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邂逅六 络芸一
多年前的初春，阳光温柔，徐子轩坐在太学的座椅上，讲台上太子太傅絮絮叨叨的讲着四书五经，徐子轩本就不喜学堂，更对那繁冗高深的儒家思想敬，而远之。
太阳照到了徐子轩身上，暖洋洋的让她有了几分困意。支起书挡在前面，手拖着脸，徐子轩想偷一会儿懒。头偏到一边，正看到坐在旁边的蒋芸，她是太子太傅的女儿，也是徐子轩的伴读。
今天的蒋芸一席白衣，从两鬓挑出两绺黑发，在脑后编成一束，拢着长长的黑发。她端坐着，听着课，眼神专注，阳光沿着她棱角分明的脸颊照过来，徐子轩也分不清是不是睡着了，只感觉那像是梦一样美好的朦胧感觉。忽然，蒋芸发觉了徐子轩的目光，侧扭头看着她，嘴角浅浅一笑，徐子轩被美的失了神，却突然脑壳吃疼。
“啪！”太子太傅的戒尺正打在徐子轩头上，“学而专注，不可懈怠！”太子太傅教训一句。
徐子轩慌忙端正的做好，拿起书，眼睛瞄到一旁的蒋芸用袖子遮着脸偷偷笑着。
课间，徐子轩拜托了太子太傅的说教，四处寻着蒋芸。终于在花园的亭中找到了，正对了花丛发呆的蒋芸。
“蒋芸，你在看什么？”太学之中只有学生，无有尊卑，大家都直呼姓名。
蒋芸看得出神，没有理会徐子轩。
“嘿！”调皮的徐子轩一下跳到蒋芸面前，正惊起了两只蝴蝶，扑腾飞走。
“啊，蝴蝶！”蒋芸叹着，看着蝴蝶飞走。“你为何要惊扰她们？”
“抱歉抱歉，我没有看见！”徐子轩慌忙道歉。
“罢了罢了，你也非故意也~”蒋芸说着，说着转身坐下，手里还拿着书。
“你在看什么？《庄子》？”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蒋芸吟诵者若有所思。
“这个`~~”徐子轩有点困惑，“你既然学习儒家之道，为何还看此书出神？”
“如何不可？”蒋芸反问一句，“儒家之学乃盛世之道，普天之道，之于我，我还羡慕这蝴蝶之说。互不倾扰，当何事，用何道也！”
“哎呀，太傅已经之乎者也了，你就不要再如此啦！”徐子轩笑着，拉着蒋芸做到阳光之下。
“你不也听着儒家之学，却读着商君之书。”蒋芸似乎想听听徐子轩之言。
“哎呦，我的好姐姐。刚如你所说儒家之学乃盛世之道，那这法家之说便是创盛世之路也！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不以法纪，只凭人断事，因人而异，何以服得众人，不服则乱矣……”
徐子轩似乎突然打开了话匣，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想法，蒋芸只浅笑着在一旁听，她的感觉没错，面前此人有着自己的想法，纨绔的只是形骸而已，徐子轩似乎比往常更高了一些。
“那你会执法家之说，创盛世之道吗？”
“那自是当然！”徐子轩难得在人前肯定的说出。
“哦，那我就等着你，等你做到后，在你的花园中，看着我的蝴蝶之说！”
蒋芸略似痴痴的看着徐子轩，似乎又看到了刚才停在一边双宿双栖的蝴蝶。
奈何事与愿违，不久太子太傅因贪污获罪，为求活命，将蒋芸许给了典司卿袁家，自此，徐子轩的旁边没有了伴读。后，典司卿又因反抗冷冰台收缴家兵，被当场拿下，不过她早有准备，提前将家眷私兵转移到了城外的一处山寨——雨芸寨。
山寨建在山水之中，若不是四面被禁卫军围困，当是一处清幽之地。徐子轩立在中军，之前嘱咐冷冰台尉不得她亲命，不得攻寨，现在倒也安静。
“殿下，寨内有典司卿门客约四百人，由蒋家小姐统领，似想做困兽之斗！”冷冰台尉刘增艳禀报。
“打开通道，我要和她谈谈谈！”
刘增艳一挥手，寨门前士兵有序后退，留出一片通道。
“袁夫人，可否出面一见！”徐子轩高声道。
“暴君无度，先释放我的夫君，不然我等必死战到底，以明志忠君！”没有人，只有声。
“蒋芸，你出来！你要这些人都死吗？”徐子轩有点着急。
不久，寨门上出现一个人影，就是那蒋芸，依旧是一席白衣，不过此时外面还穿着皮甲。
“谁是蒋芸，这里只有袁夫人！”蒋芸说道。
“那希望袁夫人以大局为重，别枉丢人命！”
“那我夫君何在？”
“国有国法，望夫人不要一错再错！”
突然，寨子里飞来一支冷箭，直冲徐子轩而来，幸好刘增艳反应迅速拔剑格挡，“杀！”
杀声四起，攻战开始了。区区几百门客如何禁得起五千禁卫军的冲杀，不消半个时辰，便悉数被杀。蒋芸被生擒，按照徐子轩的命令带到了中军帐中。
帐内只有两人，蒋芸经过刚才的冲杀，白衣上都是灰尘，狼狈不堪，但依旧直挺战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徐子轩看着蒋芸许久没有说话，回忆着那天在亭子里的事情。
“蒋芸，为何要为她落到如此地步？”
“我已身为人夫，当忠于夫君！”蒋芸被徐子轩紧紧盯着，眼神里有了些许变化，忽又昂首道，“徐子轩，你滥杀无辜，暴虐成性，定不得天下人心！”把最恶毒的字眼，咬牙说了出来。
“你说的是我吗？”徐子轩略有震惊会被蒋芸如此说，“我杀的人，哪一个不是恶贯满盈？按照国法，典司卿私通罪犯，反抗新法，我抓她入狱，有何不可？”徐子轩走到蒋芸面前，“更可恨的是私通罪犯，还将你掠回家中，可是有罪？于公于私，我皆不可放过她！”
蒋芸被徐子轩说的往后踉跄了几步，又躲开了徐子轩的眼神，“我，我已身为人夫，我得忠于夫君……”
“蒋芸，你如今怎和腐儒一般，你的蝴蝶呢？你忘记了你的蝴蝶吗？”徐子轩抓住蒋芸的肩膀晃动着，想要摇醒她。
“我……我的蝴蝶，从嫁入袁家，就已经折翅了……袁大人待我不薄，我不可弃她而去……父亲大人教导我要尊儒家之学……”蒋芸低声不停说着。
“芸，听我说，我已颁布新法，全国变法如火如荼，盛世就在眼前，你跟我回后花园，可好？”徐子轩满心期待的看着蒋芸。
“回去？……罪人之夫！聚众抵抗！暗杀太子！你定的法，能饶恕这种人吗？”蒋芸眼睛变得清明，问道。
“这……”这一问，徐子轩犹豫了，若是饶恕，则何谈新法立足？
“下狱？斩首？你要如何处置我？”蒋芸追问。
“我……”
“徐子轩，我必死！为了新法，为了你的法家之说，为了你！”蒋芸的眼神终于回到了当初，回到了那陪伴徐子轩读书的日子。
突然，蒋芸抽出了徐子轩的随身短剑，手腕一抖，猛然刺了进去。时间像凝固了一样，徐子轩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蒋芸，她竟然在笑，浅浅的笑容，闭月羞花。
“庄子的蝴蝶在梦里，我的蝴蝶，似乎要回到那个花园了呢！”
蒋芸说着，却倒了下来，腹上的短剑没入身体，汩汩鲜血把白衣迅速染红，原来刚才蒋芸抽出短剑调转了刀刃，是刺杀了自己。
“我等你，我在那个花园等你吧，等到你创造了盛世，来花园，我给你讲蝴蝶……”
徐子轩抱着蒋芸呆坐了好久，放空了脑中的所有念想，不再想那些尔虞我诈，不再想为国为民，只想此刻化成蝴蝶，追随蒋芸而去……
太阳照到了徐子轩身上，暖洋洋的让她有了几分困意。支起书挡在前面，手拖着脸，徐子轩想偷一会儿懒。头偏到一边，正看到坐在旁边的蒋芸，她是太子太傅的女儿，也是徐子轩的伴读。
今天的蒋芸一席白衣，从两鬓挑出两绺黑发，在脑后编成一束，拢着长长的黑发。她端坐着，听着课，眼神专注，阳光沿着她棱角分明的脸颊照过来，徐子轩也分不清是不是睡着了，只感觉那像是梦一样美好的朦胧感觉。忽然，蒋芸发觉了徐子轩的目光，侧扭头看着她，嘴角浅浅一笑，徐子轩被美的失了神，却突然脑壳吃疼。
“啪！”太子太傅的戒尺正打在徐子轩头上，“学而专注，不可懈怠！”太子太傅教训一句。
徐子轩慌忙端正的做好，拿起书，眼睛瞄到一旁的蒋芸用袖子遮着脸偷偷笑着。
课间，徐子轩拜托了太子太傅的说教，四处寻着蒋芸。终于在花园的亭中找到了，正对了花丛发呆的蒋芸。
“蒋芸，你在看什么？”太学之中只有学生，无有尊卑，大家都直呼姓名。
蒋芸看得出神，没有理会徐子轩。
“嘿！”调皮的徐子轩一下跳到蒋芸面前，正惊起了两只蝴蝶，扑腾飞走。
“啊，蝴蝶！”蒋芸叹着，看着蝴蝶飞走。“你为何要惊扰她们？”
“抱歉抱歉，我没有看见！”徐子轩慌忙道歉。
“罢了罢了，你也非故意也~”蒋芸说着，说着转身坐下，手里还拿着书。
“你在看什么？《庄子》？”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蒋芸吟诵者若有所思。
“这个`~~”徐子轩有点困惑，“你既然学习儒家之道，为何还看此书出神？”
“如何不可？”蒋芸反问一句，“儒家之学乃盛世之道，普天之道，之于我，我还羡慕这蝴蝶之说。互不倾扰，当何事，用何道也！”
“哎呀，太傅已经之乎者也了，你就不要再如此啦！”徐子轩笑着，拉着蒋芸做到阳光之下。
“你不也听着儒家之学，却读着商君之书。”蒋芸似乎想听听徐子轩之言。
“哎呦，我的好姐姐。刚如你所说儒家之学乃盛世之道，那这法家之说便是创盛世之路也！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不以法纪，只凭人断事，因人而异，何以服得众人，不服则乱矣……”
徐子轩似乎突然打开了话匣，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想法，蒋芸只浅笑着在一旁听，她的感觉没错，面前此人有着自己的想法，纨绔的只是形骸而已，徐子轩似乎比往常更高了一些。
“那你会执法家之说，创盛世之道吗？”
“那自是当然！”徐子轩难得在人前肯定的说出。
“哦，那我就等着你，等你做到后，在你的花园中，看着我的蝴蝶之说！”
蒋芸略似痴痴的看着徐子轩，似乎又看到了刚才停在一边双宿双栖的蝴蝶。
奈何事与愿违，不久太子太傅因贪污获罪，为求活命，将蒋芸许给了典司卿袁家，自此，徐子轩的旁边没有了伴读。后，典司卿又因反抗冷冰台收缴家兵，被当场拿下，不过她早有准备，提前将家眷私兵转移到了城外的一处山寨——雨芸寨。
山寨建在山水之中，若不是四面被禁卫军围困，当是一处清幽之地。徐子轩立在中军，之前嘱咐冷冰台尉不得她亲命，不得攻寨，现在倒也安静。
“殿下，寨内有典司卿门客约四百人，由蒋家小姐统领，似想做困兽之斗！”冷冰台尉刘增艳禀报。
“打开通道，我要和她谈谈谈！”
刘增艳一挥手，寨门前士兵有序后退，留出一片通道。
“袁夫人，可否出面一见！”徐子轩高声道。
“暴君无度，先释放我的夫君，不然我等必死战到底，以明志忠君！”没有人，只有声。
“蒋芸，你出来！你要这些人都死吗？”徐子轩有点着急。
不久，寨门上出现一个人影，就是那蒋芸，依旧是一席白衣，不过此时外面还穿着皮甲。
“谁是蒋芸，这里只有袁夫人！”蒋芸说道。
“那希望袁夫人以大局为重，别枉丢人命！”
“那我夫君何在？”
“国有国法，望夫人不要一错再错！”
突然，寨子里飞来一支冷箭，直冲徐子轩而来，幸好刘增艳反应迅速拔剑格挡，“杀！”
杀声四起，攻战开始了。区区几百门客如何禁得起五千禁卫军的冲杀，不消半个时辰，便悉数被杀。蒋芸被生擒，按照徐子轩的命令带到了中军帐中。
帐内只有两人，蒋芸经过刚才的冲杀，白衣上都是灰尘，狼狈不堪，但依旧直挺战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徐子轩看着蒋芸许久没有说话，回忆着那天在亭子里的事情。
“蒋芸，为何要为她落到如此地步？”
“我已身为人夫，当忠于夫君！”蒋芸被徐子轩紧紧盯着，眼神里有了些许变化，忽又昂首道，“徐子轩，你滥杀无辜，暴虐成性，定不得天下人心！”把最恶毒的字眼，咬牙说了出来。
“你说的是我吗？”徐子轩略有震惊会被蒋芸如此说，“我杀的人，哪一个不是恶贯满盈？按照国法，典司卿私通罪犯，反抗新法，我抓她入狱，有何不可？”徐子轩走到蒋芸面前，“更可恨的是私通罪犯，还将你掠回家中，可是有罪？于公于私，我皆不可放过她！”
蒋芸被徐子轩说的往后踉跄了几步，又躲开了徐子轩的眼神，“我，我已身为人夫，我得忠于夫君……”
“蒋芸，你如今怎和腐儒一般，你的蝴蝶呢？你忘记了你的蝴蝶吗？”徐子轩抓住蒋芸的肩膀晃动着，想要摇醒她。
“我……我的蝴蝶，从嫁入袁家，就已经折翅了……袁大人待我不薄，我不可弃她而去……父亲大人教导我要尊儒家之学……”蒋芸低声不停说着。
“芸，听我说，我已颁布新法，全国变法如火如荼，盛世就在眼前，你跟我回后花园，可好？”徐子轩满心期待的看着蒋芸。
“回去？……罪人之夫！聚众抵抗！暗杀太子！你定的法，能饶恕这种人吗？”蒋芸眼睛变得清明，问道。
“这……”这一问，徐子轩犹豫了，若是饶恕，则何谈新法立足？
“下狱？斩首？你要如何处置我？”蒋芸追问。
“我……”
“徐子轩，我必死！为了新法，为了你的法家之说，为了你！”蒋芸的眼神终于回到了当初，回到了那陪伴徐子轩读书的日子。
突然，蒋芸抽出了徐子轩的随身短剑，手腕一抖，猛然刺了进去。时间像凝固了一样，徐子轩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蒋芸，她竟然在笑，浅浅的笑容，闭月羞花。
“庄子的蝴蝶在梦里，我的蝴蝶，似乎要回到那个花园了呢！”
蒋芸说着，却倒了下来，腹上的短剑没入身体，汩汩鲜血把白衣迅速染红，原来刚才蒋芸抽出短剑调转了刀刃，是刺杀了自己。
“我等你，我在那个花园等你吧，等到你创造了盛世，来花园，我给你讲蝴蝶……”
徐子轩抱着蒋芸呆坐了好久，放空了脑中的所有念想，不再想那些尔虞我诈，不再想为国为民，只想此刻化成蝴蝶，追随蒋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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