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冰与火之歌》(39)
“陛下,这是本月十五的春祭安排,您请过目。”邝露捧着一叠竹简恭敬地交给润玉。
润玉冷冷一笑,接过竹简,一边翻阅一边漫不经心道:“你没有别的什么想对本座说吗?”
邝露一愣:“属下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润玉把竹简“啪”地扔在了桌上:“本座还以为,你要为天后母子求情,好让本座对你的情郎网开一面,是吗?”
邝露听到这话一下子如遭雷劈,僵在原地不敢动弹…这怎么可能?他…他怎么会发现?
见她沉默,润玉眸中闪过尖锐的寒光:“怎么不说话了?”
“我…我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邝露绞着手指,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还想狡辩!本座的仙侍已经看到并告诉了本座一切,你还想狡辩什么?”润玉勃然大怒,一把将竹简朝她扔去,邝露来不及躲闪,竹简直直地劈在她额头上。鲜红的血珠从她凝白如玉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地落在檀木地板上,仿佛盛开的红莲,格外妖娆。
润玉毫不在意她的伤口,冷酷道:“你知道天烨才几岁吗?你当不了天后,就觊觎太子妃的位置,仗着自己有两分姿色居然勾引本座年幼的儿子。邝露,没想到你竟是这种寡廉鲜耻之人,本座真是看错了你!”
听着他尖锐刻薄的痛骂,邝露只觉得一股悲怆之意自胸中直冲而上,几乎把胸腔都要迸碎了。她忍着额头的剧痛,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陛下,是我的错,是我贪图荣华,狐媚祸主。与烨殿下无关,他只是受我的蛊惑而已,他什么都不懂,陛下要罚就罚我吧。”
润玉如何听不出她是在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不由地愈加气恼,他走到她面前,狠狠掴了她一掌,然后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想来你早就和天后串通好了吧?你帮他们说话,她许你太子妃的位置,是不是?”
邝露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觉得整张脸和头皮都不是她自己的了,她喘着气道:“陛下,我…我冤枉啊,我什么时候帮天后说过话了?我和殿下之间的事,她完全不知道啊。她若是知道了,肯定会与陛下一样大发雷霆,毕竟谁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沉溺女色?”
润玉松开她的头发,唇角有冰冷的弧度:“这么极力地撇清他们与你的关系,邝露,你对天烨果然是用情至深。在本座眼皮下装了那么多年,演技真是不错。可是本座告诉你,只要本座活着一日,你就永远别想染指天界女主人的宝座!”
邝露不断地磕头,抓着润玉的衣角,啼哭道:“陛下,属下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请您看在我和父亲当年助你登位,多年来又尽心辅佐你的份儿上,对我从轻发落吧。我还年轻,我…我不想死啊…”
润玉嫌恶地一脚踢开她,冷然道:“来人,传旨六界,上元仙子邝露狐媚主上、祸乱宫闱,今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发配至高黎贡山,非诏不得回。太巳仙人教女不严,罚俸十年,闭门思过。”
邝露痴痴地瘫在原地,如同丢了魂一般。高黎贡山…那是天界的最西南端,与地处东北边疆的辽河横跨了整个天界…她还连累了自己无辜的父亲…苍天啊,她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菀筠伏在案边,用浅红的笔墨画着梅花,凑成“九九消寒图”,勉强消磨着时光。这不是她第一次禁足,当初她刚入宫就被囚禁弋兰宫五年,也没有觉得多难过。可现在她被禁足不过两日,却已度日如年。沉寂的未央宫晶莹、璀璨,却是一座华美的没有生气的死地。
当润玉的脚步声靠近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不亚于上次的肃杀气息,心顿时紧紧揪起。
“是不是你安排的?”隔着浅蓝色的透明结界,润玉冷冰冰地质问道,“天烨和邝露的私情,是你暗中促成的,对不对?”
她一时愣住,幽长而乱了节拍的呼吸在死寂的殿中沉闷响起。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狠狠漏了一拍。邝露,她最后的筹码,也要失去了吗?
“陛下,你在说些什么?臣妾不明白…”她咬住嘴唇,矢口否认。
润玉早已料到了她的回答,冷笑道:“若不是你默许,他怎么有那个胆子?为了操控本座身边的言论,居然怂恿你儿子与比他年长四千岁的天帝女官暗通款曲、祸乱宫闱。天后,你果然是好手腕!”
菀筠浑身像被针扎一般,胃中翻江倒海。天烨与邝露之间的事,确有她的私心在其中,但在他们眼里,那是不掺杂质的美好情意。可这情意在润玉口中却成了sitong,甚至是yingluan…然而无论心中如何不满,她依然死死咬定道:“什么与邝露暗通款曲,臣妾全然不知啊!臣妾一心只想让烨儿好好学习、修炼。他才五百岁,臣妾怎么可能去想那种事?若真有此事,那也是邝露妄想攀龙附凤,勾引不成陛下就朝烨儿下手。此等爱慕虚荣的女子,断不可与臣妾和烨儿有任何瓜葛。”
润玉微微眯眼:“怎么,你这是要彻底放弃她了吗?未免也太无情了些。”
菀筠艰难地压抑着情绪,淡淡道:“她与我毫无干系,谈什么放不放弃。”
润玉轻轻一嗤:“那你觉得,本座应当如何责罚她才好?”
菀筠控制住手上的颤抖,镇定道:“此女贪图荣华、不识大体,又差点败坏天族名声,理应重重责罚。但她毕竟没有触犯天规,又辅佐陛下多年,所以臣妾觉得,应当褫夺她的封号与官职,或是流放蛮荒之地,或是去做最低贱的苦力,如何?”
润玉眼底有一丝凛冽闪过:“你倒是够狠,可是你别忘了,若不是天烨小小年纪就贪恋色女,怎么会被邝露引诱?”
菀筠有些急了,哀求道:“陛下不是已经剥夺了天烨的封号,又把他发配到辽河了吗?这样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陛下,天烨毕竟年纪小,心智不坚定,被人所惑也不能全怪他。若你真要怪谁,那就怪臣妾教子无方,臣妾愿接受一切责罚!”
润玉默然片刻,眉间有阴沉之色,过了许久他才冷然道:“你好好在这儿待着,再给本座整出什么幺蛾子,天后的位子你就别想坐了。”
待他离去后,菀筠一下子跪倒在地。她双手撑在石青洒金晕锦毯上,因为过度的用力,指甲泛起了暗朱色。她对不起邝露,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必须要撇清关系,如此才能暂时保全她们双方的性命。
天烨冲到玄洲仙境的时候,日已将暮,烟霭沉沉,飞起的檐角在深红浅金的暮霞的底上渐渐变成暗色的剪影。
邝露已经褪去了一应华服和朱钗,只着一件最朴素的深青色罗裙。当看见天烨闯进来的时候,她顿时失色:“你…你疯了不成?要是再被人看到然后禀告给天帝,那我们真的要完了。你还不快走?”
“我已经细细观察了一路,没有人跟踪。门口的那些仙侍也都被我收买了,所以你放心,没有人会泄露我的行踪。”天烨说道,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叹息道:“若今日不来见你,那不知道要何时再能见你了。”
邝露鼻子一酸,还未言语,眼泪就已经落了下来:“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你又何必再来看我。”
天烨拼命地摇头:“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明明是我追求的你,结果却让你一个人承担骂名。露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邝露缓步靠近他,用水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情这个字,谁都说不准,又怎么能怪你呢?”
天烨怆然泪下:“我,我一直都知道,我娘故意撮合我们,为了我的前途和利益…如果没有我和我娘,你依然是人人敬仰的上元仙子,如何会沦落至此?”
邝露一时哑然,没想到天烨什么都清楚,想来多年来也背负着心结。看着他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脸孔,她轻轻微笑,仿佛十五月夜流泻的月光,清澈而温暖:“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没有人逼我。烨儿,与你相遇,我不悔,亦无怨。”
天烨拉过她,紧紧拥她入怀。他凑在她耳旁,脸上的伤感如被烈日蒸发的雨水,转瞬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总有一日,我会把天后的凤冠戴在你头上。而我给你的彩礼,便是这六界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