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地平线同人 《永恒之夜》第一章：永夜降临

2024年12月8日，人类将永远铭记这个日子，在今天，人类世界迎来了从它真正形成以来最大的危机：无数异常生物在世界各大城市之中出现，并对人类发起攻击，在措手不及之中，人类似乎一夜之间失去了它在地球上尚未巩固的统治地位，持续大半个世纪的黑暗纪元开始了。 ——节选自散华著《北极星——灾难中的科莱尼莫》
（一）
紧急疏散的警报声在城市各处响起，睡梦中的莫尔尔被惊醒，她迅速穿好衣物——现在是极夜，不穿衣服就离开会冻死的。但当她顺可用的疏散通道下楼后，她才认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或许她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情况很严重。
天桥倒塌在街道上，延绵的车辆被堵塞，形成了红色的长河，人们四散惊逃，一群怪物在黑暗中隐现，在那个方向，惨叫声连连不断。
仔细观察那些怪物，莫尔尔发现它们长着兽类的身躯，头颅却能像一朵花一样绽放开来（如果那是头颅的活），在盛放中将人吞噬。他们无一例外的身体巨大。在看到火光之中，一个人被不完全吞掉的情景后，莫尔尔吓白了脸，想呕吐却忍住了，她开始向怪物的反方向跑去，她要找到一条路，逃出这个是非之地，但似乎每一条街上都有着一群怪物，将追逐屠杀人们作为乐事。
在逃散的人群中，莫尔尔遇到了阿特曼，父亲朋友的儿子。那个十四岁的孩子明显被吓坏了，只是一会跟着人群在奔跑，一会停下脚步左右张望，脸上的惊恐之色一览无遗。
“我的天哪，我的天哪……”
莫尔尔听见阿特曼呢喃着，跑到他边上拉着他又跑了起来。
“你这个家伙，停下来干什么，不怕死吗？” 
“尔尔姐！”阿特曼的声音明显充满了惊喜。
“跟着人群跑起来！”莫尔尔大喊着。
一阵轰鸣声从接连不断的汽车爆炸中显现出来，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附近军区的应急反应部队赶来了。一架米28从街道的尽头出现，对着肆虐的怪物扫下了一梭子机炮后打出了两发火箭弹，爆炸的火光充斥在街道上，米28在街的另一头消失了。
两人没心情看绚丽的爆炸，跟着尖叫的人们向最近的避难所涌去，但一大群长着食人花般大口的怪物从街尾冲上来，在人群之中大开杀戒。
之前的那一架米28又一次从街尾出现，这次它没有保留地开火，在人群与怪物混杂的街道上将一整个发射巢的火箭弹统统打了出去。爆炸密集的响起，让人真正意识到人类武器杀伤力的巨大。
“该死！”当直升机开始开火时莫尔尔就感觉不对，她拽住阿特曼卧倒在地上，一颗火箭弹在她身后十米爆炸，让她产生一阵耳鸣，“这群家伙难道就没看见平民吗！这群疯子！”
莫尔尔揉着脑袋爬起身，阿特曼也坐了起来。
“没事吧，阿特曼……阿特曼？” 
阿特曼一脸震惊地看向周围，街道已经被炸平，爆炸的坑洞让这里变得像月球表面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月表没有散落的残肢，鲜血以及肉块。
之前的忍耐加上鲜血和震荡的刺激让阿特曼再也受不住，他对着地面想要呕吐，但没吃早饭的他只能挤出酸水来。
“你能忍得住，尔尔姐？”阿特曼一边干呕一边问。
“托了战争电影和远程医学普及教育的福罢了。”莫尔尔脸色也不好看，但她没吐出来。
“这群家伙一定是疯了……或者是我疯了！他们——”莫尔尔停了下来，看向天空。阿特曼也抬起了头，他看见一个苏34战斗轰炸机的双机编队伴随着沉闷的轰鸣掠过长空，对城市远方投下制导炸弹。
“他们……在对城市进行轰炸……” 
“那么。”莫尔尔说，“局势一定恶化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阿特曼问。
“没办法了，只能自己……”莫尔尔瞳孔骤然紧缩，一只与之前怪物不同的东西从一面倒塌的墙中走出——它长着几只触手，体型却像一只放大的猎豹，忽然让莫尔尔想起早些年流行的科幻动作电影中的外星人。它看向他俩，发出一声咆哮，冲了过来。
“跑，快跑！”莫尔尔推开阿特曼，随后被怪物的触手扇飞在街道旁店铺的玻璃上。
剧痛传来，莫尔尔估计自己幸运地没有骨折，但死亡似乎并不因此延缓到来。那家伙又要来了。
就在这时，另一架直升机钻了出来，它试图开火时，一只怪物从6楼高的地方突然跃出，落在直升机旋翼上，打出了纷飞的血雨。机体因此失控撞向了街边的建筑，在上面擦过了近20米的距离，旋翼在撞击之下弹射出去，戳穿了怪物的身体。另一块桨叶旋转着从莫尔尔脸边飞过仅仅割断了几缕头发，在墙上打出一串火花。但那架直升机没这么幸运，坠毁在了不远处。 怪物挣扎了一会，失去了声息。
阿特曼并没有跑远，而是转身跑向她，将她拉了起来。
“刚刚……谢谢了。”阿特曼低着头说。
“没什么。”莫尔尔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
“为什么推开了我？”
“下意识的。我想是因为你小一点，总归应该我来照顾你嘛。”莫尔尔回答，但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城市的灯光突然熄灭，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几秒后东方的天空划来长啸，几颗照明弹升上天空，将夜空和刚刚沉寂于黑暗的城市照亮。
莫尔尔发现，最近的照明弹，恐怕只有两百米远，这是个好消息，但糟糕的是，似乎城市里的怪物也被这铝镁燃烧发出的强光所吸引，在他俩周围，怪物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来吧，向着光明跑！要快！”莫尔尔抓住阿特曼的手腕跑了起来。
在他们背后的黑暗之中，跳动的身影正在追逐。
转过街角，莫尔尔看到下一个十字路口，一队士兵建立了简易防御阵地：一道小土墙算是掩体，掩体前几排拒马立着。
一个士兵站在里面，用俄语大吼着让他们快点进来，他俩跑了过去，翻进了掩体里。此刻照明弹已经燃烧殆尽无法照耀，很快周围的士兵又在一位长官的指挥下用火箭筒打出了一颗照明弹升上天空。
就着照明弹的明光，莫尔尔从士兵之间的空隙里看到了黑暗中的东西。近百只不同种的怪物密密麻麻地，正狂奔而来。
之前向他们呼喊的那个士兵——现在看来恐怕是个军官——下达了开火的命令，接着士兵们就相继开火了。
机枪响起了快速的哒哒声，枪栓来回跳动着，枪口跳动的火光照亮了士兵们坚毅的脸庞。曳光弹划过优美的红色弧度，落在怪物的身上，带去嘶鸣和惨叫。莫尔尔注意到街边的楼上也有子弹射出，显然他们准备充分。那些怪物虽多，但在照明弹再次熄灭之前仍旧消失殆尽了。 
（二）
战斗很快平息了，士兵们稍稍放松了一点，几个士兵从土墙上缩身下来，开始谈笑。那位长官警惕地盯了一眼黑暗，命令几个士兵保持警戒，之后转身向他们两个人走来。 莫尔尔和阿特曼连忙站了起来。
“你们好，孩子们，想必你们吓坏了吧。我是贾马尔上尉，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吗？”贾马尔上尉问。
“当然，长官，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用叫我长官……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只是在夜里收到备战命令，警戒等级一再提升，之后我们就被要求登上卡60进入城市。不过上级给的命令是镇压暴动，我们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后来你知道，我们的战斗轰炸机都来了。”贾马尔回答，“我想你们要去避难所对吧？”
“没错长官。不过我想在这里应该也会不错。”莫尔尔说。
“在这里恐怕不会很不错，我们今天已经处理了5,6起这样的战斗了。”贾马尔回答说，“你们在这里恐怕不会很安全……这样吧，柯察金！过来，上士。”
一位高大的俄罗斯人抬头张望了一下，站起身跑了过来，并在旁边立定敬礼。
“长官！” 
“这是柯察金上士，我们连队的作战尖兵，获得过很多次竞赛奖项，可以说得上是我们之中最棒的战士了。你们看，他的军衔也是这么来的。”
柯察金笑了一下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他会送你们去东部避难区。柯察金，护好这两个孩子的安全，送他们去避难点。”贾马尔说完，回到土墙前，找了一个中尉攀谈了起来。
柯察金敬了个礼，转身对莫尔尔二人笑了一下：“很高兴见到你们，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要知道，我心情很好，因为这里比士兵宿舍舒坦多了。”
三人笑了起来，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些。
笑完了之后，柯察金严肃了一下——仅仅是相对的——对二人说：“我得安排一下任务：我们得从这里穿过四五个街区才能到下一个有士兵的地方，你知道我们是相当深入的一支部队，因为我们的飞行员看错了地图——他的机师资格一定是买的——当然这是个玩笑。”
“我们得快速穿过这片区域，如果有怪物，放机灵点跑开，我来料理他们。我相信你们能做到，毕竟我得来回跑一趟，还背着枪呐！”柯察金笑着，递来了一把手枪，枪很精美，“这里有一把手枪，你们拿着以防万一。看好了，这是保险，开火前要打开它，但平时——为了你们自己着想，咱们最好还是套住这条会喷子弹的小野兽的嘴吧。”
莫尔尔刚想把枪接过来，柯察金却把手一缩，将枪塞给了阿特曼，莫尔尔疑惑的看着他。 “你一个女孩子家拿什么枪啊，男人拿枪保护女孩子才对！”柯察金和阿特曼相视一笑。 “他才十四岁！”
“十四岁，在我们国家十四岁的孩子已经能和我对着喝酒了！在卫国战争的时候，我曾祖父十三岁就跟着红军上前线了——他连枪都没拿到！” 莫尔尔没再说话，之后三人就出发了。
…… 
柯察金上士是一个健谈而幽默的家伙，和他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就能和他混成朋友。这种人在军队之中是最受欢迎的那一类：在战斗中像一剂肾上腺素，不怕死地冲在前面；到了战壕里又像酒精一样，用他们强烈又无忧无虑的幽默感暂时让人忘记恐惧和死亡。相信这个家伙在军队中混得不错。
在一个相对轻松的氛围之中，三个人在废墟与瓦砾之间前进。 看着昔日繁华的街道在这场灾难发生仅仅两小时后便沦为废墟，莫尔尔不禁感慨，人类的昌盛欣荣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在这场灾祸里，人类蕴含在和平之下随时能爆发的战争火力也显现出来：他们亲眼看到一架图22“逆火”满载常规炸弹在了城市的远处投下，爆炸的火光在如此远的地方也都清晰可见。 “那可真是台大家伙，不是吗？”柯察金望着那架图22陶醉地说，“我们还有一台更大的，白天鹅，知道吗？它就像西伯利亚无尽的雪原一样洁白无暇……当然我承认小姑娘你也很漂亮，但是钢铁洪流才是男人的浪漫！” 
“啊，哈哈……”莫尔尔干笑了两声。
“我可不那么认为……”阿特曼嘟囔着。
“对了，你们俩是姐弟还是情侣？”柯察金突然问。 “都不是——怎么可能是情侣！我们都是未成年人。”莫尔尔没好气地回答。
“怎么不可能？你知道，现在的孩子——他们比我更能找到对象。那你们什么关系？别告诉我你们只是街上碰巧遇到就一起走了。”
“我们……是儿时玩伴。”阿特曼斟酌着词汇回答。
“哎，真无聊，我还以为——走这边吧，近一点。”上士指了指他们走到的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边。它饱满的战盔式穹顶象征着它俄罗斯古典的风格，与周围现代化的城市显得格格不入。莫尔尔认出来这里是科莱尼莫市市立博物馆。
“我记得这里是个什么博物馆，但这座新城有什么好展览的展品？”上士踏入大开的大门，“我到这附近服役后，还没真正游览过这座城市呢，正好趁机逛逛。”
然而，展区内并没有什么古老的物件，事实上，连二十世纪之前的都很少见。
“这里没什么老物件，孩子们，不像我当年在欧洲旅游的时候，那里古典文化多的数不胜数。尤其是梵蒂冈的西斯廷大教堂，里面的壁画才是真正的艺术品。”
“《创造亚当》，对么？”莫尔尔问，“上士，原来您信天主教吗？” 
“当然，我信上帝。我相信上帝造就了人类，并让他们能在伊甸园中无忧虑的生活。当然，若不是亚当夏娃偷食禁果，我想人类也不会生老病死……但这次，上帝恐怕抛弃了我们——你们觉着呢？”
“上士，我俩是无神论者，不信神的。相反，我到很惊讶您不是个东正教徒。”莫尔尔摇摇头，随后小声嘟囔起来，“有不少人可不止想当亚当，他们也想像神一样创造亚当……只不过我一直是夏娃罢了。”
莫尔尔将头发在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注视着眼前这些现代画家所创作的画作，它们要么平平无奇，要么总有一种歇斯底里的混乱在其中掺杂着。
“好了，这边是出口，过来吧。”上士挥挥手，阿特曼赶紧跟了上去。
莫尔尔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些画，离开了，手上依旧紧抓着她的黑色长发。 出了博物馆，他们的运气用完了：一只足足四米高的巨兽挡在前方的道路中央，更糟糕的是，它明显发现了三人。
“走，走，快走！”柯察金迅速跪姿向狂奔过来的巨兽开火，但子弹打在那个家伙头上仅仅擦出了无数火花，怪物的势头不减。莫尔尔拉着阿特曼迅速跑开。
“该死！”柯察金确定了二人已经跑开，向左边一个翻滚，躲开了怪物的第一次攻击，他认定这家伙子弹打不死了，因此他用左手掏出了一颗手榴弹，准备拉线。但怪物的灵活程度明显和它的体型不符，它回头一口咬住了上士的左臂，并狠狠地将其扯了下来。
上士惨叫一声，鲜血喷涌而出，但好在手雷的弦成功拉出。一声沉闷的爆炸在怪物腹中响起，伴随着一声悲鸣，这个怪物倒下了。上士挣扎着挪到墙边，坐直了身子，大声喘息着。 看到两个人跑了回来，他问：“还回来干什么，刚刚那种情况你们应该赶紧跑！” 
莫尔尔没理会他的训斥跑到他跟前，试图用上士身上带的止血绷带为他止血，阿特曼在一旁抱着手枪无助地站着。
“没用的——” 
莫尔尔几乎熟练地将止血带在上士残余的大臂上绕上几圈，用力一拉，打上结，竟然让血止住了，随后莫尔尔对他笑了笑。 “有意思，但是听着，你们赶紧走，只要再往东不远——”
莫尔尔用坚定的眼光看着他并打断了他：“我们会带着你走！我发誓！” 
柯察金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好吧，那至少把那把手枪给我，我虽然少了只胳膊，可我一只手也能打得比你们准。” 
阿特曼把手枪递给了上士，上士微微地摩挲着这把手枪，像是在感慨什么。片刻，突然抬起头，对两人说：“只要向东走，马上就能到避难区，一会儿记得把手枪带走！”
莫尔尔和阿特曼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随后上士抬起手枪对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枪声在黑夜中回荡。
“我的天哪……”莫尔尔有些崩溃了，但她稳了稳情绪，忍着恶心走到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边拾起了那把手枪，拉着阿特曼离开了这里。
柯察金说的没错，仅仅一百米外，他们走到了有士兵守卫的区域，那里，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