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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者1(转载自燃烧的银河)

2023-03-25战锤40000 来源:百合文库
人类漫长历史中的无数战事没有一件可以和两个军团相互搏杀的声势相比。星际战士向来不是为和星际战士战斗而生,因此背叛的韵律自有它的格调。并不是古老世界上的金铁喧嚣,也不是城市街区中自动武器的劈啪争吵,连人类迈向宇宙的第一步都为之枯萎。塑钢和塑钢在嘶哑的铿锵声中破碎,迟钝古怪,回音不决,仿佛它本身就诉说着这暴行的谬误。
卡恩是最前排和极限战士接战的吞世者之一。他看到蓝金两色的后备军前锋支起了他们的盾牌,相互并拢了防线,组成了一堵层叠着钴蓝色的不破坚墙。全身式跳帮盾。这些战士组成了本用于短兵相接的跳帮战列,防御的重要性位居首位。他们伫立在华丽的大盾后,身披着厚重的Mk.III动力甲,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紧握着手枪或利剑。
卡恩的战士们狂乱地向着可能是帝国麾下最好的重甲步兵方阵发起冲锋。而他手下的渣滓们来自三个互不相关的连队。攻破那堵墙。其他的都无所谓。攻破那堵墙。拆倒它。如果他们不能攻破那堵墙,他们将会在数分钟内被极限战士们杀个精光。它必须得在第一轮冲锋时被拿下。
他不是很确定他到底是在想这些事情还是吼这些事情。他的人在奔跑时不停射击;枪弹在盾墙上喧哗着破碎,只留下了许多焚燃的痕迹。他高呼着使用手雷,用纳格拉卡利语咆哮着,但他大部分的手下已经迷失在屠夫钉下。
他在冲击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极限战士连长喊出的命令。
“坚守阵线!”他以高哥特语喊道。极限战士们的盾牌举得更高了。吞世者们则回以震天动地的狂吼。
当两条战线终于相接,他们被塑钢那明确无误的哐啷声和身体挤撞的吱嘎声热烈地欢迎。吞世者们怒喝着将链锯剑挥舞地呼呼作响,然而在盾墙前只是徒劳地磨钝自己。后备军的阵型太紧密了。每个吞世者都得同时对付两个极限战士。卡恩从头顶挥下的斩击被他的一个对手挡下,紧接着另一个就给他脸上来了一记盾击。他跌跌撞撞地退后,高声咒骂着勉强站稳,他的头盔里鲜血不断流下。
钉子因他试图夺回控制之举向着他的大脑软组织更深处钻刺以示惩罚。
冲锋的队列在接战后的数秒内就被打得支离破碎,蹒跚而行。
“上前反击!”极限战士的领军高喊出命令。他的人马舒展身躯,以手枪和刀剑还以颜色。还在盾墙前厮杀的吞世者成群地倒下,被他们无法触及的敌人砍倒在地。
卡恩的时间在那一刻缓慢了脚步。他的注意力被怪异的分心窃走了——这就是安格隆在他的家园世界感受到的吗?这就是他劫数难逃的起义军在被他们主人的军队屠杀时感受到的吗?那些无家可归的角斗士举起矛和剑向着由持盾士兵组成的整支整支的军队冲锋?
他站起身。至少是试着。一发质爆弹重击着他的胫骨,令他再度绊倒。另一发打飞了他的头盔,让他的脸在灼烧下刺痛,令他的舌尝到硝烟的味道。那种滋味从未淡去;他的生命中已有许多个年头在没有其他味道下度过。
当他再次起身时又一发爆弹在他的肩甲上炸开,将烈火和黑烟泼上他的脸庞,把整块装甲板给轰成了碎片。他不在乎。被钉子的痛苦奴役的他需要杀戮以终止头颅里的重压。
卡恩瞪着血红的双眼向着逼近的极限战士战列挤出了两个词,一丝酸性唾液从他的龇牙缝中悬下。那是他抢在钉子钻到足够夺取控制权前挤出的最后两个词。任何曾经面对足量愤怒的人都知道历史上的诗人和书吏口中的火冒三丈绝非简单的隐喻,而是毫无夸张的鲜色景象。
他再不是卡恩。卡恩,这个由一生的记忆和决断塑形成的身份在赤流的冲刷下褪去,唯有惊狂和疯忿,仅余致命的暴怒。
只有两个词。
“该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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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者:忧郁的Deng
原帖:https://tieba.baidu.com/p/4893593618
30K吞世者原体—砍王安格朗力扛泰坦实录
摘自《Betrayer》第五章章末
出场人物:
——主角:从地底打洞出来浑身是伤的安格朗,“焚烧者”战犬泰坦
——配角:泰坦“焚烧者”机组成员,以及脸接泰坦主武差点被烧成渣渣的洛迦
——围观群众:吞世者及怀言者若干
正文如下
......
“我们刚刚击杀了一个原体”,凯吞了吞口水,“我们刚刚击杀了一个原体”
达兰提尔咧嘴狞笑,牙齿几乎全露在外:“踩烂他!让他死无全尸。”
“焚烧者”大步迈进,地上蒸汽直冒的熔融玻璃在其反向关节的脚爪下纷纷碎裂,战犬泰坦仿佛在火山口上蹒跚前进一般靠近了原体的残骸。
然后,伊莱斯操纵着举起了泰坦的右脚爪,然后同时把两个驾驶杆狠狠地拉到尽头以让其落下
战犬泰坦一阵摇摆,因为一只脚爪在空中而摇晃不稳。战争机器膝腰的巨型齿轮组抗议般地发出了粗糙而机械的咳嗽
“踩下去”,达兰提尔命令道,“了结他”
伊莱斯再次扭推着操纵杆“有什么东西卡住了”
凯抬起了索敌传感面甲,从战犬左眼挡风玻璃观察周围,然后倒吸一口冷气,回头看向泰坦主指挥:
“主指挥阁下?废墟里的那些吞世者….他们正在欢呼。”
血流不止的半神刚从地底生生撕出了一条到地表的通路,并以没有任何野熊及得上的咆哮宣告了自己的死里逃生。
安格朗全身上下浸满了暗红色的鲜血。他把手上那把已经彻底损坏得无法使用的斧子扔在一旁,痛快地用肺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并尝到了其中熔融玻璃以及晒伤的味道。
“洛迦!”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原体嘴里翻动着血腥,终于站了起来。
怀言者原体抬起了一只烧伤起泡的手,但并非乞求援助,而是出于警告。
然而安格朗已无暇去扶起仰躺在脚边那重伤的兄弟。
因为下一个瞬间,头顶太阳突然暗淡无光,漆黑如夜。
安格朗转身,高举双臂,然后用双肩接住了神之机械的重压
他身上每块肌肉都绷得比正尝试压扁自己的钢铁还要坚硬
唾沫从紧扣的两排铁齿中溅出,指关节因为他反抗泰坦的意志而紧绷得发白
随着其中一条腿被迫往下沉了半米,安格朗发出怒熊般的吼叫
肩膀的肌腱噼啪作响,破碎的靴子侧滑到尚未被烧熔成玻璃的岩石残片上
脊椎,左膝盖都传出了破碎的声音。全身承压的骨架发出了嫩枝被踩断的残响
——他并未为脑海中的鲜活想象而高兴
但安格朗能听到自己的士卒在欢呼。能听到他们在一边杀戮,一边高呼着他的名字
他眨眨眼,洗掉油腻汗液的刺痛,把自己的双脚深深凿入大地,破碎天使的脸上迸裂出一道狞笑,在稍稍改变了因为血液而渐渐打滑的握持后,安格朗抓稳了泰坦的脚爪...
.....然后开始推回去
“洛迦,”安格朗不知道是在嗤笑还是在低吼,“起来,我可没法永远举着这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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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者:斯巴达 7-11
原帖出处:http://forum.gamer.com.tw/C.php?bsn=07506&snA=6194&tnum=4
前情提要
在经过卡斯(Calth)的偷袭后,极限战士的五百世界受到怀言者和吞世者两个军团的进攻。
阿玛特拉是五百世界最重要的兵源和武器产地,是两个叛乱军团的首要打击目标。
原本势均力敌的战斗在怀言者投入两艘深海栖舰...呃...我是说深渊级战舰后立刻陷入一面倒的状态,军团已经降落地面,太空中的战斗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
背叛者节译
人物介绍
吞世者
罗塔拉‧萨琳:第十二军团,旗舰征服者号舰长。
罗克:第十二军团,前军团长。
戴瓦鲁斯:第十二军团,三线军(Triarii)指挥官。
极限战士
欧菲奥:第十三军团,阿玛特拉战争摄政,后备军(Evocati)的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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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iarii和Evocati都是古罗马军团的阶级*
*深渊级战舰:罗嘉为了叛乱准备的秘密武器,目前已知最强力的舰艇,一共有三艘,愤怒深渊号、受祝女士号以及三圣祷文号,愤怒深渊号已经在前作小说"深渊之战"中被摧毁*
第七章
无路可逃
未经授权的行星空降
盾墙
罗塔拉不是有意要笑出声来,但她一直都很敬佩有骨气的敌人。
阿玛特拉的战争摄政是一名后备军的连长,这名白发苍苍的战士带著尊贵气息的微笑以及自然流露出的猛禽般锐利的眼神。她立刻就喜欢上这家伙,他让罗塔拉回想起自己那身为封地领主的父亲。
「你真是幽默。」她位於忙碌舰桥的中心点,对著全像投影仪说道,「考量到
你的城市已经灰飞烟灭,舰队溃不成军这一点。」
「所以这就表示。」那名极限战士带著王者般的耐心说道,「你们拒绝投降?」
罗塔拉又笑了。「我很欣赏你,欧菲奥连长,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在下面死的乾脆点,因为看到你受苦可就让我太伤心了。到了最后一战时我希望是吞世者而不是怀言者逮到你,后者对待犯人的手段对健康可不大好。」
难以置信、勉为其难的礼貌以及克制构成了这名战士现在的表情。
「你们到底想要达成什麼,赛琳旗舰长?阿玛特拉不过是区区一个世界,五百世界中区区一个而已,卡斯(Calth)或许已经覆灭而阿玛特拉也是,但你们究竟想造成多少伤害,你们作战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杀到我的原体叫我不要再杀了为止,我亲爱的后备军。」她那蜜糖般甜腻口吻取笑极限战士的行为引来舰桥成员的一阵暗笑,「看看天空吧,欧菲奥连长,你的舰队完了,那些残骸很快就会落到你的城市里了。」
既没有打断发话也没有尖刻的反驳,他只是点点头,就如同要一名下属解散后便消失在投影中。
「话是这麼说。」她朝著首席执行官埃佛‧托宾点点头说道。「他说的有道理。」
「您是在同情敌人吗?长官。」他挑了挑眉毛。「这可是死罪,看来我得准备好我的手枪了。」
她瞪了他一眼。
「我很认真,托宾。」
赛琳在她的指挥座扶手上输入了指令,主投影仪转换了视角,呈现出怀言者巨舰慢慢脱离阿玛特拉大气层的模样。光是看著那艘船就让她胃部一紧。如此狂怒而雄伟的化身,受祝女士号提高了推进出力,挤开了身边极限战士舰队的残骸。
「看看那玩意。」她这麼说道,「告诉我为何在罗嘉麾下有这麼一艘战舰的情况下我们还得进行行星登陆,只要一艘就能够让整个星球陷入火海,而奥雷利安大人指挥两艘这种战舰,这还没算上命运律令号和征服者号以及其他的舰队。」
托宾静静地看著那艘巨舰,再开口前他的注意力被战情厅里忙碌而吵杂的组员吸引了过去,征服者号的舰桥依然忙碌,各个站台试图将资讯串联在一起构成一个完整的战况分析,包含损失和伤亡在内,其他人正尽其所能协调正在地表上发生的恶梦。而罗塔拉—托宾眼中最符合虚空战士这个头衔的人—把这些行为戏称为”小把戏”。
「你知道我对政治有什麼看法,长官。」
她现在将一只脚歇在扶手上,翘起了二郎腿,「政治?」她用还在母星的法庭任职时不容质疑的语气啐道,「这才不是什麼政治,这是战术,你也知道。」
「或许如此,长官,但我觉得我的身分非常不适合提出意见。」
她微笑著摇头,「懦夫,你该感谢你对我还有用。」
「正如您所说,长官。」
罗塔拉将注意力转回刚刚响起的警报声上。「状况?」她问道。
「极限战士船舰护民官信任号刚刚在残骸群中提升了他们的动力,长官。」扫描官雷哈拉是一个残缺的人,肢体残废并且被截肢后以手术安装在主控扫描仪前,她转身面向罗塔拉,连结在她头颅和脊椎上的缆线让她看起来就像只来自古希腊神话中的毒蛇怪物。「看来该舰已经关闭动力藏身在残骸群中达数个小时好脱离战斗。」她的声音出人意料地彬彬有礼而且几乎充满了人性。
「他们利用自己不知变通的形象。」罗塔拉在她的指挥坐上往前倾,盯著战术投影仪,「好让我们上当受骗。」
托宾咂嘴,看著闪烁的红色符文划过立体投影仪,「他们要逃跑了。」
「想得美,没人可以逃出征服者号的手掌心。」她对著舵手打了个手势,「立刻追击,通知所有船舰留在原地,那是我们的猎物。」
托宾在整理自己制服的同时看著星图上的状态。「他们会在七分钟内进入亚空间。」
「他们的引擎因为电浆冷却的关系变得相当迟钝,我们会在他们暖机完成之前就逮住对方。」
「如果他们愿意冒著被残骸干扰导航解算的话,长官,他们只需要花四分钟。」
罗塔拉现在直盯著萤幕,她双目明亮,征服者号在重新苏醒后震动著,「我们会在三分钟内逮住他们,埃佛,我什麼时候错过了?」
他清了清喉咙,避开眼神接触,「还记得新卡什的意外吗?」
罗塔拉举起一根手指,「闭嘴,不准你现在提新卡什。」她在看著显示器时露出微笑,「三分钟,你看好了,枪炮官,准备好”熊爪”。」
「是,长官。」回应很快传来,这是她唯一在一阵警报声响中想听见的答案。
「长官,怀言者巨舰三圣祷文号正在移动前往接战。」
「明白了,扫描官,凯杰克?」
通信官从他的控制台前抬起头。「长官?」
「通知三圣祷文号那家伙是我们的猎物,他们必须立刻停止追击,试著用礼貌的口气告诉他们。」
当凯杰克用他清晰的口吻传递讯息时罗塔拉看著立体投影仪上的三圣祷文号标志,等著它脱离追击路线,符文闪烁了一次、两次接著前进方向完全避开。
「三圣祷文号回报她正减速并脱离追击。」凯杰克确认道。
「看到了吗?」罗塔拉对著托宾说道,「做人就是要有礼貌,现在全速前进。」
护民官信任号逃入残骸堆中,征服者号展开追击,当战舰一头钻入残骸堆时虚空盾上立刻爆出碰撞的火花,护民官信任号冒著浪费动力的风险用她的光矛开火,将挡在路上的一艘巡洋舰残骸切成两半,以会让人寒毛直竖的毫厘之差穿过了空隙。
罗塔拉在她的指挥坐上露出笑容,「这太美了。」她说道。「看看那射击技术,将我的恭贺转达给敌舰舰长。」
通信长凯杰克尝试了。「没有回应,长官。」
「呃,好吧,要求他们投降并发射警告射击。」
光荣女王级战舰征服者号比起护民官信任号要整整多出好几个量级,她意兴阑珊地发射了一发光矛,在精密的计算下错开目标。
护民官信任号依然持续往前。
「没有回应,长官。」
「我不知道。」罗塔拉假装叹息,「你想装高贵的下场就是没人想理你。」
「剩下两分钟,舰长。」托宾说道。
「噢,闭嘴。」她回应。
「请容我像以往一样告诉您这是最浪费登舰爪的使用方式。」
「你的建议已经收到并像以往一样被忽视了,中校,原体和卡恩都在找乐子,现在该我了。」
埃佛‧托宾别开目光,难怪吞世者这麼喜欢她,他们根本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
「舵手,还要多久?」
「距离登舰爪射程还有20秒。」
「长官!」几个军官叫道,瞬间又有更多同时呼喊。「女士!」
她亲眼看见了。护民官信任号,一柄镶有白骨色炮台阵列的深蓝色长枪正在掉头。
她正在掉头。
罗塔拉的皮肤在不愿想像的情况之下起了鸡皮疙瘩,追逐已经结束了,而猎物自身夺走了她猛击的机会。
「真是勇敢。」托宾安静地说道。真奇怪,当猎物转身露出利牙时气氛反而变得凝重,对於勇於奋战的敌人总是比较不好下手。至於绝望的敌人和懦弱的敌人?他们只会在杀手的微笑中殒落。
熊爪现在已经没用了,这是用来抓住逃跑敌人的装置,不是用来面对勇敢冲锋的对手。
罗塔拉看见身形小了一圈的巡洋舰在虚空中调转船头,想像著敌舰舰长最后的豪言壮语,数以千计的奴隶冲向他们的炮位准备迎接最后一战。
「杀了他们。」她冷静、语气轻柔地说道。「把他们杀光就是了。」
执政官信任号在显示幕上越变越大,当她露出利牙时她的炮座开始发出闪光。
征服者号随著虚空盾被命中的节奏跳动著,能量场上随著撞击而爆发出珍珠白的光芒。在远离阿玛特拉那被两只交战中的舰队所遮蔽的混乱天际之处,这场相距几千公里的决斗显得更富传统色彩。征服者号快速接近,而护民官信任号调转船头直冲她的追击者缩短距离。
埃佛‧托宾双手抱胸看著投影仪,「他们打得很好,长官,我得这麼说。」
罗塔拉并未反驳,她朝著武器官和他手下两打机朴控制的站台发出指令。
「开火。」
「正在射击,舰长。」
征服者号再次晃动,一阵弹幕以同心圆的状态闪烁在护民官信任号的虚空盾上,第二轮弹幕穿透了护盾,能量场就如同破裂的气泡一般消逝在虚空中。
旗舰的光矛开始了切割作业,每一击消灭数以千计的性命,烈焰从创口中冒出,化为黑暗中的蒸气,接著无影无踪。
「他们还在靠近。」托宾指出。「看来已经到达撞击速度。」
罗塔拉不敢肯定,护民官信任号会在有机会靠近前就被轰成碎片,这让她产生了别的怀疑。
「自由开火。」
数道光矛击发而出。护民官信任号是一艘重型巡洋舰,而她的舰长和船员将她的性能逼迫到了极致,罗塔拉带著微笑看著敌舰在舰体能够允许的极限范围内全速翻滚和闪避,她躲开了征服者号那精密计算过的远程攻击,稳稳地靠近。
「啊。」罗塔拉说道。
「长官?」
她并未答覆,而是等待,等著她的光矛切割并撕裂护民官信任号的船壳,她等著极限战士的巡洋舰成为一具步履蹒跚、贴附在垂死引擎上挣扎著不被四分五裂的焚烧废铁。惯性带著敌舰持续接近。
「来了。」她说道「随时都会开始。」
凯杰克从他的站台前呼叫。「来自护民官信任号的通信。」
「完美的时机。」她挥手同意,如同一名被拱卫在黑铁王座上的女王。从舰桥的扩音器上出现的声音是一名负伤的人类,夹杂著背景中船舰中弹的爆炸声响。
「为了帝王。」他说道。「为了勇气与荣誉!」
通信被切断了,罗塔拉用她的手指撑住双颊,依然看著护民官信任号的决死突击,她很清楚自己在看什麼,护民官信任号的船壳上出现了空气爆裂,但那不是发射侧舷火炮的迹象,噢不。
这毕竟是一艘阿斯塔特军团的战舰。
「左舷炮列进行紧急射控解算,拦截模式分布。」
一名操作炮列站台的机朴发出毫无生机的回应。
「服从。」
「托宾中校。」
「舰长?」
「封锁各舱段,要三线军的戴瓦鲁斯连长立刻找我报到。」
他花了几秒钟才理解到罗塔拉是正确的。「是,长官。」
当他离开前去执行必要的命令时,罗塔拉在扶手上输入了几个代码,并将椅背往后仰躺让自己舒服些,遍布船身的扩音器发出三声短促的警报声引起每个舰长的部下注意。
「我是罗塔拉‧萨琳舰长。」她对著成千上万的奴隶、仆从、军官以及士兵们说道。「全员就战斗位置准备迎击登舰者。」
她抽出自己的雷射手枪并检查了电池容量,这是一个谨慎但帮助不大的举动。电池一如既往地充饱电并运作正常,在投影仪上,防御炮列正在两船之间的空间中布满了燃烧性的弹幕,但想要击中登舰舱一直都是依靠运气大过於技巧。
「舰长?」托宾说道,罗塔拉并不喜欢他口吻中的不安,没有东西可以让埃佛‧托宾感到不安。「舰长?」
她将雷射手枪收入枪套。「中校。」
「据报戴瓦鲁斯和三线军已经进行了未经许可的行星空降。」
她立刻坐直了。「请再说一遍?」她这麼说道,声音中带著毫无意义且无自觉的冷静。
「戴瓦鲁斯和三线军并不在船上,长官,根据报告指出他们与军团一起进行空降而且显然认为”没什麼必要”通知指挥部。」
罗塔拉深吸一口气。难道这个军团连一件事情都没办法做好吗?
「我们很快就要被一整连的极限战士登舰。」她指出这点,语气中的冷静显得非常陌生。
「我知道,长官。」
三线军,吞世者军团中最擅长登舰战斗的战士组成的五个连,精通虚空战场和船舱作战的技巧远胜过任何常规的军团训练,五百名安格昂最好的战士,由军团中无庸置疑的角斗士武圣率领,他们每个人都发过誓将以性命来保护这艘旗舰,这是他们的职责。这是他们以荣誉起誓的职责。
「这该死的军团。」她说道。
第九章
苏醒
怒火
泰坦的殒落
他浮现的第一个想法是他的瞄准阵列失灵了。
「我的瞄准阵列失灵了。」他说道,但实际上他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资料数据以破碎的纳加卡利文*如同水幕般流过他的红色目镜,他阅读著、吸收著上面的资讯,而因为这些资讯很有道理,所以他耐心等待。
(*纳加卡利文是吞世者军团的母语)
当他等待时,他看著眼前的两名人类,其中一名是罗塔拉‧萨琳。他喜欢罗塔拉,在她制服胸前的血掌标记与她非常匹配,在卡恩本人替她印上这个标志时他也在现场,这是褒扬她在过去那段好日子里在虚空战场上的连战皆捷。
另一个人影包裹著红色的长袍,罩著一件过大的斗篷,五只不停旋转的机械眼取代了脸部。老实说,这位很可能是任何一个技术教士,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他一个都不喜欢。他和所有的军团战士一样都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所以并不是他忘了他们的名字,只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感到寒冷,现在他已经真正苏醒了。一道如同暴雨般的寒意在他的注视之下浸透并松弛了他僵硬的骨头。这并不重要,既然这看起来不会杀死他,他没有试著去闪躲,因为他的棺材里没有这样的空间。
当他集中精神隔绝外界世界的影响时,他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自己,真正的自己。
一个裸身而残破的身躯被囚禁在一个精钢外壳里,当然这也可能是他的想像,他总是分不清。
他的视线晃动,让显示符文短暂地变成了蓝色,接著声音挟带著爆发席卷而来,让他沐浴在处於战争状态的机库背景噪音之中,嘶嘶作响的火星与发出规律敲击声的铸造巨槌以及红袍半人的二进制语交谈声。
「我的瞄准阵列失灵了。」他说道,声音如同碎石机发出的机械摩擦声。
「问题很快就会解决。」技术教士回答,他用的是二进制语言,由一与零组成的话语,但在目镜上被转译成纳加卡利和低哥特语。
「萨琳舰长。」他开口说道,在揣测人类肢体情绪上他一向缺少天分。她双眼紧眯,心跳快速,紧闭著嘴让她的双唇都发白了。
「你要不是很生气就是很忧虑。」
「都有。」她回复道。「罗克,我需要你帮我保卫这艘船。」
他并未拒绝,从来都不会。罗塔拉要求他起身、行走、战斗,他一项也不会拒绝。他的兄弟们也不会,他们所有人都可望在他们的装甲上再度涂满鲜血。已经过了太久了—对他们大部分来说是几十年。
几十年被仁慈地禁锢於静滞力场进行没有梦境的沉睡,但静滞本身就是个谎言。
在静滞力场中还是能作梦,时间只会冻结肉体不会冻结心智,唯一必须被深锁的只有当事者自己那多愁善感的破碎回忆。
当他行走,当他呼吸,当他感受到手中爆弹枪的后座力。
罗克甩开那一瞬间的哀愁,将自己从固定平台上立起,甲板在他的脚下震动著。这感觉真好,当他伸张他那关节轴吱嘎作响的铁拳并空击他的双联爆弹枪时技术教士无不后退,这感觉也很好。
「装填我。」他下令,他们服从,而让他们听从自己的指挥的感觉的确也很棒,当他们正在填装他的武器时,他的兄弟们也被唤醒了。
他的兄弟们在活著时听从他的话语,在死后也一样。他们是军团的先驱,而他更是其中之首。
他们也被称之为”战伤者”、”失败者”,聆听著二进位语”不稳定”、”暴力行为”以及”退化症状末期”等等词句的窃窃私语。
这就是为何他们没有被部属到地面战场,这就是为何他们被封锁在静置场中。
他们是最年迈的第一批人,那时的技术远非完美。
海勒斯克缺了只臂膀,他的钢铁身躯在被唤醒时依旧缺少保养,他的苏醒伴随著左臂用力朝地一拳,以及发现右臂不见踪影的恼怒。
克莱德尔说不了话,他的石棺被打凹入他的钢铁身躯,上面依然带著前次战斗的伤痕,虽然现在开始施以圣油的祝福,但并未安装发声器,现在没有时间做这种事。
奈拉斯是所有人之中最糟糕的,他在狂怒中苏醒,屠夫之钉让他失控了,事实上在他进入静滞力场前就已经迷失,铁鍊在他的步伐下粉碎,而他的链锯咆哮作响压倒了所有机库内的工业噪音。比较聪明的技术教士拔腿就跑,那些比较有献身精神—或者说比较笨的,试图用电击棒以及—非常幽默地—对机械神的祷告让他冷静下来。
罗克让他的兄弟从迷失中回过了神,他用一阵双联爆弹枪的弹幕打在无畏机甲的石棺上引起对方的注意然后一记重拳让他老实了下来。这一点都不困难,身为”第一人”,罗克可不只是连结於战争身躯的石棺,他的钢铁身躯可是机械神的化身,军团为了彰显他的荣耀将他安置於一具蔑视者之中。
奈拉斯依旧处於发狂状态,依旧凶狠好斗,但至少现在可以一用了。
十三架,总共十三架第十二军团最早的无畏机甲—主要是路西法与德瑞迪欧型—不是被抛弃就是被有意遗忘,他们在身躯残破的情况下整军待发。他们将投入防御战,因为他们是船上仅存的吞世者。
吞世者,罗克仍然对这个名字感到不快。早在他们用世界吞食者这个名字来纪念原体那惨遭屠戮的叛军城市吞食者前,他生为战犬死为战犬。他的钢铁身躯上依然带著旧军团的击杀标志,而他的胸甲上则是镶著一个装甲化的狼首,颈子上涂装著锁链的图示。
战犬,这才是他的军团,才不是这些深陷狂怒与退化、抛弃了所有荣誉的狂人。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他的兄弟,他无法恨他们,但他可以责备他们。当原体从被他宣称为家乡得那毫无价值穷山恶水之地被寻获时,腐败就开始蔓延。但军团还是可以拒绝屠夫之钉,他们却选择讨好他们的基因之父,在知晓会付出多大代价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剖开脑袋让毒素进入。
安格昂下的命令,但这能当作藉口吗?如果十万名战士都拒绝让人亵渎他们的心智,原体能够强迫他们吗?罗克在遇到原体的三十年前就在战斗中殒落了,当时他还能够夜以继日的运作,直到心智的迟缓开始显现,几年后他很难保持清醒,他的心智在试著驾驭钢铁之驱的过程中开始饱受孤寂与幽闭症之苦。
他开始进入静滞力场进行修复性的浅眠,一开始是几个月,接著变成年,他需要越来越多的休息好平衡驾驭钢铁之驱的辛劳。
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屠夫之钉在脑中造成的痛苦,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生理状态使得将屠夫之钉打入他的脑袋会带来太多的风险,从任何角度来说他都是一个遗产,他们不愿意冒险让他承受手术,所以他成为了急速窜起的吞世者行伍中少数遗留的战犬。
但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旧军团与新军团之间有著鲜血羁绊,不论几十年间从被征服的无数世界里徵招了多少的战士,他们的羁绊始终如一,不论是否承认,就如同许多远古文化所说的,血毕竟浓於水。
罗塔拉下令一名机械教士上传了极限战士登舰舱的撞击位置。
「什麼?」罗克发问,他从奈拉斯正在进行的复苏仪式上转过视线,看著萨琳舰长那小小的身躯。
「极限战士。」她回答道。「就是…第十三阿斯塔特军团。」她现在看起来很忧虑,好像他忘了第十三军团究竟是哪群人。
他的钢铁之心开始下沉。
「你要我杀死极限战士?」
「他们正在登舰!」她坚持说道。
罗克蹲屈下来,他的关节发出嘶吼,装饰成一顶装甲头盔的头部感应器降到几乎与她的面孔同样高度,如同一名巨人下跪於孩童前。
「为何他们要登上我们的船舰?」
她现在真的显得很担忧了。「难道你不能和其他军团作战吗?」
他当然可以,他不是打过野狼吗?在他们对著屠夫之钉哭号时将他们打回自己的炮艇上,自从安格昂接管军团,而他被封入这强大而冰冷的棺材后,他永远不会忘记安格昂与鲁斯在那异星落日的琥珀色阳光中决斗的景象,战场上洒满了他们神性的血液。
「为什麼?」他对罗塔拉说道。「为什麼我们要和极限战士开战?」
「我…因为…」她支吾著,然后转身对著身旁的教士示意上传进一步的资料。
他们不是和极限战士开战。他们是和半个帝国开战,现在他们已经公开和帝王为敌了,而且这场战事已经进行超过一年。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亚空间航行,并袭击那些对战争依然一无所知的世界,将整个星球的人口屠杀殆尽。
安格昂,他想著,这个名字带来的苦涩让他充满液体棺材内的身躯一震,感受到他的残只抽蓄。
抱持著对这疯狂无法理解的疑问於心中,罗克带领著他那伤痕累累并被抛弃的兄弟们回到了战场。
第十章
洁娜大屠杀
战争已经结束
终局
罗塔拉‧萨琳告诉了他狩猎地点,她上传了九个横跨征服者号左舷的登舰舱进入点,而来自通信网上的伤亡报告补足了其他部分。根据次要分析船员的伤亡以及登舰点的武装人员回报显示,他们要面对将近九十名极限战士。
罗克待在克莱德尔和奈拉斯身旁,因为他们俩个是状况最糟的,他们需要引导和命令去遵从。
其他的战伤者们分散开来,他们轰隆作响的步伐横跨船身,罗克和萨琳舰长指派他们去领导防御,然而通信网上仍然传来极限战士正一路屠杀过船员和派去抵挡他们的武装人员报告。
走道上尸横遍野,如果老兵的直觉没错的话,罗克认为伤亡率高的也未免太吓人了,极限战士知道他们的死期将近,但是有这麼多人的话他们在被放倒前就能轻易摧毁整艘船。
而且他们推进的很快,虽然很不情愿,但罗克除了派遣武装人员火力小队送入虎口去拖延后备军推进好让无畏机甲可以逮住他们之外毫无办法。
只要来到他的爪下,星际战士也是很脆弱的。
他对杀戮毫无兴趣,占据他心神的还是对抗帝王和帝国的这等疯狂行径,这个军团怎麼能容忍自我清洗?他们怎能在伊斯塔万三号上屠杀自己的弟兄?他们怎能背叛自己的血亲?战犬—以及随后的吞世者—可是个推崇兄弟情谊於一切之上的军团啊。角斗场上来自不同世界的战士们用铁鍊拴住手脚同生共死的战斗教导了这个道理。
事情怎麼会演变如此?
安格昂。
安格昂和屠夫之钉。
大远征期间,他们过了很久才与原体重聚。战犬军团带著嫉妒看著其他的军团与他们的原体相会。怀疑之声开始蔓延,从他们的原体很可能已经身亡的流言蜚语到他将会是个能够与赫拉斯、基里曼、多恩和狮子并肩的勇士与将军的希望。
最后,他们终於在那个穷山恶水的世界找到了他,而他第一个也是最让人惊羡的荣誉就是身为唯一一个拒绝帝王大爱以及帝国对於征服的需求的原体,身为他那注定毁灭的奴隶大军的领袖,安格昂对於征服银河的凯旋之梦漠不关心,他唯一希望的就是与那群同他逃出角斗场的奴隶们死在一起。这只残兵败将孤守著最后的山头,只有食腐鸟和大雪相伴,等待著在战斗或饥饿中死去。
军团被告知了他的拒绝,以及帝王受到了原体的蔑视。
战犬并未因此憎恨安格昂,他们甚至为此崇拜他。还会有比拒绝了帝王与帝国,只为和他的兄弟们同生共死的更理解兄弟之情的原体吗?
然而帝王否定了他的选择,不论是否愿意,安格昂必须以帝国之名带领一支军团。
当来到原体那不值一提的小世界时,罗克正进行著他第一次的睡眠,他们将他唤醒,他们唤醒了所有的先驱来迎接安格昂的归来,军团史上从来没有如此重要的时刻。
当时基尔已经成为了军团长,一个好人,基尔,使用战斧的技巧无人能出其右,虽然公认他不是个善於在后方规划作战的人,但他用野蛮弥补了这个缺失。
他死在原体归来的当晚,被他的新父所杀,成为安格昂那不受控制的暴怒牺牲品。
但在那些早年的岁月,屠夫之钉被视为一种优越的表徵,没有一个最近新命名的吞世者能去面对他们原体背负著来自母星的诅咒这件事实,他们转而关注他的力量,那人工植入体带来的速度和能力强化,而当原体下令他的子嗣们躺到在药剂师的手术刀和技术军士的利爪下时,很少有军团战士愿意放弃与他们高贵的原体共享痛苦的机会。
当屠夫之钉被植入后,一切都开始改变了。
曾几何时以注重兄弟情谊闻名的吞世者,名声被野蛮取而代之,报告指出军团的伤亡因为不成战术的人海冲锋而急遽上升,同时也害惨了那些紧急求援却发现吞世者是唯一回应他们呼唤的帝国军。
星球举旗投降,只为了避免和第十二军团战斗,但不是所有的投降者都能免於战火,屠夫之钉夺去了所有感到快乐的能力,只有肾上腺素的冲击能够唤起最些微的记忆与情绪,它改写了大脑,除了战斗之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乐趣。
世界淌血,世界焚烧,世界死去。
据说帝王—怎麼来著?—非常不悦,真是个好用词,和之后紧随而来的狂暴相比真是温和有礼。
根据帝国纪录,有两名原体先后前来会面安格昂,两人都宣称自己受到人类之主的指派,第一人在安格昂加入军团不久之后到来,第二人要等到一个世纪之后,但那时就已经太迟了。
鲁斯是第一人,他带著他的野狼们前来,那时候他们已经自称是帝王的处刑者了。这个封号是他自称的吗?这个疑问流传於原体与他们的军团之间,为何是太空野狼?罗克依然能够记起每个人争辩的内容。野狼们缺少极限战士的数量,鲁斯本人也缺少基里曼大公无私的智慧。他们缺少千子广为人知的第六感,狼王也缺少赤红玛格努斯无人可及的知识。他们不如吞世者那麼可畏,也不像死亡守卫坚忍,更不如满载丰功伟业与荣光的影月野狼。甚至在当时每个军团都已经在流传赫拉斯将会担任帝王的继承者。
但真相往往取决於是谁在讲述这些故事,鲁斯带著他与生俱来的权力而活,在这之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吗?没有,完全没有。
他们在马科雅相会,在那个死去的同名城市的边缘,刚刚从洁娜归顺行动中血战归来的吞世者组成松散的阵线,面对著集结的太空野狼军团。
原体们站在大军阵前全副武装,安格昂的身上沾满了血渍和新的伤口,黎曼鲁斯身穿他家乡风暴颜色的铠甲。
罗克站在安格昂身旁,卡恩和其他连长也是,就算进了铁棺材,他还是被面前鲁斯的强大所震慑,眼前的是基因铸造的完美体现,人类敬爱之主的化身之一,鲁斯带著与生俱来的权威,从来不需要刻意去展示或宣称,从各方面来看他都像个野人—从那算乱的金发和如同冰霜般的皮肤都让他比实际上苍老许多—但从来没有人轻视他,他将野蛮人的形象当作一种精密控制的外显姿态,是一种被驾驭的高贵品格而非退化的象徵。
黎曼鲁斯正是摆脱文明枷锁的姿态体现,代表著力量、目标与胸怀,让其他人都因为不可避免的停滞而黯然失色。
他之所以为狼并不是因为他在战斗时嚎叫著带领手下成群冲入战场,他之所以为狼是因为这就是他生存的方式,是野性之心诚实与生气的永恒回响。
有人笑称第六军团的基因序列混杂了犬只的血统,罗克相信这点。光是目睹黎曼鲁斯本人就让他几乎活过来深吸了一口气,结果只吸入了他棺材内冰冷黏稠乳状物质,从来没有任何时刻让他深感自己已死,过去没有,未来也没有。
虽然狼王并不是来恭贺的,不论如何,罗克还记得原体所表示的敬意。
「军团长。」鲁斯说道。
罗克的钢铁身躯并不是用来展现臣服的,但他降低了底盘来代表鞠躬之意。
「头狼。」他回应道,「我已经不是军团长了。」
鲁斯微笑,一个展现出他利齿寒光的扭曲笑容。
「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还是的话,我就不需要出现在这里。」
安格昂终於开口,他的野蛮性情被强大的力量所束缚,他展现不出生机与情感的光环,他是个战争之神,破碎、危险,更糟糕的是—不可信赖,屠夫之钉让他的左眼如同狂人一般抽蓄著。
「是他派你来的吗?」吞世者问道。
鲁斯没有回答,他的沉默让安格昂露出笑容,但那是丑恶的展现,看不见任何欢愉在其中。
「他没有,是吧?帝王和赫拉斯一同驰骋星海,他们对此漠不关心,你会来是因为你自认你有这个权力。」
在早年,安格昂带著他的第一柄战斧,所有后继者的先驱,他称之寡妇制造者,在这天它将粉碎,永不再用。
鲁斯带著海妖之口,他那柄巨大的链锯剑,由垄罩在神话中的芬里斯海中魔物的利齿所构成,寒风吹拂著他的乱发,冰霜色的双眼从来没离开过安格昂连结著缆线头骨上的血渍。
「有很多报告传到我耳边,安格昂,那些备受你之苦的指挥官和军官们的证言,士兵们被迫毫无秩序地战斗,在仅仅只需十几人伤亡的情况下成百地死去,你自己的盟军控诉你施展的血腥暴行,报告接著报告再接著报告,证人接著证人再接著证人,我的兄弟,你觉得为何我会来?」
两只巨狼围绕著原体,它们的毛皮是白的,点缀著灰色。一只发出嘶吼,就像所有的狼会在受到威胁时嘶吼一般,利牙上滴著唾液,眼神锐利耳朵低垂,另一只只是漫步著,看著两个神子交谈,它的暗色眼睛反射著夕阳的余晖,冷静的野兽来到鲁斯身边,而这名战争之主将他的手甲放在毛皮上。
「你这趋炎附势的小人没资格评断我。」安格昂说道,生化缆线在他打颤的铁齿之下颤动。
「你没有权力指挥我,或任何一人。」
鲁斯再度微笑,「但我还是来了。」
「来做什麼?来发动一场会让我们的军团一同毁灭的战争吗?」安格昂用他负伤的手抹了抹脸,彷佛这样就可以驱赶痛苦似的。「离开吧,在事情演变到让你后悔之前赶快离开。」
风势开始变强了,罗克隔著他的钢铁之驱也能感受到如同低语般的风声,太空野狼阵地的战旗飘扬。
鲁斯再度开口,苍白的双眼动也不动,「手术必须中止,安格昂,帝王亲自下令屠杀行为到此为止,看看你对这世界做了什麼。」
「清理了它。」
「你屠杀了它,将其夷为平地,洁娜的生命迹象被彻底抹消了,当大远征结束时,难道你希望这被记载在你的雕像上吗?」
安格昂一点也不在乎雕像,并坦白告诉对方。
鲁斯摇头。「你不能靠著纯粹的疯狂航行於星海,只因为你太过残缺无法学习战争之道。植入手术必须终止,你的子嗣会随我的一同返回泰拉,到了皇宫我们就会移除你手下脑中的寄生机械。」
即使双眼抽蓄,安格昂的眼神中还是展现出明显的惊讶。「你以为你的权威高过我?你以为我会乖乖任你威胁跟你走?」
「我认为机会很大,没错。」
安格昂微笑,「如果你死了呢?」
狂风吹拂著鲁斯的狼皮外袍,「罗迦几年前写了些东西,自从他给我看过后我就日夜思考其中的涵义。」
吞世者哼了一声,完全显示出他对於那位狂热又爱舞文弄墨的兄弟感到的不屑,但鲁斯不为所动。
「”光是认知到腐化是不够的,必须挺身对抗。察觉到无知愚昧是不够的,必须加以导正。只有当我们的榜样作为遗产遗留给人类时,胜负才是重要的。当银河归我们所有时,当我们将最后一个双头鹰徽在最后一日放在最后一个世界上却发现人类陷入了道德正义的黑暗时期,我们会全盘皆输。”」
安格昂听著,却豪不在意,即使如此他依然是个顽固的生物,有著孤立的骄傲。
「罗迦靠纸笔打仗,但银河是不会臣服於哲学理念的,你的理想毫无意义。」
「我们就是为了理想而战,兄弟。」鲁斯的声调变的冰冷,决定已经已经做出,让他的声音冷若寒霜。
安格昂哈哈大笑,声音显得生动而真实。
「真是美丽的谎言!我们之所以战斗的理由就跟任何人一样,是为了土地,为了资源,为了财富和能够填满工业机器的人力,我们战斗是为了消灭那些胆敢对我们的理念露出一丁点质疑的声音,我们战斗是因为帝王希望所有的世界都臣服在他脚下。他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奴役,只是盖上了”归顺”这块遮羞布罢了。因为自由的真正意义会吓坏他。」
「叛徒。」鲁斯屏息。
安格昂傲然挺立,带著冷笑「我们有给过那些被我们屠杀的人选择吗?有任何真正的选择吗?还是我们仅仅告知对方扔下武器跪下服从、脸埋在泥巴里祈求感谢我们加诸在他们身上的文化压迫?我们要求他们归顺要不就杀死他们。我怎麼会是个叛徒?狼人,我跟你一样都在战斗,跟你一样忠诚,都是暴君的马前卒。」
「我们给了他们自由。」鲁斯咬牙说道,「你蹂躏你自己子嗣的心智,现在你又宣称帝王施行暴政?难道你的疯狂已经真的无可救药了吗?」
安格昂的笑容消退了,他的面孔狰狞、双眼直瞪著鲁斯,因痛苦而扭曲的容貌上出现了被击败的表情。
「你一直都是自由的,芬里斯的黎曼鲁斯,因为你的自由与帝王的意志相符,每当我举兵对抗那些阻碍帝国推进的世界,就会有人告知我去征服另一个与世无争只希望独处的和平世界,有人告知我摧毁一整个文明的行为被称之为”解放”,数以百万来自新世界的男男女女被迫提起枪杆加入帝王的战争机器行伍之中,有人告诉我这叫做”什一税”或”充员”,因为我们太害怕真相,我们不敢称之为”奴役”。」
「安格昂…」鲁斯嘶吼。
「安静!你已经吼出你的威胁了,野狗,现在该是听听我,另一只狗的嚎叫了,就这一次。」
「说。」鲁斯说道,彷佛许可是由他给的。
「我很忠诚,就跟你一样。我被告之必须让我的军团饱饮鲜血,不论是罪人还是无辜者都一样,而我也这麼做了,因为这就是我余生仅存能做的。我做这些事,而且我享受这些事,并不是因为我们拥有道德或权力,或希望在这个黑暗的宇宙带来启蒙,而是因为屠夫之钉在我脑内咆哮,我服务是因为这个”扭曲”,如果没了它会怎麼样?或许我会是个更正常的人,或许会是个更有道德感的人吧!哈!或许我会前往我们父亲的皇宫,然后砍掉那个混蛋的脑袋。」
两个军团都怔住了,成千上万的军团战士握紧了手中的链锯剑与爆弹枪,罗克往前踏了一步,他的关节响声在一片沉默中清晰可闻。
鲁斯毫不犹豫,他拔出他的剑挥向安格昂,接著被吞世者的战斧格档住,兄弟之间的吐息充满了憎恨。
「你已经堕落了。」鲁斯咆哮,「你这无耻、黑心的异教徒。」
「我只不过是诚实以对罢了,兄弟,我俩就这点不同而已。」
「如果你分不清可畏和野蛮之间的差异,那麼你已经无可救药了,安格昂。」
吞世者将鲁斯扔回,让狼王脚步一个不稳。
「那就当我完了吧,但我们都知道你绝无在战斗中胜过我的可能。」
在这几秒之间,原体们瞪视著彼此。
罗克从来没看到是谁开了第一枪,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间吞世者一直宣称是野狼先开火的,而野狼也对第十二军团做出相同的指控,他自有推测,但真相又何曾重要过了?在没有原体的命令下,两个军团开战了。
几年后,他们将今晚称之为野狼之夜,帝国记录称之为洁娜大屠杀,省去了两个军团在此战斗的事实,两个军团都抱持著某种程度的骄傲,以及某种程度的羞耻。
两方都宣称他们获胜了,都暗自担心其实落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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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克在接下来的岁月中被迫越来越常进入休眠,好缓解他那被禁锢的脑袋与身躯内所孕育的压力,但他的苏醒也足够频繁到能够观察出这些年安格昂的恶化。
虽然过程很缓慢细微但原体还是藏不住,而他也没打算隐藏。
每当罗克在征服者号的甲板上苏醒过来加入大远征时,他都能看见原体正因为那些令人憎恶的植入物的噬咬深受其苦,屠夫之钉的影响越来越深、越来越频繁,痛苦也持续的越来越久。
更糟的是,它已经扩散到整个军团了。军团战士们的心智与原体的超人体质比起来几乎与凡人无异,自持力受到侵蚀的速度也更快,罗克以一种融合了好奇与愧疚感的态度观看著一切。专注力逐渐从军团战士身上流失,经过了长时间后,他们笑得少了也更依赖军团的服侍来维护他们的战甲。注意力只能维持很短一段时间,永远在寻求下一场战争。
然而兄弟情谊依然深植於军团的核心,这才是真正重要的考验。吞世者们依然用铁鍊拴在一起进入角斗场带著兄弟们喜悦的笑容与对手决斗。他们进场时从不穿戴战甲,除了一件缠腰布外一丝不挂好证明他们对伤痛无所畏惧,同时也是所有战士都在相同的基础上战斗的表徵。
对於那些声名远播的军团战士,第十二军团也欢迎让其它的血脉进入角斗场。第七军团的西格席蒙德就曾和三线军的戴瓦鲁斯一同奋战,而他们可说是未逢敌手—总是在一分钟内就拿下了首血。从来没人能够跟上他们,一丁点也没有。
血天使的艾米特和卡格斯组队,只有少数人愿意对抗联手的撕肉者和溅血者,他们以总是从首血、三血打到”绝血”而恶名远播,没有人比他们更会使肮脏伎俩,而和他们对战的人最后总是死路一条。
(*吞世者的决斗规矩,首血First Blood就是砍伤一刀就收手,三血Third Blood就是三刀,绝血sanguis extremis就是打到出人命)
接著是阿格塔尔,当罗克第一次看到这位怀言者与卡恩搭档,缠上铁链进入角斗场沐浴在众多鼓噪的角斗士目光之下时,他就知道这两人会输的比赢得多。
卡恩是个不太在乎胜败的竞争对手,没多少吞世者愿意和他搭档,罗克敢肯定阿格塔尔也是一样的,他们两个发现了彼此相近的性格,在沉默中对著同样的玩笑发笑。
即便展示了致命的优雅和毫不费力便建立的兄弟情谊,他俩对於决斗从未认真,在他们眼中角斗场从来就不是取得荣誉的场所,只是个散心与取乐的地方,当他们被击倒时—几乎就是每次出场—虽然身处於激烈竞争的征服者号钢铁之驱内的角斗场,他们很少受到厌恶。
西格席蒙德曾在几秒内就把卡恩打倒在地,同时戴瓦鲁斯也在阿格塔尔的胸膛上夺得首血,虽然受到同袍们的嘘声与嘲笑,吞世者和怀言者还是用阿斯塔特军团的战斗手势击掌致意,也对他们的对手如此致敬。这是一场好战斗后必然的传统。
「你是废物。」戴瓦鲁斯说道,虽然带著笑容但眼神中毫无笑意。
「我是。」阿格塔尔承认。「因为我不在战场上。」他用纳加卡利语—吞世者那繁杂的语言—说道。当一个军团是由来自三打以上的世界徵募组成时,他们需要一种新的共通语言,当阿格塔尔说话时,他的口音中带著令人好奇都柔软,几乎就像个老学究。
戴瓦鲁斯微笑。「卡恩也常用这个藉口。」
「的确,但卡恩是原体的副官,他的威名在军团之间远播,戴瓦鲁斯这个名字只有也只会在这里能被听见。」
「你是在暗示什麼吗?怀言者。」
阿格塔尔的暗色眼眸中闪烁著忧郁,「我以为我说的很明确了,好吧,你想说是”暗示”也可以,随你喜欢。」
戴瓦鲁斯是少数不把头剃乾净的吞世者,虽然头发在头盔内造成的不适很恼人,他还是不曾剃掉他的黑长发辨,当他在角斗场内时他会将其解放,他听见阿格塔尔的话语正在将其重新绑起,他在卡恩和怀言者间看来看去。
「那麼就来场死斗吧,我们打绝血。」
但卡恩和西格席蒙德都拒绝了。黑骑士不愿意因为口角之争杀害军团战士同袍,而卡恩只是摇了摇头,用他的手指摸了摸没有利齿的决斗斧。
「让三线军少了他们的连长可不太好,戴瓦鲁斯,把你的怨气发泄在别的地方吧。」
罗克的忧虑总是被这类的表现弥平,他总是能在角斗场看见军团羁绊的建立。
但上了战场,吞世者完全就变了个样,鲁斯的警示被忽视。安格昂越来越常在战前简报做出任何决定前中途离席,虽然他从未表示头颅内的痛苦,但他也不需要,他的子嗣并未盲目,因为他们也感受到同样的痛苦。
第十二军团过去曾和其他的军团一样重视逻辑理性,现在他们不过是群单纯往敌军要塞冲锋的狂人,完全无视平民伤亡,更别说自己的伤亡了。他们对於预定好的补给地点视而不见也无意和装甲部队进行协同配合,更不管要为此付出多高昂的代价才能取胜,他们只在乎是否能够挥洒鲜血。
「军团长。」
他以前的头衔将他拉回现实,罗克得蹲低身躯才能进入下个舱间和其他低阶的无畏机甲会合,奈拉斯在通信网上呼叫著他。
「你听见了吗?」奈拉斯的钢铁身躯上扩音器发出轰鸣,那是一台矮小但骄傲的钢铁身躯,跟把石棺放在前方的设计不同,奈拉斯的前方装甲上镶著一个装有T字型目镜的头盔,两侧则以施以酸性刻蚀,在他破旧的装甲上记载著丰功伟业。
「我听见了。」罗克说道,脚步声,在前方的走廊,太沉重不可能是人类。
他迅速地瞧了他的铁拳一眼,彷佛他还活著,手中拿著把准备重新装填的爆弹枪。巨大的拳套上沾满了血渍,下方则显露出散发著银光的灰色金属。在今晚之前他从未杀过极限战士,现在他自己已经杀了四个,而其他的战伤者们也各有所获。
一个念头便让双拳充能完成,在他的要求到完成之间仅仅花了最短的一瞬间,在强大的能量场之下,血迹立刻蒸发飘散。
「快去舰桥。」他下令,「我会对付这些杂碎然后往引擎甲板进攻,守住战情厅直到我抵达为止,快去,以帝王之…」
奈拉斯的底盘发出一阵机械摩擦的刺耳噪音,那是一阵大笑,或类似的表现。
「老习惯难改。」无畏机甲说道。
「快走。」罗克下令。
亡者们在此分散,罗克走入他生前就十分熟悉的回廊,这艘船在还被称作坚毅决心号的时候可是由他指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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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恩!」那个声音再度大吼,「出来和我一决死战,你这懦夫!」
阿格塔尔大笑,「看来有人知道你在这里。」
「多战斗,少废话。」吞世者将他的敌手击退,但他的脚步被一名死去吞世者的肩甲给绊了一跤。失去平衡的状态下他几乎是任人宰割,一纪随意的格挡撞击了他的链锯剑中间,利齿飞散有如赌徒的骰子,他的对手用盾牌一撞将他连同阿格塔尔撞飞出去,让两人一个踉跄。
怀言者拍动翅膀化身为一道模糊的幻影,他的圣物剑替卡恩挡下了致命的一击。极限战士和祝福之子推挤著彼此,充满能量的剑刃交错,燃烧的火星如同雨点般喷溅。僵持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阿格塔尔用更强大的力量将后备军逼退,他的靴子踏上石块试图站稳脚跟。
(*祝福之子Gal Vorbak是第一批附魔战士,也是怀言者的菁英部队。)
阿格塔尔的护目镜闪烁起异常的水晶蓝光芒,病态的高温席卷他的装甲彷佛一个染上了瘟疫之人最后的高烧,他的眼睛燃烧著破碎语言组成的火焰,口吐的话语直传卡恩耳中。
「Eshek’ra mughkal krikathaa」
极限战士紧握的拳头松开,手中的剑掉落在地。在那名战士还来得及对此做出任何反应获展现情绪之前,阿格塔尔一剑砍飞了他的脑袋,一脚踹倒无头的尸体让他与他的兄弟们作伴去了。
卡恩感到他的鼻子开始流血。「你刚刚说的是什麼语言?」
「我叫他把武器扔掉。」
「这并不是我问的问题,兄弟。」
阿格塔尔冒著让自己毫无防备的风险帮助卡恩起身,吞世者躺在地上开火,电浆弹打穿了一名极限战士的胸膛,当这名战士倒下时,他手原本要砍中阿格塔尔的战斧也掉落在地。
「小孩才会犯这种错。」卡恩嘲笑他的兄弟,自力站起,喘著气。
「专心点。」
「卡恩!」
百夫长用纳加卡利语咒骂,然后又用哥特语补上。「是谁在那里吵个不停?」
回答他的人是阿格塔尔,他用他金色的宝剑指著混战的中心,一名身披斗篷的极限战士军官正一路往他们杀来,他不需要部下替他在汪洋般的敌军中开路,他从容地大步前进,带有顶饰的头盔压低,一手持著动力剑,一手拿著格斗剑。卡恩看著他用剑一个横劈砍死一名斯砍的摧毁者的同时格斗剑也撕裂了另一名吞世者的喉咙,两柄剑以完美的协调拔出死去的战士身上,正好接住了一记斧头,斧头被弹开而非格挡住,那名吞世者后退意图再度攻击,结果依然遭到防御,他在那名连长的格斗剑刺入他的腹部时挣扎著试图后退,挣脱的那一瞬间就遭到动力剑贯穿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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