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而为·策藏篇（章七）

“杨铭，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你表弟是谁，但是他的去向和行踪，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可以肯定，他绝对知道你的下落，但他这么多年都不来同你相认总有他的想法，我却是不能替他做决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不是很明显么？”李疏寒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可是个连我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对于李疏寒的故弄玄虚，林谢荃背着杨铭翻了个白眼：你还不敢惹？你都下药把人给睡了，就没见过比你更色胆包天的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对于李疏寒不说出真相这一点，林谢荃倒是赞同的，如果杨铭的表弟真的是夜魔尊，凭借他手下的情报团会不知道杨铭的底细？既然他不主动相认，必是有他的考量，他们这些外人还是轻易不要插手的好。
“连你都惹不起的大人物？”杨铭默默思索了一会儿，脑中一下子闪过一份名单，然后又开始一个一个排除，“你怕不是在忽悠我吧，你都惹不起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我没看出有哪个符合条件的。”
“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你，至于其他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李疏寒拍了拍杨铭的肩膀，招呼了林谢荃一声就离开了。
可怜的杨铭，翻遍了脑中所有资料，也还是没找到符合条件的人。这其实也是一种盲点，杨铭绝对不会想到他的小表弟会为了靠自己复仇彻底地隐姓埋名，并且共事那么多年，也不同他相认，所以他直接把夜楼给漏了过去。
至于李疏寒，一开始他还真不知道叶泽卿就是杨铭的小表弟，否则也不会在把人要了之后就离开，并在之后旁观着他在恶人谷的泥沼中挣扎求生，而后来知道后，夜楼已经展露了他的锋芒，他也就选择了尊重夜楼的选择（其实一开始更多的是他怕夜楼不肯认杨铭，担心杨铭会受伤害）。
总而言之，可怜的杨铭就这么在阴差阳错之下失去了早早寻回自家可爱的小表弟的机会。以至于后来杨铭知道若非当初李疏寒横插一杠，他可能早就同叶泽卿相认了之后，差点就直接退帮投奔自己的小表弟去了。
杨铭的归来，并没有给李疏寒的生活带来太大的波澜，在经过忙忙碌碌的处理吞并洹河帮后续的一段日子后，李疏寒终于闲了下来。于是，林谢荃发现他们帮主留书出走了。
不用看信也知道李疏寒去干嘛了的林谢荃内心冷笑一声，然后就继续去做自己的事了，倒是杨铭很认真地看完了李疏寒的留书，然后抓着林谢荃问起了情况。
“疏寒他跑恶人谷去干嘛？最近也没听说谷中有大事发生啊？”杨铭十分不解。
“帮主他是去追人。”
“追人？追什么人？”
“夜魔尊。”
“啊？你说疏寒去恶人谷追夜楼？等等，你这个追，别是那个意思吧？”
“别怀疑了，就是那个意思，帮主他老人家看上夜魔尊了。”林谢荃一脸的幸灾乐祸。
杨铭被这个消息震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你不是喜欢疏寒吗？怎么你的态度这么奇怪？”
林谢荃摊了摊手：“我自认比不上夜魔尊，所以放弃了，不过帮主他吊了我这么多年，我看看他热闹不为过吧？”
“……确实不为过。”
在杨铭同林谢荃一起分享着自家帮主的八卦时，他们口中的帮主在半路遇上了柳紫原的队伍。如今柳紫原看李疏寒那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除了点面子情，其他的，是彻底什么都没有了。
李疏寒心知柳紫原不待见自己，略打了个招呼后就自动自觉地加快了赶路的脚程迅速同柳紫原一行人拉开了距离。
李疏寒赶到恶人谷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身为恶人谷第一大帮炽天无极的帮主，李疏寒在恶人谷自然有自己的住处，不过，这次他却是选择当了回梁上君子。
夜楼正准备休息，察觉到有人潜入也不在意，十分自然地吹灭蜡烛上床了。李疏寒甫一摸到床沿就被穿过床帐刺出来的长剑给差点捅了个透心凉。用两根手指夹住长剑的剑刃，李疏寒一个侧身避开了长剑，紧接着夜楼自床上一跃而出，一脚踢向李疏寒，李疏寒一个旋身躲开，并伸手抓住了夜楼踢过来的腿，用力一拉，夜楼差点就此失去平衡。
不过夜楼的应对很快，右脚被扯住，他索性借着李疏寒抓着他的力度腾空跃起用左脚再次踢向李疏寒，李疏寒不得不松手后退躲避攻势。夜楼双腿一获得自由便立即在地上站定，右手一挥，长剑直刺李疏寒的咽喉。
几番缠斗，夜楼最终还是一招之差败给了李疏寒，不过李疏寒也没讨得好，脸上被揍了好几拳。
压着夜楼躺在床上，李疏寒手下用力挟制着夜楼的动作，说话的语调却带着暧昧：“夜楼，你是对我的脸有意见吗，总往这上面招呼？”
夜楼被李疏寒压着挣了半天没挣脱开，索性也就放弃了：“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待在你的啖杏林吗？来这儿刷什么存在感？”
“我倒是想好好待在帮会领地里，可是他想你了呀！”李疏寒嘴上说得委屈。
夜楼则是脸都要绿了：“你那么多‘知己’，找我做什么？”
“可是他就是认准你了呀？我现在看谁都没感觉，只除了你，所以你要负责。”李疏寒笑眯眯地，看着就欠打。
夜楼是真的要被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真该让你手底下那些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夜楼的嘲讽对李疏寒而言不痛不痒，他空出一只手：“我都要炸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来帮帮你吧。”
“唔……”夜楼呼吸一窒。李疏寒不愧是情场老手，夜楼完全不是对手。
也不是头一回了，而且排开第一次的特殊情况，第二次其实还成，原本就没什么节操的夜楼也就顺水推舟了。
清晨醒来，夜楼一脚将还赖在自己床上的李疏寒踹下了床：“本尊饿了。”
安顿好薛砚，一大早来找夜楼汇报的柳紫原看着鼻青脸肿的李疏寒从夜楼的卧房内出来，脸立马就黑了，正巧这会儿萧瑾和苗若期有说有笑地走过来，他俩身后还跟着两个影子似的没啥存在感的人，正是唐千玑和大师道明。
萧瑾和苗若期看着柳李两人对峙的场面颇有些不解：“这大早上的，李帮主怎会在此？”
柳紫原依旧黑着脸不说话，李疏寒倒是对此一点不在意的样子，对着柳紫原悠悠开口：“夜楼说他饿了，你确定要一直这么拦着我？”
柳紫原闻言脸色微微有了变化，他扭头对着苗若期道：“若期，你去厨房给尊上把早饭端来。”
苗若期有些看不懂现在的情况，不过他一向很听从柳紫原的话，就乖巧地点头离开了，唐千玑自然是牢牢跟在他后头。
但是剩下的萧瑾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双手环胸看向柳紫原：“紫原，到底怎么回事？”
“这家伙昨晚在尊上房内留宿了。”
萧瑾一听，脸色也黑了，直接拔出背上双剑就戳了过去。萧瑾的脾气，李疏寒早有耳闻，一见他脸色有变，就一个飞身冲到了前头空地上摆放着的兵器架前，抽出一杆长枪正巧就架住了萧瑾戳过来的双剑。萧瑾一动手，柳紫原也加入了战局。
“阿弥陀佛。”道明打了声佛号，闪到一边，不过目光却是牢牢锁在萧瑾身上，一副随时准备救援的样子。
不得不说，李疏寒的恶人谷第一高手的名号不是吹的，以一敌二不仅丝毫不落下风，还反过来压制住了两人。不过，李疏寒也没得意多久，几枚弩箭忽然自暗处射出，才躲过弩箭的偷袭，一个身材火辣，容颜妖娆的丐姐连续几脚踢踩在李疏寒的手中长枪上，虽然一次也没踢中李疏寒本人，但也是让他连连后退差点招架不及。与此同时，几发弩箭再次袭来，李疏寒险之又险地再次避开。
夜楼手下人的能耐，李疏寒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一番。被四个人压着打，好不容易喘口气，李疏寒一眼就瞥到了斜倚在门框上围观得津津有味的夜楼。此刻的夜楼，脸上难得的未覆面具，外套披在肩上，睡袍那低低的衣领根本挡不住他脖颈处的暧昧红痕，整个人显得慵懒而又魅惑。
真是个妖精！李疏寒暗自低咒了一句，运起轻功脱离战场冲到夜楼身边，用自己的外套把夜楼一裹，就把人抱回了屋内：“腰不难受？再躺会儿？”
苗若期端着早饭回来看见这一幕差点把手中的托盘都给扔了：“魔君、萧哥哥，李帮主和魔尊这是……这是……”
柳紫原和萧瑾都黑着脸，尹随心和显露身形的唐风脸上的表情也很难看。
沉默良久，柳紫原开口了：“若期你先把早饭给尊上送进去吧，有什么问题，我们回头聊。”
苗若期乖巧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