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犽阙宫——ⅷ(完)


“这是哪?”李衫坔蓦地醒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有摸到面具,脸上也没有那让人生厌的疤痕,向四周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仪戒。他只记得刚才他在峡谷的拐角处有点犯晕,然后就没有意识了……
李衫坔已经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了。这是他内心深处的投影——荒原。李衫坔迟钝地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的内心世界和他们所处的遗迹相似的令人发指。
李衫坔此时正站在一条峡谷的入口处。这和他们刚才经过的那条发着紫光的峡谷一模一样。
李衫坔深吸一口气,缺乏水分的干燥空气并不能平缓他的心情。
这一次李衫坔走的很慢,对四周的观察也更细致。有些地方他甚至还会驻足查看,与记忆中的那条峡谷作比较。他很喜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看些新鲜的东西。如果可能的话,他最想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带着一部摄像机周游世界。李衫坔从来都不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他也只不过是个孩子,就是多数时候有些木讷而已。
李衫坔终于来到了峡谷中央。与刚才那个地方没什么差别,只是中央插着那把剑的地方更像一个陨石坑。四周的山石都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颜色。
祭就佝偻着背,安静的站在中央陨石坑的边缘,看着那柄剑。
李衫坔走到他身边停下。
“你来的太慢了。”祭轻声道,但没有多少抱怨的意思。
“嗯……那是,什么?”李衫坔指着中间的那把剑问。
“犽阙。你不知道吗?你最熟悉它了。”祭的目光开始飘向远处。
“我,我没有印象。”李衫坔摇摇头。
“你肯定记得……去仔细想想。”祭缓缓伸出一只手,趁李衫坔不注意时将其推下深坑。
“咦?”李衫坔在失去平衡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
司马南归抱着两把剑鞘躲在大石头后面瑟瑟发抖。不远处的山谷之中正在进行着一场异常激烈的打斗。余波激荡过来,击碎较小的岩石,捻出更小的粉末,淋了司马南归一身。有一次飞过来一把短剑,击碎了司马南归身边不到二十米处的岩石,齐齐的切出一个石柱,司马南归认出那是他的旋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感慨,那剑被剑柄上的镇魔引拉拽地倒飞回去。气浪又把那石柱子震成粉末。这个看似牢不可破的掩体瞬间少了五分之一的体积。
这是什么情况?绝对的力量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策都显得苍白无力。”
此时此刻司马南归的脑子里始终回荡着这一句话。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就只能做这么多事情了。抱着两条空剑鞘,躲起来,在两方实力的碰撞的余波下瑟瑟发抖。那个层面的对决简直可以说是神仙打架。司马南归又一次为自己的弱小而自责。
“为什么我就不能变得跟他一样强?为什么我付出这么多就是得不到回报?为什么?”
“嗨!”司马南归的脑袋被拍了一下。
“谁?”那人一身黑色,带着口罩鸭舌帽,背上的挎包鼓鼓囊囊。司马南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就是闯入遗迹的第四个人。
司马南归下意识的往这边摸索。奈何他只有两条空剑鞘。
“嘿,小朋友。我们应该合作,不然谁也出不去。”神秘人说着递给司马南归一个简易耳机。
“干什么?”司马南归发现自己的声音隐没在了巨大的声浪之中。不戴耳机估计得喊破喉咙。
“你是谁?”司马南归戴好耳机后发问。
黑衣人掏出一枚硬币,抛接。
“运气真差,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有种死法叫做,你知道的太多了。”黑衣人把玩着硬币,“初次见面,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我叫韩鸣潇。”
“你来这干什么?”司马南归继续问。
“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韩鸣潇带着责备的语气,“你这一点可比不上你家老二。”
“谁?”司马南归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打个机灵。他认识其他人?
“闲话到此为止。你知道这个遗迹的核心支柱是什么吗?”韩鸣潇掏出一把暗红色的射钉枪捣鼓着。
“犽阙?但是犽阙是什么?”
“《诸神百兵谱》中序列为第三百四十七的‘虫蛮—犽阙’。”
“那个可是封存在学院的禁书!你怎么……”
“禁书?我不知道,反正我当时直接借了就能看……”
“……好吧,但那个虫蛮?”
“对,就是他们虫蛮李氏的主神。《旧神纪年》中记载的虫蛮是在第二次诸神战争时陨落的。他的武器犽阙也就此遗失,不然的话他的排名也不会这么低。”
“那那那……李衫坔他和那个剑魂打岂不是!”
“这个你就放心吧。上面有安排!毕竟你们几个的安全优先于任何目标。”
“……”
“我们先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需要什么?”
“五毛硬币。99年以前的最好。”
“……有是有,你要干嘛?”
“别管啦,给你个六便士的当交换好了。这个可是我的幸运币啊。”
“……给你。”
“看好了。”韩鸣潇把硬币塞入射钉枪的枪膛,转动枪口,对准山谷入口处。
入口处慢悠悠地闯进来一个庞然大物!那不正是先后被李衫坔投食两次的巨狰吗!看他这个接近五米的身高,十几米开外的身长,估计是吃的不少。也难怪能抵挡召唤这么久。
“李衫坔还真是喜欢喂小动物啊……呵呵”韩鸣潇笑着吐槽道。
“你丫还笑得出来!”司马南归也在吐槽。
“呵呵。”
韩鸣潇微笑着对目光呆滞的狰扣动了扳机。那枚五毛硬币在射出枪口的一瞬间分散为一个锥形的弹幕。保守估计起码有个三百块……这还不算完。镶入狰兽身体或是射偏打入地面的硬币又全部倒飞出来。某些从软组织打个对穿的硬币又一次打对穿回来。这么一套下来,那个狰被活生生打成了筛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送它上路。”司马南归建议。
“屁啊,它的物质回归犽阙会给李衫坔增添不少的麻烦。就放着好了。”韩鸣潇把硬币退出来,捞起一旁的亢婧,扛在肩上,“走了。咱不用管李衫坔,有的是人帮他想办法。”
司马南归:“……”带着口罩鸭舌帽扛着个姑娘的韩鸣潇怎么看都像个抢压寨夫人的土匪山贼。
“怎么你想扛?”韩鸣潇把亢婧往肩上送了送,“这家伙可没看起来那么轻。”
……
这是一片平原,广袤无垠,天空阴沉,翻涌着暗淡的红光。地上人马厮杀的史诗战场也绵延万里。在这种环境下的暗淡天空就像一个扣在斗兽场上的罩子,目送着战士们最后一场的落幕表演。
李衫坔正在用一种第一人称视角“经历”这场战争。类似于VR眼镜,但效果完爆十几条华尔街。混乱的战嚎和哀鸣,各种能量波动爆发时的炫彩,血液和泥浆还有混合着各种气息的腥味,武器砍碎敌人身体时的质感。
李衫坔似乎是人类一方的一员主力。挥舞着两把柄端连着绷带的大剑,在敌阵中充当一台收割机。这种爽快感直到李衫坔日后在老二的挑唆下玩“割草”游戏时才得以再次体验。
敌人并不是人类,具体是什么物种李衫坔也说不清楚。硬要说的话倒和司马南归读的那种奇怪的书里描述的生物有些相像。
李衫坔看着自己忽然右手放出大剑,回旋一圈的剑舞为自己扫出一块空地。他又把左手的大剑插在地上,剑柄沿着剑身向两侧滑开,可以看到内部中空的内腔,他又把右手的大剑缓缓地放入,盘旋围绕在四周的绷带迅速覆盖其上。他单手持剑,半蹲着保持一个将要拔剑的姿势。
这个?是犽阙??
他身边的怪物趁机迅速为了上来。不一会就将他包围。
犽阙—吟留
这个中二的名字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李衫坔的脑海之中,出现在李衫坔眼前。
他只感觉自己的视线快速闪动了几下,但但他缓过神时发现自己还身在原处,但是右手的大剑却正在缓缓归鞘。显然,李衫坔的反应没有跟上刚才的动作。与此同时,包围着他的所有敌军全部在一阵抽搐之后炸成了血污。
他这才得以抽空环顾战场的形式。这片大到难以想象的平原正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肉搏战,战争的激烈程度远超人类历史上任何一场战役。各种各样的能量波动和武器的破封爆发伴随着小范围的气流紊乱,偶尔从天幕之中降下的一两道“之”字形闪电,各种符文,法阵,图腾在半空或是在地面华丽的一闪而过,暗红色的天空之上时隐时现的巨大生物的虚影,遥远地平线下火焰般涌动的红壤,这一切的一切,就算是在描写诸神时代的古籍中也不过才有只言片语的残存。
“这场战争只是外神的宣战。”祭的声音幽幽响起,并把李衫坔从他所处的躯壳里剥离出来,“犽阙也是在此陨落的。”
“那这个是?……”李衫坔和祭一同悬浮在半空中,宏观地观赏着这场战争。
“犽阙的武器记忆。也就是生出器灵之前的最后一段记忆。”祭指着刚才李衫坔的视角人物说,“那就是旧神虫蛮。”
此时虫蛮正在和一个明显是头目的生物战斗。它的身长超过十米。像是长着蝙蝠翅膀的蜈蚣和蝎子的聚合体。方圆百里之内都没这么大的生物了。虫蛮与它相对似乎有些吃力,但还不至于落于下风。
就在此时,东方的天空中滑下一道火红的流光,那绚丽的色彩和炙热的温度让人生寒!陨石的内核呈现出细长的剑形,外部的光焰将昏暗的大地照的宛如白昼。
太阳掉下来了!这是李衫坔所能想出的最好的形容。
“看那!”祭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那迅速坠入地平线下的陨石,声音高昂地有几乎些破音,“尊主柙鞅的力量!全胜时期的血源诅咒!”
像是回应他的赞美,血红色的潮水翻腾着越过地平线,浪头裹挟着还未完成置换的战死之人的遗骸。潮头后方,数以万计的血傀爬出地狱,将目所能及的活物拖进地狱……
“这场战争的幸存者几乎是万中无一。勉强保命者的余生也是在序言的杀威之下惶惶不可终日!”
血潮转瞬间就涌过了大半个平原,地狱的牢门大开,饿鬼冲向人间,饥不择食。
虫蛮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逃亡,而是趁他的对手张开畸形的翅膀,准备撤退时向其发动袭击。右手大剑上抛,自己也被大剑的上抛之势带着飞到了怪物面前,左手剑荡开对手一只前爪,但另一只刺入右肋。虫蛮前进一步,箍住怪物的双肩,向侧面翻去。与此同时,先前抛出色犽阙主刃也刚好落在他们身上。贯穿虫蛮的都身体,刺入怪物的腹部。一同坠入血湖。怪物砍断虫蛮的双手,企图逃脱,但此时,数以百计的兜帽血傀将它团团围住,一人一剑也够把它千刀万剐了。
怪物的碎块随着虫蛮跌入湖水之中。
…………
等李衫坔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和祭重新站在大坑里,犽阙的面前了。
“怎样?想获得他的力量吗?”祭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
“谁?柙鞅乞安?”李衫坔脱口而出。
“哈哈哈。”祭没忍住笑出声来,就像是大人听到了孩子幻想,“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我说的是它,虫蛮—犽阙。”
“噷。”李衫坔围着犽阙转了一圈,带着审视的态度打量着这把神遗,“为什么偏偏是虫蛮?为什么刚好是虫蛮?你在火车上就知道,不。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这里的联系吧?”
“嗯。”祭不打算隐瞒,拜拜手说,“对,我们的安排。”
“安排?又是安排!”李衫坔几乎是吼出来,“自从你出现到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跟计划好了一样!我的每一次任务,每一次进步,每一次开始巧合的意外都是你的安排?你们到底想拿我干什么?”
“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你愿不愿意接受虫蛮的力量?”祭干巴巴地说。
“可是代价是什么?把我变成虫蛮?”李衫坔目光灼灼地盯着祭。
“可以这么做……但没这个必要。”祭稍加思索后肯定的答道。
“我去你的吧!”李衫坔起手,前冲,照着祭的脸就是一拳。
祭没有动,站在原地胡乱挥了一下左手。他面前的影子里迅速冒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他面前凝聚成一条左臂,手臂重复了他的摆手动作。刚好招架了李衫坔的攻击,并把他扇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大坑的另一侧,再缓缓滑下。
祭一甩手,面前的黑臂消融,在他脚下聚集涌动,载着他迅速移动到李衫坔跟前。祭苦口婆心的安慰道:“灵魂体比肉体更脆弱,痛觉也更敏感。你现在虽然能承受断肢之痛,但终究没有机会提高灵魂的强度。况且这件囚服让我的实力不足万分之一。你现在就算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的人生不需要你们安排的巧合!”李衫坔艰难的坐起来,艰难地说道。
“孩子啊!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哪一次不是让你得到好处?”祭扶头叹息,一副家庭主妇任劳任怨还不被待见的郁闷,“其实吧,我是有目的,我希望你变强之后帮我打败一个人。”
“谁?”
“奠。”
…………
山谷之中,在裔族现行的能力评价中起码到达次位降世神(P级)的两个“人”在互殴。一方是淡绿色的人影,手中提着一柄未出鞘的犽阙。封魔引缠绕整条右臂。另一边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瞳孔竖立,双手各持一把古剑,同样也是镇魔引缠绕手臂。
男孩伤痕累累,还稍微有些喘气:“长此以往,吾躯体将先溃于吾兵……”
毕竟旋砧和议戒都是人造的仿制神遗,光是和犽阙对上而不损坏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但是他明显还有更进一步的目标。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祭的计划成功。
“老伙计,我完事了。”祭淡淡的说。
“善!”男孩双手一抽镇魔引,将两把古刀收到背上。直接伸手去抓对面的敌人。同时男孩身后出现一个巨大的人形虚影。
…………
“前面就是我的链接口了。”韩鸣潇来到一个土坡的背坡处,把亢婧放下,准备调整坐标参数。
正在此时,山谷那边发生了爆炸,强大的的冲击波把司马南归掀翻在地。
“反应怎么怎么大?闹呢!”韩鸣潇看上去有些慌张,“你带她出去。我去看看!”
“我也去!”司马南归爬出来,抖掉身上的泥土。
“你去能干嘛?”韩鸣潇这会着急上火,显然是不想在和司马南归纠缠下去,举起射钉枪指着司马。司马南归吓得一愣。
韩鸣潇左手掏出一个遥控器轻按一下,司马南归身旁的土坡上兀的出现一个漩涡形的洞口,就像是有人从对面挖开了山坡。
韩鸣潇毫无征兆的将枪口压到司马南归脚边的位置,开枪。飞出一枚50美分。在司马南归脚边爆炸,这是一枚震荡币。角度和力度刚好够把司马南归个亢婧一块推入出口。
“妈的!连你也看不起我?”司马南归歇斯底里。
“你会很强的,但不是现在。”韩鸣潇摇摇头,摘下帽子口罩。出神地望着山谷内升起的淡绿色霞光。
…………
三天之后。
亢远山为李衫坔和司马南归饯别。如今遗迹已毁,物证已失,西北分部的种种问题自然都不成问题。
两天前司马南归在城北的荒地里找到了陷入深度昏迷死亡李衫坔。两把古刀由镇魔引绑着背在身后,怀里死死抱着一把绑着白布条子的大盒子。司马南归除了大喊666以外还能做些什么?不过让司马南归疑惑的是,李衫坔为什么能在遗迹与现实失去链接超过一天时返回?这可是个大难题,搞懂以后说不定就能把李灵修给捞回来。但司马南归不抱太大希望。
另外按照李衫坔的说辞是,当时他遇到了一个戴口罩,帽子的世外高人,帮他降伏了犽阙,还要了他一块槟榔。之后以修格斯为交换,答应告诉李衫坔操控神遗的方法。
这个说辞无疑是漏洞百出,既然他韩鸣潇本就知道制服剑魂的办法,他又何必个司马南归一块逃跑呢?难道是为了掩护司马南归安全撤退而故意为之?司马南归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接受。
“其实,那个时候那个什么人的手断了。我就用修格斯为他治疗。”李衫坔在和司马南归分别的火车站台前认真的说,“最后我还特意叮嘱他,不要在晚上一个人出门,不要离镜子太近,不要把红线取下。”
“切 一点都不好笑!”司马南归双手枕着脑袋,挤出一个笑容,开着玩笑,“不过损失了一块修格斯和一块槟榔是真的亏!”
“修格斯倒没什么,那东西就像某人身上的泥灰,过段日子就能搓下一块……但你送的槟榔被要走了是真的亏!”李衫坔一脸严肃,“你这次出任务去哪啊?”
“去楠央,那有恶童……”司马南归走上火车,转身对李衫坔笑笑,“我也要努力了,不然再见到你时就只能给你接刀鞘了!”
李衫坔难道的笑着回应:“那也没什么啊,犽阙的刀鞘也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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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认为这是我目前水平下完成度最高的一篇番外,戏里戏外隐藏要素和与其他内容的关联也不少,但结尾可能有些潦草,不过还好吧我觉得。事无巨细的交代也未免有些婆妈。
再次在苦闷的日子里自我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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