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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雪花】我心归处(四十六)


这日以后,将士们就发现花将军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穆青对这个能悄无声息出现在花无谢大帐中的人颇为忌惮。花无谢却说这是他的护卫,姓傅,值得信任。傅护卫不苟言笑,很难接近,每日只跟在花无谢身边同进同出,连各部将领议事时也寸步不离。
军中崇尚武力,弱者得不到尊重。不多时就开始有人挑战傅红雪。花无谢听说了也毫不担心,只是笑笑。不久之后,人人见了傅红雪都要叫一声“傅护卫”。
花无谢虽然占领了毕节城。但城里的百姓因为都信仰白莲教,对平乱大军十分仇视。常常有落单的士兵被杀,军队的食物和水源里也几次发现毒物。将领们都非常气愤,建议花无谢杀鸡儆猴,用铁血手段治理民众。
花无谢却不赞成:“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黔地百姓也是我朝天子治下的子民,他们现在只是被邪教蒙蔽,罪不至死。一味杀戮只会让他们反抗更甚,并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张副将说:“百姓们都是被那白莲教妖人唆使的,我们干脆铲平毕节城里的白莲教堂。”
花无谢笑了笑:“邪教必是不能留的,但不是现在。派人散布出去,本月初五,白莲教开坛盛会时,我将亲自到场。”
初五那天,白莲教堂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教徒们听说朝廷的将军要来,早已严阵以待,信教的百姓们也拿出了誓死护卫神之使者的决心,准备跟朝廷军队拼命。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没等到朝廷的大军,只等来两个人。
一人着白裳,俊美无俦,谪仙似的。一人穿玄衣,神情冷漠,一身寒意。
两人一路行来,众人不由自主让开道路。很快便走到祭台之上。
白莲教众这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这两人就是伤我神之子民的朝廷鹰犬,杀了他们。”说完就有一群教徒举刀上前来。
花无谢眼风都没扫一下,傅红雪只几个动作,教徒们就全部倒地。
花无谢看了看日头,这才开口道:“白莲教妖人冒充神之使者,亵渎天神,天神已经发怒,将会降下神罚!”
教徒中一个主事模样的人说:“信口雌黄!我白莲圣女就是神之使者,你们这些朝廷鹰犬,触犯了神的子民,我们要杀了你们。”说完又大喊道:“教众们,还等什么?为神献身的时候到了。”
在他的煽动下,在场的百姓都神情义愤,往祭台上挤过来。傅红雪刀光一闪,刚才说话的主事便血溅五步,身首异处。人群这才为之一滞。
花无谢掐指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扬声道:“天神触怒,将收回日光,从此黔地再无白日,永坠黑暗!”他话音刚落,天色猛的暗下来,在场的人都不知所措,有人指天大喊:“太阳太阳被遮住了!”“没了,没了,日头没了。”“天黑了,我怎么看不见了!”一时间惊呼声一片。
花无谢趁机又喊:“天神发怒了,尔等还不速速跪下!”
一时间,广场上所有人都吓得跪伏在地,人群中已有哭声,就连白莲教徒们也惊慌跪下。只余花无谢和傅红雪还站立当场。
花无谢又神叨叨的喊道:“天神慈悲,白莲教作恶,与黔地百姓无关,我等将铲除白莲妖人,献祭与您,请您息怒吧。”广场上立刻响起一片“请天神息怒”之声。
花无谢突然感觉黑暗中傅红雪拉住了他的手,他回握了一下,虽然看不见,还是对着傅红雪的位置笑了笑,又定了定心神,沉声道:“我乃朝廷将军,也是真正的天神使者,尔等是否知错了?”
民众们边磕头边喊道:“知错了知错了,我们都知错了,天神息怒啊。”
花无谢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喊道:“既已知错,请天神放出日光,给黔地光明吧。”
他话音刚落,天就开始亮起来,太阳又高高挂起。
百姓们揉揉眼睛,看向祭台上的花无谢,有如神祗。
花无谢下令:“来人哪,速将白莲妖人献祭!”
这时众人才发现大军不知何时已到,将教堂团团围住。兵士们将白莲教徒在祭台上排成几排,当场斩首示众。
花无谢这才松了口气,悄悄对着傅红雪眨巴眨巴眼。傅红雪绷住笑,扭过头去。
这日之后,白莲教是邪教,花无谢才是天神之子的消息传遍整个黔地。传说他能毁天灭地,连太阳也可随手摘下任他玩耍。只要他出现地方,百姓们都会弯腰行礼。花无谢没想到还会有如此效果,哭笑不得,现下又不能一一说明,只得老神在在的回礼。
他长得好看,气质高贵,每日又自带三分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见过他的人对他是神之子这个身份接受起来毫无障碍。而后又多了新说法,说是天神之子身边还有一个地狱的使者保护着他,这位地狱的使者是杀戮之神,他的那把黑刀从黄泉而来,刀光过处,万物皆灰飞烟灭。傅红雪听了并没什么反应,花无谢虽不是很喜欢这个说法,也只能无奈的皱皱眉。
白莲教用信仰控制民众,花无谢的这个打击精准又致命。离开了百姓们的保护和支持,白莲教的乌合之众在平乱大军面前不堪一击。大军一路行进,盘水、铜仁、江汉三地的叛逆都清扫干净。
自从傅红雪到来后,花无谢几乎就没再亲自动过手。一开始他也习惯了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结果当天晚上傅红雪就在大帐里难得的发了脾气。花无谢好容易才哄好他,只得答应伤好前不再贸然动手。
穆青也从一开始的防备到越来越能接纳傅红雪在花无谢身边了。这个傅护卫不知是什么来头,战场上他只会守护在花无谢身边,不轻易出手,但只要他拔了刀,便会直奔敌方首领而去,往往一刀毙命从不落空,战斗便能尽快结束。渐渐地,兵士们越发爱戴他,连各部将领也从不在他面前摆架子。
虽说战事进行得很顺利,可叛党的首领一直没有抓到,对白莲教的长老严刑拷问也无济于事。花无谢也有些头疼,每日行军后还要忙到深夜。
这一日他完全沉浸公事中,起身时已是二更了。见傅红雪还和往常一样坐在一旁等着他,不禁劝到:“小雪,以后你先睡吧,不用等着我。”
傅红雪不置可否:“忙完了吗?休息吧。”
花无谢无奈的摇摇头:“小雪,你白日里也很累了,何必陪我熬着。以后干脆去穆青他们帐里歇息,免得我的烛火照得你睡不着。”
傅红雪顿了顿,没有回话,只默默帮他脱下外衣,免得他自己脱会牵动腰部的伤。
花无谢拿他没办法,又说:“我没那么娇气啦,你不用为我做这些。咦,袖子怎么破了?是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
傅红雪突然失去耐心:“闭嘴!”
花无谢一下子愣住了。
傅红雪背过身去:“你每天要考虑的问题已经够多了,能不能不要再操心我的事,想那么多不累吗?”
花无谢一时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了,正准备开口,又听他说:“没有你的这几年我过得也很好。”说完扶帘而出。
花无谢呆立当场,半天没有动,他正准备追出去,又想到这是在大营中。而且他实在太累了,没有心力思考,不知不觉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傅红雪不知何时来到花无谢的床边,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和睡梦中还紧锁的眉头,轻声说:“无谢,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只是我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现在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恩赐,我只想尽力对你好,不要拒绝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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