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花】我心归处（三十八）

花无谢跪在地上，努力支撑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花满天跪在他身边，伸出一只手臂从背后撑着他，并暗暗给他运功渡真气，他感激的对他哥笑了笑。
傅红雪依旧带着枷锁和铁链，一步步从殿门走进来，群臣都对这个掀起如此风波的主角——传说中的关外魔头很是好奇，一时殿中人具都看向他。
他身着囚服，发丝凌乱，不知是否受了伤，走得很慢，但纵是如此，他肩背依然挺拔如松。一路行来给人孤高遗世之感。眼里的冷漠和紧抿的唇线都都让人见之难忘，不敢亵渎。
一个囚犯而已，上殿这几步居然让整个大殿骤然一静。
傅红雪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这是在宫里。大殿中群臣肃然，气氛威严，他都似无所感，直到见到跪在一旁的花无谢，终于变了脸色。他正准备朝花无谢去，就听见有人喝到：“傅红雪，天子在上，还不快跪下！”又有人过来按住他，他看到花无谢眼神焦急，又在对他暗暗点头，便顺从的跪下：“草民傅红雪叩见皇上。”
花无谢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大声说：“启禀皇上，傅红雪在京兆府大牢期间，水米未进，被京兆府牢头百般折磨，请皇上准许御医给他验伤。”
皇帝点点头，御医走上前，细细查看起来。
傅红雪从见到花无谢开始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御医验伤时他也一直看着花无谢。花无谢眼睛弯了弯，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御医上报道：“启禀皇上，此人至少五日未曾进食，现已伤及内里，能够亲自面圣已是奇迹，需要尽快治疗，否则将有性命之忧。”
花无谢听着御医的一字一句，心如刀绞。
他抬起头，朗声说：“皇上，现已查明傅红雪是被人诬陷，可他并未受审便差点被人谋害。还请圣上做主，还他一个公道。”
皇帝问道：“京兆尹，这又是怎么回事？”
京兆尹已经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了。
花无谢又说：“启禀皇上，臣已查到此事是由京兆府牢头赵某收人钱财贪贿所为，请皇上宣赵某上殿。”
皇帝抬了抬手，将赵某押上来，让京兆尹当廷审理。牢头因为之前叶开的料理，并没有挣扎，很快就招供，是丞相府的人买通了他，他才虐待傅红雪的。
司马清风吓得面无人色，指着牢头说：“你，你说谎，我可没有让你做这些事。”
司马丞相立刻说：“皇上，臣绝没有做过此事，必是牢头诬陷或者是有人假冒我司马府之名做下的，请皇上详查。”
皇帝都被闹累了，挥了挥手：“京兆尹，此事交予你京兆府，三日内朕要看到你的奏本。”
京兆尹赶紧领命，花无谢还想说什么，花满天轻轻碰了碰他，微微摇了摇头，他也只好把话吞下。
皇上站起身来：“好了，朕也乏了，退朝吧。”
花无谢又再次前额触地：“皇上，傅红雪的冤情还请皇上圣断。”
皇帝不耐烦的叹了口气，还是说：“傅红雪伤害司马清风一事，子虚乌有，傅红雪此人无罪释放。”
花无谢又说：“皇上，傅红雪虽是关外之人，却也是皇上的子民，臣替傅红雪谢主隆恩。”
皇帝看了花无谢一眼，想起太后宫里的长公主，少不得又说了一句：“嗯，傅红雪，朕听说你是魔教教主，只要你们魔教遵纪守礼，也必会得到朝廷和朕的庇护。”
花无谢付出这样大的代价，要的就是皇帝这句话，他不禁热泪盈眶，高喊道：“天子圣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中人皆下拜山呼万岁。
花无谢抬起头，看着傅红雪灿烂一笑。后一秒便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花无谢被送回花府，就发起了高烧，大夫说他因伤口感染，已伤及內腑。一时间花家老老小小具都守在他房中。
花老夫人边哭边指着儿子骂：“你好狠啦，怎么能用军棍啊，你真的是想打死他啊？”
花夫人本来就在一旁抹眼泪，听了这话越发伤心，边哭边说：“若是无谢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底下花无谢的三个妹妹也跟着哭起来，花正坤看着母亲又看着妻子，一时手足无措。
这时花无谢突然呓语出声，花满天凑近一听，他在叫着“小雪。”
花满天看了看连城璧，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二弟怕是放心不下傅红雪。”
花老夫人已经边哭边说：“无谢啊，你想他奶奶这就让他来啊。”又转过头看着花满天：“人呢，快叫进来。”
之前在大殿之上花无谢晕过去后傅红雪就执意跟着花家人一起送花无谢回了花家。
他也是倔强，一直强撑着站在花无谢的门外，花无谢进去后，好几个大夫进进出出会诊，又听见里面哭声不断，他已经快要忍不住。这时，花满天走出来对他说：“傅公子，二弟想要见你，若你还能坚持，就去见见他。”
话音刚落，傅红雪就往里走，但他实在无力，不由扶住门框，花满天想去搀他，被他拒绝。
来到花无谢床前，他抓住花无谢滚烫的手，轻唤道：“无谢，是我，你怎么样？”
又听到花无谢还声声呓语着小雪，他也声声回应，眼泪一滴滴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不知是不是他的呼唤起了作用，花无谢居然慢慢睁开眼睛，见到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小雪，你还好吗？”
傅红雪也泪中带笑道：“无谢，我没事。”
花无谢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又睡了过去，再也没了声响。
太医赶紧进来察看他的情况，花满天对傅红雪说：“傅公子，我看你也是强弩之末，我先让人带你下去让大夫看看。”
见傅红雪没有动，又继续说：“傅公子，你现在这个样子，若是二弟醒来见到也会担心，不如先下去休息，这边有什么情况，我会派人通知你。”
傅红雪默了默，这才点点头。
临出门时和连城璧擦身而过，连城璧低声说：“这些都是你带给他的，你可满意了？”
傅红雪全身一颤，垂下眼帘，慢慢走出门去。
刚走出房门，就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