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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推荐】网络小说中让你全身颤抖的情节

2023-03-25经典推荐学生党 来源:百合文库

“我第一世,父亲是个藩王,母亲是个婢女,父亲对母亲极差,可疼我爱我。而我母亲过的日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却还忍辱偷生,拼命寻找机会想要偷偷看我一眼,但怕耽误了我的前程,不敢和我说一句话。那时我虽然是凡人身,但心性上早已断灭凡情,自然是不理会的!”
“第二世,家境贫寒,我无所谓,可爹娘却看得重,别人家孩子有新衣,有糖果,他们宁可不吃饭也要给我置备,一年春节,我爹为了挣出我的守岁钱,冒雪送货摔下了山崖,他到死也不知道,我无所谓的。”
“第三世,我生在富贵之家。兄弟姐妹一大把,爹娘死得早,到了分家的时候打了天翻地覆,嘿,我什么都不要,本来以为能清净了。可没想到,从我净身出户以后,这些兄弟姐妹彼此之间见面就吵,却都轮流来看我,怕我冷,怕我饿,大姐要接我去她家,二哥干脆给我买了座小院,三哥天天带我去妓馆。我不懂啊,他们都看重钱,所以反目成仇,可干嘛又对我好。”
“第四世,我总算当上了个孤儿,无亲无故啊,哈哈!可走到了十六岁,有个姑娘喜欢上了我,我自去修道,不理她,后来无意间听说,她的爹娘逼她嫁人,她就把脑袋钻进绳套里,自缢了。”
“第五世,没爹,娘是个妓女,天天算计着,究竟哪个才是我爹。“这时候,将岸又笑了,早已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语调,有无奈,有感慨,甚至还有些依恋:“她生我的时候,年纪就不小了,再过几年就更拉不到客人了,哎,她长的本来就不好看,生意好才怪!后来出了件小破事,她给自己拉客人,那人却嫌她丑陋,抬手打了她。喂,磨刀儿,你知道妓女是干什么的吧?”
“听说过!”
“别人以为,妓女卑贱,可她们之间却团结得很,这叫姐妹情深!”将岸的话说得轻松,可语气却重:“那人打了我娘,结果被几十个姑娘围着打,龟奴、老鸠人人动手,可没想到,那人的爹竟然颇有实力,当天晚上,官差、帮派足足来了几百人,砸了妓院不说,还见人就打,我娘自然是那个最倒霉的,我断灭凡情,连皇帝都看不起,更不会把一个娼妓当回事!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打死,可你猜,她在临死前,最后的一句话说的什么?”
“她对我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将岸儿,我对不起你,下一辈子我只做娘亲,不做娼妓!”
说到这里,将岸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就这一句话,彻彻底底毁了我的道心!她是娼妓,她也是我娘!所有的人,一个也休想活!我狂怒之下,捏碎了传讯用的木铃锁,一转眼间邪道七大首领尽至城,三万四千一百三十一名邪修先后赶来,密密麻麻的法宝铺满长空,哈哈,磨刀儿,你能懂么,当时那场面惊天动地,那威风鬼神动容,可我却嚎啕大哭!”
“那一天里,我终于受不了人间折磨,道心尽丧;那一天里,我才知道,我的眼泪也是咸的;那一天里,我总算明白了,修不上天,再怎么厉害也还是个人,既然是人,就别装着自己不是人!”
“那一天里,我彻悟,生老病死,天下人间!”将岸的声音低沉而疲惫,缓缓地说着:“修士也好,凡人也罢,都是人。青天之下即为人间,而人间事,不过三个字:来不及!”
“百年忙碌,千年修行,到终了,回头看:该做之事,未完;应爱之人,已死。天下人间,便只有:来!不!及!”
——摘自《搬山》豆子惹得祸

在多年后,世间对那场波澜壮阔的战争记述中,唐国最开始的反击,便是从宁缺护送皇后和六皇子返回长安城,杀死李珲圆的那一刻开始。
但事实上唐国最开始的反击并不是来自宁缺,不是对金帐王庭作战的镇北军,甚至不是带领骁骑营孤军出长安,去直面东疆数万侵略者的朝小树,也不是让清河变红的誓死不降的水师官兵,而是来自一名农夫。
在大唐南方肥沃的原野间,有一个村庄。
村旁有溪,溪畔有石磨坊,磨坊对面是一片隆起的草甸,上面搭着密密麻麻的葡萄架,架上的葡萄早已摘走,只剩下一些发育不良葡萄被人们遗忘在原处,蒙着秋天的寒霜与灰尘,看着很不起眼。
这是一个美丽的村庄,但和唐国别的村庄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看上去就和草坡上悬在葡萄架下的那些小葡萄串一般不起眼。
村子里有个农夫叫杨二喜,虽然他坚持认为自已是油漆匠,但在村民的眼中,这个使得一手好草叉,把猪喂的白白胖胖的家伙,当然是农夫,还是最好的那一种,杨二喜没法拒绝这种赞美,只好沉默认了帐。
就像很多大唐乡间的男人一样,杨二喜从过军,在边塞和燕人打过仗,砍过草原骑兵,便是一手刷漆的好本事,也是在边军里学的。
退伍之后的这些年,他娶妻生子,挣钱养家,生活过的很平静喜乐,除了家家户户常见的一些争吵,再没有什么烦心的事。
紧张跌宕的人生,都留在了多年前的边塞中,除了遇到过一匹喜欢喝大碴子粥的大黑马,生活里再没有什么新鲜刺激的经历。
杨二喜有时候很怀念在边塞的那些日子。
某日,他提着树漆桶,正在公学里粉刷墙皮。忽然有衙役走进公学。往墙上贴了张白纸,然后行色匆匆而去。
杨二喜闹了两年,最终衙门还是不肯涨漆钱。他被老父揍了一顿,又被女儿哭闹了半天,只好同意来刷公学,本就心情不好,这时候更加恼火,心想这些家伙难道没看见我正在刷漆。把这么大张白纸贴在这儿。那还怎么刷?
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已最恼火的是看不懂那张纸上的字。
唐人的识字率极高,他自幼却调皮捣蛋。从军后也没有改变,宁肯挨军棍,也不愿意参加识字班。于是现在便成了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文盲,时常被邻居的孩子取笑,于是这便成为了他最后悔的事情。
好在片刻后,公学里响起钟声,村子里的百姓听到钟声纷纷前来,准备听解律老师替大家解释朝廷又颁布了什么律文。
公学的解律老师还没有出来,那些识字的百姓,已经看懂了白纸上的内容,因为上面写的不是什么新的律文。而是战报。
所有人都沉默了,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杨二喜却还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看着大家的神情,愈发着急,抓着一名想要回家通知父母的孩子,挥了挥拳头,才终于知道了答案。
“东北边军。在燕国遇伏,败。”
那张朝廷文书里还有很多内容,尤其是针对东疆的县村百姓,要求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疏散,各州厢军就地组织防守。征调有有从军经历的男丁……
没有人注意这些内容,因为这里离燕国还有很远一段距离。那些话也不是说给他们听的,人们只是震惊愤怒于帝国的失败,议论纷纷。
有人担心询问,燕国的部队会不会攻到这里来,马上惹来好一番嘲笑,根本没有人相信,所有人都坚信,只要朝廷派出大军,东疆便肯定不会有事。
杨二喜一直很沉默,待人群散去后,他拉着公学里的解律老师,认真地把朝廷文书后面的内容请教了一遍。
他没有心情再刷漆,反正县衙给的钱也不多。
他回到家里,就着半盆猪蹄和一篮子蘸酱菜喝酒,越喝越闷。
妻子在门槛外蹲着,从木桶里往外捞葡萄皮与渣,准备酿酒,忽然发现,很长时间没有听到男人说话,问道:“怎么了?”
杨二喜说道:“没事。”
妻子说道:“你也吃点饭,空腹喝酒哪是个事儿。”
杨二喜嗯了一声,继续喝酒,酒喝的越多,越沉默,眼睛却越来越明亮。
忽然,他对妻子说道:“我要出趟远门。”
妻子抬起头来,疑惑问道:“怎么了?”
“东边出了点儿事。”
杨二喜把朝廷文书上的内容讲了一遍,说道:“我想过去看看。”
妻子愣了半晌,然后笑了起来,手上的葡萄汁到处乱飞,嘲笑道:“东边出了点儿事……你家猪圈东边还是葡萄架子东边?说的好像大唐是你家似的,你是皇帝陛下还是皇后娘娘?你就是个种田的。”
杨二喜恼火说道:“我是刷漆的,不是种田的!”
妻子浑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以为他是在耍酒疯,低头继续劳作,咕哝说道:“每次喝点儿酒,就喜欢说胡话。”
杨二喜沉默片刻后,嗡声嗡气说道:“我说的不是酒话,朝廷文书后面写了,有过从军经历的男丁,只要不超过四十,便要被征调。”
妻子这才发现,原来男人说的真不是酒话,把双手从木桶里拿出来,在衣服上胡乱揩了揩,紧张道:“朝廷征调令是发给东疆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这里离长安城近,东疆那边远,朝廷文书只怕要过好几天才能到,说不定那时候,燕人和那些天杀的蛮子早已经攻进来了,那还有什么用。”
“就算朝廷要征调……也得等着县衙组织,这不是还没动静?”
杨二喜沉声说道:“等县衙组织来不及。”
妻子颤声说道:“但……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
杨二喜说道:“就算东疆被侵,朝廷肯定会在那里设战时衙门,我到了那边,自然会去投他们。”
妻子越听越是不安,对着隔壁屋尖声喊道:“爹你快来!”
杨二喜重重一拍桌子,蘸酱菜和啃剩的猪蹄,全部落到了地上。
他大怒说道:“喊什么喊!平时让你喊爹过来吃饭,你声音咋没这么大!”
院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走了进来。
杨二喜站起身来,说道:“爹,吃饭了没?”
老头看着一地狼籍,吧嗒吧嗒嘴,说道:“没。”
杨二喜说道:“那让您儿媳妇儿把腊腿剁了?”
妻子眼泪巴巴地看着自已的公爹,心想平日里自已可没短了您老人家的吃食,也就上次炖腊猪腿肉没喊您,您可不能因为这就迁怒。如果您能把这个发酒疯的家伙留在家里。别说腊猪腿肉,我把自已的腿剁了孝敬您。
老头半晌没说话。
杨二喜有些紧张。
“你们吵吵的声音这么大,就隔着一堵墙。我怎么可能听不见?”
老头说道。
杨二喜很壮实高大,这时候却老老实实低着头,就像小时候犯错时那样。嗫嚅着说道:“我是边军退下来的人,这时候不去,算什么事儿……”
没等他把话说完,老头儿把眼睛一瞪,厉声喝道:“当过兵很了不起吗?你亲爹我也当过兵!我还做到了小校!你在这儿显摆什么?”
妻子闻言收了哭声,满怀企盼望着公爹。
老头又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想去那就去吧,如果我现在不是六十,还是四十。我就跟你一起走。”
……
……
杨二喜从厢柜里取出一把保养极好的黄杨木弓。
然后他把磨到锋利反光的草叉扛到肩上,妻子把一根沉重的腊猪腿,系在草叉另一头,又问道:“要不要再系一壶酒。”
唐国乡间的媳妇,通常便是这种性情,见实在不能改变,便沉默接受。然后开始认真地替自已的男人打理。
杨二喜说道:“这是要打仗哩,喝酒违反军纪。”
妻子把新酿的酒放下,心想又不是什么正经军人,哪里有什么军纪?
两个孩子这时候跑回了家,小些的弟弟跑的气喘吁吁。满脸通红,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大些的姐姐看着杨二喜,生气地说道:“爹,公学的漆还没刷完,教习先生很不高兴,你是想让我们读不成书,都像你一样么?”
如果是平时,听着女儿这般说话,杨二喜肯定会发一通脾气,然后老老实实提着漆桶去公学把剩下的活儿干完,但今天他却只是憨憨地笑了笑。
“告诉先生,说我回来一定把漆刷完。”
杨二喜又望向父亲,说道:“爹,我走了。”
老头点点头,说道:“路上小心。”
杨二喜在妻子脸上狠狠亲了口,很是响亮。
两个孩子大概看多了这种画面,并不吃惊,只是好奇别的事情。
儿子睁大眼睛问道:“爹,你要去哪里?”
杨二喜说道:“去东边。”
女儿问道:“爹,你要去做什么。”
杨二喜说道:“去打仗哩。”
女儿兴奋地说道:“爹,一定要打赢啊。”
“当然会打赢。”
杨二喜嘿嘿一笑,背着弓箭,扛着草叉,出门而去。
——将夜

李耀隐隐觉得被带入了对方的节奏,急忙打断道:“金前辈,无论您是否相信金心月,至少,我和她身上发生的变化,说明‘人妖同源理论’的正确性,更说明妖族和人族可以互相转化,那我们为什么非要斗得你死我活,互相毁灭呢?”
金屠异淡淡一笑:“战争,和我们的种族有什么关系?回溯过去四五万年间,死在修真者手中的修真者,比死在妖族手中的修真者,至少多出十倍;死在妖族爪牙之下的妖族,也比死在修真者飞剑之下的妖族,至少要多几十倍!就算我承认人妖同源理论,承认大家同是一族,又如何,和我们之间的战争,有半点关系吗?”
李耀愣住,原本以为让金屠异接受“人妖同源理论”是最困难的一部分,没想到对方爽快认同了这一点,但问题却卡在了别的地方。
金屠异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混沌神血’的出现,有可能将大批妖族都变回人族,就可以终结双方的战争,带来珍贵的和平?”
李耀沉吟片刻,点头道:“我的确是这么希望的!”
金屠异笑了:“那么,你愿意变成猴子吗?变成人族祖先在几十万年前的模样?”
李耀咬牙,明白了金屠异的意思。
金屠异的笑容逐渐变成了冰冷的锋芒,朝着镜头凑了过来,一字一顿道:“如果你不愿意变成一只猴子的话,又凭什么以为,我们妖族,会愿意变成人族?你以为‘人类’二字意味着什么?很高贵,很荣耀,很值得骄傲吗?”
“姑且不说你毫无证据的空口白话,在我眼中,根本是一场笑话。”
“就算我真的被你说服了,又如何?你以为我是万妖联军统帅,血妖界名义上的领袖,所以,我一句话就能终止这场世界大战吗?”
“告诉你,战争并不是我一个人发动的,发动战争的,是万妖殿十二妖皇的共同意志,不,应该说是血妖界所有的妖皇、妖王,所有的银血贵族,甚至是所有妖族的共同意志!是整个血妖界的意志,发动了这场战争,随后才推选我出来,成为这股‘战争意志’的代言人!”
“战争机器一旦隆隆发动,就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它就像是一头欲壑难填,高速膨胀的巨兽,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它的生长和肆虐,即便它的创造者也是一样!”
“没用的,这个国度已经疯了,在毁灭的悬崖上极速狂飙。你我都没有办法阻挡!”
“这本身就是一个先天不足的畸形国度,是在战火中诞生的怪胎,依靠战争的红利才苟延残喘到了今天,却为了掠夺更多的战争红利,将越来越多的资源。如滚雪球一般投入到战争中去!为了资源,它必须发动战争,为了发动战争,它必须搜集更多的资源,战争的恶性循环,就是这个国度的一切,没有战争,这个国度就灭亡了!你又要怎么阻止?”
“有一些枯燥的数据,想听听吗?”
“上一个财政年度,这个国家的军费支出占国民生产总值的34%,这还没算各项可以用于战争用途的基础设施超量建设等等隐性支出,如果算上的话,或许整个国家的一半资源都砸到了战争中去,绝对是黩武穷兵!”
“这个国家中,不事生产,专门厮杀的战士阶层,已经占了总人口的15%,几乎每五个平民,就要供养一名消耗资源极多的战士!”
“为了支撑庞大的战争机器,政府不但开征了花样繁多的几十种战争税、防务税、战团建设金,还大肆挪用了包括教育、医疗、保险在内的各项经费,窟窿越来越大,或许在十年之内,亏空就完全填补不上,政府就会彻底垮台!”
“为了填补亏空,更为了大发战争财,这个国家的政府和各大势力都大肆发行战争债券和胜利基金,以战利品和战争红利吸引普通民众和底层战士,将勒紧裤腰带压榨出来的最后一点家当都投入进去。”
“但无论什么性质的战争债券和胜利基金,都是要以一场彻底的征服,抢来大量战争红利,才能兑现的!”
“摆在你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疯狂的国家!”
“现在,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让这个国家终止战争,换来一文不值的和平?”
……
你以为这就到头了?远远没有,主角继续嘴炮。
李耀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知道血妖界资源贫瘠,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你们需要一场战争才能维系下去,但我相信,一定不止这一条路可以走的!”
“战争可以带来资源,但交流同样可以带来资源,血妖、天元和飞星三界的互补性是很强的!如果我们不是把实力投入到战争中去,而是投入到互相交流和建设中,就可以把目光投射到更辽阔的世界!”
“这,就是我思考了很久之后,想出来的一个未来,或许这个未来真的很幼稚,很纸上谈兵,会遇到无数问题,但是金前辈,您不觉得,这样的未来,比起血妖界黩武穷兵地走向毁灭,要好一万倍吗?”
金屠异十分认真地看着李耀,沉默了很久。
就在李耀以为他被自己说服的时候,金屠异再次笑了起来。
每一缕皱纹的笑容中,都充满了讥讽。
万妖联军统帅淡淡道:“很不错的未来,被你这么一说,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以对抗真人类帝国了?”
“是的!”
金屠异微笑道:“年轻人,我欣赏你拥有一颗如此赤诚的道心,对你描述的这个‘美好未来’,也生出了一丝兴趣,不过,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你以为,我刚才说的那个‘黩武穷兵的国度’,是血妖界的某个妖国吗?”
李耀一怔:“什么意思?”
金屠异淡淡道:“我刚才说的所有数据,描绘出的那个黩武穷兵的疯狂国度,并不是血妖界,而是你的祖国,星耀联邦
。”
——修真四万年

待众人完全安静下来,法相才缓缓又讲了下去。
“那个凶手,是我的三师叔,位列四大神僧之一的普智大师。”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耸动,众人已经完全被惊呆了。
张小凡的身子,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仿佛整个的天空,都塌了下来,而自己,不过是个很可笑很可悲的人啊……
那深深镂刻在魂魄深处的悲伤,此刻仿佛化做了恶鬼,将他的心狠狠啃噬!
悲哀之后,你还剩下什么?
烧火棍上,渐渐亮了起来,微微泛亮的青光,夹杂著淡淡金色,但这一切都掩盖不住那层冰凉的红色血光。从来不曾这般强烈的戾气,仿佛千万年来集注在噬血珠和摄魂之内的血腥气息,伴随那无数怨灵亡魂一起愤怒嘶吼的绝望,同时涌进了他的胸膛!
而在纷乱之中,前方法相的声音清晰地继续著:“当年普智师叔来到青云,面见道玄掌门,劝说将佛道两家真法一起修习 ,或有可能参破长生之谜,不料被掌门真人婉言拒绝。”
道玄怔了一下,随即点头道:“不错,确有此事。”
法相继续道:“当日普智师叔失望下山,信步走到了草庙村中,见天色已晚,就夜宿在村中破庙之内。也就是在那一晚……”
他的声音忽然停顿,大殿之上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只听到张小凡越来越是粗重的喘息声音。
法相理了理情绪,镇定心神,但眼光一直看著张小凡,道:“就在那个晚上,普智师叔突然发现有个黑衣人夜闯草庙村,想要掳走这位林惊羽师弟。”
林惊羽一怔,众人顿时都向他看去,法相接著道:“普智师叔遂立刻出手相救,不料那黑衣人居心叵测,表面看来是掳人,其实竟是为了对付普智师叔,意图染指普智师叔身上所藏的魔教邪物噬血珠!”
众人哗然。
法相道:“噬血珠是普智师叔多年前在西方大沼泽中无意找到。他老人家为使其不再祸害世间生灵,便用佛门真法将这邪珠封起,并用天音寺重宝‘翡翠念珠’加以镇压。只不知道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如何知道了这事,首先在林师弟身上藏了绝毒的七尾蜈蚣咬伤普智师叔……”
田不易愕然道:“七尾蜈蚣,难道是苍松……”
这一次,轮到林惊羽脸色更加惨白了。
法相顿了顿,接著道:“其后普智师叔在身受剧毒之下,与那人拚死相斗,终于重伤在那人施展的青云门‘神剑御雷真诀’之下,几近油尽灯枯;但他也终于以‘大梵般若’反挫重创于他,令黑衣人惊走。而在这场激烈斗法之中,张小凡张师弟也来到了草庙之中。”
青云门中的人,此刻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法相继续说道:“之后,普智师叔自知必死,但他老人家毕生心愿始终不曾达成,实在难以甘心。便在此刻,他突然萌生了一个、一个……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便是将天音寺至高无上的大梵般若真法传于一位弟子,再让这个小小年纪的少年拜入青云学习 青云道法,如此从不相通的佛道两家真法,就可以在同一个人身上同时修习 ,他老人家的毕生心愿,也就达到了。”
道玄真人冷笑一声,道:“普智道兄果然厉害,深谋远虑,但不知为何他不传于资质更好的林惊羽,反而选了这个张小凡?”
法相顿了顿,道:“普智师叔以为,林师弟资质太好,若拜入青云门下,必定倍受师门长辈关注,只怕很容易便被看穿,所以……”
青云门中众人面面相觑,田不易摇头道:“厉害,厉害……”
法相又道:“如此,普智师叔也因为真心喜欢张师弟心地质朴,所以将千年来从不外传的大梵般若私下传了给张师弟,之后又怕噬血珠若还在自己身上,万一那黑衣人折回,不免落入奸邪之手,遂将噬血珠交 于张师弟,让他找个无人知道的悬崖丢弃,只不过,”说到这里,法相忍不住叹息一声,道:“不想张师弟多半因为念著旧情,竟将这邪珠一直带在了身上。”
大殿之上,众人这才解开了一个谜团 ,原来噬血珠的来历竟是这般,而张小凡身上的大梵般若真法,也是这般而来的。
此刻,法相脸上出现了痛心神色,缓缓道:“本来若是如此,普智师叔也不过是肆意妄为。但无人料想的到,在这个时候,竟然发生一件……普智师叔他原是本著悲天悯人之心,宁愿自身受尽噬血珠邪力煎熬,也要以本身佛法将这邪物镇住。不料这天长日久,噬血珠的邪力竟暗中渗入普智师叔魂魄深处,平日时普智师叔有佛法护体,浑然不觉,但当日他油尽灯枯,才刚离开张师弟等人,走到村子之中,忽地想起,纵然自己传了佛门真法给张师弟,但他却未必能够顺利拜入青云!”
法相神色惨痛,连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道:“此刻普智师叔佛力大减,被邪力所侵,如鬼魅附身一般,竟然想出了,想出了将草庙村全村村民杀光,则青云门看在孤儿分上,必定将这两个孩子收录门下,于是,于是……”
“啊!”林惊羽狂吼一声,终于忍耐不住,斩龙剑和身向著法相砍去,道玄急道:“快,快拦下!”
不等他话音落下,田不易等人早将他拦下。林惊羽泪流满面,痛哭不已,在田不易等人阻挡下依然挣扎不止,嘶声道:“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天音寺以普泓、普空为首,众僧人尽数低头,面有愧色,低声颂佛号不止。
道玄沉默半晌,仿佛连他也要很大的念力才能消化这个不可思议的真相,过了一会,他忽然向法相道:“刚才你说普智油尽灯枯,那这个事情真相,你们怎么知道的?”
法相沉默了片刻,道:“普智师叔曾经结交一个异人,得到一枚奇药‘三日必死丸’。服食此药,任你有再重伤势,三日之内也能激起你身体全部潜力,保住性命,但三日之后,纵然伤势复原,也一样必死无疑。普智师叔便是服了这枚奇药,终于在三日之内赶回了天音寺,将这前因后果与我恩师普泓大师细细说明。我当时服侍恩师,在一旁也听到此事。普智师叔此刻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痛悔当日种下滔天恶孽,万死不得以偿万一,终于痛哭坐化!”
法相深深注视著张小凡,缓缓地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所有这些事,都是我们天音寺普智师叔的错,与张小凡张师弟并无关系,请各位青云门师叔,千万莫要责怪于他!”
道玄真一人微微叹息,长出了一口气,正想说话,忽地安静的大殿之上,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惨笑声。
“责怪?是谁要责怪我?”
这笑声陌生而冰凉,带著无尽的恨意,一直低著头喘著粗气的张小凡,缓缓的,缓缓的抬起头来。
那一双完全赤红、如血一般带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盯著法相。
法相紧紧皱眉,低声道:“张师弟,你,你要保重身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未来日子还长……”
“你!去!死!”
忽地,张小凡从牙缝之中,生生吐出了这三个字,众人无不失色,只见此刻的张小凡完全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浑身杀气腾腾,面目肌肉扭曲,狰狞无比。
远处,王二叔突然再度惊叫:“鬼!鬼!又来了一个鬼!”
而这一次,他的手指,竟是指向张小凡。
众人失色,普泓大师不顾身体重伤,竟然霍地站起。只见张小凡右手中的烧火棍赫然大放光芒,噬血珠如得到重生一般,青光大盛,夹杂著摄魂魔棒的黑气,将张小凡笼罩其中,连面目也渐渐开始模糊。
法相失声道:“张师弟,快快丢了那个邪棒,你已经被邪力所侵……”
“哈哈哈哈哈哈……”
张小凡仰天惨笑,声音凄厉:“什么正道?什么正义?你们从来都是骗我。我一生苦苦支撑,纵然受死也为他保守秘密,可是,我算什么……”
他张开双臂,仰天长啸:“我算什么啊──”
这惨厉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动人心魄,催人泪下。
场中之人,无不变色,法相飞身而上,急道:“张师弟,快放弃此物,否则你就要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张小凡昂首望天,仿佛一点都没注意到法相冲来,众人一时屏息,眼看法相要抓到这个烧火棍,不料半空之中一声娇喝,一道白光从横里袭来,法相猝不及防,半空中闷哼一声,倒飞了回去。
众人大惊,只见绿影一闪,碧瑶赫然现身在张小凡身前,面对著前方无数正道高手,竟是凛然不惧。
她眼眶之中微微泛红,显然为了张小凡而伤心,更不管其他人,转身一把抓住张小凡的手,急道:“小凡,你跟我走,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全部都在害你!”
张小凡混混沌沌的应了一声,但面前这个女子,不知怎么,却是在这个天地孤寂的时刻,他所唯一相信的所在,不由自主的抓紧了那只温柔的手,跟著她走!
——诛仙

那断裂的巨山是天地的脊梁,
那干硬的黄泥是大地的血浆,
那如山的尸骨是祖先的悲凉。
千百年后,琴瑟和鸣,丝竹悠扬,赞颂至圣大道永昌。
还有谁记得,燧人氏点亮了人族的前路。
怎能忘记,神农尝百草,埋骨他乡。
还有人是否知晓,女娲泣血补天,以血肉之精让我人族得以延续昌盛。
盛世欢歌,大道在上,一首虚幻神曲将祖先万载功绩埋葬。
众生如蝼蚁,大道在前方,欢歌永高唱,只字不提炎与黄。
莫名心伤。
宏伟的殿宇,磅礴的巨宫,伪神列前方,祖先的悲凉。
小小的牌位都早已遗忘,半尺神龛都无处安放。
可否记得有个名字叫炎黄?
你的血液中流淌着祖先的希望。
只言大道与盛世,民族精神被埋葬。
苍穹之血,大地之精,阴阳交战,泣血玄黄。
祖先的血泪,能否打动你铁石心肠?
——《长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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