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想非非想（良堂）三十六

图源见水印
丁汝君吃了一惊，起身退了半步，周九良喷着酒气，上前双手拍在桌上，瞪着他说道：“滚出去！”
见他这样，丁汝君反而笑了，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大白天的喝成这样，小孟，你看——？”
“对不起。”孟鹤堂板着脸，神情尴尬，道着歉说道：“丁经理，我修改好之后联系您。”
“今晚吧，尽快，我来接你一起吃饭？”丁汝君趁这机会，再次邀约道。
如果没有周九良这一闹，孟鹤堂是坚决拒绝的，此刻略一犹豫，被周九良看见，抓起桌上的糖果盒劈头盖脸朝丁汝君砸过去。
“周九良！你干什么！”丁汝君挡住大半，还是被划伤了眼皮，终于恼了，喝道：“这是你的店吗？你在这闹事！”
周九良不理他，转头对孟鹤堂说道：“谁都行，就是他不行！”
看着一地散乱的糖果和杂物，孟鹤堂皱紧了眉头，一股酸涩翻江倒海的往上涌，艰难地开口对丁汝君说道：“对不起，丁经理，我们晚上见吧。”
“需不需要我帮你报警？”丁汝君说着瞄了周九良一眼。
“不用——”孟鹤堂说话间，周九良已经冲了上去，死死攥住丁汝君的衣领，结果拳头却砸在上来拉开他们的孟鹤堂肩膀上。
捂着肩膀，孟鹤堂连声说着“没事没事”，好歹把丁汝君送了出去。重新掩上店门的时候，孟鹤堂吸了吸鼻子，掌心抵住眉间，半晌平缓了情绪，才转头面对周九良深深叹了口气。
“对不起，你没事吧。”周九良伸手想碰他的肩膀，却被孟鹤堂快步躲开。
默不作声地收拾着歪倒的桌椅和地上沾了灰的糖果，孟鹤堂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重建的生活被再次打碎了，忍不住捂住脸，蹲在地上问道：“周九良，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他不行！！”周九良说着一指门外。
“不行？什么不行？”孟鹤堂撑着桌沿缓缓站起来，“你认定了我是那种人是吗？”
“难道不是吗？昨晚跟我哥抱在一起的不是你吗？”周九良冷笑一声，“跟我哥说过的，是不是博取同情也要跟他说一遍，来啊，也说给我听啊。”
仿佛被几千几万支利箭同时穿过，全身上下千疮百孔布满了任风呼啸钻过的血洞，孟鹤堂张着嘴几乎不能呼吸。
“不是，孟哥，对不起——”周九良的心不是不痛的，甚至自从丁汝君的出现，痛到几乎麻木。旧时的记忆毒蛇一样从脚底慢慢缠上来，甩不开也躲不掉，说不出口他做过什么，只能惨白无力、无人谅解地抵触他。
“你想知道是吧？”孟鹤堂扔掉围腰，一粒一粒地解开衬衫纽扣，“我发生过什么！你想知道是吧！很好奇吗？对别人极力想掩盖的人生！我来告诉你！我告诉你！——我杀过人！我是杀人犯！”
孟鹤堂撕扯一般脱掉上衣，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店门边的镜子映出他背上一长一短交叉的两道刀疤。“看见了吗？这个叉就是我整个错误的，根本不应该存在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