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花】我心归处（四十七）

花无谢制定了以后的战略方向：怀柔土司，铲除白莲。
“三山九寨的土司们在黔地树大根深，这个白莲教能发展成这样，若说没有他们在背后支持是不可能的。而我们只有五万人，打击面太广于我们不利。现在看来，土司们并未与我们正面冲突，但若我们想要完全铲除白莲教抓出幕后之人，必得经过各大土司的地盘，一个不好，就容易有战事。所以我们只能分化，拉拢亲近朝廷的一方，打击不听话的另一方。”花无谢侃侃而谈，将领们无不点头。
“何况，依现在的情形来看，我们想要抓住叛党首领，说不得还得靠这些地头蛇们。”花无谢又道：“我决定重修贵州布政司府衙，将朝廷的体面立起来。府衙修好之时，就是我们与土司们谈判之日。朝廷要的，不光是叛党的头颅，还有一个安稳的黔地。如今我朝内外交困，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还黔地百姓一个清明。”
战事暂缓，大军抓紧时间休整，花无谢终于能稍减压力好好养伤了。
花雪二人都默契的没有提那日的争吵。花无谢玲珑心思，事后稍微一想，便明白傅红雪是担心战事一完他就要班师回朝，两人又会分开，心中忐忑。但这个事情他也没想好，只得暂时不提。
傅红雪也很后悔自己那日的口不择言，对花无谢越发体贴，极尽所能的对他好。贴身服侍的事都是他亲自动手，从不假手他人，弄得穆青他们这些亲兵也没了事做。花无谢虽担心人言可畏，但为了照顾傅红雪的心情，也都全盘照收。
布政司府衙很快就修好了，花无谢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一日他和傅红雪去城里的酒楼吃饭，刚进门，一个白族小姑娘迎面走来，见了花无谢惊喜道：“哎，怎么是你？”又转过头喊道：“阿爹，就是他。”
花无谢仔细瞧了瞧，终于想起这个小姑娘就是他第一次来黔地游历时顺手救下的那个姑娘。于是笑着抱了抱拳：“姑娘许久不见了。”
这时又走出来一个气度不俗的中年男子，对着花无谢歉意一笑：“小女冒失了，公子请见谅。”
还未等花无谢说话，小姑娘拉着中年人的袖子说：“阿爹，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救命恩人。”
中年人有些意外，花无谢说：“碰巧而已，不算什么。”心里对这位的身份也大致了解了。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所以对中年人一起用餐的邀请并未拒绝。并且自我介绍到：“在下花无谢，若我没有猜错，想必您就是白族大土司。”
中年人微微讶异花无谢会如此坦白，接着就笑道：“花将军真是爽直之人。早就听说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又看着傅红雪：“这位就是花将军身边的黑刀护卫吧，如今在我们黔地也是大大有名啊。”傅红雪拱了拱手，没有说话。
花无谢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正题：“不知大土司对白莲教如何看待？”
白族土司摸了摸胡子：“我们黔地各族各有各的图腾祖先，既有祖先护佑，又何须什么神灵呢？”
花无谢点点头：“大土司深明大义，是白族之福。”
白族土司又说：“我们白族只想安居乐业，我也并无野心，实对这些纠纷无能为力啊。”
花无谢哂然一笑：“人生在世，哪能纤尘不染呢？我们斩杀的白莲教众中，白族族人也不少啊。”
大土司这才正色道：“还请花将军明查，他们也是被邪教所蛊惑，并非族人授意。”
花无谢说：“如今正是破而又立之时，识时务者为俊杰。五日后花某会宴请三山九寨各位土司，还请大土司赏脸光临。”说完对着白族小姑娘点点头，起身告辞了。
花雪二人走后，白族小姑娘抓住他爹的袖子说：“阿爹，你看他长得多好看，我想嫁给他。”
大土司摸摸女儿的头：“这个花小将军可不止好看这么简单啊……”
五日后新修好的布政司衙门，花无谢摆开筵席等待土司们到来。
直到开席时，白族大土司才第一个跨进正堂大门。花无谢心里暗暗点头，这个白族大土司果然是个识时务之人。
大土司拱手道：“花将军大手笔，这新的布政司衙门更胜从前啊。”
花无谢谦虚道：“大土司见笑了，请上座。其他土司还未到，可能还得等等才能开席。”
白族土司笑道：“他们应是太远，赶过来需要时间，等等无妨。”
白、苗二族是黔地人数最多，最具影响力的两个大族。白族土司这一举动已被观望的人们看在眼里，不到半个时辰，各族土司都到齐了。
花无谢举杯说了一席欢迎的话。他为人亲和，笑语晏晏中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土司们虽心中各有打算，也对他颇为客套，席间还算融洽。
花无谢心思敏锐，在场众人的表现他都看在眼中。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站起来说：“白莲逆党作乱，皇上震怒，我既奉皇命讨逆，必尽全功才能班师。可此次白莲之事牵连甚广，本官实不想行株连之事。”
土司们听了这话具都窃窃私语起来，白族大土司第一个站起来：“花将军，我们黔地百姓实是无辜，还望将军上报朝廷，不要牵连到我们才好。”
花无谢正色道：“白莲教短短两年就遍布整个黔地，百姓们人人信仰，若说没有在坐众位的默许甚至……支持，谁能相信？”
花无谢一将话挑明，座上众人就坐不住了，纷纷说道：“花将军，朝廷可不能白白冤枉我们啊！我等实在无辜。”
花无谢冷笑一声：“我朝几代天子对黔地的土司们一直是恩赏有加，布政司衙门对你们在黔地的种种举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前布政司全家被白莲乱党加害，甚至布政司衙门大火，竟无一族施以援手，实是令人寒心。”此话一出，堂内骤然一静，土司都哑口无言。
花无谢慢慢巡视一遍全场才又说：“土司们在黔地享尽特权就该知道权利与义务必要相等才行，黔地叛乱，我军已基本剿灭，如今轮到各位出力的时候了。须知此次叛逆在座的人人有责，现在不过将功折罪吧。”他声音渐厉，众人没想到这位面容俊美的小将军如此强硬，心里都打起鼓来。
还是白族大土司率先发言：“花将军说得对，我们也是天子臣民，必会对朝廷大军行以方便，不知将军想让我们做什么？”
“既然各位还知自己是天子臣民，也不枉我朝对黔地的恩赏了。如今白莲教已剿除得差不多了，但是叛逆首领，那个传说中的白莲圣女还未抓到，此人一日不除，朝廷一日难以放心，还请各位土司都出点力吧。否则，抓不到贼首，这罪只能各位一起分担了。”花无谢毫不客气。
花无谢态度强硬，土司们也少不得做做样子，不管真心假意，对平叛乱都有着实实在在的帮助。
两边合围之下，白莲乱党最后一小撮人被逼入黔灵山中龟缩不出，花无谢亲自带人入山剿匪。
黔灵山山高林密，瘴气浓重。花无谢一行在当地百姓的指引下，历经辛苦，终于找到白莲教在山中的总坛。
白莲教总坛身处山腹之中，不知是人为开凿还是依着天然的山洞。教众们一见到大军就飞快的藏入洞中。从外面看去，山洞幽深，不知里面情形如何。斥候小队率先进入去探路却久久未有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眼看夜幕快要降临，花无谢和傅红雪带着身手较好一些的军士们直接打进去，其他人在洞外接应。
里面果然别有洞天，岔道四通八达。这里暗无天日，只在岩壁上每隔几步插着一支火把。这样的环境最合适设置机关埋伏，花无谢他们只好兵分几路，希望能抓到几个教众来带路。
花无谢和傅红雪顺着一条路往下走去，走了很久都没见人影，花无谢说：“小雪，你觉得不觉得我们好像一直在外围打转？”
傅红雪点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
花无谢说：“看样子这里应是有什么暗道机关之类的东西，我们再仔细找找。”
两人举着火把一路细细查看，果然发现一面墙上刻着个莲花的图案。花无谢把手放在图案上对着傅红雪点点头，用力按下去，果然对面山璧上出现了一道石门。两人在石门处仔细查看了一下，刚跨过门槛，石门就“轰”的关了。
两人艺高胆大，也不以为意，继续向前走去，果然这里才是总坛真正所在，沿途不断有教众杀来，两人边走边打，终于抓了个俘虏让他带路。
俘虏应是存了誓死之心，将他们带入机关阵中，幸得二人武功高强，躲过了毒烟、暗器等机关，终于来到一个大厅里。
大厅里四面壁立，没有出口，似乎是一条死路。花雪二人只好各自从大厅两头开始细细查看起来。
突然，花无谢不知踩中了一个什么东西，脚下豁然出现一个大洞。他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小雪”，就掉入洞中。傅红雪立刻飞身过来，毫不犹豫跳了进去。
洞并不深，傅红雪很快就脚踩实地了。奇怪的是，花无谢明明只比他先下来几息，但人却不见踪影。傅红雪在原地大喊“无谢”也一直没有回应。他观察了一下，这里似乎是山洞的另一层，面前也有几条岔路。没办法，他只好随便选了一条路，快步去寻花无谢。
傅红雪已经在洞中转了大概两个时辰了，一个人影都没有，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四周一片死寂。随着时间推移，他心中越发焦急不安。这时，他突然听见好像有女人的笑声，赶紧循着声音跑去。
走到尽头，是一道石门，他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里面确有人声。他搜寻了一遍山璧和地面，什么也没发现，心中焦急，也顾不得那么多，运功一掌劈向石门，石门轰然倒下，傅红雪从门洞看进去，目之所及让他几乎目呲欲裂。
花无谢半躺在一张软塌上，发丝披散，衣带半解，露出大片胸膛。他迷醉的看着怀里抱着的女人，眼中满满都是欲望。石门倒下这么大动静也没让他的目光从那女人的身上拔出来。他伸手抚上女人半露的香肩，垂头就要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