抖不已。
他用狂乱的漆黑双眼四下扫视,努力辨别自己所在何处。他在一片山脉之间,白雪皑皑的庞大山脉。一枚恶毒的孤星在风暴聚集的天空中闪耀。
他的幻景开始重现。它们像幽影般在他破碎的心灵中闪动。它们向他展示了一座不远之外的城市,或许只有两周的路程。那是个坐落在海岸平原上的金色城市,被一座宏伟城堡所守护。
马库拉格城。
他的幻景展示着欢呼的人群,拥挤的街道,充满喜悦的宣告。他看到莱恩和古里曼,他们究竟还是活着。究竟还是活着。他看到两人之间的圣吉列斯,他被宣称担任人类之主。
他们想要拯救帝国,在奥特拉玛五百世界将其重建。
科尔兹开始大笑。
这不值一提。这简直可悲。这是自恃清高的绝望之人所作出的空洞努力。
这仅仅是另一个将要被他夷为平地,彻底摧毁的帝国。
他迈步前行。
他在身后的雪地里留下一串血腥的脚印。
全文完。
密教又一次地皮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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