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飞来横债

坐在车上的夏慕渐渐回过神来，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啊？”
秦铮瞟了她一眼，说：“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都答应校长给我们课题研究提供经费了，自然是要去找工作了。”
“找工作？我的工资不是已经上交了吗？”
想到这，她觉得胸口闷闷的，本来工资就不多，还被他剥削走了，以后可怎么活哟。
“就你那点工资，杯水车薪的，我们的体验仪多少钱你知道吗？”
“多少钱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不是学校提供的么？”
旁边突然路过一辆货车，扬起一阵尘土，秦铮下意识先将她那边的车窗摇上，确定没有灰尘进来后才继续开口说道：“忘了告诉你，这个体验仪是为了研究课题买的，所以设备需要我们出钱。”
“不会……这个钱，刚好就是我来拿吧？”
看着旁边咬牙切齿的夏慕，秦铮愉快的点了点头：“真聪明。”
“我跟你拼了！”
来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夏慕整个人还像气胀的河豚。秦铮领着她长驱直入，来到最里面一间办公室，门都不敲就直接走了进去，对里面坐着的人笑道：“老王，我来贩卖人口了。”
夏慕面无表情的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他小臂上的一层皮，狠狠一拧，在看到他龇牙咧嘴的表情后才满意的放手。对面坐着的男人西装革履，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看着大概30岁左右的样子，五官比较周正，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很严谨，听到开门的声音皱眉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她叫夏慕，老王，你给她弄个工作，每个月的工资打到我卡里就行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西装男在看到她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却没有多说什么，只回了句——“明天九点来上班”，就又低头继续看资料了。
跟着秦铮走出去的时候，夏慕还是一脸茫然。
“作为组长兼师兄，我是不是特别够意思？连工作给你一步到位了。”
仿佛解决了一件大事，秦铮高兴的吹了个口哨，转头对着被“卖掉”的某人说道：“走吧，选个地儿给你接风，吃得饱饱的明天好迎接新工作。”
说到吃饭，夏慕突然想到一个事关生计的大事，抓着安全带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等等，我的工资都给你，那我以后吃什么？”喝露水吗？
秦铮从她手里接过被捏到变形的带子，帮她系好，一边看着后面有没有车，一边回道：“晚上我给你做饭，午餐钱和交通费我给你报销。这里离你住的地方不远，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就来接你，没时间你坐公交车就可以了，偶尔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打车，粗略算下，一个月五百块够用了。”
说完还大方的甩给她五张红票子。
 “吃什么？要不吃烤肉去吧，你这几天肯定又没好好吃饭，下巴都变尖了。”
夏慕捏捏手里的毛爷爷，恨恨地说：“天香居走起，不榨干你我都对不起自己的劳动力。”
捧着肚子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夏慕手里拎着打包好的食盒，指挥秦铮把东西搬上楼。
“钥匙……嗝，在包里。”
秦铮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捂着肚子的痛苦模样，说道：“你这是打算吃一顿挺一个月？真把自己当骆驼啊。”
夏慕装作听不到，进屋后连口水都没让他喝就下了逐客令。秦铮扒着门框最后扔了个“飞刀”过来，一脸欠扁的说道：“别忘了好好看研究课题，更别忘了明天要上班，千万别迟到，迟到一次满勤的二百可就拜拜了。”
谁说狮子座大方的？明明记仇的很！夏慕把仪器放在电脑桌上，一边充电，一边在地上来回溜达消食儿，顺便看了个电影。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然后她就悲催的睡过头了……
秉承“上班不能迟到，满勤不能被扣”的信念，她只能忍痛打车去公司，第一张毛爷爷就这样变成了花花绿绿的好多张。凭着记忆找到公司大门的时候，人已经基本到齐了，她站在门口有点忐忑不安。
“你好，请问是夏慕吗？”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对，我是。”
“你的工位在这边，跟我来。”
穿着高跟鞋的长发美女领着她走到一个临窗的位子上，夏慕笑着道了谢。坐下后才发现她的位子比较偏，前面又有一颗大大的发财树挡着，等于给她隔出了一个小空间，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工位比较偏，如果是在正中间，她就不用干活了。不过，突然在工作中接触这么多陌生人，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虽然大家看起来还挺友好的。
看着电脑里收到的工作内容及要求，夏慕微微皱眉，秦铮昨天吃饭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小夏你放心啦，以我跟老王的交情，给你安排的工作肯定又简单又清闲。一来，你可以赚经费，二来，融入社群可以让你加深感受，除了仪器里的案例分析，你还要多多体验身边的星座特性嘛。”
饶是好脾气的夏慕也忍不住要爆粗口了，这混蛋就知道坑她，校对文字什么的哪里清闲了！
当落日的余晖洒在桌子上的时候，夏慕终于忍不住抻了个懒腰，坐一整天腰酸背痛的，眼睛都要看花了，午饭也只喝了两杯酸奶。
秦铮今天有事没法做晚饭，还好她昨天机智的打包了几份菜，回家热热就能吃，这可能是唯一一件让她感到欣慰的事。
夏慕磨蹭着几乎是最后出了门，避过跟大家一起下楼的时间，只有两三个人的电梯里，她靠在角落抱着包站好，与其他人隔出一定的空间来。
走出大楼的时候，又饿又累的夏慕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景，认真思考着公交车站在哪边。
“喂。”
夏慕回过神，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圆脸的女生，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好像……是新同事吧。
“你怎么还不回家啊？在等男朋友么？”
还是个自来熟的新同事。
“我不知道公交车站应该往哪边走。”
看着眼前有点苦恼的夏慕，圆脸女生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要是坐公交的话走左边，要是搭地铁的话，就要走右边啦。”
“这样啊，谢谢。”
夏慕看着女生左颊的酒窝，也跟着笑起来。
“我叫林小然，你叫夏慕吧，嘿嘿，你有没有看过《夏目友人帐》啊？讲的是带着一只胖猫的男人，天天被妖怪追着还名字的故事，超治愈的。”
这个叫林小然的女生很自然的跟着夏慕左转，从公司楼下一直聊到公交车站，直到她上了车，这场单方面的聊天才告一段落。而夏慕也忘记问她明明早就下了楼，为什么还没走。
好命地捡了个后排空位的夏慕，回头看看还在挥手的林小然，不期然地想到临上车前，她问自己的话：“做什么事都一个人，不会觉得很孤独吗？”
孤独？好像也不是，自己一直就是这样生活着，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已经记不太清了。
看着前面两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叽叽喳喳讨论着最新的八卦，夏慕有点困惑，自己的过去仿佛蒙了一层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她曾经也是这样跟好朋友一起坐车，一起聊天吗？
还是自己一个人，像现在这样，独自坐着车回家呢？朋友的话……好像只有秦铮吧，自己从来都不喜欢接触陌生人，也不喜欢参加聚会。而秦铮是少之又少能跟自己谈得来的人，虽然两个人经常吵架，但反而感情越来越好。
她就这样自顾自地想着，然后下车，回家，直到手机震动的感觉把她唤醒。
“喂？”
“小夏，第一天上班有什么感想啊？”
充满磁性的男声从话筒里传出来。
“唔，新同事蛮热情。”
夏慕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嫌弃的说道：“秦铮你能不能不这么说话，让我有一种看动物世界，听赵忠祥叔叔说话的感觉。”
“看来你还挺开心的啊，不错不错，我就说你应该去上班，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人，这样对……研究也有好处嘛。”
“挂了挂了，我到家了。”
夏慕利落的按了挂断键，把钥匙扔在玄关的鞋柜上，真不明白这个狮子座的大男人怎么在自己面前就变得这么啰嗦。
进门后，她径直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准备热的菜，又将米淘好放进电饭煲里定时，这才回房间换衣服。没过多久，厨房里就传来米饭的香气，她又把菜热了热，虽然味道没有刚出锅的好，但怎么也比她亲自动手强得多。
一个人吃饭总归是有点无聊，草草吃过后，夏慕把碗摆在水池里泡好，歪在沙发上开始看资料。
没想到有这么多志愿者愿意参与研究，而且几乎都是女生，不会都是被秦铮蛊惑的吧？夏慕脑补了下秦铮对其他女生放电的画面，不知道是刚刚吹过的一阵风，还是脑海中闪过的画面，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夏慕起身将窗子关好，洗漱完毕后回到房间，打开体验仪的使用说明书，开始研究如何使用。
第一次要给仪器充电满十个小时——打开设备和手环腕带——选择连接腕带——设置密码后即可使用。
昨天晚上好像充满电了，嗯，夏慕打开设备和腕带的开关，按照说明书上的操作一步步执行，设置密码？就521吧，简单好记。
“您好，这个密码已经被占用，请您重新输入。”
看着屏幕上的提示，夏慕有点懵，这机器不是刚拿回来吗，难道是初始密码？她没有多想，随便又设了个666。
“恭喜您成功激活，祝您使用愉快。”
激活后，只需操作腕带手环就可以了，夏慕看着手环屏幕上的选项，点了下一分钟模拟体验——空中滑翔。
选完后她闭眼躺在床上，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她戴着护目镜，四肢在空中舒展开来，摆成一个大字。
夏慕有点兴奋，她想玩滑翔伞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她想低头看看下面，却发现根本动不了……这什么体验仪啊，连个上帝视角都不给。
正当她在心里吐槽的时候，滑翔伞却开始急剧下降，也不知道这具身体是怎么想的，连挣扎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地上的大石离她越来越近。
不过夏慕没有亲身体验到“以卵击石”的感觉，在落地的前一秒，她刚好醒来，屏幕显示体验结束。她拍拍胸口，原本还打算什么时候拽秦铮去玩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思及此，她拿起手机给秦铮发了个微信。
“师兄，上次预定的滑翔伞还是取消了吧。”
秦铮洗完澡后划开手机，刚好看到夏慕发来的信息，随后唇角一勾，飞快地回了个好字，转身又给备注为体验仪小张的人发了个信息——“哥们儿，大恩不言谢，改天请你吃饭。”
对于他这个恐高患者来说，滑翔无异于送死，他正发愁怎么拒绝夏慕的请求，小张就把体验仪送过来试用。秦铮灵机一动，让他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他端起桌子上的杯子轻抿了一口，又继续看之前学生发过来的报告。
夏慕喝了杯水压惊，待心情平复后，她决定开始第一个实验案例，调好闹表，点了下屏幕上的星座案例分析。黑暗中的腕带屏幕闪着幽幽的蓝光，上面显示：情感案例志愿者许喔喔，处女座。
失去意识前，夏慕最后的想法是，许喔喔这个名字还蛮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