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花】我心归处（三十二）

早朝后，御书房。
商议完大事后，各位大人正准备告退，皇帝突然发话了：“太傅今日为何有些神思不属？可是有什么事？”
司马丞相立即上前：“臣只是因为家中琐事困扰，请皇上宽宥。”
皇帝抬了抬手：“太傅严重了，朕只是关心，并无降罪之意。太傅乃朕之肱骨，不知是何事让太傅不安啊？”
“这……”司马太傅面有难色。
这时，御史台张大人出列了：“启禀皇上，据臣所知，丞相大人应是担心其子的伤势。”
“哦，朕记得太傅只有一子，名清风的，可是他出了什么事？”皇帝关切道。
“唉……”司马大人看了看一帮的花正坤，欲言又止。
张大人又说话了：“启禀皇上，这件事太傅大人不好说，臣身为御史，监察百官，却是知情的。太傅大人独子近日正是被太尉大人家的二公子伤了手，伤势严重，据说以后能否提笔都不好说。臣已经上了折子参花太尉放纵家人，勾结邪魔，伤害重臣家属。”
皇帝显然很意外，看向在场的花太尉。
花正坤这才明白今天这出戏是在这里等着他呢，他虽心里疑惑，却赶紧说：“启禀皇上，张大人所说臣并不知情，具体怎么回事还请张大人说明。”
司马丞相这才说话，而且很是大度：“都是小辈之间的事情，怎敢劳动圣听，花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花正坤还没来得及发话，张御史就义愤起来：“禀圣上，若真是两位大人的公子不小心所致，丞相大人大度，自然无妨。可据臣所知，伤了司马公子的并不是花二公子，而是花二公子身边的一个江湖人，此人据说是武林中魔教中人，出手狠辣。花太尉虽说管理江湖事务，但是纵容其子将一个邪魔外道日日带在身边招摇过市，现在还伤了*******太傅的公子，这可就是私德败坏，不尊纲常的大事了。”
皇帝显然提起了兴趣：“什么？魔教？朕虽不清楚江湖的那些个事情，也听说过魔教可不是什么武林正派啊？”
张御史赶紧说：“是的陛下，魔教与武林正派那是势不两立的，皇上不要忘了，前些时候的通敌案就有魔教的人参与。”
“什么？通敌案？”皇帝脸色已经不太好了。
花正坤一看，这下闹大了，这个事再这么闹下去，他花家就跟谋逆扯上关系了。赶紧跪下拱手道：“启禀陛下，臣今日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犬子虽无状，但这种是非他还是分得清的，请皇上让臣回去明查。”
张大人讽刺道：“花二公子如今在兵部任职，也是朝廷命官，却与这等邪魔外道交往，太尉大人是该明查才是。”
皇帝又问：“到底魔教的人是怎么伤了丞相府的公子的？”
司马丞相终于开口：“启禀陛下，其实就是小儿与花大人家的二公子打马球起了争执，花二公子身边的人伤了小儿，后来臣才知道那个人就是魔教的教主。”
“在皇城下一个什么魔教教主就敢伤了丞相之子，真是反了天了！怪不得他们敢参与通敌案，胆子真是太大了！”皇帝气得拍了一下扶手。
这时，镇远候出来说话了：“皇上息怒，当时臣的小儿子也在场，所以臣对这件事情也有所耳闻。据臣所知，确实是几个孩子年少意气，有些胡闹罢了。这件事真要说到通敌上去，未免太牵强了，臣记得，通敌案还是花二公子远赴陵裕关查出的线索呢，当时皇上还嘉奖了他。”
皇帝听了，这才脸色稍霁。
花正坤立刻痛心疾首：“皇上，我花家满门几代忠烈，若是说我花家谋反，臣真是不敢领受啊。”说着深深俯下身去。
皇帝见了，赶紧站起来，一抬手：“花卿快快平身，花家的忠心朕如何不知，必不会有丝毫怀疑。”
花正坤这才站起来。
司马丞相心中暗恨，赶紧说：“花大人不必如此，你我同朝为臣，我怎能不知你。小儿之间口角打架，都是小事，只是我听小儿说花二公子与那魔教教主日日在一起，怕受人蛊惑误入歧途啊。”
皇帝也觉得不耐烦起来，就说：“再怎么说，那个什么魔教教主伤了丞相独子这个事都是惊世骇俗，有违律法，让有司把人抓起来，按律法处置。”说完又对花正坤说：“太尉大人应该好好管束内宅才是，既已是朝廷命官，就要好好修德，不要丢了姑母的脸。”
花正坤一回到花府就让人把花满天和花无谢找来，又派人把正院大门关了，不许任何人进出。花满天和花无谢进到正院，见所有人严阵以待的样子，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向花正坤行礼，花满天说：“爹，您叫我们可是有什么事？”
花正坤看向花无谢：“你给我跪下！”
花无谢吓了一跳，赶紧跪好，花满天疑惑道：“爹，发生什么事了？”
花正坤根本不理花满天，只看着花无谢说：“我问你，司马清风的手是怎么回事？”
花无谢没想到他爹会问这个，愣了愣，茫然的说：“什么手？爹你在说什么？”
花正坤强压着火气，耐着性子说：“你最近是不是去打马球了，有没有跟司马清风起冲突？”
花无谢这才反应过来，他完全没想到这点小事怎么会让他爹知道了，只好说：“是，我赢了他，他不服气，我们就吵了几句。”
花正坤又问：“你有没有对他动手？”
花无谢犹豫了一下，含糊的说：“是有卸了他胳膊。”
花正坤咬了咬牙：“只是卸了胳膊？”
“嗯。”花无谢赶紧说：“卸了以后司马清风的人马上就把手给他接好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花正坤一听就知道是司马家在借题发挥，夸大事实，不过重点不是在这里，他又问：“卸了司马清风胳膊的人是谁？”
花无谢心里咯噔一下，没有说话。
“快说！说谁？”花正坤大吼。
花无谢只好说：“是我，是我自己动的手。”
花正坤快要压不住火了，站起来指着花无谢：“说实话，到底是谁！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最近日日跟谁在一起？”
花满天看他爹发火，赶紧上前：“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华正坤指着花无谢：“你问他，问他都做了些什么？”
还没等花满天说话又对着花无谢说：“我问你，你之前去找汪大人帮你寻人，寻的是什么人？是不是什么魔教的人？”
花满天一听，赶紧看向花无谢。
花正坤又说：“你还带着魔教的人去打马球招摇过市，你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你跟邪魔外道在一起是不是？”
花无谢一听这话，脱口而出：“小雪才不是什么邪魔外道。”
“小雪？”花正坤见花无谢居然回嘴，更气了，“什么小雪？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花无谢一想，小雪的事总是要让家里人知道的，把心一横：“他叫傅红雪，是边城魔教的教主，我去边城查通敌案的时候认识的。他虽是魔教的人，但并不是什么冷血嗜杀的人，是司马清风欺人太甚，他才忍不住出手的。”
花正坤觉得自己对这个儿子了解太少：“什么？边城魔教？你跟这种人在一起干什么？他来京城找你有什么目的？”
花无谢不服气：“他来京城没什么目的，就是来见我的，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啊？”
花正坤觉得自己快被气笑了：“无缘无故的，若是没有什么目的，他那么远跑来找你干嘛？”
花无谢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沉默，又听花正坤说：“你平时胡闹也就罢了，现下居然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还卸了司马清风的胳膊，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现在已经是朝廷命官了，你的仕途还想不想要了？”
“我跟他在一起和仕途有什么关系？我都说了，他不是什么邪魔外道，也不会主动去害什么人。”花无谢听花正坤如此贬低傅红雪，很不服气。
花正坤拿出最后一点耐心：“我们花家几代忠烈，怎么能因为这样的人声名有损？从今天开始你不准跟他交往，以后每日散衙就马上给我回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说完又想什么松了口气：“还好现在他已被下狱，以后你跟他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听到没有？”
“什么？下狱？”花无谢不由抬起头，急切道，“爹，你说什么下狱？”
“就是那个魔教教主，他打伤了司马清风，司马丞相用这件事大做文章，我们花家差点被他牵扯到谋反，幸好皇上没说什么，否则你也跑不了。”花正坤叹了口气。
花无谢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他紧张的说：“爹，你是说司马清风污蔑小雪，小雪被抓了？”
花正坤并不想说傅红雪的事，他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我们花家？我每天小心翼翼不敢行差半步，你居然还给我闹出这种事情来，今日我要好好罚罚你。”
花无谢现在已经无心去想花正坤说的话了，他膝行两步，对他爹说：“爹，小雪是冤枉的，他只是卸了司马清风的胳膊，根本没怎么伤到他，不能让他下狱啊！”
花正坤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花无谢还在说这些话，他指着花无谢大声说：“你在说些什么？不管他有没有伤人，他一个邪魔外道居然在京城伤了重臣家属，抓他下狱怎么了？何况这是皇上的意思，还能改吗？我告诉你，明天我就让你哥去兵部给你告假，你这几天就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花无谢快急死了，他抓住花正坤衣襟下摆：“爹，求求你，救救小雪吧，他真的是冤枉的啊，而且当时他也是为了我，爹，你救救他。”
花正坤早已不耐烦：“说了这么多，你还要维护他，我看他下狱是对的，来人！把二公子关到祠堂去，不准送饭。”
“爹，只要你救小雪，你怎么罚我都行，求你了。”花无谢对着花正坤磕头下去。
花正坤气得恨不得踢开他：“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你这么维护他？跪倒祠堂去，我不叫，你不许起来！”
这时两个小厮过来拖住花无谢，花无谢挣开他们，对着花正坤大声说：“爹，你一定要救他，因为，因为我已经跟他订了终身了，若是他有不测，我也不活了！”
花正坤猛地看向花无谢，花满天眼里也满是不可置信。
花正坤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花满天忍不住喊了一声：“二弟……”
花无谢深呼吸一口气，沉声说：“爹，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请爹救他。”
花正坤几乎一个倒仰，花满天赶紧去扶，花正坤对花满天一抬手，盯着花无谢：“你说什么么？你要跟他在一起？那个魔教教主？”
花无谢越发坚定：“是的爹，我想和他在一起。”
花正坤弯下腰，咬着牙：“你和谁在一起？嗯？你忘了你是快成亲的人？”
花无谢低下头：“爹，我喜欢的我跟是小雪，我不能跟连大哥成亲。”
花正坤直起身，闭上眼，花满天赶紧扶着他：“爹，你先坐下，别太动怒。”又对花无谢说：“二弟，你快别说了。”
花正坤指着花无谢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脸色铁青，高喊一声：“来人，行家法！”又对花无谢说：“你好，好，今天我就打死你。”
花满天正准备劝，就听花正坤又喊道：“不，请军棍，我要打死这个不孝子！”
花满天赶紧跪下：“爹，不行啊，爹你先别生气，我去劝劝二弟。”又对着花无谢说：“二弟，你快跟爹认错，快点。”
花无谢梗着脖子：“爹，我知道你一下接受不了，但是我是真心喜欢小雪，你若生气，就打死我好了。”
“好好，你想死，我成全你！”说完让人把花无谢拖到院子里，绑到刑床上。对着小厮说：“给我狠狠的打，先打五十军棍。”又对着院子里的下人说：“你们谁要敢出去通风报信，我就发卖了谁！”
花满天赶紧追出去，对他爹说：“爹，你饶了二弟吧，这个傅红雪的事，我也知情，是我没有管好二弟。”
花正坤一听，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什么？你也知道？好好，你们都反了天了，等收拾了他，我再来跟你算账。”
花家的家法是用板子，因接触面积大，打起来虽痛，但是不至于伤到筋骨。花正坤今天是怒极了，真有打死花无谢的心，让人上了军棍，军棍是军中军法所用，更细，还有菱边，可以说棍棍见血。
花无谢以前挨个板子都要哭天喊地，这时却咬着牙硬是没有吭一声。花正坤看了不由得更气了。
花满天心急如焚，见花无谢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花正坤还不停手，又跪下来对花正坤说：“爹，再这样打下去二弟不死也只有半条命了，我愿替二弟受罚，你要打就打我吧。”
花正坤怒道：“好，你这个大哥是怎么当的？那你就跟你二弟一起受罚吧。”
这时，一道白影从院墙外飞身进来。
连城璧跪在花正坤面前：“姨父，不要再打了，饶了无谢吧。”
花正坤这会见到连城璧，想到花无谢那些话，一阵心虚：“城璧你不要管，今天我就打死他。”
连城璧见花无谢已经全身是血，忍不住扑到他身上，生生为他受了两棍：“姨夫，我愿为无谢受罚，你要打就打我吧。”
花正坤叹了口气：“城璧，你不用这样护着他，你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连城璧心里已经有些猜测，问道：“姨父如此生气，可是为了魔教教主傅红雪的事？”
花正坤见连城璧已经知道了，脸上更是挂不住：“城璧你放心，无谢做了这些混账事，姨父心里是清楚的，必会给你一个交待。”
连城璧黯然一笑：“姨夫，不是无谢的错，是我没有让他爱上我。姨夫，饶了无谢吧，他已经受伤了。”
花正坤转过身去，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们带他下去吧。”
连城璧赶紧去看花无谢，花无谢已经被打得意识都模糊了。
昨天没有更，今天补偿长长的一章。
嗯，花花终于被虐了，大家开心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