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宫》撞上朱一龙水仙 璧花 雪花（六）

 月娘正在唱曲，花无谢二人正随着舞步旋转，一抬眸竟看见那个贵客是个熟人，李承鄞也惊住了，差点跟不上节奏。月娘瞪大了眼对花无谢使眼色，千万别捣乱啊。
一首曲子跳的惊心动魄，好不容易可以撤离，贵客却叫住了李承鄞二人。月娘勉强笑了一下“贵客，留下她们为何意?”
“舞技甚佳，留下斟酒”贵客发话只能从命，月娘让其余人下去，笑笑“月娘去瞧瞧吃食”花无谢对她挤眉弄眼，月娘不知何意，退了出去。
花无谢二人跪了下来，正在担心会不会受罚时，贵客说话了“鄞儿，你怎么来了?”这句话问的刁钻。
李承鄞回答的理直气壮“好奇，所以拉他来看看” 
贵客点点头“哦，夫妻同心，很好”
李承鄞面不改色“父亲大人为何而来？”皇帝突然笑了“为政不得罪于巨室，你可知道?”
“前朝覆灭，既因结党营私，又逢流煌为祸，才失了社稷大业” 
花无谢看看这对父子，这怎么像是在朝堂奏对，皇帝谈谈一笑“你认为如何？”
“翻案，物证有，人证也有，想来父皇也是知道的”
皇帝轻笑，扶二人起来，此事有人跑来，拉住花无谢“梁公子，快救救悠娘吧”
屋里的三人不明所以，花无谢让她别急“慢慢说，怎么了？”
“那人说悠娘欠了他们银子，要带走她，你快去看看吧”
花无谢点头看看身边的人，李承鄞拉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皇帝点头“你们去吧，我有带人来”三人匆匆跑去
楼前王大娘声音又尖又利“谁也别想带走鸣玉坊的人”
为首的是个胖子，贼眉鼠眼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花无谢过去“呦，孙二，又是你啊”
这个人酒肆赌场放高利贷，在逼一对孤儿寡母还钱的时候被花无谢打了一顿，想不到会在这里见面，孙二看了半响“梁公子?你穿成这样，倒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孙二色眯眯的看着花无谢，花无谢冷笑一声“是皮痒了吗？”
“没有，没有，只是这悠娘欠的钱该还了”
“悠娘，你欠了多少？”
 悠娘忙解释“不是的，我同乡的一对夫妻，是他们戒了孙二，二十吊钱，是我做的保，现在同乡回了老家，这孙二来找我要钱” 
孙二掏出借据“梁公子要看看吗？”
花无谢摆摆手 “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去找借你钱的人”花无谢又看了看悠娘“悠娘，你家在哪？”
悠娘都傻了，李承鄞推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定州，永河府青县，小王庄……”
王大娘赶孙二他们出去，关上门，孙二在外面气急败坏，对他的手下招招手，说了些什么，一会那群无赖拿来竹筒往门上泼，里面黑漆漆的，花无谢忙把最近的王大娘拉开，才免去被溅上的危险。王大娘破口大骂，命人拿着棍棒出去，孙二等人一哄而散。王大娘一边骂一边让人擦大门
门上的墨迹根本差不掉，花无谢灵机一动“把燕脂和螺子黛拿来”有个女子忙去拿。
悠娘笑着瞧了瞧花无谢“梁公子扮成女子也是十足十的俊俏，便是不化妆也是艳压群芳”
花无谢把李承鄞拉出来“这还有个更好看的呢”李承鄞又气又恼，没有说话
一会东西都拿来了，花无谢交给李承鄞“画吧”
李承鄞瞪着他“画什么?”
“你用蚊子血在洛怀风的扇子上画了只蝴蝶，画个门自然也不在话下吧”
李承鄞哼了一声，花无谢看着门“若画成功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是吧”
李承鄞看着花无谢又看看门，走过去，以指代笔，一会用着燕脂，一会用着螺子黛在墨迹上点点画画。渐渐的勾勒出轮廓，周围人不由得屏息静气，看他从容作画。
终于完成了，大片山峦水雾迷茫漏出峦叠嶂，清风点翠，山林青岚，红日初升，好一副山河壮丽图。
王大娘拍手叫好，李承鄞在最后写下，泼墨门三个字，得意的看看花无谢“怎么样？”
“正合我意”两人相视一笑，王大娘亲自打水让李承鄞洗手。
王大娘又拿来些吃的，盯着李承鄞看，花无谢怕漏破绽，忙要转移话题，此时后院一声响，一只焰火腾空而起。笔直笔直的腾升，在黑色的天空中拉出一条极亮的银色光孤，尖锐的哨声，一声闷响，焰火绽开金色烟花。
李承鄞脸色大变忙往后院跑去，花无谢跟上。
廊桥上趴在一个黑衣人，四周静的可怕，花无谢看了看四周，大喊“小凡”没有得到回应，花无谢担心叶凡会遭遇不测，心急如焚。
李承鄞踢开房门，屋里满是血腥味，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李承鄞四处寻找听到有人叫他，那个黑衣人伤的很重，李承鄞扶着他“殿下，蒙面刺客，武功太高，救陛下……”黑衣人看着窗外，眼神溃散。李承鄞已经没办法再问了，往后窗追去。
花无谢看着满地尸体，随李承鄞追去。他们离开的时间不算长，死了那么多人定是个高手。花无谢担心叶凡怕他再受伤。
后院光秃秃的，转过山石，李承鄞突然停下了，花无谢跟过来，前面不远处一群黑衣人与一蒙面男子相斗，为首的黑衣人武功极高，却明显不是刺客的对手。蒙面人一只手扣住皇帝的腕脉，一只手挥剑，每一剑都能在别人身上留下伤口。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闷雷般的轰隆声，刺客横剑架在陛下脖子上。
李承鄞冲过去“放了他”
四面八方的传来马蹄声，声势浩大，很快包围了刺客，他看着密密麻麻的人也不慌拉着皇帝后退，谁也不敢擅自行动，皇帝一声令下“曾献，杀了刺客”
为首的黑衣人肩膀上还流着血，一步步靠近，刺客的剑锋寒光闪闪，又离陛下的脖子进了些，李承鄞冷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刺客的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李承鄞
“放下剑，我允你不死，或者我来做人质，等你安全了，在放我离开，怎么样？”
刺客目光灼灼，似乎犹豫了。
花无谢拦住李承鄞“你不能去”花无谢又回头盯着刺客“不如我来，伦重要还是我当先，若我死了西梁定反，两国交战，生灵涂炭，所以陛下和殿下不会让我死的”
李承鄞瞪着花无谢“你不许去”花无谢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有危险，他又何尝不是。
外面传开大队人马的脚步声，花无谢不知道是敌是友，不敢再推延，开口询问“怎么样？”
外面的人穿着盔甲冲进来，为首的人穿着银甲，下跪行礼“臣尹魏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皇帝即便剑架在脖子上也十分镇定“起来，传令全城戒严，闭九门，清查刺客同党”
“是”尹魏起身
“不可走漏消息，以免惊扰百姓”
“是”
尹魏退出去，过了片刻他又进来，看了下李承鄞，一礼“请殿下回东宫定人心，这里交给臣” 
李承鄞拉住花无谢的手，瞪着刺客“我不走”
刺客看着花无谢，声音沙哑，难听却坚定“你先过来”
“好”花无谢看得出他若讨价还价，刺客定会发怒的，李承鄞想拉住花无谢，被他一掌推开，这时连着几声响，连珠箭齐发，刺客的剑快如鬼魅，纷纷打落，皇帝趁机挣开控制，花无谢挥剑刺去被刺客打落，花无谢趁机把皇帝推开，同时刺客抓住花无谢，冰冷的手捏住他的脖子，更冰冷的剑挥到了他的面前。
李承鄞和尹魏扶住皇帝，李承鄞看到被抓的花无谢，声音、眼神都变得凄凉“无谢”
花无谢对李承鄞笑了一下，神武军把皇帝和李承鄞护住。李承鄞看着难过，那个人，一直都是关心别人；那个人，一直都是那么天真；那个人，……；那个人，一直都是他喜欢的。现在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被抓，竟无能为力。
花无谢看看天空“你上当了，我没刚才说的那么重要，现在让我付出代价吧，放箭”花无谢最后两字一声高喊。
皇帝沉声“不要妄动”
刺客的剑横在花无谢的脖子上，李承鄞从曾献手上拿走一根羽箭看着刺客“你若放了他，我许你安然离去，若你伤我所爱半分，我李承鄞穷尽此生也要杀了你，若有违背，有如此箭”说完将箭折断。
刺客冷笑一声，把花无谢打晕，用轻功将其带走，李承鄞握紧断箭怒视远方。
等花无谢醒来，发现身边有枯草，有土石，身上有盖着一件黑衣服，那是刺客的，一阵香味扑鼻而来，眼前一花，黑衣服被拿走了，一包羊肉递了过来，花无谢看看蒙面的刺客，道了声谢，接过羊肉。刺客坐着一旁看着花无谢，临危不乱竞现男儿本色
花无谢看得出他并不想杀人，也不怕自己跑了，现在定是满城的官兵都在抓他。孙二前面闹事，刺客后面行凶，他们一定有关系，李承鄞定能发现这些。
花无谢突然想到叶凡，站起身，把手里的羊骨丢向刺客“是不是你杀了小凡?”
花无谢突然攻击，刺客侧身躲开羊骨冷冷的看着他，慢慢拔出剑“吃饱了，上路”花无谢打量了一下刺客，叶凡就算死也会在对方身上留下伤口，这个人一点伤都没有，叶凡应该没事才对“你杀了我，会有不少人找你算账的，你不后悔吗?”
刺客不语，似乎第一次见这样的人质，花无谢天真的想了想“我数给你看，有我父王；陛下；李承鄞；连城璧，还有被你伤害的叶凡”
刺客一声叹气“遗言？”
花无谢心情平静，走过去捡起羊骨，就像一把剑一样拿在手里“西凉男儿不会束手就擒，请吧”
刺客似乎笑了一下，羊骨能比剑厉害吗？挥动几下宝剑，羊骨被削成粉末落了一地，花无谢及时转身点了刺客穴道
刺客定在那，不动了，怎么忘了他还会这手。花无谢拿着他的剑，刺客眼睛跟着花无谢移动“你想干什么?”
“看看你的真面目”花无谢用剑挑开刺客的布巾，愣住了。刺客冲开穴道，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花无谢难以置信的发问一声，那人没有回答。
花无谢怒视着他“为什么杀那么多人?为什么劫持陛下?你不解释一下吗？连城璧”
“没什么好解释的”连城璧不敢看花无谢，花无谢也不逼他。
花无谢转身走了，连城璧忙跑过去拉着他“无谢，你愿意跟我走吗？”
花无谢挣开他的手，把他的剑还给他“我不会离开的”
“晚上，我会带你去个地方，如果你选择不变，我可以让你走”
花无谢狐疑的看着他“什么地方？”
“去了你自然就会知道，时间还早，找个地方休息吧”连城璧微笑了一下，花无谢点头。连城璧带他回了东宫的，躲进库房里。
晚上连城璧去买吃的，花无谢老老实实的在房间等他，连城璧带来花无谢最喜欢吃的鸳鸯炙。
等吃完饭，连城璧见花无谢吃饱了，拉着他跃上高墙，走在屋顶上，七拐八拐的，从一户人家的花园经过，打开小门出去，繁华的天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到处都是灯，欢天笑语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在街上，一轮皓月挂在天上，姑娘们的脂粉香，各色食品香混在一起，各种各样的灯，男男女女猜着灯谜。
花无谢低着头任由连城璧拉着，前面有个不长眼的小贩拦住他们“公子，给你家娘子买个珠花吧，你看她长得跟仙子似的”
连城璧看了下女装的花无谢，真的认真的选了两支，老板笑的合不拢嘴。这老板说的一点没错，花无谢就是好看。
连城璧帮他簪上，花无谢转过头“无谢，你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吗？为了两国生灵，毁了你的一生”两个人离得近连城璧脸红了，耳朵都跟着泛红。
“走吧”花无谢没有心情多说，连城璧点头拉着他前行，人太多像潮水一样，一路只得走走停停，一直来到朱雀街。
承天门外的天街，挤满了百姓，像是灯火璀璨的明楼，连城璧突然有些不忍，转身挡住了花无谢的视线“无谢，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心已经死了，你的心……”
“让开”既然来了，不管是什么，他都要去看看，连城璧犹豫了一下，慢慢让开。花无谢看见楼上宫女们往下泼洒着什么东西，下面的百姓哄抢，那是太平金钱，代表着国泰平安。花无谢轻轻一笑，眨眼见，笑容消失了。
他看见了李承鄞，风吹动九曲华盖上的流苏，亦吹动他的袍袖。洛怀风走去，轻轻帮他披上披风，李承鄞转头看过去，大概是笑了。皇帝站在朱雀楼中间，百姓们山呼雷动，纷纷直唤“万岁” 
花无谢苦笑了一下，今天是成双成对的好日子，从来都不属于他。本以为经过昨晚的事，会有些不同，原来什么都没变。
“无谢”连城璧喊着身边人
花无谢回头看他“那才是他的妻，我永远都不会是陪伴他的人”
“洛怀风也是个男子”连城璧透漏了鲜为人知的秘密，花无谢回头看看李承鄞，自己永远都是个替代品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花无谢感觉胸口就像有个大石头压着，棱角扎进血脉，好难过。
连城璧扶着他，眼睛里有着异样的痛楚，把花无谢拉进怀里“无谢，跟我走吧”
花无谢推开他“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是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别跟着我”
连城璧看着花无谢决绝的样子，没敢跟上，花无谢离开，李承鄞看了过来，无谢，你在哪？我一定要找到你。
花无谢感到自己在发抖，热闹的街道，给不了他一丝温意，他知道自己发烧了，力气也被一点点的抽干了。天大地大，竟没有他容身之处。
叶凡不见了，花无谢一个人孤伶伶的，要去哪，抬头看着月亮，纯白的月色温柔的照在每一个人身上，月色下的京城却没有他的家。他要回西凉去，哪怕是一个月，三个月，半年，就是一年他也要走回去。
从光华门出去，一路向西，等出了玉门关就是西凉，就算回家了。
在光华门不远处，花无谢停下脚步听见有人说承天门失火了，要关上九门。花无谢忙向南看去，承天门隐约飘着火苗，风势越来越大，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烈，终于熊熊燃烧起来。
无数人惊叫奔走，嘈杂的人群让开一条道，好多大车里都装满了水，百姓跟着士兵一起救火。京城每年都要准备水车，以防民宅走水，今年倒是用上了。
一阵忙碌后，神武军去了皇宫，看样子已经控制住火势了。
花无谢听着人群杂乱的声音，觉得不耐烦，呼吸都带着灼痛，喉咙也开始变得又干又燥，又焦又痛，气吁吁的坐在树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花无谢喃喃的说着梦话，一会要他的小红马，一会喊着父亲，一会要西凉，一会叫着小凡。
等花无谢慢慢醒来，觉得全身发疼，眼片发涩，睁也睁不开，有人扶着他喂他水。花无谢睁开眼睛发现他在一个破庙里，身旁坐着叶凡。花无谢心中一乐，拉住他“小凡，我们会西凉吧”
花无谢的声音嘶哑，连自己都听不明白，叶凡点点头，用清凉的手指抚摸着他的额头，花无谢感受到了舒适感。花无谢没有问他这两天发生了什么，总之回来就好。
花无谢晕沉沉的强撑着起身，叶凡扶住他，门外大队人马赶来，庙门被踹开，不管是谁，花无谢都不想见。此时一个白影从梁上滑过，挥剑斩杀来者。
叶凡拿着金刀警惕的看着外面，连城璧与神武军厮杀，每一剑下去都会有人死去，花无谢不愿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跑过去阻止。
四面烟火腾起，一声沉重的破空声，小庙被震得支离破碎，房梁屋瓦铺天盖地的坍塌，所有人都被气浪掀开，叶凡和连城璧没能拉住花无谢。花无谢的头不知撞到了什么，一阵剧痛后，花无谢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四周的碧水像刀子一样割破他的每一寸皮肤，花无谢放弃了挣扎，任凭自己沉入水底，这是最令人安静的归宿。
“忘情之水，在于忘情……”
记忆有明灭得光在闪烁，迷迷糊糊间，似乎回到了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