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犽阙宫——ⅳ


这是一片暗红色的狭长山谷,光秃秃的山岗上满是碎石和土块。贫瘠的土地上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种类的植物生长过的痕迹。两旁参差不齐的山崖昏暗的天空裁成歪曲的一条,西北方(不,指南针顺时针快速转动,活像个加速的手表)相对来说的左前方峭壁下方溢出的暗紫色夕阳渲染出一种怪异诡谲的氛围。
司马南归从包里掏出一个秒表大小的精巧仪器,这是由“九曜”开发部自主研发的遗迹测定装置。当然,前提是该遗迹记录在册。
“卧槽。”司马南归盯着遗迹屏幕上的“Not found404”大骂道,“他们想搞事情啊这是!遗兽驯养,遗迹瞒报,这是嫌自己活得长了!”
先不说私自开发“龙门”严令禁止的技术会不会招来“龙门暗裔”,光是遗迹瞒不上报就能顶亢远山个反叛的不赦死罪。要知道,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全国战备的时期。遗迹是最高级别的战略物资。在军备物资列表上紧跟在原子弹后面,当时就连“九曜”所属的“404号”遗迹也被特别战时征召。现在虽说管理没这么严格,但遗迹瞒不上报搁哪个国家都不是轻易解决的平常事件。
“咱上去看看。”司马南归选了个相对平缓的坡面,准备从那里爬到高处来细致的观察一下这个陌生遗迹的环境。他认为,西北分部私藏遗迹绝不是亢远山和郑道恒某天脑门发热的突发奇想,绝对是有计划,有目的的,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必定会在遗迹中建设一些设施。那些设施时至今日肯定还没有拆除,即便拆除应该也会留下一些痕迹。
司马南归和李衫坔踩着蓬松干燥的贫瘠土壤向上爬,这里的土地的贫瘠程度简直无法想象,而且还干燥的异乎寻常!空气中也极度缺乏水分,司马南归才在这待了,(手表像是指南针一样极度固执的始终指向一个方向)大概十几分钟就觉得口干舌燥。司马南归的记忆中,可没有那种植物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
站在山崖上的视线可以先四周扩散大概十余里,视线的尽头是高大巍峨,直插云霄的弧形山脉。参差起伏的黑色山峰将这片贫瘠的难以置信的土地与外界隔离。西北方的山脉中央有一道隐藏的裂纹,暗紫色的霞光真是从那里溢出的。
遗迹测量设备集体荡机,司马南归开始怂了,不得不说,玉山玦的评价还是很客观公正的。面对这样一个神秘陌生的未知遗迹,哪个正常人会一脸平静地抱着踏青郊游的心情探索?不仅如此,还拖了一个惜命的怂货?司马南归无奈的瞥了一眼李衫坔,这家伙倒是悠然自得的提着议戒在他不远处四处转悠,还时不时的都拿着望远镜这起瞧瞧那看看,喂!装放哨装地像一点好嘛?
“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李衫坔注意到司马南归的视线,慢悠悠地走来。
“设备集体罢工……不过能确定的是,这是一个闭合式的B级遗迹,时间流逝比大约是一比一点三七”
遗迹根据界限的判定划分为闭合型,海岛型和空岛型等。海岛和空岛顾名思义,就是遗迹边界为未知深渊或是某种不知名流体半流体的介质的都遗迹,边界之外有什么无人知晓;闭合遗迹比较特殊,它的界限是一些特殊的地质地貌。但是这些界限之外有什么,依旧没人知道。历史上不乏前去探索之人,却从未有过归还之人。
级别评定就是对于遗迹稳定性的评定,遗迹也不是无灾无难的太平之地,他也会坍塌,或者与外界中断联系。一般来说A级遗迹最稳定,然后依次递减。
遗迹时间的流逝速度与外界正常时间有所不同。这其中的原理早在一百多年前就由犹太裔裔族阿尔伯特先生所知晓,并且著书立说,我们在此不做过多赘述。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司马南归此时已经是怂到了极致。其实客观的来说,他这不叫怂,叫审时度势。如果司马南归学会身边的同伴不是李衫坔而是司马应之类的靠谱的成年男性的话,他兴许还会为后者马首是瞻。但关键是司马南归身边的同伴是李衫坔,这家伙平时脑子还好使,但一动起手来根本就是个胳膊肘比脑子拧的快的莽子。关键时刻他一个人拎着刀子冲上去大杀四方了,他司马南归怎么办?在未知的遗迹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十点钟方向有人工建筑物。距离两公里。”李衫坔无视司马的抱怨并把望远镜丢给他。
司马将信将疑地看向李衫坔手指的方向,快速的对焦之后,一个银白色人工建筑物出现前方一个土丘之上,土丘思维每隔一段距离便插有一个银白色的金属杆,那是遗迹中用来抵御遗兽的常用设备,那玩意能发出一种人类听不见的都高频声波,对人类无害,却能分解遗兽的细胞结构。但眼前的金属杆却异于他见过的任何一种型号。
“先去那里看看。”说罢,李衫坔便跳下山坡,在相对密实的缓坡上滑行。
司马南归收拾完之后也匆忙跟上。两人并肩走在荒凉的红色平原之上。
“这里的环境不足以构成生态系统。”李衫坔淡淡地说,“你怎么看?”
“古籍上也有说狰是吃石头的……难不成这西北分部还隐瞒着别的遗迹吗?”司马南归也是一阵凌乱,全世界大大小小的遗迹加起来也不过才五六百个,比列入名录的世界文化遗产都少。这区区西北分部个小地方能出来两个?就算打死李衫坔,他司马南归也不信!
“我跟狰交过手,也见过别人跟它交手。感觉这种驯化技术不堪重用,”李衫坔双手环抱思索着。
“会不会是技术还没有被完善?”
“应该不是,不然也不会有人跑过来偷驯化技术。既然都是偷,那我为什么不偷你成品,反而偷个半成品回去呢?”
“也是啊。”司马南归感觉无语,要是这家伙打架时候也能保持这个智商该多好!
“那会不会是遗兽的问题?”
“这个狰,都从五尾蜕变为九尾了。虽不知道五尾时的战斗力,但九尾起码要比你强才对啊。”
司马心里苦楚。他不就是偏技术项一点嘛!至于这样?不过看李衫坔这样子。应该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伤害到了司马南归。
在路途四分之三位置的时候,两个孩子忽然听到一阵巨石相击的清脆响声,李衫坔抽出议戒,野狼般绿色的眼神凌厉肃杀,司马南归则是从包里抽出两把改造过的满配格洛克,又抽出一条挂满弹匣腰带系在腰上,司马花了一个星期才会用这种能用弹簧把弹匣顶到腰部合适位置的战斗腰带,又花了一个月才会秀。沙漠之鹰那种结构复杂,可靠性低,后坐力大又笨重的耍酷用枪支,还是这种秒秒钟射完数十发子弹的冲锋手枪更加舒适。
从李衫坔的描述中来看,子弹似乎对这种遗兽更有效果,格洛克的特制枪托固定在他的小臂上,加长弹夹里压满了后勤部铭刻了特殊符文的魔术子弹。为了在弹头上铭刻符文,技师们甚至曾自发组织学习微雕。这种精益求精的大国工匠精神真的是值得赞扬,司马南归当初还被老师要求就此写一篇作文。
当时年少轻狂,现在他才知道那些执着的近乎偏执的技师们的伟大。一发子弹集穿透,燃烧,爆裂为一体。具有强大的火力的同时又保证了其便携性。司马现在光是提着这两把格洛克18就感觉踏实。
前方不远处的山丘后面蹦出一只身长超过三米的狰,体型也比李衫坔之前见到的大了将近一倍。门牙,利爪,头上的独角都通通大了一码。
“这是比较强的了吧应该?”司马抬起双枪瞄准了那只在耸着肩,完全进入攻击准备的狰。
“不是。”李衫坔脸色大变,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面具。
第二只狰从土丘后跳上土丘,两只巨大的前爪几乎覆盖了土丘表面,再然后,这种存在于山海经中的遗兽,竟然像草原上泛滥的野兔一样,遍地都是。更夸张的是,最先跳出来的那只狰竟然是他们中最为瘦弱的一只!
“完蛋Ⅰ”司马南归吓地脚下影子一颤恶狠狠地骂道。
“司马,报数。”李衫坔相对冷静的说道。
“六十……七十,七十三。”司马南归越数脸色越白,“第一只算是中等偏小的。能不能打?”
只要李衫坔揭面具说能打,那一切就都不是事。
“不能。”李衫坔的回答干净利落。
那七十余头狰此刻正在不断靠近,这明显的包围圈也在不断的调整。就好像一群有组织,有纪律,战斗能力彪悍的草原狼群。
“行吧……我们的退路只有两条。回到遗迹入口或是赶往那栋避难所,现在往回赶显然不明智……还不知道防御设施是不是处于工作状态,我讨厌赌博。”司马南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避难所方向的遗兽数量更多一些。”李衫坔提醒道。
“对,可不是嘛。肯定有‘头狼’指挥。”司马南归盯着近在面前的一只狰,冷汗顺着脸颊淌下,气氛紧张的就像西部对决。
随着距离司马南归最近的那只狰的冲锋,狰群的总共毅然爆发!
司马在格洛克固定枪托的辅助下,瞬间射完了两把手枪里的所有子弹。退空弹匣的同时上半身下伏。李衫坔背贴背他的左侧翻到了右侧,还顺势从怀里掏出一把待发状态的M500来,清扫着前进道路上的障碍。野枪还是得让李衫坔这种野人用!这堪称手炮的巨型左轮在他手里上跳的幅度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这时司马也把两只空枪砸向腰间突出的弹匣,弹匣就位,又及其粗暴的让两把枪的特制套筒互相卡着上膛,掩护着李衫坔身后和两侧。
毕竟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合作了,不知为什么,这俩人自第一次搭档起就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关键时刻的配合更像是两个能互通心意的孪生兄弟,这让司马很是无语。
李衫坔射打空M500的五发子弹后手腕一翻,收起左轮,又从背后抽出一把造型独特的的UTS—15。这种霰弹枪枪管后膛以上有两排弹仓,每个弹仓都装了6发12口径马格南霰弹。以一种特定的频率做压制性射击。整装待发的李衫坔根本就是一座微型自走武器库。就算哪天他把圆顶礼帽取下来当血滴子丢向你你也不要觉得太奇怪。
就这样,气势汹汹的狰群在两个熊孩子的强大的火力压制下愣是老半天拿他们没办法。二人就这么平安的走过了近百米的路程。
正当二人经过一个小山包时,异变发生了!一只潜伏在阴坡的狰在两人的视线盲区跳入了二人的队形中间。直接忽视司马南归,扑上了李衫坔的后背。这只身形不过一米的狰用两只前爪钩进李衫坔的皮肉,同时将两排利齿嵌入李衫坔的右肩,司马吃痛,但还是转过身来把手里的散弹丢给司马,自己伸手去够腰间的议戒。
那只狰撕下李衫坔肩头一块肉便选择撤退,前爪蹬着李衫坔的后背后跳,但李衫坔哪会给它全身而退的机会?抽剑,弹刀,转身横砍,硬生生将半空中的幼狰斩为两截。四周的狰争先恐后的冲上前去分食,像鳄鱼一样叼着肉块直起脖子,不加咀嚼的将其生吞,这其中当然包括幼狰未来得及吃掉的一块肩头肉。
此时司马南归也以凭借霰弹枪的强大攻上了刚才那个土丘,李衫坔踉跄的都来到他身边坐下,略显困难地单手操作一把P90。
缓坡这边大批的狰如潮水般袭来,不断有狰的脑门被打碎,而后坠入狰潮之中,被同伴分而食之。总体而言还算不错,被后面的不过相对于四面受敌的情况而言简直是好太多了。
“我这边子弹告罄!”司马南归扫了一眼自己的腰带,吼道,“你这边怎么样?”
“没伤到骨头。这条胳膊至少还要十分钟才能动!”李衫坔从背包里摸了几个弹匣丢过去。
虫蛮陈氏的能力是恢复。这一点在李衫坔身上格外明显。这会儿李衫坔肩部已经基本止血。一开始见到李衫坔的时候司马南归还在想。这家伙的血小板会不会都是彪形大汉。
“那你撑着点,我写份遗书先,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哈哈。”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连司马南归这个怂逼都莫名的豪爽起来,“你再不翻面具我们都得交代在这!”
李衫坔犹豫了,对于想他这么果断的人来说真的很少见。翻面具只是个形式,真正的意义在于李衫坔接受了藏在这张面具下的自己,那个随着祭的到来而从李衫坔的内心深处走出来的自己。在带来强大能力的同时也在腐蚀他的内心,他不知道这么下去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
“卧槽!!!”司马南归惊呼一声,紧接着就被一直身长超两米的大狰扑倒找地,这只狰是在司马换弹的空隙踩着身前那只狰的尸体“飞”上来的。
司马两只手分别掰着狰的上下额,他的视线里只有狰那张狰狞的大嘴,除了那满嘴的尖牙他什么也看不见。那只狰的爪子也没闲着,不断的抓挠着司马南归,不一会他的身上就开始伤痕,鲜血覆满全身。
“老三!你再不把他的头打烂,我头就得被咬烂啦!”司马吼道。
山坡下的狰潮因为缺乏压制的缘故,几乎都涌来到了司马南归的身边。这是最后的关头了吗?李衫坔伸手扶着面具边缘。
突然,一发暗红色的信号弹带着狭长的尾焰划过永恒的夕阳。所有的狰,包括制服司马南归的那只都一律抬头,望向那道颗流星。其中的大部分又齐刷刷的掉头朝着那颗流星跑去。
“砰”!
李衫坔放下冒着白烟的M500,失去脑袋的狰也躺倒在司马南归身上。
“妈的,这才是这群畜牲真正的战力吧?”司马南归费劲的从狰无头的尸骸下往外爬,李衫坔单手拄着议戒,艰难的起身。
“算是捡回一条命。”李衫坔爬出来后直接躺在了地上,一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面神经兮兮的大笑着。根本就没注意到不远处那把仍在冒烟的信号枪已经对准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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