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54）

睡眠很沉的夜里，有什么东西钻进耳朵里，没什么痛感，就是有点痒。你换了个姿势蹭了蹭枕头好了一些，好景不长另一边的耳朵又似故意那般接着左耳令人烦躁的瘙痒。“阿西……”半梦半醒之间你嘟囔一句，话音才落耳垂便猛地一痛！像是用牙签打耳洞的痛感完全打碎了你的酣梦，下意识要发火时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翻身起床打量四周结果黑暗中空无一人，想要当做无事发生继续蒙头就睡，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你再次弹起来甚至翻开被子查看还是没有结果。
“别找了，传讯的是Hydra。”平静无波的语气里掺入一丝笑意，仿佛看见了你刚才傻乎乎的动作。
“你什么时候把Hydra放我这了？！你这是恐怖袭击！”你四处翻找身上床上都没有看到，联想到刚才睡梦中耳朵的痒意不仅心中一慌。
“再说我也拦不住Hydra了。”一句话便把你的所有动作完全定住，乖乖的在床上端正的坐着等他说话。
见那头的人乖巧的没了话语，毕雯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又想起现在她的情况刚扬起的嘴角硬生生又抿了起来。“你现在跟谁在一起？”
“怎么？担心我啊？”原本还有些焦躁的心情因为他的关怀抚平了一些，毕雯珺那边沉默几秒转移了话题：“在船上，跟Evan。”本来该是疑问语气的句子由他说出变成了陈述句，看来是早已心中有数。你也并不惊讶，对于一个巫师来说既然Hydra都知道你在哪他就更没有理由不知道了。
“嗯。等我跟他去完一个地方就回去，帮我给杰哥带句话让他不要担心。”
“那我呢？”他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你竟然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啊了一声那边就立刻否定掉了这种一瞬间让你恍惚以为是想念的语气。“没事，我现在带你回去。”
啊？这家伙是不是喝酒了还是脑袋有问题？在茫茫大海中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呢，怎么可能知道我在哪就马上飞过来啊，又不是超人。
“你出来船舱。”几乎是不容拒绝的语气，在你想继续问问题的时候中断了联系。什么意思？这艘船可一直没有停过啊，怎么说的好像他已经在船上似的，不会是耍我吧？尽管心中有太多疑惑，你还是按照他的话做了。
穿着一条单薄的睡裙悄悄摸出船舱，在路过Evan房间时候想了想还是脱下鞋子踩在冰凉的船面。结果刚露个头你便打了个寒颤，凌晨的海风没有白天的热闹，甚至是毫不留情的拿着透明的匕首在你的皮肤上划出口子。
最终还是信念战胜了寒冷，你走出船舱将周围扫视一圈。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不在陆地的感觉更令你觉得恐惧，只好压低嗓子轻声喊着毕雯珺的名字。
后退的时候背撞上了什么，你刚要下意识惊呼就被大手捂住了嘴。“我在这。”听到是熟悉的声音才放下心来，转过身去看他却发现他的额发有点湿。
“你怎么来的？”伸手要去摸他湿了的额发却被捉住手腕，一件带着他气息的外套将你裹起来。“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件出来。”你缩了缩脖子没有反驳，的确再这么吹一分钟你都有可能流鼻涕。“你冷不冷？”两个人就这么前言不搭后语说了好几句，发现氛围有点奇怪又只好默默的别开视线。
“跟我走。”他似乎不愿在这里多留，牵起你的手就要离开。你走了两步想起一个人于是扯扯他的衣角：“我答应了Evan要陪他去一个地方的。”女孩温软的声音也不能抑制住毕雯珺变黑的脸，他低头看你皱起眉头，眸中闪着细碎的光芒。“不许去。”
你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比起Evan奇怪的举动你还是更相信毕雯珺。如果真是一场误会，自己以后再跟他道歉也不迟吧。“好。”
女孩难得没有跟他抬杠，毕雯珺发现她满是担忧的神色便知晓她或许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想到Evan的意图，他心疼的又将女孩的手攥得更紧了一些。
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一个足以令你血液冻结的声音响起：“毕先生突然造访又要不辞而别，还要带走我的贵客，怎么说都不合情理吧？”
“她是我的人，你带走的时候跟我打过招呼了吗？”毕雯珺将你护在身后，影子完全将你笼罩起来。即使知道也许是情急之下才说出的前半句话，可是“她是我的人”这五个字还是一直萦绕在你的脑海挥散不去。
 “卡沙是你的人？有什么能证明吗？”Evan带着笑意，抬起一只手指向你。“既是你的人，又怎么天天戴着我给她的定情信物呢？”
两道目光都注视着你，只觉得身上都要穿出个洞来。“什么、什么定情信物不要瞎说.......”等等，你低头看着那条穿绳戴在颈间的鳞片，他指的不会是这个吧？他真是小鲛人？！
“你不是很好的把我们的 定情信物戴在脖子上吗？那可是无价之宝呢，每条人鱼.......只有一片。”
轰。
这句话像一个原子弹在脑子里爆炸，从一切混乱不堪到夷为平地。感受到你身体的僵硬，毕雯珺就知道你是默认了此事，拳头在身侧不自觉握紧，平常以冷静自制为宗旨的他第一次这么想冲动一回。造成两个人情绪混乱的罪魁祸首还无辜的靠近向你伸出手，抿嘴一笑泄出颊边的酒窝，眼底却无一丝柔情。“小卡，过来。”
牵着你的手的大掌逐渐松开，你连忙解释：“不是！当初我接受这枚鳞片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一个存在的象征而已啊。”
“对啊，那是我对你全部心意的象征。我知道你害羞，你能每天随身携带着我就很开心了。”Evan的话越描越黑，你现在也理不清了只能无助的摇摇头。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真的是林彦俊？！如果是这样，那，梦里那个让你不要接近Evan的人又是谁？没道理的.......
尚在冲击中的你已经自动忽略了旁边两人的目光，毕雯珺将你无措茫然的模样收入眼中，刚松开的手再次抓紧。他往旁边一步再次隔开你和Evan的距离，因为这个举动，Evan眼里闪过一丝狠绝。有些人是该处理了，没人能阻拦他。
“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面对女孩审问的清明目光，一丝悲凉划过他心底很快淹没在冷然中。“因为过了很久，很久，我怕久到你已经忘记了。初次见面时你也没有认出我来，就不想说了给你徒增烦恼。”
你无言，之前的事情肯定跟“旋涡”有关系，至今漩涡所给你带来的梦魇，始终不能分辨真假。“我没忘。”只是......他好像变得陌生了。眼里的光芒、身上的味道，再也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鲛人了。
“过来吧小卡，我带你去那片海。”海鸥坠入深海，鱼儿跃向云霄，他的邀请是求而不得，引诱你伸出手去抓住这块浮木。
两人间说话间未曾注意到一旁的人拇指摩擦过食指中指后凭空夹在两指之间的人形符，那张人形符自己动了起来无声靠近Evan爬上后背没入皮肤里。
“我也去可以吗？”毕雯珺转身问你，身体挡住了背后开始有些异样的Evan。你愣了几秒，本就糊涂的思绪变得更加烦躁。不过知道了小鲛人还在终归是件开心的事不是吗？你摇摇头甩掉那些复杂的思考，对着毕雯珺点点头。
刚答应完就听到Evan痛呼的声音，下意识拨开毕雯珺想要过去查看却被大手拉回来抱在怀中。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抱你，在檀香的气息染了你一身包括心脏之后他开口：“我怕你不回来。”风清晰地把这句轻得如海鸟羽毛的话带进你的耳朵，心酸酸的，不知因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