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纪：乱世狂徒》——第九章

第九章 初露锋芒 霸王举鼎 （上）
距离涿郡郡邑北边十数里之外，有一条从离水分支而下的河道，乃是人工开凿。
河道并不算长，只有数百米的长度，但是河面却是颇为宽阔，有着近百米的宽度。
说是河道，其实更像是一个半圆的河湾，算是给离水上过往船只提供的一个临时停靠的口岸。
河道的地势相对于不远处奔腾不息的离水虞道来说，要高了不少。因此，船只进入，需要纤夫拉拽，而出去的话，只要顺流而行就可以了。
如此这般，自然是为了防止离水上涨，造成水流倒灌，以免冲毁了河湾口岸。
河岸两边，一排排低矮的泥胚草屋比次阶临，不时有衣衫简陋的苦力汉子进进出出，一派忙碌景象。
不远处，一座用原木栅栏围成的巨大宅院矗立，有着十数间木制小楼，其中隐约可见不少的精壮大汉来回走动。
这里就是离水虞道的总寨所在，掌管着整个离水之上往来的船舶运输，行商贸易。
此时，在寨落正中的一个厅堂之中，十几个男子分立两侧，席地而坐，尽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多时，堂首一侧的小门珠帘卷动，两个身影步入厅中。
“虞侯！”厅中众人都停下了交谈，眼光投向上首，抱拳礼道。
只见一身锦袍长衫，头戴蒲叶柳冠，长须及胸，一脸威仪的中年男子走到上首，在矮榻上盘腿坐下。
而跟着男子一同进来的大汉，却是走到了厅中，环视一圈，脸上扬起嗤笑。
“诸位今日倒是来的齐整！往日里都诸多推搪，这番怎的想起我家大兄了？”
这说话的汉子，身形倒是高大的很，与之前那纹侯渊都不逞多让，而且更为壮硕，臂膀怕是都比常人的大腿还要粗壮得多。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脸上多有尴尬，无人回应。
“庞朔！不得对诸位座头无礼！”上首的男子微微皱眉，沉声道。
“哼！”那庞朔冷哼一声，颇有不满，但还是回身坐到了那男子下首。
“虞侯！此番天灾之下，离水多处决堤，各个关座皆有所损。”下座，一汉子抱拳道，“而且水势湍急，已经有数艘行船在途中沉没，剩下的行船也都集聚在各关座，无法出船，大批贩货积压，这该如何是好啊？”
“是啊！虞侯！这其中可是还有着从大辛国运往东陵国的粮草，整整十几艘大船！有所闪失的话，干系重大啊！”另一人也随声附和道，一脸苦色。
“嗯！？你所说的莫非是大辛佟氏卖予东陵王族的那批私粮？”庞统脸上一惊，凝声道。
“这批粮草不是半月之前便已经出船了嘛？算算日子，也该到了，何至于还在虞道之上？”
“这，这……”那汉子脸上一怔，言语不清。
“唉！”庞统长叹一声，脸上挂起一丝忧色，“大夜未央，天要亡我庞家兄弟啊！”
大辛佟氏可不是一般的贵族之家，乃是大辛国三公世家之一，佟氏之主历代都担任大辛国的太师，掌全国军事兵役，位于三大世家之首。
而大辛国又是六国之中军力最强盛的一国，大辛佟氏的地位不可谓不尊崇。
但最重要的是，这批粮草不仅仅只是一般的货物贩卖，另一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筹码交换的产物。
东陵国，在大央九氏国中，是实力最为弱小的一个，要说，它的国土面积其实并不算小，但由于国内土地大多贫瘠，粮食收成一直是个大问题。
而在这个时代，粮食和人口一直是一个国家实力强盛的保障，在货物贩卖中，对于粮食的管控也是最为严厉的。
毕竟，有了足够的粮食，才能保证人口的平稳增长，人口的多寡决定了国力的强盛和生产力的发展，而生产力的提高又可以保证粮食的增收，由此，良性循环。
粮食，奴隶，兵器不准许随意买卖，特别是不能流通到国境外，各国尽皆如此。
两个月前，大辛王的十七世子与东陵国小公主定下婚约，聘礼除了大量的奇珍异宝，财帛布匹之外。
东陵王族还特别加了一项，那就是希望大辛国能准许卖给东陵王族十万石的粮草。
这主要是因为在去年秋末之时，东陵国西边边境遭到了西荒戎狄的侵扰，为了抵抗戎狄的劫掠，国内征发了大量的兵役。
这样一来，一方面大量劳动力的缺失造成了收成减少，另一面又消耗了大批的军粮，国内的粮食仓储捉襟见肘起来，无奈之下，只好四处买粮。
但这年头，大宗的粮食买卖都要经过国家之手，而各国都是“地主家没有余粮”的状态，毕竟没人嫌粮食多，有的时候，粮食可比金银财宝吃香的多。
因此，许多人都说，东陵王族这是拿女儿换粮食，当然了，表面上是由大辛佟氏经手，与大辛王室无关。
这可是整整十万石粮食啊！而且牵扯到了两国王族，一旦发生点意外，后果可想而知！
“这些个贵族老爷们也是给人找麻烦，直接让大辛国派兵将这批粮食护送过去不就行了！非要让我们船盟来运送这批货物”庞朔骂骂咧咧道，“这下出意外了，还能往我们头上怪不成？”
“不可乱说！”庞统一瞪眼，呵斥道。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不是表面上说的这般简单，要怪也只能怪己等人时运不济。
“虞侯！”正在此时，一身短打的汉子快步走入厅中，单膝禀道。
“何事？”庞统沉声道。
“禀告虞侯！木寨之外来了个小子闹事，已经打伤了数位弟兄！”
“什么？”不等庞统说话，庞朔倒是倏的站起了身子，眉头一挑，道，“竟然有人敢在船盟的地盘撒泼！恁娘的！这厮是嫌命长了不成！看俺不得去一拳揍得他叫爷爷！”
说着，便要迈步而去。
“庞朔！不得冲动！”庞统喝止了庞朔的脚步，看向堂下的汉子，道，“那人可说是为何事而来？”
“禀虞侯！那小子说什么夜观天象，得见虞侯您有血光之灾，只有他可为虞侯解灾排难！”
“放他娘的狗屁！真是气死俺了！”庞朔的脾气彻底被激了起来。
“大兄！你就让俺去把这厮捉来，实在忒欺人了！”
“是啊！虞侯！”“实在欺人太甚……”
堂下众人也纷纷附和。
“诸位莫恼！”庞统沉吟一下，站起身，“我等先去看看，再说不迟！”
说着，率先迈步，朝外面走去。
庞朔立马跟上，余下众人，也纷纷起身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