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诺. 相逢何必要相识（4）

*过儿又离家出走了！（亲一亲而已，求让我过
*头图是我自己p的！ 
*电视剧角色cp，杨过X甄志丙是师徒设定，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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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
丘处机传了甄志丙去他的房间，说有要事相商。
掌教传话甄志丙不敢有一丝懈怠，放下手中的笤帚就赶了过去——之前，他也在偷偷帮杨过打扫全真教——虽说是惩罚，但让杨过一个人打扫整个全真教这未免也太重了些。
在惩罚下去的第二天，本该出现在饭桌上狼吞虎咽吃早饭的杨过迟迟未来。
他本想去看他，转念一想，还是拿了两个还热腾的包子交给自己的大弟子，托他去看看杨过是怎么回事。
待大弟子回来后，他才知晓缘由，原是杨过昨日天还未亮就起了身，等打扫完回房睡下已到了子时，他连身上的脏衣服都来不及换，一挨到床就昏睡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连第二日的早饭都忘了吃。
甄志丙下意识地问：“那他现在呢？”
“打扫去了。”
“好，我知道了。”
让大弟子退下后，他狠下决心偷偷去看看杨过。
杨过正叼着个包子在低头打扫，忽然，一股风从地而起，卷起了地上的灰尘进了杨过的眼，面对这个突然袭击杨过张嘴想抱怨两句，然，嘴一张，包子就掉进了满地的尘埃中，滚了两滚，变成了灰白两色。
杨过蹲下身，拨了拨包子，嫌恶的把它丢到垃圾堆里，双手握住笤帚柄仰天长啸，“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跟我作对啊——你是觉得我还不够惨吗——？！”
甄志丙几乎想从角落里走出去，安慰几句或帮上一把，但几经纠结，他还是沉住了气，扭头离开。
他终归还是一个心软的人，回去后就悄悄吩咐甄派弟子在闲暇之余稍微帮杨过分担分担。
他也不知道一向在这方面巴巴急急的杨过这次怎么会这么细致，一点都不马虎偷懒，就算打扫完一处该走到下一处地了，只要在离开之前看到一点点污垢，比如随风而落的树叶，他都会撤回去把它扫了，这态度劲儿真的让他难以置信。
想着想着，也就走到了丘处机的屋门前，他敲了敲屋门，等里面传来应答声后才推门进去。
丘处机背对他而立，他所对的是一副重阳祖师的画像，等甄志丙走到身后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掌教”，他才缓缓转身对着他点头，微微一笑。
甄志丙问：“不知掌教唤志丙过来有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杨过的事情，”丘处机摸着胡子，“他最近如何？听说你罚他打扫整个全真教，我刚从外边回来怎么没见到他，却看到你的弟子在打扫？”
“啊，这
……
”第一次做这种坏规矩的事，还被抓了个现成，甄志丙语塞，“这”了半天也没出个后文。
丘处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孩子永远把什么都写在脸上，这般没有心机日后该如何是好，这个全真教该如何交于他手。
忽然，丘处机想到了另一件事，此时屋中并无其他人，正是询问另一事的好时机，“你跟杨过是怎么回事？”
“掌教说的是
……
？”甄志丙不解。
“英雄大会时杨过说的都是真的吗？”
甄志丙心中的弦被撩拨了一下，发出“叮”得一声振鸣，在心间回荡，直冲脑海，久久不能沉寂。
无法思考。
他猛地跪在地上，膝盖撞击实地发出一声闷响，但他仿佛感受不到从膝盖处传来的剧痛。
“
……
弟子不知。”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反复提醒着他这件事情。
杨过是，赵志敬是，掌教亦如是。
“那志丙你呢？”
“弟子深知，修真养性是唯一正道，除情去欲，明性见道，使心地清静，才能返璞归真。”
他不知道自己牛头不对马嘴的在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么急促撇清关系会不会有贼喊捉贼的嫌疑，他的大脑一片混沌，一想到杨过就乱成了一锅粥理不清思绪。
杨过辞别小龙女后还下了一趟山。
他明白，近来能这么轻松是甄志丙授意让师兄弟们暗里帮他，他想回报感谢他们一下，正好今个儿得空，他有时间去镇上最物美价廉的零嘴店，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挑了几包最能分的地瓜干，他的钱不够，只能拜托老板帮他将一份地瓜干一分为二再好好包装一番。
等他小跑回到全真教，已经快过了晚饭的点，好在还有不少坐着闲聊的师兄弟，杨过笑盈盈得把礼物一一送了出去，还有一些不在的师兄弟也有人愿意顺手带回去。
“多谢各种师兄师弟慷慨相助！这点小礼不成敬意！”杨过有模有样的拱了拱手。
“唉，杨过你先别谢了。”有师兄叹气道，“今天我们有人被赵师叔发现了。”
“哪只啊，师父还被掌教叫去了呢！”有师弟叹气，“出来以后神色就不太好看，晚饭都没来吃。”顿了顿，又挤眉弄眼补了一句，“依我看，肯定是赵师叔告的密！”
“啊？怎么会这样？他们说了什么？”杨过瞪大了眼睛，赵志敬不足一提，倒是丘处机让他颇为在意，他那个人表面上是一副慈眉善目的邻家爷爷模样，但他有一种直觉，那人不简单，城府不浅。
“我们哪知道啊，师父又不告诉我们。”
“对啊，杨师弟，明天我看只能你自己扫了，我们帮不得忙了
……
”
“好好好好，我知道了。”杨过懊恼的抓抓头发，连赔不是，“啊对了，师父呢，他在哪啊？”
师兄弟们面面相觑，得出结论，“在房里吧。”
“好勒！”
“哎杨过，你顺道把这些饭菜给师父带过去吧。”
杨过嫌弃的瞟了一眼残羹剩饭，“我去给师父做一点吧。”
有师兄惊讶，“什么，你还会做饭？”
杨过扬眉，得意极了，“对啊，小的时候经常做给我娘吃！以后有机会也给你们饱饱口福！”
日落西山，天边的最后一道浓墨重彩也渐渐灰了下去。
全真教的食材并不丰富，杨过东拼西凑，绞尽脑汁才做出了各具特色的三菜一汤，他在全真教的四年里从未展露过自己的厨艺，这是头一遭，发挥也算是稳定，菜不咸不淡，汤不油不腻，虽是逊色于当年，但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师父心情定是不太好，也就当给他个小惊喜，开心一下。
杨过美滋滋的想着。
从丘处机的房间出来，甄志丙就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拿出了尘封许久的小龙女画像，轻巧解开系住画卷的小带子，画卷缓缓展开，那张一见难忘的美丽容颜慢慢呈现在他眼前。
头扎双髻，弱不胜衣，冰清玉洁。
她真的很美。
美到一切辞藻堆砌在她身上，都显得庸俗不堪。
可，如今的他，再看到这张记忆中的脸却没了曾经的痴狂，平静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是因为杨过吗？
他不知道。
那夜在无人巷的小酒馆，他说——
“我自然是喜欢他的。”
“我不可能不喜欢他。”
杨过没有听到，也好在他没有听到。
这一份“喜欢”究竟是什么情感，细细就来，其自身并不自知。
杨过入他门下时，正是男孩最调皮捣蛋爱玩的年纪，杨过又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自然而然对他多上了心，杨过也喜欢黏在他身边，一声声“师父”喊得他心里暖。
四年来，他虽顽劣，待他却是极好。
正如那日所说，他不可能不喜欢他。
只是
……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要一想到杨过，他的叹气就会比之前多出不少。
“师父，你怎么在叹气啊？”
甄志丙倏地抬头，他似乎还没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杨过，半晌没有言语。
杨过并没有敲门，因为甄志丙并没有关门，况且师父很久之前就默许了他的“不请自来”。
“师父，你今天有口福了，本大厨时隔多年重出江湖，烧了一堆好菜来孝敬您！”杨过还未走近，隔着大老远就把食盒献宝一般举了起来。
甄志丙回了半神，“杨过你会做菜？”
杨过把食盒放到桌上，侧着脸向甄志丙挑了挑眼，“对啊，师父你不知道吧
~
”然后，猝不及防的，平铺在桌上的画像扑入了他的眼，画中的女子极为眼熟，只是不同如今的披发，画中的她还扎着青涩稚嫩的双髻，面容还是一样的清丽动人。
这就是听闻多时，今日才有幸得以一见的小龙女的画像吧。
甄志丙的三魂七魄在这时齐齐归位，他猛地站起身，近似饿狼扑食一般的用身体挡住画像，他太过慌张的卷着画像，都不曾注意撞到了杨过刚放上的食盒，食盒应声落地，碗和盘“啪”的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悉心摆放有致的菜肴混成了一地糟粕，乱七八糟的味道盖住了屋中充盈的檀香。
杨过离得近免不了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但他对身上的污垢视而不见，一言不发，静静等着甄志丙手忙脚乱的卷起画像，看他连带子都来不及系就把它丢进桌下的柜子里，之后重新立于桌前，双手不安的在桌面上摩挲，忽然摸到了那根系画的带子，他又惊慌失措的将带子攥在手里，等他想起杨过在身边，抬起头时，呼吸都加速了不少。
“杨过，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甄志丙刚问完，马上就想起了答案，“哦对，你是来送饭的。”他自问自答，“你吃过吗？要不一起吃吧。”随后环视了周围一圈，才发觉桌上少了一点什么，他沉思半晌，却想不起来缺的到底是什么。
杨过惨笑一声，“还吃什么？吃猪食吗？”
“猪食？”甄志丙皱眉，正想刨根问底，鼻子闻到了一股怪味，他探头看去只见七零八落的碗盘，滚到角落的食盒和翻在杨过周围的饭菜汤水，“杨过！”他从桌后走出，小带子被他随手扔在了不知何处，甄志丙双手抓住杨过的双肩，上下打量着狼狈的他，拿下他腹前的一片菜叶扔在地上，“你快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鞋子湿了不宜久穿，你快
……
”
“师父。”
“什么？”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启唇，平静地，这样问道。
声音厚重，像在压抑着什么。
甄志丙抬眼，撞上杨过漆黑如深潭的眼眸。
他一向是个秉持三思而后行的人，这番正思索如何回答才可两全，杨过却不给他一点思考的机会，一片突如其来的柔软覆在他的嘴上，杨过的脸在他的面前放大，垂垂虚无，有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他的脸上，刺激着他的毛孔，搅得他有些痒，他扭动了一下身子，那吻，又更用力、更深了一分，杨过像未断奶的婴孩那般吮吸着，急迫的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
渐渐的，甄志丙有些窒息，他想动手推开杨过，然，抓着杨过的双手早没了劲，连动一下都是奢望。
同时，他不想放手，忐忑不安，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若是放手了，有什么东西就再也回不来了。
也就在这刻，杨过离开了他，原本炙热的空气变得清凉。
面前的杨过红着眼，一滴眼泪顺着脸庞滑下，紧接着又有了第二滴，他没有抬手去擦，也不眨眼，就这么倔强的凝视着甄志丙，好像要把他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甄志丙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发不出一点声音，连动动嘴唇都有些勉强。
“师父。”
杨过向前迈了一步，接着又缩了回去。
他想上前抱一抱他的师父，却不想污了他一尘不染的道袍，于是他又缩了回去。
“希望你原谅过儿的任性，不要讨厌过儿。”
他慢慢说完。
后，转身离开。
月凉如水，包裹着只身离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