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文库
首页 > 网文

【璧雪花】我心归处(三十七)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京兆府尹汪大人在后堂换朝服,突然听见门外响起鼓声,他正在疑惑,就见一个衙役慌慌张张跑进来,边跑边喊:“大人,不好了,有人敲了登闻鼓!”
汪大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复就大惊失色,反问道:“登闻鼓?有人敲了登闻鼓?”
衙役一脸焦急:“是啊,登闻鼓,大人你快去看看吧。”
汪大人急急理好腰带,带上官帽,匆忙往府衙大门走去。
府衙大门外鼓声阵阵,汪大人大喝一声:“是什么人敲响了登闻鼓?报上名来!”
敲鼓的人对着皇城方向跪下大声说:“下官兵部书令史花无谢有冤情要上达天听!”
汪大人往前凑过去一看,惊得嘴里能塞下个鸡蛋:“无谢,不,花二公子,怎么是你?”
花无谢起身对着汪大人作揖到底:“请汪大人报入宫中。”
汪大人突然觉得头疼:“无谢啊,这敲登闻鼓先得挨三十杖啊,太尉大人知道你来吗?”
花无谢仍是一礼:“汪大人,无谢愿受三十杖,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太尉大人无关。请汪大人行刑吧。”
这时,京兆府大门外人群越聚越多。这登闻鼓置在这京兆府大门外都多少年了,还没见响过呢,可不得来看看吗?众人都往前挤,衙役们不得不手持杀威棒维持秩序。
汪大人愁得在原地转了几圈,又小声对花无谢说:“无谢啊,你这是何苦呢?如今这登闻鼓一响,后悔都来不及了。”
花无谢也小声回道:“汪叔叔,无谢明白,叔叔只管按律办事就好,不用对无谢手下留情。”
汪大人重重叹了一口气,只得高声道:“来人,行刑!”
衙门的板子虽不如军棍伤人,也不是什么人都受得起的,更何况花无谢身上还带着伤。他趴在刑床上,牙齿把嘴唇都咬破了。有一阵他几乎觉得自己眼前已经模糊了,又摇摇头努力保持清醒。
周围众人看着都觉不忍,纷纷猜测不知这位小公子是有什么天大的冤情,才肯受这个罪。
等到三十板子打完,花无谢已经无力起身,汪大人赶紧叫人把他扶起来。
花无谢暂时说不出话,只用双眼看着汪大人,汪大人点点头:“明白的,我这就进宫。”
此时宫里早朝已到了尾声,御前太监正准备喊退朝,突然从宫门外来人小跑着上殿禀报:“皇上,京兆府尹来报,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殿上的众臣一听,大感意外,皇帝愣了愣:“朕记得登闻鼓是太祖时所立,我朝只响过一次?罢了,传京兆府尹。”
汪大人上殿跪下,皇帝问他:“是何人击鼓啊?”
汪大人跪在地上,眼睛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花正坤:“是,是兵部书令史花无谢。”
殿内的花正坤和花满天具是一惊,简直难以置信,花正坤看向京兆尹,后者微微点头。花正坤和花满天立刻出列跪下:“皇上,兵部书令史花无谢就是犬子,请皇上恕罪。”
皇帝心里一阵不喜,司马丞相察言观色,落井下石道:“唉,花二公子怎如那贩夫走卒般行事呢?天子圣明,难道不能广纳贤言?”
花正坤和花满天只好再次磕头:“请皇上恕罪。”
这时,京兆府尹又拱手:“启禀皇上,登闻鼓已响,请皇上沉冤。”
群臣具都跪下齐声说:“登闻鼓已响,请皇上沉冤。”
皇帝不耐烦的说:“罢了罢了,将人带上来。”
花无谢是被两个兵士架上来的,他重重跪地行礼,努力保持声音稳定:“臣兵部书令史花无谢参见皇上。”
花满天听见他二弟的声音都在颤抖,不由捏了捏拳,花正坤心里也是又气又怜。
皇帝问道:“花无谢,你有什么冤情,给朕道来。”
花无谢努力直起身,对着皇帝拱手道:“臣花无谢之友傅红雪,被人冤枉重伤丞相府公子司马清风获罪入狱,臣请皇上明察。”
好家伙,两位重臣之子打起官司,真是百年难见,群臣一时都窃窃私语,互相打听起来。皇帝一听这个事,更是不爽:“傅红雪?哦对了,就是那个魔教的魔头,还打伤了丞相的独子,这件事还有何隐情不成?”
花无谢又重重磕头:“皇上,傅红雪并未打伤司马清风,臣可以作证,而且司马清风所谓重伤也是子虚乌有。”
司马丞相万万没想到花无谢会为了一个魔教的人做到如此地步,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出列道:“启禀皇上,花二公子扣下这样的罪名,犬子不敢当啊。”
花无谢夷然无惧:“启禀皇上,司马清风是否受伤,带上殿来,一验可知。”
皇帝本就觉得一件小事,真是浪费时间,不耐道:“京兆尹,此案到底如何?”
汪大人心里真是叫苦不迭,当时傅红雪的案子送到京兆府,他就觉得难为,一边是丞相,一边是太尉,哪边都不能得罪,于是就用了一个拖字决,将傅红雪丢到牢里自生自灭。没想到花无谢却把这点事闹到了皇帝跟前。他赶紧磕头,冷汗直流:“启禀皇上,此案还未审理。”
皇帝不高兴:“这都多久了还未审理,你这京兆尹是怎么当的?”
花无谢又高声禀道:“臣请皇上明察,带司马清风上殿验伤。”
皇帝无奈挥挥手:“罢了罢了,来人,传司马清风上殿。”
司马丞相心里大急,但花无谢一时不按常理出牌,一时也没有办法。
司马清风来得很快,一直到大殿上,他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皇帝吩咐道:“验吧。”
两位御医验完伤后说到:“启禀皇上,司马公子的手臂无恙。”
花无谢提起的心顿时松下来。
皇帝本就不想管这件事,现下更是火大:“司马丞相,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丞相赶紧跪下,说不出话来。
花正坤趁机跪下说:“皇上,司马丞相和张御史蒙蔽圣听,视为欺君!”
那边的张御史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帝想起那日自己还特别为了司马清风出头,现在被打脸,气得猛的一拍扶手:“太傅,你是何意?”
司马丞相前额触地:“皇上息怒,臣只有清风这一个儿子,被一个魔教的人欺负,实难咽下这口气。皇上要罚就罚臣吧。”说完连连磕头。司马丞相是皇帝的太傅,深得皇帝依仗,见他这个样子,也多有不忍,怒气消了一半,避重就轻的说:“罢了,既然司马清风是初犯,念他年幼,就从轻处罚吧。”
司马丞相心中一喜,正准备谢恩,又听花无谢大声说:“皇上,司马清风诬陷他人在先,司马丞相欺君在后,请皇上给群臣和狱中受屈之人一个公道。”
皇帝本就对花无谢闹出今日这一出不喜,见他如此,更是不耐:“花无谢,你待如何?”
花无谢仍是一礼:“启禀皇上,臣花无谢还要告司马清风买通京兆尹牢头,在狱中伤人性命。”
殿上众人更是意外,今日这场戏真是一出接一出啊。
花无谢继续说:“皇上,傅红雪入狱期间,司马清风买通牢头对他百般折磨,现在牢里,不知生死,请皇上明察。”
司马清风忍不住喊道:“花无谢,你不要胡说。”
花无谢眼风都没给他一个,继续说:“皇上,牢头就在宫外,请皇上宣他上殿。还请皇上派人去狱中带傅红雪上殿验伤。”
群臣更是轰然,私语声变大,司马丞相赶紧说:“皇上,犬子绝没有做过,况且怎可让傅红雪那等邪魔外道污了这金銮宝殿?再说,魔教妖人手段夭邪,不可让他接近圣驾啊。”
这时已有大臣出列附议司马丞相之言。
花无谢不禁大声说:“皇上,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司马清风仗着丞相府之势,干预司法,草菅人命,罪大恶极,请皇上明察。”
花正坤和花满天立刻出列跪在花无谢身边:“臣等请皇上明察。”
御史中也有人出列:“皇上,国法森严,请皇上严查。”
京兆尹已经被这一出又一出的事惊得汗湿衣襟,他知道今儿这些事他是跑不了了。他不禁看向花无谢,感叹花家的人真是狠啊,早知如此还是不要和稀泥的好。
皇帝正拿不定主意,御前太监上前附耳轻禀:“皇上,太后宫里来人传话,长公主现在太后跟前。”
皇帝不由揉了揉额角,今天的事情看来是糊弄不过去了,再加上他对司马家这一出出的也心里有气,于是说:“来人,去京兆尹大牢,把牢头和那个什么傅红雪的带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